如果我愛你再多一點,那么永遠不再遙遠。我將在時間的隧道里長途跋涉,尋求一份最美的相遇,握緊屬于我們的那份緣,從清晨傾訴到黎明!
如果我愛你再多一點,那么短暫不再短促。我將在心跳的瞬間里縱身一躍,跨過一個世紀的等待,擁抱屬于我們的那份情,從前世懷戀到如今!
一
冬天來了,寒冷的風穿梭在陽光的縫隙間。溫暖,蕩著風的秋千,在離陽光最近的地方,朝著我的思戀而來。你不知道啊,我是笑出聲了的,我用全部的快慰,迎接著冬天的到來。
天,是瓦藍瓦藍的。眼眸里凝結的憂郁,像一條魚兒縱身躍入了深邃的空中。風,伸出了一雙玉手,纖細的纏繞了絲絲縷縷的心緒。在碧頃萬里的空中,它舞了舞灰色的紛擾,天空中就有一絲潔白的云絮,在那棵老樹的枝椏上,喃喃的自言自語。
曾經開滿馬蓮花的草地上,已經看不到藍茵茵的花瓣了,它的蹤跡消失在了季節的深處。覓食的馬鹿,抬起了懵懂的眼神,打量著眼前這個不速之客,當目光對接的那一瞬間,它轉身走開了。而我,卻追尋著它的背影,放逐著難以磨滅的回憶。
一行腳印,由遠而近,漸漸地模糊起來。小城鼓樓椽檐上傳來的銅鈴聲,“叮當,叮當”的敲響了幾個世紀。而此刻,我將一顆累了的心,擱置在鈴聲起落的間隙,享受著長途跋涉中片刻的安逸。
沙棗花,已經開敗了好久。它是我心靈的鐘愛,在這個季節里,它早已熟了果。枝枝蔓蔓上紅紅的果蕾,已經稀疏了。頂尖的枝條上,幾串通紅通紅的沙棗,點燃了冬天里的詩情。酸酸澀澀的滋味,從舌尖一直回味到心底,仿佛經歷了一個世紀的輪回。
寒風,打我的臉龐疾馳而過,像一匹快樂的小駒,奔馳在偌大的空間里。“嘚嘚”的馬蹄聲,從我的心上敲過,一陣黯然涌上心頭。歲月的痕跡,由遠而近的跨過了思戀的園地,又由近而遠馳向了遙遠的境地。
站在高高的山崗上,頃刻間,視線里落滿了夕陽的蹤影。而我卻被這宏大的場面包圍著,所有的心情都融化在了冬天的寒風里。大黃山,在向西偏南的方向。那里,有生命中浪漫穿越記憶的山谷。此刻的目光,卻不能眺越歲月的從容,找回曾經屬于自己的感動。
如果我不能追逐你的腳步走向天涯之愛,那么,請允許我用一支筆,來描述我生命中的最真與最初,把它說給你聽,你聽……
二
風的和聲,依然響起。你的影子,依然恍惚。轉身與回眸間,一切皆源于緣。
生命里曾經的擁有,它們來自于那個地方,生命的質感與柔美,總是給我的筆下增添無盡的風情。戀你,就想將它們的堅守與等待,連同我的思念依偎在你的詩情中。
清冽的溪水,從遙遠的地方而來。你不會看見啊,它們喧騰著,它們跳躍著,像一個莽撞的漢子,挑著沉重的行囊,匆匆而來,汲汲向前。當它沖出那個山埡后,卻又變得異常靦腆起來。
一條玉帶,舒卷的飄落在山崗前那片開闊的草攤上。那真的是充滿了無限的詩意啊,只是我的筆力不夠,不能描述出那份蘊含著詩情與浪漫,滄桑與磅礴的厚重。
馬兒打著響鼻,悠閑的四散開來。它們矯健的身姿,安靜的停留在一片落日余暉里。此刻啊,我輕唱著那首歌——《在那遙遠的地方》!夢里,你走過了我的帳房,卻沒有回頭的走出了我的視線。我的眼淚啊,喚不回前世和今生的相遇。
枯萎的草場,沐浴在夕陽里;夕陽的余暉,在寒風里被篩成一點一點的碎金,灑落在草尖上,灑落在水面上,灑落在山崗上。
閑散的牧羊人,頂著氈帽,穿著氈靴,披著氈衣,他搖著牧鞭,驅趕著羊群從山崗上走來。貪吃的羊兒,不時的將嘴伸向了路邊枯萎的草地。一聲聲吆喝,一聲聲催,牧鞭在空中揮舞著一天的勞碌。
密密匝匝的泉眼,咕咕的冒著氣泡,頂著心中的欲望探起頭來。在朗朗的笑聲中,涔涔的流出匯入溪水中,涓涓湯湯的一直向前。而我啊,此刻就想著你談笑風生的飄逸和瀟灑,在如雪的情懷里浪漫成詩!
