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曉松總算避免了和趙權、中孝介這類花樣美男一同出場,在中美交流賽上,他攤上了風格同樣粗曠的Nick Cooper,但曉松老師卻“開心不起來”。三個小時的錄制時間里,高曉松就翻了一次牌子,拉丁二人組意料之外地收獲了向上夢之隊的唯一一分。而坐在他左邊的美國領隊Nick Cooper,翻牌子的次數是五。
這就好比古代皇帝,一個一晚上只能翻一個姑娘牌子的,和一晚上能翻五個姑娘牌子的,能談對比,但談不了競爭。
就好像中美交流賽上發生的狀況,高曉松帶領的中國夢之隊和Nick帶領的美國夢之隊相互KO,對比之下優劣立現,只能薄抒惆悵,想競爭?抱歉,我們還嫩了點。
何況美國也沒在讓, Lady Gaga澳洲演唱會的開場嘉賓 Von Smith,美國青春偶像Kendall Amayre,7 次獲得全美及國際薩爾薩舞比賽冠軍的實力組合JuniorEmily兄妹,全美街舞大賽第5季冠軍Real Poreotics……如高曉松后來總結的,美國隊太兇太強。
人家名頭太響,動不動就是“全美”“全北美”,而中國夢之隊最紅的RTA,也不過是“簽售會上海站”“簽售會長沙站”。好在初生牛犢不怕虎,中國隊也沒在怕,這支比賽比出來的隊伍,有的就是同甘共苦的情誼和遇強則強的霸氣。
—— 我們來拼命,他們來玩
首發出場的陣容是大舞團和美國隊的 Poreotics。在《少年》中,大舞團是最好看精彩的一組,平均實力非常強。此次表演的編排也相當有新意,其中劉雨昕和孫云龍得到了評委的嘉賞。但他們和Poreotics顯然不在一個段數上,Poreotics的表演在保證超高水準同時,加入了很多滑稽的、類似周星馳電影中的搞笑段子。評委巫啟賢一語中的,“你們表演的時候咬牙切齒,他們表演的時候我看的很放松,感覺我們在拼命,他們是來玩”“這不是奧運會,拿銀牌也沒關系”。
從表演看中美差別
《向上吧!少年》的錄制大廳外,是供中美兩國少年休息的后臺。中國少年的休息室外被貼上了葫蘆娃,美國少年被貼上的,是美國動漫中的超級英雄們。
這僅是兩國少年在比賽場外的差別,就表演本身,他們又有什么不同?
—— 一個是在唱歌,一個是在歌唱
作為以英文歌走紅的天籟男聲,左溢的歌唱技巧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中美交流賽上的一曲《Supreme》唱的算是不錯,不過美國隊“太兇”,派出的是曾經擔任過Lady Gaga演唱會開場嘉賓的 Von Smith,一曲《Halo》,高音飆的振奮人心,評委起立鼓掌。在點評兩人的表現時,評委直言,他們兩人的表演,區別在于,一個是在唱歌,一個是在歌唱。
—— 我們在證明,他們在分享
《少年》舞臺上的選手,一直在極力證明自己有多好多優秀,不管是已經出道的左溢劉俊麟還是最小的孩子孫云龍,“證明自己”是他們來到這個舞蹈的部分初衷。而關于“證明”與“分享”的話題,一晚上被提及兩次。第一次在大舞團的表演后,第二次在劉俊麟的表演后。
劉俊麟的創作才能無人能敵,高曉松逢人就夸這孩子才16歲就如何如何,前途不可限量。在他與美國青春偶像Kendall Amayre表演結束后,高曉松重述了Nick在點評大舞團時提出的觀點“中國少年在證明,美國少年在分享”,希望俊麟懂得在表演中分享自己。
沒有主持人?評委上!
細心的觀眾會發現,《向上吧!少年》主持人錢楓、陳銘、月川雄的鏡頭已經越來越少,到中美交流賽,三人竟一個都沒到場。
沒有主持人?評委上!高曉松就擔任了半個主持,帶領著一群講洋文的外籍評委,在《少年》舞臺上科普了一把美式英語,觀眾只能掙扎在四六級聽力中……顯然,效果還不錯,不少觀眾就說,這場比賽,最大的看點在評委。
文化碰撞,評委觀點匯集
——巫啟賢:中國少年在乎這個世界怎么看我,美國少年在乎我怎么看這個世界
受到傳統教育理念的影響,中國少年多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眼光和看法,而美國少年自小接受的教育是“Be yourself, show yourself”,看世界的角度會從“我”出發。
這種差異放在《少年》舞臺上,立刻被放大。在乎“世界對我看法”的中國少年,表演雖盡力,卻離不了“中規中矩”的怪圈,而沒有被束縛的美國少年在表演時明顯更有張力,評委巫啟賢點出:“中國少年在乎這個世界怎么看我,美國少年在乎我怎么看這個世界。”
而學會在他人眼光中保留自我,是很多中國小孩子要做的功課。
——沈偉 VS Vincent傳統音樂家與流行藝術導演的流派之爭
中美交流賽新增的兩個評委沈偉和Vincent,沈偉是傳統音樂家,Vincent是流行藝術表演,一位代表傳統,一位代表流行。
