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濤：文化保稅區可能閑置

在北京文化保稅區如火如荼建設的同時，猜測與質疑的聲音也不絕于耳。其實，對自由港的質疑也一直存在，如阿夸韋拉美術館館長邁克爾·芬得利就曾指出，“在自由港，藝術未曾駐足”。目前，國內的藝術機構、拍賣公司都在熱議文化保稅區的意義、蘇富比和歌華的聯姻、保稅拍賣的市場前景等問題。那么，業內對文化保稅區的觀察更側重于哪些方面呢？對此，我們采訪了中國拍賣行業協會法律咨詢與理論研究委員會委員、天問國際拍賣有限公司總經理季濤。

《收藏·趨勢》：隨著經濟貿易的發展，世界范圍內已開辟了100多個自由港，與之相比，您覺得國內設立文化保稅區前景如何？

季濤：國外的自由港都是減免稅的，目前來說，我們還看不到北京文化保稅區的盈利模式。創新的東西是有風險的，如果僅靠政府壟斷，是很難被市場認可的。文化保稅區的政策，比較適合購買之后流向海外。內地藏家在保稅區買藝術品，要拿回國內還是要交稅，如果不想交稅，就只能交錢存在保稅區倉庫里，那保稅區就只是銀行保險柜的意義?，F在查稅風波的結果還沒出來，如果國家確定減稅，那保稅區存在的意義是不是就更小了？上海將要建立真正意義上的自由港，那具有關稅壁壘的文化保稅區靠什么去競爭呢？

《收藏·趨勢》：按照您的觀點，保稅區的政策是鼓勵藏家將作品存放在保稅區，這是不是一種對投資的變相鼓勵？

季濤：如果是短線投資，強調投資回報率，那可以將作品存儲在保稅區。但是，從真正的收藏來說，藏品是要欣賞、把玩的，投資的概念是附帶的?，F在市場已經逐步飽和，趨向穩定成熟，所以靠投資，甚至投機來盈利，那都不太容易實現了。以前很多媒體宣傳過分強調投資概念，對錢看得太重，保稅區這也屬于一種誤導，短時間這么做沒問題，也可能會有市場，但從長遠來看，未來的趨勢可能不太好。

《收藏·趨勢》：保稅區計劃斥資50億元打造高水準的配套設施和服務體系，您怎么看？

季濤：我們的市場都是幾十年，甚至更長時間慢慢自發形成的，比如拍賣地點大都選擇在朝陽區，這是日積月累的結果。這里有使館區、商業街、寫字樓、五星級酒店等，文化氛圍、商業配套設施都很充分。你像琉璃廠都有幾百年的時間，拍賣公司也都有固定的預展地點，如果去保稅區，也許會造成客戶流失。相比之下，保稅區的政府意志很強，那它對市場有足夠的吸引力嗎？如果是以快速、強制、人為的方式建成，就算投資100億，這種生硬設計出來的東西也可能會閑置。保稅區的五星級酒店，如果沒有拍賣會、博覽會這樣的大型活動，那入住率也會成問題。保稅區人為設置的東西太多，不太合乎行業的規律，究竟市場在哪里，還需要時間的檢驗。

《收藏·趨勢》：您怎么看蘇富比與歌華的合作？

季濤：海外公司想進中國市場，那么跟國有企業利益捆綁，對蘇富比是有好處的，它可以借助國有企業的力量為其開路。但是不同經濟結構的公司合作，在經營模式和理念上有很大不同，容易產生分歧，還需要磨合。蘇富比與歌華聯姻，究竟能否成功，能否攜手共進，實現雙贏，還需時間去驗證。

《收藏·趨勢》：蘇富比（北京）不能涉足文物拍賣，對此您怎么看？

季濤：蘇富比（北京）可以拍當代藝術品、紅酒、工藝品、當代瓷器、珠寶翡翠、鐘表、西方藝術品等。但目前來說，在中國，乃至世界，像瓷器和書畫這樣的文物拍賣一直都是最大的市場。西方藝術品、珠寶、紅酒等門類以后也許有市場，但至少三五年之內不可能跟文物叫板，因為大陸市場的著眼點主要在于中國的藝術品和文物等。如果蘇富比（北京）不能做文物，那就很難躋身于拍賣公司的前列，甚至進不了前十。

《收藏·趨勢》：保稅拍賣會對傳統拍賣構成沖擊嗎？

季濤：目前來看，蘇富比進駐保稅區沒有太大的競爭性，遠沒有佳士得跟永樂合作的時候對行業的沖擊大。如果不能拍賣文物，那保稅拍賣的意義也不大。像國內的奢侈品市場、當代工藝品市場還不太成熟，還需要時間。比如紅酒，還沒有形成收藏文化，這與國內的消費觀念、投資觀念、經濟實力有關。蘇富比在這個市場不會太快成長起來，需要時間慢慢培養。保稅區、保稅拍賣都是新生事物，蘇富比與歌華也是首次合作，前景如何也很難說。但蘇富比的進駐是有益的，可以帶來200多年的經營模式和經驗，為國內拍賣行業提供規范操作的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