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漢語高頻疑問代詞多義性形成動因初探

摘要：從研究“何等”、“何”、“云何”三個高頻疑問代詞多義性的形成與結構分析入手，分析了各語義的關系，并進一步探討了其兼類關系，有助于讀者加深對上述三個高頻疑問代詞語義特點的理解。

關鍵詞：古漢語 高頻疑問代詞 多義性 形成動因

中圖分類號：G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098X(2011)12(a)-0000-00

漢語的發展史源遠流長，自從人類學會獨立思考，疑問詞就應運而生。我們所能看到的最早的有文字記載的疑問代詞出現在西周時期的文獻里，由此推斷，在此之前疑問代詞的使用就應該已經產生。疑問代詞的發展和演變從古至今猶如人類思維發展的一條軌道，逐漸成為今天的面貌。前輩時賢對疑問代詞的研究已經比較深入，尤其是對上古疑問代詞的面貌已經有了比較全面的勾畫。為更好的促進了解 “何等”、“何”、“云何”三個高頻疑問代詞在中古時期的使用特點，本文將從歷時和共時的角度認識整個中古時期“何等”“何”“云何”的變化及其特點，分析其形成的動因。

1 多義性的形成與“何等”、“云何”的結構分析

李佐豐(2002)把代詞分為體詞性代詞和謂詞性代詞進行討論[1]。體詞性疑問代詞包括“何”、“誰”、“孰”、“焉”、“奚”等單音節疑問代詞，謂詞性疑問代詞包括“奈何”、“若何”、“如何”、“何如”等雙音節疑問代詞。疑問代詞根據用法的不同，有體詞性與謂詞性之分。“何”與“云何”在語義類型上的差異與體詞性和謂詞性的區別特點有關。

（1）“何等”

兩漢以來，中土文獻中“何”系雙音節疑問代詞產生幾種新生的形式，以事物疑問代詞為最多，主要有：“何者”、“何等”、“何物”、“何所”、“何事”、“云何”六個[2]。前五個主要詢問事物，是體詞性疑問代詞。

“何等”是西漢時期出現的雙音節體詞性疑問代詞。“何等”的“等”字本有表示“輩類”的實義，《玉篇·竹部》：“等，類也，輩也。”“何等”連用既久，這種實義喪失，“等”字只是同“何”字結合一道用作疑問代詞，意為“什么”。對于“何等”的結構，王海棻分析為“附加式復合疑問詞” [3]， “何等”的“等”沒有意義是一般的共識，“何等”表疑問主要是“何”的作用。“何等”的用法整體比較單一，主要詢問事物。與中古時期新生的“何者”、“何物”、“何所”、“何事”等相比，特點有相同之處。據柳士鎮(1992)[4]：“何者”主要作主語，詢問事物和人物；俞理明(1993)：“何所”可指事物、方式、處所[5]，與“何等”的用法相似；“何物”也主要是詢問人和事物，其次是詢問情狀，作定語；“何事”本指事物，后可指代原因。

（2）“云何”

“云何”主要詢問性狀，是謂詞性疑問代詞[5]。“云何”的結構與上古時期的其它方式情狀疑問代詞不同。上古時期，“如何”、“何如”、“奈何”、“若何”等都可以分解為“如…何”、“何…如”、“奈…何”、“若…何”結構，中間可以插入其它成分的內容，組成詞組和句子。

“如何”、“何如”、“奈何”、“若何”等結構是動賓結構，“如”、“奈”、“若”都是動詞。據盧烈紅(2000)分析，“云何”凝固成詞的可能有兩個，一是源于動賓短語“云何”，一是源于“語氣詞‘云’+‘何’”結構。但是從“云何”的用法來看，它可詢問事物、方式、原因、情狀等，盧烈紅認為這些用法很難全部與動賓短語的“云何”存在聯系，因此斷定，“云何”來自“語氣詞‘云’+‘何’”結構，其用法與“何”相當。“云何”的結構類似“何”，在漢譯佛經中得到發展。

