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喜馬拉雅群山環抱的小國不丹因為梁朝偉婚禮舉辦地和國王與王后童話般的愛情故事而被許多國人知曉,本期我們將走進這個美麗而神秘的國家。
第一篇
肩題:神秘的山中桃源
標題:飛往“雷龍之國”
導語:多少世紀以來,不丹都以亞洲的神秘禁區聞名,這種與世隔絕更多的是由于它的地理環境。
不丹,緊鄰西藏的山地小國,到達卻頗費周折,因為沒有直航,先飛成都,第二天一早飛加德滿都,住一晚后第三天一早飛不丹,加德滿都至帕羅的這條航線可以見到比任何一條航線都壯觀的喜馬拉雅山脈奇景,但也因為要飛越一連串的世界著名高峰,特別考驗飛行員的技巧,同時對天氣要求也很高,必須在能見度好的清晨起飛,然而我們還是遭遇了陰霾,結果在尼泊爾機場等候了兩個多小時才上飛機。
不丹皇家航空公司是不丹唯一的航空公司,已經運營了25年,擁有能容納150人的空中客車319,非常適合不丹這樣的山地國家。公務艙里只有我和另一個西方人,選了第一排的左側靠窗的座位,把相機準備好,眼看飛機漸漸飛離加都河谷,很快,云層上方便出現了雪山的輪廓。從鏡頭中,我看到了一個讓人驚嘆不已的“天庭”:綿綿無期的白云,似怒濤滾滾,一波接著一波,其間是巍峨不動的雪峰。機內傳來機長的聲音:珠穆朗瑪,馬卡魯峰,世界第三峰—干城章嘉峰,希夏邦瑪峰、卓奧友峰、洛子峰,還有不丹的第二高峰—珠穆拉里雪峰(Jhomolhari),除了那黑色金字塔般的珠峰,其余我也辨別不清,又有什么關系呢,它們是天庭的主宰,屹立在地球的最高點,那一瞬間,包裹在雪山的莊嚴圣潔中,感覺自己是如此渺小。
一直無法理解那些把山峰踩在腳下,讓登頂的快感成為一種時尚的“成功人士”,為什么我們不能對大自然心存敬畏呢?人類的歷史和亙古不變的雪山比起來不過是滄海一粟。此刻遙望雪山,會讓你感到一種心靈的凈化,在城市里,太多占有之欲,人永遠感到匱乏和焦慮,如果我們也如當地藏民般對圣山誠惶誠恐,將自己的信仰融入生活中,不曾幻想占有一兩顆星星,那樣的境界該多么令人神往!
胡思亂想中,飛機很快開始下降,云層下出現了詹姆斯·希爾頓(James Hilton)筆下的《消失的地平線》里的景象:蔚藍的天空下,綠色的山野,梯田相間,盤綜交錯的道路,點綴其間的是一棟棟傳統民居,突然腦海中涌出一個詞:云中之國,用在不丹這樣一個世外桃源之地再恰當不過。
與《消失的地平線》中康威四人因飛機故障被迫降在荒無人煙的雪原不同,我們的降落可謂有驚無險。來之前就聽說不丹唯一的國際機場—帕羅機場位于深山峽谷中,此刻飛機與地面幾近45度的角度在山谷中盤旋,下面沒有跑道的蹤影,順著峽谷側飛了一段后,轉了一個彎,眼前一條隱藏在深谷里的跑道陡現,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飛機已經以俯沖的姿態沖入跑道,滑行距離很短,只有1200米左右,眼看前方就是鐵絲網和河流了,飛機卻穩穩地停在跑道的末端,在這里,起飛、降落,只有一次機會。據說全球只有8位飛行員擁有帕羅機場的準航證,下飛機時我特意留意了一下,飛行員是一位西方人。
外面的藍天白云讓人神清氣爽,機場很小,一出來便看到了那位年輕的不丹國王與王后的大幅照片,如此養眼的王室照片始終貫穿著我的整個旅行。過了海關,我的不丹向導扎西已經等候在外面了,沒想到這個不丹小伙子的中文如此好,考慮到不丹的中文導游非常稀少,來之前我也和旅行社講過,英文導游沒有問題,但地接還是安排了他們最優秀的中文向導。上了一輛嶄新的韓國現代的SUV,司機向帕羅城中開去。