關于音樂的流派之爭發生在陳子儀與Billy Buss表演之后。與中國樂隊第一次合作的Billy帶給了現場觀眾很多驚喜。在點評Billy的表現時,Vincent提出“音樂家也需要是表演家”的概念,他反復問及Billy是想做“studio musician”還是“performer”,告訴Billy如果想成為一個專業的“performer”,必須在表演中讓觀眾認識他,而不僅僅是做一個錄音棚演奏家。在評價脫離了以往形象,穿上“水冰月”制服的子儀時,他說“如果你要成名,要吸引別人的眼球,我覺得世界上僅僅有才華是不夠的 ,你必須要有存在感、個性特點,而沈偉顯然不能贊同,他的觀點是“音樂會說話”,他告訴Billy,“音樂能自己說話,不需要放在一個秀上。當然在這個行業中你要學會和觀眾交流, 你表演的時候我也會覺得你過多地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但是我喜歡。”對陳子儀的“噱頭”打扮他也不能認同:“你穿的東西,可能觀眾會喜歡,但我覺得不重要 。”而這場點評,也被高曉松稱為“傳統”與“流行”的流派之爭。
——高曉松:種族融合中的美國文化
美國夢之隊的幾個亞洲面孔很引人注意,他們是街舞組合Poreotics。
在高曉松眼中,他們的出色,遠不止街舞那么簡單。Poreotics時在美國成長的越南、菲律賓后代,和中國少年一樣,同為亞洲人。而亞洲人的身材,一直被認為不適合跳街舞,但在美國的寬松文化氛圍下,Poreotics突破了自身的限制,打破了“潛在規律”,在黑人專屬領域里獲得了亞洲人的成功。
——Nick: You have to deal with your choice
一架鋼琴一個女孩兒,彈了幾場肖邦,13歲的陳子儀倦了,她想找到一些新的東西突破自己,因此有了本場的表演。
不過口味被她養大了的評委卻不領情,沈偉毫不客氣地說:“你排練的時候發覺沒達到水準,就應該馬上換。”巫啟賢更加嚴厲:“子儀,你今天是自廢武功。”而一向器重陳子儀的高曉松想替她平反,建議導演組先別撤下鋼琴,讓子儀返場再彈一曲肖邦。此時美國領隊Nick說的一句話讓現場觀眾印象深刻:“You have to deal with your choice。”人生沒有那么多重來一次的機會,你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最后,在全部評委作出選擇,Billy獲得三票,陳子儀一票未得的情況下,她滿足了觀眾和評委的要求,而一曲肖邦,甚至把評委彈哭了。
記者手記
觀眾愛看的,都是洋玩意兒?
作為80后,不得不表揚一下CCTV-11——中央電視臺戲曲頻道。我估計這個臺的收視率還比不上“你沒有聽錯,只要99塊8,八心八箭帶回家”的虛假電視購物平臺,比不上每晚明察秋毫這家抓奸那家勸架、在被偷了的井蓋前一蹲就是一晚就為了拍到誰是摔下去的倒霉蛋的地方電視臺八點檔,更不用說一年一播、播了不止十次、“山無棱,天地邪,才敢與君絕”的《還珠格格》。
這可能是中國收視率最低,廣告時間最賣不出好價錢的電視臺,但我仍覺得它很偉大。除了鄉下不賣票的臘月廟會和大劇院里動不動就幾百上千的京劇黃梅戲外,這幾乎是80后一代關于戲曲的唯一回憶。
也只有在央視這樣“挺大的一個電視臺”里,它才能存活下來。在此需要感謝的很多,比如CCTV, CCAV、CCGV……
可惜的是,盡管如此稀有,卻還是不知珍惜。電視里,這個臺波霸出動、辣妹滿屏,那個臺羅密歐與朱麗葉纏纏綿綿,還有正太唱歌、蘿莉賣萌……流行文化大行其道,遙控一按,一不小心就成了傳統文化的“叛黨”。
大明白人高曉松在《向上吧!少年》中美交流賽一開場就對美國領隊Nick說,今天要比的,就是流行文化,而流行文化就是美國文化,那是你們的強項。那時候還想,這豈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轉眼一望,馬頭琴、京劇已經出局,跳孔雀舞和練功夫的女孩兒并入了性感的女子舞團。也就是說,咱們要跟Hip-hop祖師爺比Hip-hop,跟美式純正口語拼英文歌,跟美洲大陸上的舞者比拉丁……只剩一個感覺,玩兒姐呢!坑兒爹呢!
1:5的最終比分或者說明了很多問題。
沒錯,1:5,比奧運會金牌榜中國38、美國46的比分難看。比分雖然難看,但里面說明的東西卻很有意思。
首先是為什么我們端出來的菜,都是美國玩兒剩了的玩意兒。這個很復雜,不止是中國,美國文化在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肆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擁有的魔力已經讓它自然而然地代言了“先鋒”“流行”“時尚”等元素,它能自然而然地將“小眾”變為“主流”,變成大眾愛看,趨勢所致,流行所趨。比如20多年前發源于美國街頭的hip-hop,如今正席卷全球。而這種魔力,60后的我們的父輩們沒有,80后的我們沒有,只能寄希望于《向上吧!少年》舞臺上的90后們會有。
其次,為什么我們自己的文化沒能“上得了臺面”?京戲臉譜、皮影、武術、笛子、二胡、鼓、古琴、琵琶……比這些東西,美國人都沒戲。但傳了幾千年的東西為什么沒能上?這個也沒什么好辯解,主流觀眾不愛看,收視率也不認可。“民族的就是世界的”,這口號喊了多少年,關于“傳統文化后繼無人”的擔憂就流傳了多少年。
以前說抵御外來文化侵略,抵御來抵御去,美國文化更加流行,也不是說美國文化不好,一種文化發展到這個高度有太多需要學習的地方,遺憾的只是,在這么多年翻來覆去的反抗和順從中,我們把自己的東西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