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演講語篇的主位進程之全面分析

摘要：本文應用主位推進模式理論，從宏觀和微觀層面上分別分析句子主位以上的個層級主位之間的銜接及句子與句子主位的銜接。發現各層級主位之間的銜接主要通過派生的發展模式實現。段落內部的句子主位之間的銜接則表現為多種發展模式，主要以線性、連續型發展模式為主。

關鍵詞：主位語篇主位段落主位主位進程模式

自從韓李德的主述位理論被用于語篇分析以來，許多學者從主述位結構和主位進程模式兩個方面對英漢語篇進行了分析，主要集中于句子之間的銜接。要把握語篇的主位進程，除了關注段落內小句之間的主位銜接外，我們還必須要分析小句與段落主位、段落與語篇主位之間的銜接。本文從主位進程的角度分析了溫家寶在劍橋大學的演講《用發展的眼光看中國》，從而清晰地描述出整個語篇的主位進程結構。

一、主位進程的相關理論

主位（Theme）是句子的出發點，是句子話題，出現在句子的開頭部分[1]。一個句子中主位之外的部分被稱為述位（Rheme），是對主位的闡述說明。一個語篇中句子與句子之間相互關聯、緊密銜接。而句子之間的銜接主要通過句子主位之間的銜接變化來實現。這種銜接變化就是Danes所指的主位進程[2]。

Danes提出了三種主位進程模式：簡單的線性發展模式、連續型發展模式和派生生型發展模式。

（1）簡單的線性發展型：第一句的述位是第二句的主位，而第二句的述位又成為第三句的主位。

例1：我（T1）年輕時曾長期工作在中國的西北地區（R1）。在那浩瀚的沙漠中（T2=R1），生長著一種稀有的樹種，叫胡楊（R2）。

（2）連續發展型模式：第一個句子的主位和后面句子的主位一樣，而述位不同，即同一個主位用不同的述位進行發展。

例2：它（T1）扎根地下緣園多米，抗干旱、斗風沙、耐鹽堿，生命力極其頑強（R1）。它（T2=T1）“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

（3）派生型發展模式：一些句子的主位由一個總主位（段落主位或部分主位）派生出來。

例3：說她古老，她（T1）是一個有著數千年文明史的東方大國（R1）。…

說她年輕，新中國（T2）成立才60年，改革開放才30年（R2）。…

這兩個句子主位是由一個中心主位（祖國古老而年輕）派生出來的。除了這種主位派生主位的發展模式外，Danes還提出一種述位分裂型發展模式，即某些句子主位由前面句子的述位分裂出來[2]。

例4：主要（T1）包括以下幾個方面（R1）：一（T2=R1憶）是大規模增加政府支出、擴大內需（R2）。……二（T2=R1義）是大范圍實施產業調整振興計劃（R1）。…

這種述位分裂型和派生型非常類似，只是句子主位不是由一個總主位派生出來，而是由一個總述位分裂出來；因此在本文它也被視為派生型發展模式[3]。

以往的主位進程分析主要集中在各小句主位之間的銜接，忽視了句子與段落、段落與語篇之間的關聯與銜接。為了便于從宏觀上分析整個語篇的主位進程模式，本文引入了馬丁關于主位的理論[4]。

馬丁認為，在寫作中，整個語篇的話題會預示著各個段落主題的出現，而段落主題又會預示著段落內一連串句子主位的出現。因此，在句子主位的基礎上，他提出了語篇主位（Macro- Theme）和段落主位（Hyper- Theme）的概念。方琰在運用馬丁的主位理論對漢語語篇分析時，考慮到漢語語篇的特點，在語篇主位和段落主位的基礎上自創了一些術語。語篇主位為“Text- Theme”，段落主位為“Macro- Theme”。在語篇主位和段落主位之間還有一個超段落主位，即由幾個段落主位來說明同一個中心意思[4]。

在《用發展的眼光看中國》這篇演講中，總理從對祖國的熱愛、中國如何應對金融危機及對中歐合作美好前景的展望三個方面進行了闡述。整個演講篇幅比較長，內容復雜。因此，筆者效仿了方和艾的做法，在他們自創的術語的基礎上加入了一些新的術語，便于對整個演講主位進程結構進行分析。

語篇主位（Text- Theme）是語篇的題目或中心思想；下面是部分主位（super- Macro- Theme），分幾個層次主位（Macro- Theme）來闡述；層次主位下面是超段落主位（super- hyper- theme），由幾個段落（Hyper- Theme）共同表達。

二、語篇主位進程結構分析

由于所分析的語篇較長，本文將分兩個部分來分析整個語篇的主位進程。第一部分分析宏觀主位的進程，即段落主位及其以上各層級主位之間的聯系和發展。第二部分分析微觀主位，即段落內句子主位之間的銜接變化。