選擇4月來不丹旅行,一來趕上著名的帕羅節,二來正逢春暖花開,一路上路邊的杜鵑燦如霞錦,滿山遍野的野生白玉蘭,山腳下綠色的稻田,而山頂上卻白雪皚皚。我的旅行是從風景秀麗的帕羅河谷開始,拍攝完帕羅節后,穿過如畫的Dochu La山隘,途徑富碧卡谷地,亞熱帶山谷中的中世紀旺都 Dzong,直抵中部城市布姆塘,在那里拍攝了三年一次的寧瑪教盛大節日后,回程參觀了著名的古城普納卡(Punakha)和不丹首都廷布。這是一條集文化與自然風光于一體的線路,可以深度領略不丹的魅力。
多少世紀以來,不丹都以亞洲的神秘禁區聞名,這種與世隔絕并非政治或歷史有意的選擇,更多的是由于它的地理環境。記得來自英國東印度公司的彭伯頓上尉在1838年這樣記載“整個不丹國土的地表都是連接不斷的崇山峻嶺,其后果就是,來自世界其他地方的旅行者,好像不管從哪里來,都被拒之門外。”后來一位英國殖民官員,在1894年寫道“誰也不想去那些叢林密布、熱病流行的亂糟糟的山區探險,遍地都是螞蟥和大蠅子,對最有開拓精神的先驅者也沒有任何回報。冒險也不在不丹冒,科學也把它繞過。”直到20世紀60年代修建了國家公路,不丹才向外界打開了大門。
我對不丹的興趣源于幾年前,那時剛剛聽說他們的“國民幸福指數”(Gross National Happiness,簡稱GNH),把幸福作為決策的中心,讓這個南亞小國成為全世界的焦點。此行我希望能親身感受一下不丹人的幸福生活,同時也對這個夾在兩個巨大的鄰國印度和中國之間,與西藏宗教與文化同出一源的國家充滿了好奇,“綠水青山藍天喇嘛廟”,喜馬拉雅山南北兩個地區——不丹與西藏,有太多的相似,卻又有著巨大的不同。
不丹人稱自己的國家為竺域,相傳西藏大德倉巴加惹耶謝多杰(1161—1211)在西藏給一座新建寺廟開光時,聽到了雷聲,他相信這是來自龍的聲音,便將那座寺廟命名為“竺”,把他創立的這個教派命名為“竺巴嘎舉”。當這個大乘佛教的教派在17世紀成為不丹的國教時,這個國家就被命名為竺域,也就是“雷龍之國”(The Land of Thunder Dragon)。
第二篇:
肩題:簡單純粹直白
標題:傳統卻又奔放的民族
導語:不丹人認為:有法律約束的國家離婚率反而很高,不丹沒有法律約束,離婚率卻很低,幸福感很高
傳統,是我對不丹的第一印象,然而滿大街房屋上都繪制著陽具圖騰,與這個內斂羞澀的山地民族形成巨大反差。外人一開始都有些困惑,然而很快便釋然,在藏傳佛教中,那是一種法器的象征,只是不丹人的表現方式更加直接而已。尤其是在廷布的工藝品一條街上,看到不少節日上“阿嚓拉”們用的木質“男根”,還有面具等等。不丹人堅信只要把這種木雕放在房間的四角就能得到那個著名的瘋癲圣僧珠巴袞列(Lama Drukpa Kunley)的庇護,因為惡魔也對他那強健的生殖器敬畏有加。
然而,現實生活中的不丹人在婚姻和性方面卻并沒有我想象中那樣保守和傳統。一路上,向導扎西是我接觸過最多的不丹男人了,這個三十不到的小伙子一口流利的中文,人很聰明,也很熱情,我一直以為都當了父親的他一定有個幸福美滿的婚姻,直到最后快離開不丹的時候,無意間問起,才得知他和孩子的母親并沒有結婚,女方住在不丹南部,好像也沒有來廷布一起生活的打算。扎西表示現在雙方都是自由的,可以另擇配偶,這種關系在不丹人眼中似乎很正常,沒有人會說三道四,讓我不禁大跌眼鏡。
與此相符的是,不丹人對于性的態度也比較開放,而且也不羞于交流此道,不丹人認為性欲旺盛是非常自豪的事。但風月場所對于不丹人的吸引力非常小,我在不丹旅行沒有見過或者聽說過此類場所,但有一種叫做“夜獵”的風俗在不丹鄉間非常盛行:黑夜來臨,當最后一盞燈火也熄滅的時候,那些不安分的男人們就會揣著一個手電筒或者拿著一個火把去敲女孩子的房門。因此,在鄉間,穿梭于屋宅間的“獵人們”隨處可見,看上去就像法國戲劇作家Marivaux筆下的場景。為了達到目的,男人們不惜一切手段:他們會讓一個孩子去“目標”家送乳制品,這是為了打開姑娘家的房門并且探聽里面是否已經有了捷足先登的追求者。如此一來,未婚先孕在不丹也很平常,這個佛教國家是不允許墮胎的,但父母是否要因此而結婚或者同居就不一定了,要看雙方是否都有此意愿才可以。
