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他主義:破解環境權實現困境的行為分析

徐志偉

(天津財經大學商學院，天津 300222)

利他主義:破解環境權實現困境的行為分析

徐志偉

(天津財經大學商學院，天津 300222)

經濟學上的利他主義是指個體為另一個人的財富或權利犧牲自己財富或權利的行為。深受達爾文主義影響的新古典經濟學將“自利的經濟人”假設，作為研究對象固有的行為范式。但是，這種范式一旦應用于具有明顯公共物品屬性的環境資源配置時，其天生的弱點就顯露無遺了。本文通過重構產權主體行為范式，論證具有利他傾向的產權主體是突破環境權實現困境的唯一有效途徑。利他者的利他行為可以有效破解環境權在界定、保護和轉讓方面的困境;這種行為范式不僅是存在的，更是可復制的;為了更好的保證利他行為，利他者角色的承擔、背叛者的懲戒、合作者的補償和利他行為的復制是實踐中亟須解決的問題。

利他主義;環境權;存在性;可復制性

達爾文主義認為，物種是在生存斗爭過程中經過自然選擇的作用實現進化，個體的行為往往是為了使自身獲得好處，而不是為了它所屬物種和群體的利益。在“正統”達爾文主義的殘酷世界里，似乎沒有利他行為的容身之所。自然選擇“不可避免的”邏輯似乎規定了在基因、個體及群體規劃中減少適應的有機體，在一定時間內將被那些在規劃中不減少適應的有機體取代。損他利己與適者生存成為自然選擇的不二法則。

深受達爾文主義影響的新古典經濟學將“自利的經濟人”假設，作為研究對象固有的行為范式。正如亞當·斯密所說，雖然共有的精明這一原理并不能總是知道每一個人的行為，但他總是影響著每一階層或階層中的大多數。喬治·施蒂格勒將這一觀點解釋為“自利主導著大多數”。作為個人，經濟學家也許會表現出得體的友善，但在其經濟模型中，他們卻假設人類的行為動機是單純、簡單和固執的，以保證其模型不會被友善或道德情操等因素所干擾。這種單純、簡單和固執的“自利的經濟人”行為范式，在市場出清條件下，看不見的手可以對非兼容性物品進行有效配置。但是，這種范式一旦應用于具有明顯公共物品屬性的環境資源配置時，其天生的弱點就顯露無遺了。

本文研究的目的是通過重構產權主體行為范式，論證具有利他傾向的產權主體是突破環境權實現困境的唯一有效途徑。而且，這個行為范式在現實經濟中的存在不僅是可能的，而且是可以復制并傳播的。

一、環境權及其實現困境

(一)產權與環境權

阿爾欽將產權定義為一種通過社會強制而實現的對某種經濟物品的多種用途進行選擇的權利。①A·阿爾欽:《新帕爾格雷夫經濟學大辭典》(第3卷)，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1101頁。菲呂博騰和佩杰威認為，產權安排確定了每個人相應于物的行為規范，每個人都必須遵守他與其他人之間的相互關系，或承擔不遵守這種關系的成本。因而，對于通行的產權制度，可以描述為一系列用來確定每個人相對于稀缺資源使用時的經濟和社會關系。德姆塞斯認為，產權交易一旦在市場上達成，兩組權利就發生交換，雖然一組產權經常附著于一項物品或勞務，但交換物或勞務的價值都是由產權的價值決定的。科斯在其經典論文《社會成本問題》中提出了權利的界定和安排在經濟交易中的重要性，認為即使在完全競爭市場條件下，也只有在對產權明確界定后，市場配置資源的效力才能有效發揮。②R·科斯，A·阿爾欽，D·諾斯:《財產權利與制度變遷——產權學派與新制度學派譯文集》，上海三聯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人們獲得、保持及放棄權利是一個選擇問題，當人們相信行為的收益將超過成本時，就會運用這種權利;相反，當人們認為擁有產權的收益不足以彌補成本時，就不會去運用權利，從而將這種產權置于公共領域內。而這項被置于公共領域內的權利形成“租”，在利己主義行為范式下成為逐利者圍獵的對象，造成資源的過度使用和市場功能的失靈。

