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大：改變與希冀

郭莉

毫無疑問，如何實現共同富裕，讓最廣大的人民分享經濟發展的成果，使中國社會與經濟實現可持續發展，將成為今后改革的方向

舉世矚目的中共十八大已圓滿劃下了句點，新一輪改革征程靜待啟幕。

國人乃至世界對十八大投注了特別的關注，不僅因為中國新一任領導人要在本屆黨代會選出，還在于中國當前發展所面臨的復雜形勢，需要執政黨作出積極的響應，為中國未來十年甚至更長遠的發展指明前進道路。

改革開放30多年來，中國社會經濟發展迅速，不僅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改革成就也不容否定。與此同時，多年來“GDP至上”的發展路徑積累了巨大的社會風險，一直以來所堅持的“以出口和投資為驅動”的增長模式也露出了難以為繼的端倪：

以美國金融危機和歐洲主權債務危機為表征的世界經濟弱周期的到來，使得外需一蹶不振；而國內長時期的高投資率一方面使得邊際投資回報率穩步下降，尤其是代表技術進步等因素的全要素生產率近幾年更是大幅下滑；另一方面為維持投資型經濟而釋放的過多流動性使得資產價格暴漲，迅速抬高了居民和企業的生存成本——以投資和出口來維持經濟長期較快增長已變得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很顯然，中國經濟轉型的關鍵就是讓國內消費在經濟中發揮主動性作用。令人遺憾的是，中國消費GDP占比呈逐年下降趨勢，自1990年以來，中國消費占比下降了15個百分點。與此相對應的是，在國民收入分配中，勞動者報酬占比及居民收入占比亦分別大幅下降。

“收入分配主要向資本、企業、企業管理層、政府權力等方面傾斜。”中國社科院金融所研究員易憲容指出，廣大中低收入家庭并未公平分享到社會經濟發展的成果，這是內需不振的根本原因；而中國經濟要成功轉型，下一步的改革恐怕得觸動既得集團的利益，甚至改到政府頭上才行。

“改革進入了深水區。”正略均策管理咨詢有限公司顧問陳和午認為，這些“硬骨頭”，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僅關系到經濟層面，更涉及到社會和政治層面，單兵突進顯然是行不通的，應當有一套系統的改革方案。

可見，十八大產生的新一屆中央委員會、中央政治局和中央政治局常委，關系著中國未來10年甚至更長遠的國家命運。作為掌舵者，他們接手了一個挑戰更為復雜的中國，面對著一個個前所未有的高難度考驗。

北京大學中國地方政府研究院院長彭真懷“對新一屆的掌舵者充滿信心”，他表示，從十八大報告的字里行間，他感受到了黨直面苦難和問題的勇氣，以及為生民立命的決心。

“我有一個基本的判斷，今天各種各樣的抱怨，在總量和尖銳度上都處于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在這些抱怨的背后，是人民對執政黨的集體信任，也是中國前進的力量源泉。”

基于這個基本判斷，改革的方向也變得更加明確：如何實現共同富裕，讓最廣大的人民分享經濟發展的成果，使中國社會與經濟實現可持續的發展。

向弱勢群體傾斜

“我期待的小康，是一種為生活而忙碌，而不是為生存而奔波的生活；所謂的小康社會，就是一個公民只要愿意正常工作，就可以遠離那種對未來巨大的不確定感，踏實地過日子——居有定所、幼有所教、老有所依……”

十八大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后，一位網友這樣概括了自己的小康夢想。對于即將到來的小康社會，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期待。但有一些指向是共通的，比如比較富裕的生活、穩定的預期、和諧的社會等等。老百姓樸素的語言，比起干巴巴的經濟數據，更能切中問題的實質。

幾年前，亞行有報告研究發現，過去二三十年中，中國經濟增長非常快，但收入差距也在持續擴大， 如果用基尼系數來衡量，1980年到2008年之間，中國的基尼系數從0.31上升到了0.46，這意味著中國經濟的包容性下降了或者說是不夠。因此，亞行提出，在新階段要實現三個轉變，其中一條就是中國需要包容性增長，即共享式增長。

