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性與德性

文/趙暢

慣性與德性

文/趙暢

要改變慣性，要義在于積聚、滋養德性。道德養成，靠教育，靠自律實踐，更仰仗法律的援助

某天雨后早晨，一位中年男子在城區跑步鍛煉時，因路滑，一個趔趄便把一位老太太的菜籃子給打翻了。“看你的德性！”老太太顯然大為不悅。中年男子一邊幫她撿拾掉在地上的小菜，一邊拼命解釋：“老太太，對不起了！剛才，這是慣性作用，雨后路太滑了。”

這位男子打翻老太太盛滿菜的籃子，顯然只是慣性的作用，并非像老太太所言事關德性而有故意之嫌。但老太太有怨氣，似乎亦可理解，畢竟這突然發生之事不啻嚇了她一大跳，且居然把菜籃子給打翻了，小菜撒了一地。然而，怨氣歸怨氣，懷疑人家的德性，總讓人難以理解。要知道，在上述發生的碰撞事件中，慣性與德性實在沒有任何關聯。

然而，在社會生活中，慣性與德性未必沒有內在邏輯。君不見，而今質量安全事故頻頻發生，從三鹿奶粉、染色饅頭、毒豆芽到地溝油、毒膠囊，等等，形成這種大有愈演愈烈的慣性，為何？就是因為德性出了問題，尤其是那些不法分子喪失了德性。而如果說，質量安全事故頻發，執法監管部門其監管不到位，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話，那么在其監管不到位的慣性里，其中一定程度上不也有其工作推諉、漂浮、責任心不強等德性缺失的問題嗎？

慣性是德性的折射和反映，德性影響和決定了慣性。第三屆全國道德模范郭明義，20多年來，他光獻血證就有50多本，累計獻血6萬多毫升，相當于自身全部血量的10倍。他這種時常獻血的慣性沖動，自是受著自我善良德性的驅使。正如他所言：“我就是普普通通的人，看到有人挨凍，上不起學，急需要血液，心里就不好受，吃不好，睡不好，一天到晚總想這個事。把事做了，心里石頭就落地了，心里會很高興……因為只有做了，我才能保持與善良人們的溝通，才能感受這個世界的氣息，感受這個社會的力量。”郭明義其言其行不僅告訴了我們慣性與德性的辯證關系，也道出了兩者之間必然的互動效應：只要善良的德性永恒，幸福的慣性才自無限。

要改變慣性，要義在于積聚、滋養德性，因為有什么樣的德性就會出現什么樣的慣性。在國內一些城市里，亂穿馬路、亂吐痰、亂丟垃圾、亂停車的，確乎大有人在，這些不良習慣的形成，是因為缺乏嚴格的養成，缺失德性的涵養。

道德養成，靠教育，靠自律實踐。錢理群曾經講過一件事，趙儷生與王瑤是至交，所以趙對王帶的研究生錢理群格外注意。錢理群研究周作人，趙有這樣的評價，“很廣，又很雜，但功底顯然不夠過硬，比他的老師稍遜一籌，有的一籌還打不住。這些都是新時代帶來的異化了。”錢理群看到如此評價，并沒有表示不滿，而是很坦誠地認同。如果換成另外的人，或許會有反唇相譏的慣性沖動，但錢理群不能。因為自省與自覺的德性，令他清醒地認識到“由于知識結構的限制，特別是對中國傳統與西方現代文化傳統的隔膜，造成視野上的狹窄，底氣上的不足”。這樣的德性，多么難能可貴！又何不激勵他并形成積淀底蘊、提升悟性、醞釀創造的慣性，從而在知己知彼、有的放矢的研究中上新臺階、出新成果？

道德養成，更仰仗法律的援助。德以勸善，法以誅惡。德是軟約束，是人們內心的法，法是硬約束，是最基本的道德，兩者功能互補，相輔相成。可以想象，“如果扶危濟困、助人為樂者的合法權益時刻得到保障，好人難做、冷漠圍觀現象就會減少；如果不擇手段、非法牟利者的行為受到嚴懲，‘毒奶粉’、‘地溝油’便會失去空間”。當良好的德性得到法律護佑之時，也正是人們從善的信心得到升華之時。如此，則良性循環的慣性當奔涌而出，整個社會的道德基石必穩如磐石。

上虞市政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