古典經濟學因環境資源的非稀缺性將其定義成“自然要素”，視為經濟的外生變量，被排除在生產要素之外。隨著環境對經濟增長約束的增強，環境的要素屬性越來越為人們所重視。環境權是利用自然、地理、氣候、生態環境來實現某種個體、群體和區域利益最大化的權利。以排污許可證交易為代表的環境權交易制度是通過市場化手段解決環境污染問題的主要嘗試。1997年簽訂的“京都議定書”協議及2009年底“哥本哈根全球氣候峰會”，也都是試圖通過對環境權的界定與交易，破解世界范圍內溫室氣體排放問題。其理論主要基于科斯定理，即只要產權是明確的，且交易成本為零或極小，不論初始產權賦予誰，通過產權的市場交易，資源配置都是有效的。

(二)環境權的實現困境

任何產權的界定、保護和轉讓都是需要成本的，這個成本被稱為交易成本。即使產權通過市場重新配置后形成的資源狀態s＇優于原有狀態s，如果考慮交易成本c，可能會導致(s＇+c)＜s。那么，最優的產權安排及其帶來的更高資源利用效率就會因過高的交易成本而不能實現。在利己主義行為范式下，環境權的界定、保護和轉讓都面臨著諸多困境，或者至少可以說，環境權很難用一種經濟的方式得以實現。

1．環境權的界定困境。

看不見的手并不是自然賦予的禮物，而是建立在某些自我約束基礎上的產權公共選擇集。權利并不依賴于對他人績效的要求，而是依賴于其他人對自己容忍性的要求。因此，任何權利都是以倫理觀為基礎的自我約束集。權利的存在看起來是天經地義的，有關最初始產權的來源與形成的命題似乎是不言自明的。為了研究產權的演變，必須從某些權利已經到位的世界入手。現在涉及產權問題的研究幾乎都是在給定某些權利已經完全界定的前提下，探索權利在經濟條件和法律約束中的變化。但是，許多看上去理應如此的結果卻并非如其表象那樣簡單。

環境權的初始界定是一個不容回避但當前仍舊無標準解的問題。如果行為主體都是利己的，在缺乏法律和倫理約束的條件下，他們將通過戰爭、掠奪、偷竊或尋租等手段更多地榨取現在大多數仍處于公共領域里的環境“租”。即使在法制的世界里，環境初始產權的界定也需要支付高額的契約成本。在這個領域，學者們對環境權的初始界定問題進行了大量的研究。以溫室氣體排放權為例，一些學者建立了一個界定各國歷史排放權和未來排放權的理論框架，并據此提出了將各國在溫室氣體減排責任上“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明晰化，將所有行為主體納入全球減排行動的溫室氣體排放權界定方案;一些學者基于長期的、動態的視角，提出根據最終消費來衡量各國碳排放責任的溫室氣體排放權界定方案，從而將國際社會應對氣候變化的“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原則擴展為“共同但有區別的碳消費權”原則。但是，產權的界定需要相關利益各方形成統一共識，即使上述權利界定方案是可行的，基于利己主義的行為規則，方案也很可能在相關利益各方無休止的討價還價中夭折。2009年末的“哥本哈根全球氣候峰會”也正是由于環境權界定的困難最終無果而終。

2．環境權的保護困境。

任何一項權利的有效性都依賴于產權主體保護該項權利所做的努力，他人企圖分享這項權利的努力和任何第三方保護這項權利的努力。由于這些努力是有成本的，因此世界上也不存在絕對權利。在低排他成本條件下，努力與權利之間的聯系是清楚的。而面對高排他成本時，產權主體權利行使效果直接受到其他主體行為限制，搭便車式的機會主義行為時常出現。此外，當高排他成本伴隨著較大的群體規模時，產權主體可能會意識到自身的任何努力都不會影響未來的供給數量，任何成員都不會去討價還價，也不會和其他成員進行博弈，只會依據其他成員的行為對自我行為做出調整。

環境權享用的高排他成本決定了即使權利保護的努力水平與環境質量正相關，任何保護行為也是得不償失的。因為，對于群體中第i個成員而言，與努力水平xi對應的效用水平為ui=ui(x1…xi…xn)，即任何成員對環境權保護的最終結果都是該群體中所有其他成員共同努力的函數，任何個人努力對群體來講都是微不足道的。即便如此，在小規模群體中，群體中的任何一員都能從其他成員那里感受到競爭與合作的各自結果，從而產生與其他成員結盟的可能。但令人遺憾的是，與環境權相關的群體規模經常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成員間的依賴關系無法具體化和人格化，因而消除了合作的可能性。因此，基于環境權的排他成本和群體規模，其權利的保護是非常困難的，成本也是十分高昂的。

