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音樂之父—德利布

孟國峰，專欄作家，作品涉及電影、古典音樂和心理學。

一提起芭蕾音樂，很多人都會馬上想到柴可夫斯基，他那三部膾炙人口的芭蕾舞劇—《天鵝湖》《睡美人》和《胡桃夾子》幾乎成了芭蕾音樂的代名詞?？珊芏嗳宋幢刂?，柴可夫斯基一生最敬佩的作曲家既不是“音樂之父”巴赫，亦非“樂圣”貝多芬，而是法國作曲家德利布，他在給梅克夫人的信中說：“我的《天鵝湖》跟德利布的《希爾薇婭》比起來，不過是蹩腳貨罷了！”甚至可以這么說，沒有德利布的三大芭蕾舞劇—《葛蓓莉婭》《希爾薇婭》和《源泉》在先，老柴恐怕都未必會寫出如今讓他名滿寰宇的三大芭蕾舞劇。

據說全世界讓女孩裹足的只有兩個國家：中國和法國，但目的不太一樣。咱們是為了讓女人走路搖尾擺臀、婀娜多姿，而不惜將女孩的腳“全封閉”，用裹腳布纏成“三寸金蓮”；而法國則是為了讓女孩能“踮起腳尖”跳芭蕾。前者是為了取悅于男人，而后者純粹是為了某種審美，雖然也頗有點變態，但不可否認的是，體態輕盈、凌虛御風的芭蕾舞者至今美感獨具，令人遐想。

早在19世紀上半葉，芭蕾已經是歌劇中的重要組成部分，羅西尼和多尼采第等人的歌劇中就有許多芭蕾片段，尤其是在法國風格的歌劇中，芭蕾更是絕對不可少的。這似乎是法國人的那種天生的浪漫主義精神在藝術上的又一具體體現，甚至在威爾第、瓦格納等人為了在巴黎首演而創作的歌劇中，也都遵從于這種時尚而加入了許多芭蕾音樂。在這種法國上層文化的背景下，作為學院派的代表，德利布醉心于芭蕾音樂的創作自然是順理成章的，在此以前，舞劇中的“音樂”只是“舞蹈的附屬品”，是絲毫不被人重視的。但自從德利布寫了芭蕾音樂之后，因為音樂本身具有的藝術價值，所以造成了此后在芭蕾舞劇中“音樂”與“舞蹈”占同等地位的習慣，甚至更勝一籌，芭蕾音樂逐漸為人們所重視，而德利布也有了“芭蕾音樂之父”的美譽。

德利布創作的芭蕾舞劇《葛蓓莉亞》和《希爾薇婭》堪稱姊妹雙姝，特別是《葛蓓莉婭》，毫無疑問是地球上旋律最優美的音樂之一。德利布把華麗明艷的芭蕾音樂風格與自己特有的五彩繽紛的抒情旋律、清澈秀麗的管弦樂配器和輕快鮮明的節奏融合在一起，開創了芭蕾音樂的嶄新天地。而《希爾薇婭》也得到了柴可夫斯基的極力推崇，他認為“這是第一部音樂在其中不僅具有首要的，而且也具有獨一無二的重大意義的舞劇”。

想欣賞這兩部芭蕾音樂的話，馬里指揮巴黎歌劇院管弦樂團錄制的唱片是最佳選擇，這套雙張唱片包括《葛蓓莉婭》和《希爾薇婭》選曲，每張的時間都超過了70分鐘，可以說是精華盡選了。馬里的演繹有著非常吸引人的真正的優雅和高貴，純粹是清水出芙蓉，是最本色的法國風格。馬里使用最自然的芭蕾舞速度，但絲毫不減弱力度和戲劇性，悠閑的弦樂樂句和雅致輕松的管樂演奏都給人帶來美的享受，清晰的聚焦使聲音充滿明亮的光澤感，仿佛一碧如洗的藍天上沒有一絲云彩。馬里對音樂的自然理解和溫暖感觸使這兩部芭蕾舞劇中一些不太出色的段落也變得極為精彩，那種微妙情感的表達有一種特殊的魅力，使人無法拒絕這套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