聽扎西講,佛教主導的不丹社會,無論城市鄉間,不丹人的婚禮與周邊南亞地區相比,是不拘禮節的,一來大操大辦很浪費,二來不丹人更看重葬禮,隆重程度遠超婚禮。很久以來,戀愛中的不丹男女,只要住在一起,就算是結婚,不需要儀式,以自由戀愛為主,雙方都有選擇的權利。甚至直到最近幾年不丹才制定一夫一妻的法律,實際上只要雙方同意,仍然可以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結婚的平均年齡男為21歲,女為16歲。如果其中一方離家出走,就造成了離婚的事實,不需要辦理任何手續。同床異夢在不丹是難以想象的,如果不合適,為什么還要勉強生活在一起呢?聽起來很人性化。
與南亞國家重男輕女不同,不丹男女平等執行得不錯,甚至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更高,甚至遺產也傳女不傳子,或許考慮到男人有可能到處播種,而女人則會留下來養孩子吧。按照當地民俗,結婚后男方須“入贅”女方,贍養的義務就全落在女兒肩上,老人百年之后,家里的財產也必須記在女兒的賬上。由于女人“出嫁不離門”,還處在“贍養人”的特殊角色,往往攥著整個家庭的財政大權。經濟獨立,即便在父母和丈夫跟前,也是說一不二。
然而在這個婚姻制度混沌模糊的國家,家庭觀念卻非常重,一旦決定住在一起,很少人會離異。老一輩的不丹人對于婚姻制度有自己的看法,“有法律約束的國家離婚率反而很高,不丹沒有法律約束,離婚率卻很低,幸福感很高。”在他們眼中,婚姻就是一個最大的笑話,不丹人很務實,認為婚姻應建立在雙方的共識上,兩個相愛的人生活在一起就表示雙方已有婚約關系,否則就給對方自由。得知不丹人的婚姻戀愛觀后,又是一番感慨,家庭理應建立在感情基礎上,而非那些房子車子票子這樣的物質利益上,你也可以說因為不丹物質匱乏,生活壓力不大,婚約關系來得容易簡單,但反觀中國社會的各種亂象,人性中最基本的美好關系被扭曲了,還不如簡單點好。
第三篇
肩題: 體驗別樣奢華
標題:云上的國家,人間的享樂
導語:高級高爾夫球場、五星級度假酒店、熱石SPA、天然無污染的食物,這些在不丹都可以享受得到。
記得一位曾經在尼泊爾打過球的朋友這樣形容那里的球場,“邊上牛在吃草,而球經常打到深深的草叢中找不到。”不丹唯一對外開放的高爾夫球場的狀況似乎要好很多。從帕羅開車一個半小時便到了位于首都廷布中心的皇家高爾夫球場。上午人很少,球場可以隨意出入,看介紹說,這里是不丹修建的第一座球場,不遠處便是政府部門所在地—大西丘宗(Tashicho Dzong),四周群山環抱構成了這座綿延起伏的九洞高爾夫球場的秀麗背景。
當我遇到前面提到的揮桿的不丹人時,一看便是不丹的富人階層,高爾夫在不丹絕對屬于有錢人的運動,“這里因為海拔高,擊球時,球能走很遠,所以可以打得很暢快,只是這個季節草皮不太好。”聊了幾句球場的狀況,他便向著山坡上走去。我才注意到不丹球場應該屬于山地球場那類,別看不丹國土面積不大,多山地,而且極其崇尚環保,但竟然有7家高爾夫球場,其中四家是9洞場: the Wangdi Military Base Course (2000碼,標準桿32桿,部分球洞是沙地果嶺),India House (2100碼,位于廷布的印度大使館內),另一個是國王私人球場,在普納卡,其它3個球場的洞數從4洞到8洞不等,位于軍事基地內,所有這些球場中,只有廷布的皇家高爾夫球場是對公眾開放的。