3．環境權的轉讓困境。

i的收益，r代表折現率。未來的可能收益越多，折現率越低，產權主體樂于支付的價格就越高。根據資本資產定價模型r=kf+β(km－kf)，折現率r將取決于無風險收益率kf、期望收益率km和權利實現的系統風險水平β，未來權利實現的風險性與當前權利交易價格負相關。

環境權轉讓能夠給買方帶來的收益具有極高的不確性，其收益的實現在宏觀上取決于環境政策的執行力度，微觀上取決于其他成員機會主義行為動機的強弱及相關權利保護、監督成本的高低。后續權利的不確定性導致交易對應一個較高的β值和較低的期望價格p。如果p不足以彌補為獲取環境權所支付的顯性成本和權利保護所產生的隱性成本，有效的環境權交易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因為，一種將來不能給行為主體帶來收益的權利，其存在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二、利他主義與環境權實現困境的破解

(一)利他主義及其行為描述

生物學上的利他主義是指那些犧牲自身適應性增加其他個體或所屬群體適應性的行為。倫理學上的利他主義泛指把群體利益放在第一位，為了群體利益而犧牲個人利益的生活態度和行為原則。經濟學上的利他主義是指個體為另一個人的財富或權利犧牲自己財富或權利的行為。人類利他行為可分為親緣利他、互惠利他和純粹利他。親緣利他更多的是基于人類的動物本性，以基因選擇理論為基礎，只存在于具有血緣關系的個體之間，并與血緣關系的遠近成正比;互惠利他是一種“開明的自私”，更多的基于人類的經濟本性，是兩個無血緣關系的個體之間建立的以降低當前適合度換取未來更高適合度的經濟行為，必然存在于長期的重復博弈之中;純粹利他指不期待任何回報的利他行為，主要基于人類的社會本性，其存在只能更多的從倫理學角度加以解釋。

本文所指主要是基于經濟本性的互惠利他，其行為可作如下描述:

假定群體中存在n個行為主體，其中第1個行為主體為利他者，其他n－1個行為主體為利己者。對于利他者而言，其效用函數為 u1=u1(x1，x2，x3…xn)，①x1，x2，x3…xn分別代表群體中各行為主體的商品消費數量。即利他者關心的是群體利益最優化;其預算約束為px1+h=I1，即收入I1用于自身消費支出和對群體其他成員的轉移支付h。對于利己者g(g=2，3…n)而言，其效用函數為ug=ug(xg)，即利己者僅關心自身消費及其對應的效用水平;預算約束為pxg=Ig+hg，即消費支出pxg除來源于自身收入Ig外，還來源于利他者轉移支付中給予g的部分hg，同時有此外，其中S即為貝克爾所稱的“社會收入”。此時，群體的均衡條件為?

上述描述意味著:1．利他者考慮的是群體利益最大化，這個目標會驅使其產生為群體利益削減個人利益的動機，也會驅使其產生懲戒可能導致群體利益受損的機會主義行為的動機;2．對于既定的社會收入S，如果利他者占據社會收入的更大比重，則他會從增加的收入中拿出更多的 向其他人進行轉移支付，從而提高群體福利;如果利己者占據社會收入的更大比重，則他僅會將收入用于自身消費。從這個意義上講，除特定利己者之外，其他任何人(包括利他者，也包括其他利己者)都樂于將社會收入更多的集中于利他者;3．對于利己者g而言，他也可能會通過犧牲自身一部分利益增加其他人的福利，因為其減少的福利會從群體中的利他者處得到補償，即會享有更大比例的 。最終，群體中每個成員都會產生利他行為，這種現象被稱為“泛化”。

(二)利他主義對環境權實現困境的破解

首先，關于環境權界定困境的破解。環境資源因初始產權的缺位而轉變為公共領域的“租”，造成資源的掠奪式使用。即使試圖明確界定相關權利的努力也往往因不得不面對高額的契約成本而被放棄。在一個存在利他行為的群體中，只要利他者具有足夠高的環境資源利用效率，環境權就會向其集中，而且這個集中無論對于利他者還是利己者都是自覺的。原因在于，利他者可以通過更高的環境資源利用效率得到更高的社會收入S和自身收入I1。同時，利他者樂于將I1中的一部分收入h轉移支付給其他成員，從而提高每個成員的收入水平Ig及其對應的福利水平ug。利己者不會試圖占有更多的環境權，因為這樣做的結果雖然可能獲得更多的個人收入，但同時也意味著轉移支付hg的喪失。最終結果可能是利己者將環境權集中于資源利用效率更高的利他者，比自己完全獨占環境權可以獲得更高的適合度。環境權將基于群體福利最大化的原則，以極低的甚至為零的契約成本自動在群體所有成員間完成初始分配，進而破解環境權的界定困境。