“使發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體人民。”十八大報告中把保障社會公平正義擺到了更加突出的位置，摸準了時代發展的脈搏，順應了民心所向。

彭真懷認為此次十八大報告帶給他最大的觸動是：在長達64頁、近3萬字的十八大報告中，“人民”出現145次。這是多年來沒有過的。

“這就讓我聯想起60多年前，毛澤東主席向全黨推薦過的一篇文章——《甲申三百年祭》。斗轉星移，中國共產黨由革命黨成為執政黨，就更需要增強憂患意識，始終保持清醒頭腦，不回避矛盾，正視國內外存在的一些傾向性或者苗頭性問題。把‘人民寫在自己的旗幟上，植根人民、造福人民，才能始終立于不敗之地。”

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在十八屆一中全會選出新的領導人與記者會面時指出的那樣，中國共產黨的奮斗目標就是“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讓“我們的人民有更好的教育、更穩定的工作、更滿意的收入、更可靠的社會保障、更高水平的醫療衛生服務、更舒適的居住條件、更優美的環境，期盼著孩子們能成長得更好、工作得更好、生活得更好。”

十八大的召開，使得“為民謀利、共同富裕”這些傳統的社會主義的根本原則，在經過多年追求經濟的狂飆后得到了回歸和強調。“這說明我們的黨已經深刻認識到當前存在的問題；經濟發展并非唯一目標，為人民謀求幸福生活才是黨的根本所在。”

彭真懷認為，中國共產黨當前最大的危險是脫離人民，如何避免這個危險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為緊迫。要放下“官架子”，少些“花架子”，與百姓同坐一條凳，同住屋檐下，同吃一鍋飯，多謀民生之利，多解民生之憂，把人民的安危冷暖放在心上。

向人民回歸，向弱勢群體傾斜，顯然，這樣的執政理念和價值取向將對新一任領導人上任后的國民經濟政策產生重大影響。

易憲容認為，這種傾斜意味著今后的政策制定將會從中低收入民眾的利益出發，在教育、醫療、環境、社會保障等方面更多考慮保障弱勢民眾的基本利益。在這個基點上，新一任政府政策的出發點更多關注的是絕大多數民眾或中低收入民眾的利益。

“這不僅是中國和諧社會得以建立的基點、中國邁向現代文明社會的標志，也是中國經濟增長方式得以轉變的基礎條件。”

他認為有了這個基點，未來中國的各種經濟政策將發生重大變化。“必須讓中低收入家庭能公平地分享發展的成果，而不是成為發展的受害者。”

以中國住房市場為例：前十年，房地產業作為支柱產業帶動了中國經濟的增長，也推動了GDP快速上升，由于該市場沒有將住房的投資與消費嚴格區分，也沒有把絕大多數人的居住權作為第一考慮要務，使得現有房地產政策將中國住房市場帶向一個“投機投資為主導”的市場，房地產成了賺錢的工具，將大多數人的住房消費需求擠出市場，也吹大了房地產泡沫。

他預測，十八大后中國住房政策的民生性，當會走出當前把住房市場當作賺錢工具及高房價的扭曲發展之路。從2010年李克強同志所主持的“國十條”基本精神可見一斑——這個文件從根本上確立中國住房市場發展的宗旨，從根本上改變當前中國房地產業的基本性質，要讓房地產市場轉到居住功能上來，讓中國房地產市場成為保證及改善居民居住條件的市場，而不是投資炒作賺錢工具，也不是經濟宏觀調控的工具。

“也只有這樣，中國前十年房地產市場的發展弊病才會逐漸掃除，房地產的利益關系也會發生根本性調整，整個中國完全依賴房地產市場的GDP增長模式也會改變。”他表示，這樣民生化住房市場才是為絕大多數人謀利的市場，也是保證中國經濟協調發展的市場。

可持續發展觀

這些年來，中國發展模式的可持續性持續受到了很多人的質疑，這些質疑主要體現在幾方面：一是粗放式的高增長不可持續；二是帶有一定掠奪性的國富民瘠式的發展不可持續；三是物質與文化道德的失衡不可持續。

