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劇《七月與安生》展示了一幅當代年輕人的婚戀景象,其符號化的意義是欲望與躁動、瘋狂與恫悵、執(zhí)著與失落、憧憬與憂傷,無非如原作者所說的“生命變成一場背負著洶涌情欲和罪惡感的無盡期的放逐。那是七月和安生對生命的
次證明”?!皼坝康那橛焙汀白飷焊小蹦懿荒墚a(chǎn)生邏輯對應,或是劃上等號,似乎沒有絕對的答案:但“放逐”卻是人生的一種抉擇與戀愛的一種姿態(tài),內(nèi)中有快樂也有傷感,有滿足也有凄楚。不過,作為七月與安生對“生命的證明”,卻是以一個個案來演繹了當下泛化的世俗與忐忑的愛戀。不管這個戲的終極指向是什么,其令人回味的是當下年輕人的戀愛質(zhì)量究竟達到怎樣的一種狀況、兌現(xiàn)著怎樣的一種訴求?
《七月與安生》的故事十分常見——一個名叫蘇家明的男人同時愛上了兩個女人。因此,我在看戲過程中感到有些像現(xiàn)代版的《紅玫瑰與白玫瑰》,隨著劇情推進,張愛玲那經(jīng)典性的描述似乎正在驗證這種感覺:“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墻上的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p>
七月與安生是對從小一同長大、情同手足的小姊妹,帥哥蘇家明先是愛上了美麗溫柔的七月,而當七月將他介紹給安生后,安生那種桀驁不馴、那種野性中透出的女人味,使蘇家明移情別戀。當七月從痛苦中無奈地想把自己隨便嫁掉時,安生出于內(nèi)心的不安與愧疚,硬是將蘇家明推還給了七月,她則踏上了流浪的征途,隨后又遠嫁海外。盡管蘇家明和七月結(jié)婚了,但從此七月成了“飯粘子”,而安生卻成了“朱砂痣”。
舞臺上,數(shù)次出現(xiàn)一棵枝繁葉茂、碩大的菩提樹,就在這棵菩提樹上,是七月首次向安生吐露了她戀愛的秘密。爾后,友人潘陽來找蘇家明,告訴他安生在國外被人遺棄了,而安生懷上的孩子正是他蘇家明當年播下的種。于是,七月推著已身懷六甲的安生又來到菩提樹下。這也許就是孽緣——沒有終身相許,卻留下了血脈。于是,菩提樹的象征意味與禪境意念凸顯了:“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佛性常清凈,何處有塵埃?!睈矍槭浅绺叩?,也是平凡的。戀愛是純潔的,也是常態(tài)的。如說我心安處既是家,那么愛情也是如此。在愛情的江湖上混,一切總要還的。
用現(xiàn)代的眼光來看,七月是個淑女,有著小家碧玉的安閑與小鳥依人的平和。安生則是個潮女,有著任性狂野的性感與自我放逐的灑脫。七月需要的是一個生活的愛人,而安生需要的是一個流浪的情人。七月與安生,也就是愛情上的二律背反。她們最終還是尋找到各自的歸宿——七月活著,安生死了。這并非宿命,而是命運。由此想到現(xiàn)在電視熒屏上那么多的婚介節(jié)目,把兩個人的愛情世界可以在大庭廣眾下演繹,真是顯得瀟灑而浪漫。而現(xiàn)實中從閃戀、閃婚到閃離的似乎不少,那倒是真要好好思考愛情的真諦了。愛情可以時尚到熒屏華麗的展示,但生活卻需要時間來驗證。
最后有必要說一下的是,《七月與安生》的劇本目前還較多地停留在小說敘述的層面上,缺乏應有的戲劇語言的能動張力和戲劇沖突的深層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