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微觀經濟學者,斯賓塞看問題的角度卻很宏觀,他認為世界經濟不是零和博弈你少我多,而是共同發展水漲船高,如果誰認為別人的衰退是自己的幸運,那才是真正的不幸。
《下一次大趨同》是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美國人邁克爾·斯賓塞的一部力作,它的副標題是——多速世界經濟增長的未來。書的封面畫了一只兔子和一只烏龜,這個寓意很明顯,在未來——也包括過去的一段時間內,有一些經濟體快如脫兔,而有的則慢如烏龜,但正像《龜兔賽跑》這則寓言有一個出人意料的結果一樣,在經濟發展這場龜兔賽跑中,也有相當多的不確定因素,最后的結果也很難預測。
結果之所以難預測,是因為一切都在變化之中。該書的英文名字為The Next Convergence,Convergence的中文意為“趨同”。“趨”是動詞,“同”則為動詞的指向目標,而“趨”本身就代表了不斷的變化。斯賓塞多次指出,經濟發展一直都是變化的,現在所呈現出來的一些東西根本就是過去沒能準確預測出的,而未來到底會怎么樣也沒有人可以準確預言。1950年代,經濟學家普遍認為亞洲的經濟發展會落后于資源龐大的非洲;1970年代,人們認為中國人無法養活自己,同樣的預測也發生在1980年代的印度,但是這兩只曾經的“烏龜”突然變成了忘情奔跑的“兔子”;而2008年之前,美國的經濟一直被看好,一場金融風暴把這只“兔子”變成了“烏龜”。
不過,烏龜為什么能變成兔子和兔子怎么變成烏龜還是有跡可尋的,斯賓塞在《趨同》里詳盡解讀了二戰之后各大經濟體發展的脈絡和特點,并歸納出哪些有利于經濟發展哪些有害。類似的工作很多經濟學家都做過,但斯賓塞作為諾貝爾獎得主,他的解讀相當嚴謹與客觀,每提出一個意見都有證據支持。
這位美國的經濟學家對中國的評價還是比較客觀和公正。他指出:“(有些外國人)不夠重視中國人在收入和機會增長方面的成績。他們傾向于把這場博弈看做零和博弈,認為中國的經濟成績是通過非合作的政策(例如匯率管制)取得的。”而斯賓塞認為,一個經濟體能夠快速發展三十年,僅靠不合作的方式是根本不可能的。對于中國的匯率政策,斯賓塞也給予了相當大的同情,他認為如果中國聽任西方的要求把人民幣的匯率升上去,不僅會嚴重影響中國的經濟發展,而且對世界經濟也會產生非常不利的后果。
斯賓塞對中國對世界的貢獻作了肯定,他也因此要求中國能夠擔付更多的國際責任,但和動輒就讓中國對世界負責的其他人不同,他認為在中國有相當多的內部問題需要解決的情況下,對中國要求太多顯然既不現實也不合情理。他幾乎是在大聲疾呼,絕對不能讓中國的經濟衰退,甚至都不要放緩,否則對世界經濟就會是一個災難。他顯然要比那些打壓中國經濟的人眼光更長遠。
斯賓塞也指出中國經濟的一些問題,他說中國有幾座大山需要翻越:“應對(為現實持續增長而進行的)國內結構調整所帶來的挑戰;主張發展的權利、而不要因單純追求更大的規模而遭受懲罰;對全球經濟平衡、穩定和治理承擔更多的責任;代表弱小的發展中國家的利益。”除了這些宏觀看法,他的一些具體措施對我們也很有益,比如他說中國應當把巨大的順差用于國內的基礎建設以求得世界經濟的平衡,再如他說中國的國企實際上是在循環投資,應該為其股東——政府分紅,進而政府再把這些資本投入國內建設當中等等。
對于封面的烏龜和兔子斯賓塞其實有他自己的解讀:“全球經濟相互依存關系的范圍和深度都遠遠走在全球治理結構的前面,也許治理結構(烏龜)能夠趕上經濟(兔子),但是這并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它甚至不值得打賭。”但是斯賓塞依然對未來抱持謹慎的樂觀態度,不管兔子還是烏龜,它們都在向前跑,且沒有最后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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