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的時候一直認為自己是枚潮人,頭可燙,耳可穿,凹造型也不惜花血本,東市買靴,西市買帽,不亦樂乎。后來發現這不是潮,而是潮汐。那時候課堂的座位是定期輪換的,每當心儀的姑娘輪到我周圍的時候就是我潮漲之時,裝備行頭都精心打造,書包的背法,校服的另類穿法都不走尋常路,姑娘一個長鏡頭般的眼神就是對我最大的鼓舞。是的,我確定,潮的不是我,而是荷爾蒙。
推己及人,那時我便以為,沒有什么真正的潮人。
工作之后,周圍許多朋友殘的殘,忙的忙,就連潮汐的勁都沒了,倒是粗糙的很坦然。無視睡到異形的頭發、腳上穿兩只不同的襪子、無視阿迪還是阿迪王,更別說當下流行資訊、服飾品牌、IT新品……有人感嘆,身邊已經沒有長鏡頭,頂多也是家里老婆的定焦頭,潮或不潮,人就在那里,不死不活。
但我身邊還有一些朋友,一直潮著。同事炸哥,發型永遠堅挺、胡渣永遠幾何、T恤永遠潮牌、褲腳褶皺永遠水平、襪子永遠與腳踝齊平,就連球衣也永遠巴喬……有一回,與炸哥同坐一車,車內酷熱難耐,只有炸哥身邊的車窗一直緊閉,見他滿頭大汗,問其何不開窗,炸哥坦然道:“汗可流,痧可閉,發型不能亂” 。心想這哥們結婚多年難道還打著長焦頭主意,覺著應該是徒有其潮表。直到有一次去他家,發現成套的限量版變形金剛玩偶、一整套設備齊全的專用試衣間、連空調揚塵罩都是日本頂級潮牌BAPE……OMG,我終于知道同樣的褲腿腳,炸哥卷起來是潮人,而我卻像是去扮禾。
朋友阿達,年過而立,身為人母,依然潮得不遺余力。一直困惑她如何一直保持一絲不茍的造型,通過觀察發現,每一面反射物都是她的造型鏡。經過路邊的車窗、商場的玻璃外墻,手機外殼、路上的水洼……面對自己,看她千萬遍也不厭倦。雖身處城鄉結合部,但通過潮流網站、雜志、電視媒體、縱橫淘寶,挖掘潮品,緊貼潮流趨勢。有人問她,老大不小的人了,不好好過日子,還瞎折騰啥。阿達覺得可笑,常跟我說,老娘對生活有要求,卻常常被沒要求的人諷刺,真是天大的諷刺。
76歲的李敖,絕對的潮人。堅持做自己到達頑固的地步。利用最潮的炒作方式,借用最潮的娛樂節目推廣自己堅持的觀點、辯論、批判。
真正的潮人拒絕生活中的平庸、山寨和落伍。在生活的長河中,當大多數被卷入水底的時候,潮人們永遠奮力的竄出水面,雖追逐的支流各異,但需要同樣執著的態度,而這種態度荷爾蒙不能淫、年齡不能移、生活不能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