令這些質疑者感到振奮的是，十八大傳遞出了幾個對可持續發展影響深遠的信號。

一是提出“到2020年要實現國內生產總值和城鄉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目標。

“這是一個既科學又溫暖人心的量化指標”。易憲容認為它傳達了幾方面的信息：

首先，這個經濟增長目標比較務實，把以前30年所追求的長期高速增長轉向為中速平穩增長。從2010年到2020年，全國GDP增長翻番，每年增長速度只要保持在7%左右就夠了，而不是早幾年那樣要追求8%甚至兩位數以上的增長速度。這意味著：未來的經濟增長不再是追求以往那種數量上的過度擴張，而是在經濟增長的質量上下功夫。

其次，報告中提到的居民收入十年倍增的目標，這個提法很有新意。其新意在于政府把社會經濟發展與增長與民眾的實際利益聯系，希望國家經濟的發展能夠讓全體人民分享到其成果。凸顯了共產黨從追求國富轉向更加追求民富的轉變。

“藏富于民，取之有道，這是一個國家永續發展的根本保障。”

二是首次把生態文明建設放在了突出地位，在報告中獨立成章，融入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和社會建設的全過程。特別是建設“美麗中國”的提法，形成了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總體布局，有利于實現中華民族的永續發展。

彭真懷認為，建設“美麗中國”，意味著政府在轉變發展方式上下決心，做好了接受較低增長速度準備，承擔更多的國際環境義務與標準。三十年來，中國這個全球制造業大國在耗費大量資源、能源和人力后，只能獲取總體利潤中很少的部分。怎樣扭轉“制造業利潤小國”的困境？彭真懷認為“做好創新的加法，消耗的減法”是不二的選擇。只有對生態文明建設提出剛性要求，才能保護資源的最少攫取和最大利用，保證中國經濟發展的可持續。

“經濟發展固然重要，但給子孫后代留下天藍、地綠和水凈的美好家園，更是一份義不容辭的職責和擔當。” 彭真很高興十八大報告提出了五位一體的總體布局。

三是提出要增強文化整體實力和競爭力，扎實推進文化強國建設。這意味著：文化的重要性，已經上升到國家戰略的高度。

“一個民族要團結，一個社會要和諧， 前提是要有統一的文化觀念。”

彭真懷認為，古今中外盛世必有與其相稱的文化繁榮。中國每一個朝代都有不可逾越的文化標志，唐朝的詩，宋朝的詞，元朝的戲劇，明朝的小說。遺憾的是，今天中國值得介紹給世界的，仍然是祖先留下的文化。因此我們要思考的是，今天有什么值得流傳后世？有什么值得后人敬仰？任何社會，沒有文化都是沙灘建塔、轉眼即逝。文化沖突、道德淪喪必然導致社會亂相。

“應當汲取其中最深刻的經驗，一方面對中華文化的優秀品質懷有敬畏之心，另一方面在繼承的基礎上加以發展，做到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收入分配待破局

盡管醞釀8年的收入分配改革方案仍未露出真容，但越來越多的跡象顯示，勢在必行的收入分配改革正在艱難中謀求破局。

十八大報告強調，調整國民收入分配格局，加大再分配調節力度，著力解決收入分配差距較大問題，使發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體人民，朝共同富裕方向穩步前進。

正如報告所提出的那樣，為了確保到2020年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目標，實現國內生產總值和城鄉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就得千方百計增加居民收入。而居民的收入水平提高既與社會經濟發展、生產率水平提高有關，更應該與政府收入分配政策有關。

顯然中國現狀不容樂觀：一是1990年中期以來在國民收入分配中，勞動者報酬占比及居民收入占比分別大幅下降；二是居民之間的收入差距越來越大，特別是農民在整個國民收入中的比重越來越小；三是企業收入越來越向企業管理層集中；四是收入分配主要向資本、企業、企業管理層、政府權力等方面傾斜。

“收入分配的問題，不僅關系整個社會公平公正問題，也關系到中國經濟結構調整、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的大問題。”

