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文物而言,北京和臺北,兩個故宮博物院合二為一,才算是一個完整的故宮。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品70萬件,堪稱中國文化藝術之寶庫;北京故宮博物院藏品亦超過了100萬件。
一個《富春山居圖》已鵲橋相會。更多的文物仍隔海相望。
隔海相望
1948年至1949年初,國民黨當局分三批共2972箱將故宮文物運抵臺灣,而“中研院史語所”、“中央圖書館”及“中央博物院”等的文物精品也隨之而行。運抵臺灣的故宮文物雖為小眾,但多為精品。
如《三希堂法帖》,其全稱“三希堂石渠寶笈法帖”。清乾隆十二年(公元1747年),大學士吏部尚書梁詩正受命??本幋味桑沼凶晕虹婔碇撩鞔洳?30余位書法名家的書法真跡340余種。
清高宗弘歷將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王羲之之子王獻之的《中秋帖》和王羲之之侄王珣的《伯遠帖》收藏于故宮養(yǎng)心殿內,視此三帖為稀世之寶,故將藏帖之室題為“三希堂”,后將皇家內府所藏魏晉至明代名家書法真跡校勘編次,共成帖三十二冊,其中包括以上三種王氏墨跡,故名《三希堂法帖》。
三帖風格迥異,《快雪時晴帖》行書四行,字體流利秀美,元趙孟頫曾稱此帖為“天下第一法書”;《中秋帖》書法縱逸豪放,是王獻之創(chuàng)造的新體;《伯遠帖》是王珣給親友的一通書函。它行筆峭勁秀麗,自然流暢,被列為“三?!敝?/p>
而今,《伯遠帖》、《中秋帖》躺在北京故宮,而《快雪時晴帖》遠在臺北故宮博物院。
與此命運相同的還有“康乾盛世”的產物——《滿文大藏經》,它是以漢文《大藏經》及藏文《甘珠爾經》為底本,翻譯、刊刻而成的佛教典籍總匯,某種程度上走在了清雕版印刷及裝潢的時尚前沿,該文化工程的巨大絲毫不遜色于《四庫全書》的編撰。
共印制了12部的《滿文大藏經》,至今僅有一部留于世間,幸運的是,數(shù)萬片梨木經書與108函印本俱全,其中32函存臺北故宮,經板與76函藏于北京故宮。
文物的命運始終多舛。
在北京故宮博物院珍藏的張擇端版《清明上河圖》與臺北故宮博物院珍藏的清院本《清明上河圖》。
三次轉移
隔海相望的因由要追溯到1948年。
彼時中國內戰(zhàn),交戰(zhàn)雙方是國民黨和共產黨。雙方都認為自己才是珍寶的合法所有人。
是年11月10日,南京市鼓樓區(qū)的一處院落中正在召開一個秘密會議。參加會議的共有八人:官邸的主人亦即剛辭去國民政府“行政院”院長職務的翁文灝、“教育部”部長朱家驊、“外交部”部長王世杰、“教育部”次長杭立武、“中央研究院”史語所所長傅斯年、考古學家李濟、“中央圖書館”館長蔣復璁、故宮博物院古物館館長徐鴻寶。
杭立武是牽頭人,他傳達了“上峰”的指示:南京已岌岌可危,為避免存于南京的文物毀于戰(zhàn)火,主張將文物迅速遷往臺灣。“行政院”院長孫科視之為“救星”,連半個哽都沒打就批準了,并指令讓杭立武全權負責文物遷移事宜。
彼時,由于所有的運輸都由國民黨軍方控制,蔣介石專門撥出一筆800萬元的巨款用于這項開支,于是一場強大的搬遷開動了。
1948年12月21日,一個蕭瑟的冬日,國民黨海軍“中鼎號”運輸艦悄然駛進南京下關碼頭。次日清晨,“中鼎號”起航,712箱國寶中包括故宮博物院的皇家收藏、“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的安陽殷墟出土文物、“中央圖書館”的宋元古籍以及“中央博物院”籌備處的大批珍貴文物。
1949年元旦后,蔣家王朝大勢已去,對文物遷臺的步伐進一步加碼,這一次上的是杭立武包租的招商局“海滬號”。
3502箱文物算是遷臺文物中最多的一批。包括故宮1680箱、“中央博物院”籌備處486箱、“中央圖書館”462箱、“中研院”史語所856箱、北平圖書館18箱。其中故宮運出的文物尤為出眾,不僅有宋元瓷器精品和存在南京的全部青銅器,還包括全套文淵閣《四庫全書》和摛藻堂《四庫全書薈要》。
1949年1月29日,遷臺的第三批文物的“昆侖號”從下關起航,1248箱文物中包括故宮972箱,中博籌備處154箱,中央圖書館122箱,其中就有王羲之《快雪時晴帖》。 第四次運輸尚未著手,蔣介石就辭去了總統(tǒng)一職,繼任者李宗仁下令停止所有的文物運送。
蔣介石的一場敗走,讓臺灣喜獲3824箱至寶,盡管這些僅是1933年從北平運至南方的所有箱子的五分之一,卻包括了大部分精品文物。
兩岸融合
一個在北京,一個在臺北,這是中國人心中兩個故宮的位置。而臺北的故宮博物院,建筑本身并不存在,只是故宮國寶抵臺后,為之而建。接著,藝術就成了臺北故宮真正的主角。
此后,臺北故宮陸續(xù)擴建數(shù)次,陳列空間逐漸擴大。1968年將圖書文獻從書畫組中劃分出來,使典藏文物單位由原來的古物、書畫兩組擴編為器物、書畫、圖書文獻三處。
1970年又在文獻處之下增設圖書館。其業(yè)務略舉大端:如對文物重新點檢、整理,詳細登錄;并且與其他機構進行合作交流。如協(xié)助臺灣大學歷史研究所增設中國藝術史組等。
1991年之后,臺北故宮挑選文物出國展覽。例如,美國華府的“探險時代的藝術”大展、1996至1997年美國“中華瑰寶”巡回展覽、1998年法國巴黎的“帝國的回憶”展覽。1993年開始與民間團體合作,借展西洋美術。例如,是年的“莫內及印象派畫作”特展; 1995年的“羅浮宮博物館珍藏名畫”特展; 1998年的“畢卡索的世界”特展。
與大陸愈加緊密的融合始于1999年,是年的“三星堆傳奇”特展;以及配合故宮“漢代文物大展”而商借的“馬王堆漢墓”和“南越王墓”的文物展覽等,都是借大陸的文物。
民間藝術交流緊跟步伐,2010年5月,兩百多件來自臺灣民間的宮廷文物,由北京中嘉國際拍賣公司在北京港澳中心舉行拍賣會進行拍賣;2010年8月,“重慶歲月——海峽兩岸抗戰(zhàn)文物展”在重慶舉行,這也是臺灣88件抗戰(zhàn)文物首次到大陸展出。
臺北也好,北京也罷,一器一物一書一卷,都是一個時代的縮影,那些伴隨著國寶發(fā)生的故事,亦同國寶一般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