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秋
(哈爾濱師范大學圖書館,黑龍江 哈爾濱 150080)
效率與公平是我國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視角下著作權立法的兩個重要價值取向,在我國數字圖書館著作權立法中,存在著信息資源分配的效率與公平的價值選擇問題,從公平與效率視角看,有公平就必須要有效率,只保護著作權人利益,而無視社會發展的效率,同樣談不上社會公平。因此,公平與效率應是相輔相成的統一體。公平是立法的重要價值取向,不要把平等與公平混淆,應在界定這兩個概念的基礎上,從經濟學的角度來探討公平與效率問題,以此作為立法的參考,從而使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過程中的著作權問題,通過相關立法得到合理有效的解決。
公平的含義很廣,平等應囿于其中。平等含有相等和公正之意。從這個意義上說,平等問題雖然屬于價值判斷,但它有數量化的可能性,而公平則是不可以數量化的變量。瓦瑞昂對公平所下的定義是:“如果某一分配既是平等的,又是有效率的,我們就說它是公平的。”[1]
公平是作為普遍的正義觀念在不同特定領域的具體體現。綜合“公平”在中西語言和理論背景中的情況,其概念可理解為:一是公平在字面上雖與正義、公正、平等有區別,但在很多情況下,常被替代和互用;二是公平有時被用以指稱抽象的、沒有具體內容的、只作為純形式和純倫理的理想追求而存在的正義,有時又被當作被填充了具體內容的正義以及平等來使用;三是公平既在理論層面被邏輯地加以運用,又被用以言說和闡發現實的政策;四是公平有時指關于整個社會所有領域事務的“社會公平”,有時只能針對存在于社會某一特定領域的事務而展開討論的公正或平等。[2]筆者認為,在數字圖書館視角下的著作權立法過程中,公平價值體現在著作權人的公平價值與著作權使用者的公平價值的整合之中。
效率在西方經濟學教科書中的定義是:資源的有效配置所實現的帕累托最優狀態,即社會資源的配置已達到這樣一種狀態,一種資源的任何重新配置,都不可能使任何一個人收入增加而不使另一個人的收入減少。由此可見,效率價值體現一種資源的有效配置。
信息資源是信息社會的一種重要資源,而知識資源隸屬于信息資源,是信息資源的核心內容,其配置問題對社會經濟的發展起著重要的作用。著作權保護問題屬于知識資源生產、傳播和分配等過程中的利益分配問題,該問題的合理解決,有利于實現知識資源的有效配置。
效率與公平的關系首先是相互聯系的、而非互不相干的。在一定意義上,效率與公平的關系是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之間的關系、經濟發展與社會穩定的關系、市場機制與政府調控之間的關系等。
首先,效率與公平是相互促進、相互影響的。效率是公平的基礎,沒有效率就沒有公平實現的物質條件和源泉。因此,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要講效率,不講效率就不能有公平。誰擁有效率,誰就可能擁有公平;誰損害了效率,誰就損害了公平得以產生的基礎和源泉,誰就必然傷害了公平。這一觀點在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過程中已得到證明,效率優先、兼顧公平是我國領導人在國家特殊現實情況下的英明決斷。此外,公平是效率的本體,沒有公平就沒有效率存在的理由和保證。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要講公平,不講公平就不能有效率。誰擁有公平,誰就可能擁有效率,誰傷害了公平,誰就損害了效率賴以存在的理由和條件,誰就必然損害了效率。
其次,效率與公平存在著相互對立、相互矛盾的關系。例如,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視角下的著作權立法即是通過國家調控手段平衡著作權人和著作權使用者的經濟利益,在立法上對著作權使用者或著作權人過分強調公平,都可能會導致效率的降低。
然而,這種相互矛盾、相互對立的關系并非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非此即彼”的關系。有時在必須犧牲一點兒效率才能維護公平的情況下,也不得不犧牲一點兒效率,但不能從根本上傷及效率;有時在必須犧牲一點兒公平才能提高效率的情況下,也不得不犧牲一點兒公平,但不能從根本上傷及公平。也就是說,效率與公平有時是此長彼消的。在效率與公平嚴重失衡的情況下,在短時期內以較小的效率犧牲為代價換得較大的公平增進,或者以較小的公平犧牲為代價換得較大的效率提高,都是必須的。關鍵在于把握尺度,把握好效率與公平兩者此長彼消或此消彼長的度。在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視角下的著作權立法中,就是要根據各國的國情,把握犧牲著作權人或著作權使用者公平價值的最佳尺度,以兼顧提高效率的目的。