易憲容認為，正因為分配不公，使得廣大中低收入人群的消費需求受到了很大的壓抑，從而造成整個社會需求不足，中國經濟難以從投資和出口驅動中轉型。“對收入分配關系的調整，或如何遏制社會收入分配不公將是十八大后最為重要的經濟改革之一。”

經濟學家王小廣認為解決分配不公問題，不僅能平息老百姓的怨氣，更重要是給經濟一個新的增長動力。“這對中國經濟發展絕對具有戰略意義。”

眼下，中國經濟“蛋糕”已經做大，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刻不容緩，這已是共識。但如何提速收入分配改革，卻又是大難題。

“回顧過去收入分配改革的政策，基本上是一個個‘畫餅工程。”陳和午指出，多年來老百姓的收入增長絕大多數情況下都跑不過GDP、財政稅收收入以及國企利潤的增長。

“十二五”規劃一個重要的政策方向是，要合理調整收入分配關系，“努力提高”居民收入在國民收入分配中的比重、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從過去規劃較多追求“國強”轉向追求“民富”。

然而，“十二五”即將過去兩年，收入分配改革的格局卻并未有什么實質性的改善，依然是“雷聲大、雨點小”。

中國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下屬的勞動工資研究所發表的《2011中國薪酬報告》指出，2011年居民收入增長14.1%，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8.4%，比同年的國內生產總值GDP的增長低0.8個百分點。而2011年政府財政收入增長了24.8%，企業收入增長了20%，都大大超過居民收入增長的水平。

為什么收入分配改革如此難以推進？

“當前中國收入分配不公的根源，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許多制度安排不合理造成的。”易憲容指出，無論是房地產、公司上市的暴富，還是壟斷企業的暴利，其背后都有權力與制度安排的根源，離權力的遠近，往往決定了財富獲取的多少和快慢。收入分配改革，無疑是改革攻堅的核心。

“收入分配改革要破局，打破壟斷利益關系掣肘是關鍵。” 陳和午表示，過去十多年，在中國經濟數字高漲的同時，中央政府——各大部委——壟斷國企——地方政府——行業利益群體，這些強勢利益集團的鏈網式格局也呈日益強化之勢，弱勢群體日益被邊緣化，它們不同程度加劇了經濟發展與國民財富分配的嚴重失衡：

首先，利益統籌的中央政府，掌握著大量權力和資源，是強勢利益集團之一。中央部委由于手中掌握著許多重要資源配置權力，逐漸演變為部門權力利益化，追求經濟利益的傾向越來越濃，部委決策、中央背書的情況時有發生，部委的部門利益很大程度上取代了中央政府的總體利益，這也造就了各地駐京辦異化為“跑部錢進”的陣地。

事實上，近年在一些宏觀政策調控或經濟體制領域改革的問題上，部委之間相互爭斗的事件可謂層出不窮，這種博弈已從原來的隱蔽性轉向公開化。

第二，地方政府無疑是市場經濟下利益覺醒的強勢利益集團之一，追求經濟利益錯位已是不爭的事實。地方政府GDP至上觀念始終頑固，土地財政長久不衰，“新圈地運動”轟轟烈烈，過度倚重房地產的畸形模式仍持續發酵，借城市化建設或新農村建設之名讓農民“被上樓”現象也早已蔚然成風。

第三，壟斷日盛的國企，在政府4萬億“救市”計劃的刺激下，開啟了新一輪跑馬圈地式的“新國資運動”。壟斷國企利益集團化的傾向正在不斷固化和膨脹，形成了巨大的社會鉗制和改革阻力，例如央企退出房地產領域沒有下文、央企酒店業務板塊剝離的軟化處理等。

此外，游說能力極強的行業利益群體正在日益壯大。一些傳統壟斷行業的改革或者原地踏步，如電力行業；或者隔靴搔癢，如金融行業，而其對政策的影響力卻在不斷增大。同時，房地產、電動車、出租車、乳業等行業的利益群體顯性化跡象愈來愈突出，這些利益共同體往往是官商權力相互勾結，使得政府部門的某些權力被架空，影響和干擾行業標準與政府決策或立法，嚴重影響企業和市場的公平，侵蝕了普通老百姓的利益。