2 多義性的形成與語義類型之間的語義關系分析

詢問事物主要義為“什么”，與方式情狀詢問“怎么樣”，原因詢問“為什么”之間存在語義上的聯系，這些意義都是從事物“什么”這一意義發展而來。王海棻(1992)[1]認為：劃分義類(語義類型)遇到的最大問題是疑問詞語中普遍存在的歧義現象(主要針對上古漢語)。并舉幾種歧義現象進行說明：

（1）原因詢問與事物詢問存在歧義。如：管仲曰：“王者何貴？”《說苑·建本》可以有兩種理解：a、君王為什么尊貴？b、君王尊重什么？

（2）事物詢問與人物詢問存在歧義。如：寡人將惡乎屬國而可？《莊子·徐無鬼》可以有兩種意思：a、我將把國家交到哪里才好？b、我將把國家委托給誰才好？

（3）情狀詢問與人物詢問存在歧義。如：且夫饑代事也…誰國無有？《呂氏春秋·長攻》有兩種意思：a、什么樣的國家沒有？b、誰的國家沒有？

這些可以兩解的疑問代詞，原因詢問與事物詢問、事物詢問與人物詢問之間都應該存在語義上的聯系。據王力先生的分類，上古的疑問代詞大體可分為三類：一是人物疑問代詞：“誰”、“孰”；二是事物疑問代詞：“何”、“曷”、“胡”、“奚”等；三是處所疑問代詞：“惡”、“安”、“焉”。從多義性的角度來看，“誰”、“孰”除了指代人物外，還可以指代事物，但僅限于這兩種；事物詢問和處所詢問的指代范圍很廣。事物疑問代詞中又以“何”最為顯著，“何”是上古時期主要的事物疑問代詞，語義類型完備，可以指代事物、原因、方式、處所、時間、人物等，而且沿用至中古時期[6]。

我們考察的疑問代詞“何”、“何等”、“云何”在佛經文獻中“何”、“何等”是主要詢問事物的疑問代詞，“云何”主要詢問方式情狀，具有謂詞性的性質，但是作謂語可以詢問事物。因此這三個疑問代詞都與事物詢問關系密切。

3 多義性的形成與疑問代詞的兼類關系分析

兼類詞就是一個詞兼有兩種或兩種以上的詞性，在上古漢語里，詞的兼類現象常見。但是目前我們研究的兼類對象是指名動形，名動副等實詞與虛詞之間的兼類，而不指代詞。代詞是特殊的詞類，既不屬于實詞也不屬于虛詞，但是可以指代這兩類詞，從用法上來看，疑問代詞的兼類現象是存在的。

疑問代詞語法功能的完備與其詞性的性質有關。當前對疑問代詞的詞性定義有爭議，一種看法是把代替名詞的稱為疑問代詞，代替形容詞的稱為疑問形容詞，代替副詞的稱為疑問副詞，反映疑問詞可以處在多種語法位置，兼有多種詞性的現象。疑問代詞的多義性與疑問代詞的兼類有關。

4 結語

筆者認為，對“何”、“何等”、“云何”等古漢語疑問代詞的研究應著重考察中古佛經中它們的使用數量、語義類型、語法功能等特點，并通過分時段進行描寫，從數量變化、語義類型和語法功能的分布等方面，勾勒出這些代詞在中古的歷時發展軌跡，從而揭示其發展演變的特點和規律。本文所做的研究工作實為上述系列工作的一部分，有助于加深對幾個疑問代詞語義特點的理解。

參考文獻

[1]李佐豐.古代漢語語法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4:165-166

[2]劉開驊.中古漢語疑問句研究[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100-103

[3]王海棻.古代疑問詞語用法詞典[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2:48-50

[4]柳士鎮.魏晉南北朝歷史語法[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1992:77-79

[5]俞理明：詢問處所與詢問事物來源不同，結構相同[J].。佛經文獻語言.成都:巴蜀書社.1993:145-148

[6]方一新.東漢魏晉南北朝史書詞語箋釋[M].合肥:黃山書社.1997:57-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