由此可見,效率與公平存在著對立統一性,具有相互沖突又相互促進的辯證關系。在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視角下的著作權立法過程中,既要看到效率與公平相互矛盾的兩個方面,即堅持兩點論,又要看到其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把握事物發展的量變與質變規律,從而在動態發展變化的過程中,依據我國國情的具體變化,合理有效地控制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視角下著作權立法中的效率與公平的最佳平衡尺度。
針對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視角下的著作權立法問題,研究者運用效率與公平理論進行探討的文獻較少。陳琳在《圖書情報工作》2010年第4期發表《公共圖書館制度的公平與效率問題研究》一文,主要針對圖書館制度制定中的效率與公平問題進行闡述,雖然并未涉及著作權問題,但由于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過程中的著作權問題的解決,也屬于制度研究的范疇之內,因此,該文對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視角下著作權立法的效率與公平問題的研究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3]薛青林在《經濟視角下著作權合理使用的效率分析》一文中,認為知識產權立法中的合理使用體現一種公平屬性制度,并運用經濟數學設置模型,分析信息資源知識產權中合理使用的效率,同時指出從經濟角度準確界定合理使用范圍的意義,以及如何利于知識資源的有效配置。該文是唯一運用經濟學的定量研究方法分析界定著作權“合理使用”本身的效率問題,其實質也是在公平與效率的關系上尋求一種最佳的平衡機制,以實現帕累托最優狀態。雖然該文并未得出切實有效的結論,但為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視角下著作權立法的效率與公平問題提供了全新的經濟學研究視角。[4]
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視角下著作權立法主體包括著作權擁有者與著作權使用者,那么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視角下著作權立法的“公平”體現為著作權擁有者的“公平”和著作權使用者的“公平”,如果用F代表著作權立法的“公平”價值,F1代表著作權擁有者的“公平”價值,F2代表著作權使用者的“公平”價值,那么即有:F=F1+F2。
基于以上論述,效率與公平這種關系的“度”的問題與各國的具體國情有著重要聯系。由F=F1+F2可見,F是由F1和F2決定,對于F1來說,如果信息擁有者的公平價值無限增加,那么著作權使用者的公平將無限減少,反之亦然。但對于效率來說,F1或F2的無限增加或減少,效率也一定會不斷減少,F也將不斷減少,并且體現出整體上的不公平。因此,筆者認為,把握好著作權立法中“公平”價值的“度”的問題,即是把握好F1與F2的“度”的問題。如果F1=F2,那么F將處于最佳的“公平”狀態,可將之看作是帕累托最優曲線中的“公平”的最大值,但此時效率未必處于最佳狀態。因此,筆者認為,要根據不同國家的具體國情來選擇F1與F2的比例關系,從而確定F的“度”值,使立法決策達到或更接近帕累托最優狀態。
“公平”與“效率”的價值選擇是以各國國情為基礎的,由于各國經濟發展速度與水平始終處于不斷發展變化之中,各國國情也在發生不斷變化,這種變化存在質變與量變的差異,如果國情發生質變,其立法就需要修改和完善,以跟上國情發展變化的實際需要;如果國情發生量變,其立法還將處于相對的穩定狀態?!吨腥A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于2001年修訂,已走過10年的發展歷程,在這10年中,我國網絡普及速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以說,10年間,我國的國情發生了質變,圖書館的信息服務也發生了質變,其標志是數字圖書館應運而生,且迅速得到普及和應用。因此,著作權立法要順應時代發展的步伐,對“公平”與“效率”兩個重要價值取向進行重新的考量,只有這樣,才能使著作權立法跟上時代的發展步伐,才能對我國社會經濟的發展起到應有的促進作用。