“如何遏制強勢利益集團可能對社會公平公正的侵蝕，如何真正維護弱勢群體的利益，這要求統籌全局的中央政府跳出自身利益的束縛，敢于和其他強勢利益集團進行切割，重新界定政府的職能，這樣才能為收入分配改革創造必要的條件。”

改革共識待落地

十八大對中國未來一個時期改革開放的目標、任務作出了全面部署。“改革”一詞在十八大報告中被提到了86次，其中兩次提到“全面改革”，5次提到“深化改革”，新一輪改革蓄勢待發。

中國改革走到今天，社會各界的共識是，改革已進入“深水區”，容易改的都改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全是難啃的“硬骨頭”。而如何啃下這些“硬骨頭”，將是中國新一輪改革征程面臨的攻堅戰。

為啃下這些“硬骨頭”，十八大報告開出了一個新藥方：經濟體制改革和政治體制改革齊頭并進。鄧小平同志在1986年所說的，“不搞政治體制改革，經濟改革也搞不通”，時至今日終有發芽的跡象。

在經濟領域，最關鍵的改革方向就是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問題。

如何扭轉當前政府審批邊界模糊不清，政府過度介入經濟活動的“市場經濟”模式，明確政府這只“看得見的手”與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的邊界非常關鍵。

政府的存在價值，主要體現為“市場經濟的守夜人”，即公平競爭規則的維護者；市場的存在價值，在于公平競爭機制下資源的合理配置和有效利用。

但是，在當前中國經濟生活中，政府職能則成了整個經濟生活的主宰。它不僅持有整個社會經濟生活中的絕大部分實質性資源，而且主宰了制度安排下的制度性資源。

在這種情況下，中國經濟最大的特征就是權力經濟——中國很多經濟活動都以權力為核心而展開。當前國內經濟生活中，政府官員貪污腐敗嚴重、收入分配不公、社會流動性固化、國有企業壟斷等現象都與政府職能界定不清有關。因此，重新界定政府職能應該是十八大后中國重大制度改革的重點與難點。

10月10日，中國政府公布《國務院關于第六批取消和調整行政審批項目的決定》，再一次取消和調整了314項行政審批，并把廣東省設立為行政審批改革特區。

值得關注的是，這個決定提出的“新兩個凡是”（即凡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能夠自主決定，市場競爭機制能夠有效調節，行業組織或者中介機構能夠自律管理的事項，政府都要退出。凡可以采用事后監管和間接管理方式的事項，一律不設前置審批）給政府在經濟中的角色定下了基調，對于中國經濟市場化改革帶來了幾多期許。

在政治領域，啟不啟動政治體制改革和如何啟動政治體制改革無疑是兩大關鍵。十八大報告旗幟鮮明地提出了政治體制改革，要讓人民有更多權利，讓干部受更多制約，明確中國“不能走封閉僵化的老路，也不能走改旗易幟的邪路，只能堅定不移地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康莊大道”的施政方針，啟不啟動政治體制改革的問題已無需爭議，而如何啟動政治體制改革或許是十八大之后的最大看點。

政治體制主要包括兩個大的方面，一是憲政體制、民主法治、政黨政治等屬于典型的政治層面的內容，可概括為政治體制的上端，另一個是政府治理，公共管理等屬于行政層面上的內容，即行政體制，可概括為政治體制的下端。在政治體制的下端，政府“瘦身、放權、讓利”是方向。

陳和午認為，“新兩個凡是”已經開啟了第一步，彰顯了政府對自我職能的全新定位。在政治體制的上端，如何扭轉當前司法體系缺乏獨立性的尷尬，如何保障及提升民眾的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與監督權，如何肅清貪污腐敗、民主選舉官員，這將是改革共識真正從“虛”到“實”，開創政治體制改革新局面的關鍵。“政治體制改革將為中國改革攻堅提供動力和保障，這應該是國人對中國下一個十年最大的期許吧。”

正如習總書記所言，“空談誤國，實干興邦”，在新的改革征程上，我們不能光光停留在嘴上，而是要在攻堅上邁出實實在在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