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主流文藝青年來說,“破事”永遠不可能太多。
哼哼的,嘶吼的,就統統歸為無病呻吟。沒啥文筆藝技傍身,卻有條“好花臂”,有副臭脾氣,那往往被人視為“地下份子”——危險。總的來說,主流文藝青年處境挺尷尬的,退一步沒入平庸,想進一步,能走的路挺多,卻忙于選擇。看王朔的例子,寫了一些振聾發聵的東西,沒紅,憑一張破嘴紅了。京城HIP-HOP團體陰三,曾唱了些振聾發聵的東西,小紅了會,卻因為一張破嘴漸漸轉入地下。
說了這么多,無非是想引出長沙一個大學生樂隊——威爾先生(MR·WELL)。五個20歲主流文藝男,校里校外最近都挺風光的。學弟學妹愛死他們了,在Freedom house搞專場演出了,聽說,還有機會與蘇打綠、曲婉婷同臺了?無疑,他們已經走上“揚名立萬”的正軌了。
沒有“花臂”紋身,沒有大白T大肥褲子,Air force大金牙離他們更遠。乍一看,他們清爽干凈。聽他們的音樂,有搖滾的力道,卻無莫名其妙的躁動。歌詞態度積極,讓人想起五月天。歌頌平凡,這點像許巍。主唱陳佳彬說:“年紀小,那就別去抨擊那些從未體驗的現實,活得簡單,那就不去唱屬于別人的浮華頹廢。MR WELL都是自然生長的好孩子。”
沒啥“破事”,更沒有張“破嘴”,威爾先生是主流文藝青年的一個新樣本——不刻意,不打眼,甚至是不假思索的“自然生長”。
外面“雨”再大,這里照樣“晴”
“做搖滾的人難處”這話鄭鈞老早就說過,周曉歐離開零點時也說過。道理簡單,1986年的北京,崔健半挽褲腿,唱起《一無所有》的那一瞬,搖滾就成了叛逆“圣符”。一支樂隊之內,性格各異難相容,恩怨從來不斷,竇唯罵過丁武的娘,臧天朔干脆涉及命案……
鏡頭一換,我們在雨花亭某角落的琴行里找到“威爾先生”,練歌房的“三重門”,每拉開一扇,鼓點節奏就更強一分。打開最后一扇門,聲音戛然而止,5張好奇的臉一同看向你,鍵盤手陳旭侃嘿嘿一笑:“采訪誒!微博粉絲要加大幾百了!”名聲在外的搖滾樂隊,看上去比民謠歌手更干凈。
主唱陳佳彬,主音吉他陳子凌,貝斯伏瀟華,鼓手胡宇星四人,周南中學同級校友,號稱5年前就在周南中學圖書館樓頂“結義金蘭”。“臭味”相投的人總會很自然走到一起。廁所,對每一個中學男生來說都是塊“重地”。胡宇星回憶:“當年躲在學校廁所里抽煙。看到陳子凌走進來,一手拿廁紙,一手在腰間掃空氣,嘴里還滴答滴……心里那個親切感啊!之后,就開始與陳子凌相約上廁所了……”
5年后的今天,樂隊除了鍵盤手陳旭侃的加入,人員沒有任何變動。“同抽一個煙屁股”的感情或許比“做一本專輯”來得牢固,在陳佳彬看來:“個性誰都有,想法誰都有,但樂隊就該求同存異吧。”威爾先生兩年做了20多首能夠“拿出手”的原創,而試驗之作或許已經超過百首。鼓手胡宇星是個悶葫蘆,談到樂隊剛剛做原創的那會,一臉苦逼,“我不容易啊!排首新歌,一會子凌要‘Boom caca’,一會老胡要‘Boom Boom Boom’,最后出來的歌往往是雜燴。但這有什么關系?讓每個成員都混的舒服,那才是Well”
臺上怪異打扮癲狂摔吉他,臺下冷漠厭世五毒俱全——如今,良莠不齊的“地搖先鋒”給旁觀者一種非主流式錯覺。同樣是一支專業搖滾樂隊,威爾先生卻是幾個愛打籃球,愛玩模型,堅持在午夜12點前回家的小伙。主唱陳佳彬覺得“有些樂隊擺出生人勿近的姿態,那是害怕受到傷害!而我們一點不怕,因為‘滿哥’都只求自己活得自在。其他的,不在意的那些,進不了我們租來的練歌房。”