由此可見,“效率”與“公平”兩方面價值取向具有動態發展變化的特征。這一點從不同發展水平國家的著作權立法上也有所體現。例如美國等發達國家,在著作權立法上,對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尤其是館際互借與文獻傳遞服務均有相關的法律認可和規定,且在具體條款上給予比較嚴格的權力限定,在公平價值上體現出F1>F2。從效率與公平的關系及發達國家的具體國情上來看:發達國家由于其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其國內外數字化文獻信息資源豐富,數字圖書館所擁有的數字資源基本上能夠滿足用戶的大部分信息需求,并且,由于其國家私有制的性質等復雜因素的影響,比較注重保護著作者的財產權。因此,在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視角下的著作權立法過程中,對于“公平”價值的選擇上具有偏向著作權人的態勢。如果把發達國家在著作權立法中所體現的公平現狀視為第二階段,F1 中國是發展中國家,圖書館普遍存在經費不足、數字資源匱乏等問題,使得我國數字圖書館的數字化信息資源無法滿足用戶的需求,因此,在著作權立法中,應采用F1 目前,我國著作權立法的“公平”價值明顯偏向于著作權人,不利于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的持續、健康和有序發展,可以說缺乏對公平與效率兩個價值取向的雙重關注,已不適于網絡社會及我國國情的現實需求。 相關研究表明,進入21世紀以來,從認識和指導思想來看,我國已由20世紀90年代初至21世紀初的“效率優先、兼顧公平”,轉變為“注重效率、維護公平和在經濟發展的基礎上‘更加注重社會公平’”。[5]因此,我國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視角下的著作權立法,應根據我國社會經濟發展的現實情況,科學把握立法中的公平與效率價值選擇尺度,不應照搬國外相關的法律、法規,采用統一的立法理念。應看到我國信息資源的不足、經費的短缺、經濟和科技落后于發達國家等現實情況。作為一個發展中國家,要求在知識產權方面與發達國家保持一致,不僅妨礙了發展中國家的科技水平的提高,同時也是對發展中國家公眾利益的一種侵害。 筆者認為,我國著作權法的修訂應在借鑒國外立法經驗的基礎上,根據我國的實際情況,給予適當的調整和細化。一是在著作權立法上,針對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過程中存在的著作權侵權問題,給予較明確的規定,并在復制的數量上進行限定,其限定的尺度應略優于發達國家的立法標準;二是由國家圖書館牽頭,組建著作權保護小組,行使著作權保護的監督、培訓、調查和研究等職責,在增強行業自律的基礎上,為我國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視角下著作權立法的修訂工作提供重要的參考依據,使著作權立法的修訂能夠適應我國國情的發展與變化;三是著作權立法應對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過程中的著作權問題給予專門的規定,而不應模糊隱含在其他條款中,以增強立法的可操作性;四是著作權立法應更多關注著作權使用者的“公平”問題,在對著作權使用者的“公平”價值給予適當傾斜的基礎上,兼顧著作權人的利益,以期達到立法的帕累托最優狀態,使立法能夠更加適合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需要。 奧肯認為,效率與公平臨界在不同國家體制之上,是一個永恒的主題。[6]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視角下的著作權立法,其效率與公平的價值選擇問題,始終是處于動態發展變化之中,要根據不同國家體制、國家發展的特點與階段等具體情況做出合理的價值選擇,使其在各階段接近或達到帕累托最優狀態。 筆者認為,當前我國數字圖書館信息服務視角下的著作權立法缺乏公平,公平是在平等與效率的基礎上體現出來的,從世界范圍來看,對于發展中國家的立法采用整體劃一的立法理念本身就存在著立法上的不平等性,而且從我國國情來看,這種不平等的立法理念對我國經濟社會發展來說是低效率的。因此,應重新審視我國著作權立法的效率與公平問題,效率與公平的價值選擇尺度只有建立在各國具體國情的基礎上,才能發揮其應有的作用。 [1] 朱榮科.平等與效率[M].哈爾濱:黑龍江教育出版社,1992:56-63. [2] 張伯里.新的發展階段中的效率與公平問題研究[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2008:9-12. [3] 陳琳.公共圖書館制度的公平與效率問題研究[J].圖書情報工作,2010(4):28-29. [4] 薛青林.經濟視角下著作權合理使用的效率分析[J].圖書館,2009(4):60. [5] 曾志瓊.科學發展觀價值選擇的未來性和整體性[J].西昌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9):42 [6][美]阿瑟·奧肯.平等與效率——重大的抉擇[M].北京:華夏出版社,1987:77-87.2.4 相關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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