1.宏觀主位進程結構

用發展的眼光看中國

語篇主位：題目，用發展的眼光看中國

部分主位1:祖國的發展

第1段：層次主位1：我深深愛著的祖國（T）- - -古老而又年輕（R1）。

第2段:超段落主位1：說她古老，她（T1）是一個…（R1）。

第3段:超段落主位2：說她年輕，新中國（T2）…改革開放才30年（R2）。

第4段：段落主位1：改革開放就是體制創新。

第5段:段落主位2:改革開放的實質。

第6段：段落主位3：改革開放的成效。

第7段：段落主位4:對改革開放充滿信心。

第8段:層次主位2:我深深愛著的祖國（T）- - - -歷經磨難而又自強不息（R2）。

段落（9- 11）：超段落主位1：磨難鑄就了中華民族自強不息的性格。

第9段：段落主位1:用胡楊來象征中華民族堅忍不拔的精神。

第10段：段落主位2：民族的歷史災難鑄就了她百折不撓、自強不息的性格。

第11段：段落主位3：汶川地震再次證明了中國民族愈挫愈奮的精神。

段落（12- 13）：超段落主位2：中國人民自強不息的體現。

第12段：段落主位1:經過艱苦奮斗，中國有了較大發展。

第13段：段落主位2:到本世紀中葉，中國要努力實現現代化。

第14段：層次主位3：我深深愛著的祖國（T）———珍視傳統而又開放兼容（R3）。

段落（15- 17）：超段落主位1：中國珍視傳統，以“和”為貴。

第15段：段落主位1：“和”是中華文化的精髓。

第16段：段落主位2:鄭和下西洋彰顯了“和為貴”的文化傳統。

第17段：段落主位3:國強必霸，不適合中國。

段落（18- 19）：超段落主位2：中國開放兼容。

第18段：段落主位1：中國尊重、包容、學習其他國家民族的文化。

第19段：段落主位2：中國將永遠堅持開放兼容的方針。

第20段的第一句“我之所以強調用發展的眼光看中國（T），就是因為世界在變，中國也在變（R）”中的句子主位直接回指到語篇主位，自然地把演講的內容從第一部分中國的發展過渡到第二部分中國如何應對金融危機。

部分主位2：中國面對金融危機的措施和態度。

第21段：層次主位1 :中國應對金融危機的原則：合作應對，共度難關。

第22段：層次主位2：中國應對金融危機的措施：出臺了促進經濟平穩增長的一攬子計劃。

第23段:段落主位1：一，增加政府支出，擴大內需。

第24段：段落主位2：二，實施產業調整振興計劃。

第25段：段落主位3：三，推進科技進步和創新。

第26段：段落主位4:四，提高社會保障水平。

第27段：段落主位：這些措施有利用中國的發展，也會給各國企業帶來商機。

第28段：層次主位3：金融危機引發的對經濟體制和經濟理論的反思。

段落（29- 30）：超段落主位1：對經濟體制的反思。

第29段：段落主位1：計劃經濟要和市場經濟結合起來。

第30段：段落主位2：不受監管的市場經濟是可怕的。

第31段：超段落主位2：對經濟理論的反思：必須重視道德的作用。

部分主位3：總理對未來的展望。

第32段：段落主位1：對中歐合作充滿信心。

第33段：段落主位2：中英關系的美好前景要靠青年去開拓。

由上面的分析來看，句子以上的各層級主位之間的銜接是通過派生型的主位進程實現，即下一級的主位都是由上一級的主位或述位派生而來。語篇主位分出三個部分主位：祖國的發展、中國對待金融危機的措施和態度、總理對未來的展望。前兩個部分主位又分別派生出三個層次主位進行闡述；而這些層次主位又分別派生出各個超段落主位，超段落主位又分出段落主位。這些各層級主位之間的主位進程和方琰分析出來的漢語語篇主位進程基本符合。

各層次和段落主位的聯系體現在句子層面上，主要是通過線性發展銜接起來。如第一小句的述位“古老而又年輕”引出第二小句主位“說她古老，她是…”和第四小句的主位“說她年輕，她….”。除此之外，各層級主位的銜接還用到了總結型發展模式[5]。如第7段第一小句的述位“中國的現狀‘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是對第6段中各小句述位的總結，從而把第6、7段銜接起來。

2.段落內的句子主位進程

分析顯示，這篇演講中段落內句子之間的銜接使用了多種主位進程模式，主要是線性和連續發展模式，還有交叉型和集中型[3]。交叉型模式表現為第一句的主位成為第二句的述位，第二句的主位又成為第三句的述位。如“中華傳統文化（T1）底蘊深厚、博大精深（R1）。‘和’（T2）在中國歷史上被封為最高價值，是中華文化的精髓（R2=T1）。中國古老的經典《尚書》（T3）就提出‘百姓昭明，協和萬邦’的理想（R3=T2）。”這種主位推進模式和線性發展模式一樣，使句子之間環環相扣，逐步推進語篇內容，從而使聽眾更容易跟上并理解演講者的演講內容。

集中型發展模式表現為幾個句子述位相同，主位不同。如“如今的中國（T1），早已不是一百年前封閉落后的舊中國，也不是30年前貧窮僵化的中國（R2）。經過改革開放（T2），中國的面貌已煥然一新（R2=R1）。北京奧運會向世界展示的（T3），就是這樣一個古老、多彩和現代的中國（R3=R2=R1）。”這種模式和連續發展模式相似，使語篇圍繞著同一個話題展開，使用不同的述位或主位對同一話題進行持續詳細的解釋。這樣能夠使演講內容更深入人心。

三、結論

本文運用功能語法中的主位進程模式對漢語演講中各層次之間及段落內句子之間的銜接進行來分析。發現各層次之間的銜接主要是通過派生發展模式實現。體現在句子層面，主要通過線性和總結發展模式實現段落之間的銜接。段落內部句子之間的銜接則表現為多種發展模式，主要以線性、連續型、集中型和交叉型發展模式為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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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方琰艾曉霞漢語語篇主位進程結構分析[J].外語研究，1995.2：20-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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