其次，關于環境權保護困境的破解。利己者具有偷竊或掠奪他人權利的動機，產權主體不得不為保護環境權支付高昂的保護成本。而在一個存在利他行為的群體中，這種偷竊或掠奪的動機就會逐漸消失，引致相關的保護成本大幅降低。因為，即便一個利己的行為主體j采用機會主義行為對另一成員k進行掠奪，使其自身收入增加ΔIj，成員k的收入減少ΔIj，利他者最終會通過減少對j的轉移支付hj對其進行懲戒，并至少使Δhj=－ΔIj，即將Δhj補償給k。懲戒結果是Δhj+ΔIj=0，一方面意味著掠奪者j并沒有從機會主義行為中獲得任何好處，另一方面還意味著被掠奪者 的福利并沒有任何損失。除此之外，j甚至可能遭致群體其他成員的報復，直至被開除出群體。因此，任何機會主義行為在這樣的群體中都是得不償失的，環境權保護的成本就會大幅下降，環境權保護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最后，關于環境權轉讓困境的破解。環境權轉讓因未來收益的不確定性而產生折價，制約了市場對環境資源的配置作用。在一個存在利他者的群體中，機會主義行為的消失使得產權交易的風險系數值大為降低，環境權折價現象也就不存在了。行為主體自然會加大投入，以使自身擁有更多的環境權供現期或未來出售。最終，科斯定理在群體內部得以發揮作用，環境資源通過市場化的方式得到有效配置。

三、利他主義的存在性與可復制性

(一)利他主義的存在性

表面上看，環境權市場中的利他者為追求群體利益的最優犧牲了自身的收入和效用，那么他的行為動機是什么?如果不能對此給予充分解釋，所討論問題的解決之道似乎就僅僅停留在空想層面。其實，利他行為的結果正如貝克爾所指出的，即使沒有引入對利己主義行為的社會控制，利他者的消費和財富也會超過利己者的消費和財富。②加理·S·貝克爾:《人類行為的經濟分析》，上海三聯出版社2008年版，第336頁。

在利他者環境資源利用效率高于利己者條件下，作為利他行為受益者的行為主體g，沒有通過減少利他者福利而增加自身福利的動機。因為，機會主義行為會減少利他者的收入水平I1，基于約束條件px1+h=I1，其行為也就限制了利他者轉移支付能力。在pxg=Ig+hg的約束條件下，機會主義者g的福利水平取決于自身收入Ig和獲得的轉移支付h。即使機會主義行為增加了自身收入，但因為利他者具有更高的資源利用效率，會使利己者接受的轉移支付hg以更大的幅度下降，最終使其自身福利受到損害。此外，在一般情況下，群體成員接受利他者的善意之后，普遍的會感到有回報的義務，而回報的方式便是對利他者表現出同樣的利他行為。所以，最可能產生的結果是:特定環境權市場中的任何成員會像工蟻對待蟻王一樣，自覺增加利他者的收入，利他者的消費和財富不僅不會比利己者更少，而且會高于群體其他成員的一般水平。其結果會使得環境利他者具有更高的適合度，其行為最終在群體演化中得以保留。采用機會主義行為的行為主體，因為自身適合度的下降和其他成員可能給予的懲戒而被淘汰。

(二)利他主義的可復制性

特定環境權市場中的利他行為不僅是存在的，還可以通過功能性演化的方式復制到其他群體，在一個更大范圍內形成利他氛圍。

從邏輯的角度，傳統思維方式更習慣通過因果性解釋方式研究一種制度的存在和演化，即通過解釋導致某種結果的原因，分析制度存在的合理性。功能性演化不是通過引證某種現象的原因，而是引證這種現象提供的功能來解釋現象。行為主體可能是非理性的，其部分行為或是無明確目標的，但其行為在“自然選擇”的強大力量下，通過不斷的“試錯”向既定約束條件下的最優結果收斂。最終，那些適應最優解的行為被保留和遺傳，那些不適應的行為要么通過復制性學習趨近最優，要么被自然選擇所淘汰。非人格化的市場力量、被動的接受和主動的適應是功能性復制的核心。

某一特定范圍內的環境權主體之間的利他行為，兼顧了整個群體中利他者和利己者的各自利益，在環境權利、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之間達成平衡，實現群體最優化。特定群體利他行為范式的成功會通過功能性演進方式復制到其他主體，也許其行為人并不一定真正具有利他行為動機，但這已經變得不重要了，因為其行為結果決定了適應性的存在，行為慣例和群體演化的穩態業已形成。