這家9洞高爾夫球場由斯蒂芬·凱設計,1985年,斯蒂芬·凱從紐約來到這里并在當地一名土木工程師的協助下修建了一個球洞,之后把其余球洞的詳細圖紙帶回國,次年他再次來到不丹,并與受聘來訓練不丹國家隊的一名職業高爾夫球員卡爾·馬里涅羅見了面,兩人一起完成了皇家廷布高爾夫球場的設計和建造,球場長度為2800碼,標準桿34桿。雖說簡陋,但在不丹上層社會中相當受歡迎,聽向導說球場上還經常能看到身穿暗紅色長袍的僧侶們。不丹王室對高爾夫也很有興趣,甚至連高球都可以和佛教聯系上,一位日本高球選手曾告訴前國王吉莫·辛吉·旺楚克:在綠草地上擊打白色小球,是一種非常有佛家意境的體驗。而前國王的堂兄潘居多就喜歡打高爾夫,常常與國王和他的警衛隊長一起打球。
我看了一下價格,果嶺費都是不限時間的,外國人的價格是40美金,而SAARC國家(南亞區域合作聯盟)的公民則享有500努/人的價格,合10個美金左右,周末是700努/人;對于會員,平常時間只需要200努/人,四個美金而已,周末也不過250努/人,非常低廉不說,女士還打五折,可以打上一整天。這樣風景的球場,即使不打球,前來參觀一下也是值得的。
除了高爾夫球場,這次旅行中讓我感受到與不丹的淳樸簡單不同的還有在帕羅下榻的酒店—芝華林。我沒有選擇劉嘉玲梁朝偉結婚時下榻的烏瑪.帕羅酒店,而是另一家五星酒店芝華林(Zhiwa Ling),因為聽說這里的建筑全部是不丹傳統式樣,酒店建于帕羅山谷之中,擁有45間精致的不丹式客房。
車子剛停下,我便被古色古香雕梁畫棟的建筑深深吸引住了,“不像其它五星級酒店,我們酒店所用的家具擺設,甚至餐具等全是本地制造的,原汁原味的不丹風格,你還可以體驗不丹最正宗的熱石浴。”Lotay,帕羅五星級酒店芝華林(Zhiwa Ling)的前臺經理充滿自豪地介紹著。
酒店門口,等司機卸下行李的功夫,我看到一位僧人站在一旁正在焚香,不解中, Lotay解釋道,“今晚有一位活佛要入住,這是在做清潔的儀式。”原來如此,不丹的活佛地位很高,待遇堪比王公大臣,出行自然選擇當地最好的酒店。
大堂讓人眼前一亮,四周是手工雕刻的木制飛檐和精巧石刻裝潢,古樸大氣,美輪美奐,“我們酒店仿照不丹‘宗’的樣式建造,不丹首屈一指的豪華宮殿式酒店,大堂一共四層都是當地產的核桃木構建,酒店還有專門的蔬菜種植基地,完全綠色無污染。”聽Lotay這么一說,我愈發喜歡起這家酒店。
在酒店的三層,還設有一個佛堂,也全部由木板修建而成。據說這些專門從崗提寺運來的木板已有著450多年的悠久歷史,里面的佛像精致珍貴,進來此地,讓人頓時有想禪佛冥想的念頭。
酒店的SPA很特別,院子中一個露天的水池便是著名的洗“熱石浴”的地方。從酒店外面引入山泉到池中,將燒紅了的河石,用大鐵鉗夾起進冷水桶浸一下,熱石“滋滋”作響,如打鐵淬火,這道工序主要是為洗去熱石表面的木灰。之后,清煙滾滾的熱石被放進盛滿山泉水的池子里,池子被分成兩部分,五分之一的部分用來放熱石頭,五分之四供人沐浴,中間有一個挖了許多圓孔的木隔板,被石頭燙熱的水流就是透過這些圓孔,傳到整個浴缸的。以前熱石浴是不丹貴族階層享受的,現在則走進了高檔酒店和普通不丹人的生活中,成為人們每天勞作之后最舒心的享受。晚上,我訂了一個不丹熱石浴,果然是滾燙逍遙。
繞過大堂,后面是一個花園,分布著幾棟二層小樓,我的房間在一樓,很寬敞,木質地板踩起來咯吱作響,很有些古老建筑的感覺,笨重的木門上是艷麗的金剛結,作為門拉手,房間里裝潢考究,推開陽臺的門,窗外,風景獨好,玉蘭花開得正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