清冽的溪水中,青青的水草,暗紅的卵石依稀可辨。此刻,清冽的溪水中照得見流連忘返的情懷。你的每一句牽掛,你的每一句關懷,猶如在水中含情的水草,仰望著藍天中的云朵。而我,用所有的純潔俯視著你。只可惜啊,我們不能在一個世界里呼吸。思念,是我們一生的相擁的姿勢。暗紅的卵石,面無表情的沉沒在水底。它冷漠的透視著這個世界,有誰能看穿它背后的心痛?是啊,不會有人去愛上一塊冰冷的石頭。
海子邊,已經開始結冰了。那照得見心事的水面,在陽光的打磨下,熠熠生輝。夜晚,度過寂寞的泉水,凝結成了一夜的等待。白天,纖細如芒的陽光,挑開了它的心結,那隱隱的啜泣中,萬般的思念娓娓道來。
我駐足在它的面前,慶幸我看不見昔日的光景,此刻連同我的心痛倒映在它的眼眸里。我可以藏起來了,我可以藏起我的憂傷,笑著面對你的想念。
高大的楊柳,突兀在天高云淡之下。歲月的年輪空洞了,那斷裂的殘肢上,赫然的傷痕醒目。碩大的樹洞,吞噬著眼眸里向上望去的好奇與感慨。它的身旁,碗口粗的垂柳,拂手弄姿,扭捏作態。每一個亮相都透著骨感美,小鳥依人的媚態,依然是風姿綽約。
此刻,距離已經不是決定去留的理由。相知相擁在風輕朗日之下,靈魂的依偎,不需要肉體的曖昧。詩行的溫度,炙烤著潮濕的心緒。
山頂上高大的佛堂,俯瞰著山腳下的一切生靈。它修建在原來破敗的廟址上,憑借著歷史的滄桑與傳說,延續著生生不息的香火。鮮艷的雕廊畫棟,仿造的古樸建筑,平日里卻冷冷清清,只是在農閑時節或者是廟會期間,燒香還愿的香客們才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而我,站在佛前,卻不肯跪拜,祈求佛的賜緣。
五百年,太久了啊!我的白發會生了又生,我的肌膚會失去光華,就像大殿前的那棵空洞了年輪的老樹,不能面對你的愛戀!
山坡上,那些臭蓬花,早已不見了夏日燦爛的花瓣。那種苦涔涔的氣味,似乎還在空氣中彌漫。遙遠的記憶,一如那繁如星宿的花蕾,映人眼簾。駱駝草,依然在山埡間生長。秋天的雨水,使它茂盛起來。冬天的寒風,幾場刮下來,它的根系松動了。在開春的時候,強勁的西北風擦著地皮卷起了狂妄,枯萎的駱駝草,跟隨著沙塵滿世界的瘋跑。
一條小路彎彎曲曲的向前延伸,在那個山崖處看不到它的盡頭了。向陽的坡上,一蓬芨芨草,在風中拼命的搖曳著枯槁的穗。已經不記得了,我是否曾經從這個山崖下走過,一直向前?
沒有你的陪伴,我真的感到孤獨。我沒有勇氣再向前走了,追憶的溫暖嘎然而止。手中的筆,不再流暢如初。
我啊,不愿停留在歲月的晦澀中,去咀嚼無盡的離傷。我手捧你曾經熾熱的囈語,去追逐屬于你和我的永恒。兩年時間過去了,而我還在苦苦的等待,一直等待著你姍姍來遲的腳步聲。
我這樣向你描述我生命中的場景,不知道你是否能夠想象出,那歲月的痕跡是如何鐫刻在了我的額頭,我的眉間,我的眼角。
我就是這樣守候著,守候著。
選自《西風》2012年第1期
原刊責編 蘇勝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