音樂,生存以上,與生活平行
作為搖滾青年,最顯而易見的標準無疑是對搖滾老炮們朝圣式崇敬,曾與黑豹李彤聊天,三句就談到“地下”,離不了崔健,魔巖三杰。但與威爾先生扯談,他們對反叛的搖滾哲學毫不在意,滿腦子都是青春的回憶,學業與音樂的矛盾,職業與專業的困擾,威爾先生對上世紀80末90初的“地搖”并不感冒。
用陳子凌的話說:“因為年輕,我們沒多少與其他樂隊交流的機會,因為年輕,我們沒有批判他人的水平,沒有批判社會的底氣”。所以威爾先生沒有把絲毫的精力花在吐槽社會上,陳旭侃最實在,他總覺得:“有空去想那些離我很遠的東西,那還不如把和旋練熟一些,把樂器的音調準一些,我們或許不職業,但至少可以很專業。”
搖滾老炮的信仰:不論在什么年代,搖滾樂都是時代的聲影和投射。陳佳彬搖搖頭,把這句話改了改,“無論你處在什么年代,你的搖滾都是自己生活的聲影和投射。”一個下午交談中,席地而坐的“威爾先生”們多次拍拍手站起身來,操起樂器開嗓,“有些東西說不透,我唱出來你就全明白了!”被“強迫”聽完這些原創歌曲的同時,“威爾先生”們的經歷果然就鮮活了起來。
“抬頭還能看到那白云和藍天,也沒有那些麻木冰冷的界限”——《逃離》,寫在2010年,高考之后的暑假,男孩們第一次領略到社會的不公。《逃離》之于“威爾先生”,陳佳彬用了“重塑”這個詞。
“去電視臺錄節目,緊張得要命,居然還被節目組‘擺了一道’,音效什么的都沒開就被趕上臺了,一連吼了六遍《王妃》,直到我嗓子啞了,導播才告訴我正式開錄。本以為舞臺效果就那樣子,沒想到,我們之后登場的是節目組力捧的新人樂隊,他們登場,音效全開,編導帶著觀眾鼓掌……”陳佳彬訕笑這說:“大家握著拳頭站在臺下,心里明白,這是專程給人來當陪襯了。”
“那年暑假好長,被負面情緒壓抑了整整兩個月,連一同北漂的想法都有過,唯獨沒提過解散。解開心結就因為這首《逃離》:每一次義無反顧守候的堅持,只愿我的青春能有意義!”
翻看陳佳彬手抄冊子,里面全是帶著經歷的歌詞。“一步步靠近,一次次相信,總有一天,會傷透心”——《sorry darling》,關于曖昧關系的歌,據說與陳旭侃的經歷頗有淵源。“用隱藏在自己身體中的能量,親吻夢與希望”——《忙》,寫在樂隊成立初期,一次算不上成功的校園個唱之后……
5個“威爾先生”,陳子凌在念哲學,伏瀟華、胡宇星學的建筑。兩個音樂科班生,陳佳彬是美聲方向,而陳旭侃是調音專業。因為年輕,他們能把握的只有自己的生活,因為年輕,我們有資格選擇自己的生活。“還有什么愿望?”威爾先生們幾乎異口同聲,“錄張唱片!送給父母,告訴他們我可以繼續這條路!”
“師大之星”主題曲
我憧憬有一天能飛上藍天
感受那微風拂過我的臉
閉上雙眼自由他就在身邊
湛藍色的夢想沒有終點
生命中繽紛斑斕的彩虹
還有心中未曾動搖的信念
讓我再一次擁抱
那看似簡 單卻不平凡的夢想
追逐的希望
讓我再一次釋放
那隱藏在自己身體中的能量
親吻那夢與希望
那么多瘋狂勇敢真實的光影
喚醒了曾經年少的自己
每一次義無反顧守候的堅持
只愿我的青春能有意義
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告訴我
也空中總有一顆湛藍色的星
詞/曲_MR.W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