四、實踐中亟需解決的幾個問題

(一)關于利他者角色的承擔問題

利用利他主義的行為范式破解環境權實現困境亟需解決的首要問題是由誰承擔利他者的角色。這個承擔者需要有利他之心，踐行利他行為，并使群體其他成員對其產生足夠信任，不會因哪怕是偶爾為之的機會主義行為使群體重陷囚徒困境;這個承擔者需要有足夠的信息和權威對背叛者的機會主義行為及時發現并給予嚴厲懲戒;這個承擔者需要有足夠高的環境資源利用效率，以使既定環境資源約束下能夠實現更高的產出水平。在實踐中，政府及其下屬企業應當在現期承擔利他角色。首先，從法律層面講，國家擁有環境資源的所有權，具有扮演利他“家長”角色的天然優勢。其次，與企業和個人相比較，政府具有更多的公共服務屬性，自然應更多的采取利他行為。再次，政府具有環境保護的立法權和執法權，可以對機會主義行為給予相應的懲戒。最后，中央企業擁有更高的環境資源利用效率，資金和技術優勢使其在既定產出條件下能夠達到更低的污染物排放，或既定排放條件下更高的產出，也就能夠給予其他成員更多的環境補償。隨著環境權理念的逐漸泛化，利他行為已然成為社會普遍行為規則之際，政府可以采用適當的方式逐步退出，讓市場自身力量更多的發揮環境資源配置作用。

(二)關于對背叛者的懲戒問題

對背叛者損他利己行為的及時發現和適度懲戒是群體利他關系得以維系的必要條件。一報還一報策略是重復博弈中維持合作關系的制勝之策，報復策略既是對背叛者的警告，也是對合作者的安撫與獎勵。首先，要大力建設污染物排放監測裝置和排污信息即時反饋系統，對群體成員進行有效的行為監督。其次，要大力推進環境保護和環境權利轉讓的相關立法，加大環境污染事件的執法和處罰力度，直至對屢次采用背叛策略的成員實行市場禁入。最后，對一些偶爾采用背叛策略并及時給予改正的成員進行適當懲戒后，還應該采用寬容策略，以使其產生明確的成本－收益預期，自覺消除再次背叛動機，進而維護群體穩定。

(三)關于對合作者的補償問題

利他者的轉移支付在實踐中表現為對自覺采取減排行為的合作者給予的經濟補償。減排行為具有正外部性，不對其進行補償，合作者就會逐漸失去繼續采取合作策略的動機。因此，利他者應該將轉移支付更多的向合作者傾斜。首先，依據“誰保護誰受益，誰污染誰付費”原則，將對環境污染者收取的罰金直接補償給污染事件受害者，并使其制度化和法制化。其次，建立環境補償基金，以政府對高污染、高耗能行業征收的稅收收入作為基金的主要來源，對實施節能減排、綠色發展的地區和企業給予必要的資金和技術扶持。最后，采取稅收減免、信貸優惠等相關政策支持環保投入和循環生產方式的采用，實現區域產業結構升級和經濟可持續發展。

(四)關于利他行為的復制問題

一種成功的行為及制度可以通過功能性復制在代際和群體之間進行縱向或橫向傳播。解決問題的關鍵是在社會形成尊重環境權、保護環境權的倫理觀。倫理觀是一種有關人類關系的自然法則，是按照某種觀念建立起來的一種規范的秩序，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調節社會成員之間相互關系的作用。而環境倫理觀是人類在長期的實踐過程中的經驗總結，為協調人與自然、人與社會及社會與自然關系，約束自身行為而建立起來的一種帶有利他行為傾向的社會秩序。應該通過加大環境資源市場中利他行為的宣傳力度，重點突出利他行為獲益和背叛行為懲戒的結果，使個體約束利己行為，改變環境權零和博弈的思維定式，重塑環境倫理觀，最終在社會形成環境保護方面的利他行為慣例。

F062．2

A

1003－4145［2012］02－0167－04

2011－10－09

徐志偉，男，經濟學博士，天津財經大學商學院講師。

本文得到天津市中德產權交易市場體系建設項目“中國環境產權市場發展研究”和天津財經大學科研發展啟動基金“天津濱海新區環境容量產權交易制度研究”(編號:Q0813)的資助。

(責任編輯:欒曉平E－mail:luanxiaoping@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