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紀念辛亥革命100周年,全國各地戲劇院團,紛紛以當年這段波瀾壯闊的歷史為背景,從不同的角度挖掘題材編演新戲。上海京劇院也創排了《梨園少將》,著力表現京劇名伶潘月樵目睹國力衰敗、民不聊生,在革命思潮的感召下,奮起革命,希望改變自身和民族的命運,從一個梨園弟子成長為民國將軍的歷史故事。
戲劇不同于歷史,劇作家也不同于歷史學家必須告訴人們某一個歷史事件(歷史現象)的真相。劇作家更需要告訴人們的是,歷史事件(歷史現象)之所以產生的原因和啟示。
辛亥革命的意義,是推翻了清王朝,結束了統治中國幾千年的君主專制制度。潘月樵由伶人而革命立功、被授予少將軍銜。事情的本身就顯示了辛亥革命的反封建性,其象征意義遠大于潘月樵組織伶界敢死隊,參與攻占江南制造局的實際意義。因此紀念辛亥革命,這個戲的切入點選得很好,而且戲名既切題又切意。
人心思變和地方實力派做大是清政府滅亡的兩大重要原因。面對民不聊生、列強環伺、革命起義、會黨暴動、民心思變、軍心不穩的社會現實,清政府拒絕改變,同時又迎來了優柔乳臭的執政者。而他們不幸碰上了陰鷙強悍卻不讀圣賢書的袁世凱,對袁既無法籠絡駕馭,又不予以誅除。如果當年沒有袁,北洋諸將或許蛇無頭不行,只得聽命朝廷。如果袁受籠絡,愿意效法曾國藩恪守儒家倫理以盡臣節,那么武昌或許就會像廣州一樣,又添一座“黃花崗”。
歷史沒有如果。1911年的武昌,革命志士的血并沒有自流,專制被推翻了。但是,也沒有取得建立民主的成果。革命尚未成功。
民主是理性的。如果當年做到了讓孫中山、黃興、宋教仁、張謇等和魯迅筆下的華老栓、九斤老太、阿Q等人物(國民典型)一起手持同樣權重的選票,進行選舉和被選舉,是否就算建立了真正的民主?這樣的民主會產生什么結果?是否合理?如果做不到,又是怎樣的民主?無非是參與集權的人擴大一些。
當年的人們一心救國,想到的就是改變現狀。改變之后是什么?慮不及此。人是動物,變是本性。貧困、不滿、失望甚至無聊,都會想到“變”,變不了自己就要對外宣泄,而長期不變的事物就會成為被攻擊的目標,被要求改變。就像最近西方的“占領華爾街”行動。因為政府是幾年一變的,銀行是不變的,因此銀行就代替政府成了被攻擊的目標。
當年的人們看到了西方政治制度優越的一面,但沒有想到,人參大補,可對于虛弱的病人卻有害。就像有人支離病骨,困頓床榻,一個睡姿久臥難受,思輾轉,并不考慮一翻身間,會壓癟了輸氧軟管。當年推翻了一個大專制,卻產生了許多小專制。中國名雖共和,實際卻處于分裂狀態。
中國是分裂不得的,分裂就意味內戰。首先是地理因素,長江黃河向東流,水資源的爭奪足以引發戰爭。歷史上,閩浙山區,為爭水源,家族械斗,死很多人。大小雖異,道理相同。還有歷史文化等等許多其他因素,會引發戰爭。事實也不多。但我們知道有一點可以確認,便是開幕一定與音樂劇相關。這不僅是文化廣場的建設初衷,也符合未來劇院的發展方向。
原本我們開幕的第一選擇曾是迪斯尼和麥金托什公司聯合制作的經典音樂劇《歡樂滿人間》(MaryPoppins),然而時間周期決定了代價的高昂。國外的音樂劇,特別是大型音樂劇,其特有體量和對人員的要求往往需要劇院方提前一年甚至兩三年開始商議引進事宜。原本計劃在2012年可以來滬巡演的澳洲版《歡樂滿人間》,因為考慮要提前來滬而不得不改為了荷蘭版,致使價格成本明顯上升。更為重要的是,由此而帶來的演員更迭和語言轉換,引起了外方對演出品質的擔憂、這是我們所不能接受的。
放棄《歡樂滿人間》作為開幕,還有《美女與野獸》(Beauty&Beast)、《律政俏佳人》(LegaIIyBlonde)、《伊麗莎白》(Elizabeth)等音樂劇作為備選,這些算是知名劇目了,可無論從品質還是時間檔期看,都讓我們感到其份量還不足以為文化廣場開幕。
此時2011年2月Torben發來郵件,提出音樂劇集錦音樂會的形式,引發了我們的興趣。Torben曾是2005年《劇院魅影》在上海時的演出經理,曾全程參與過2001年北京《韋伯非凡之作》的制作過程。2008年他與朋友們成立了音樂劇制作公司,這么多年來,我們一直與他保持著良好的關系,他是值得信任的伙伴。
這的確是個好想法!想想那么多人,是聽到了《回憶》(Memory)才知道了音樂劇《貓》(Cats),聽到了《阿根廷,別為我哭泣》(Don’tCry For me,Argentina)才知道了《貝隆夫人》(Evita),學唱起《雪絨花》(Edleweiss)才知道了《音樂之聲》(The Sound of Music)音樂劇中的歌曲,往往比故事流傳得更遠,更能帶給人超越時空的力量。
此時距離2001年韋伯音樂會已過去整整十年,十年中幾乎沒有像樣的音樂劇音樂會上演過,是時候讓音樂劇金曲再次匯聚一堂了。我們設想著,這次將不只是韋伯經典歌曲的集錦,而是可以將西方音樂劇金曲一網打盡。Torben對我們的答復反響熱烈,經過初步商議,我們確認了在原有演出基礎上,無論曲目、演員、伴奏、舞美設計等各方面,進行重新規劃和設計。為此Torben迅速組成了精干有力的創作小組。導演Paul曾是音樂劇《歌舞青春》(High School Musical)的原版導演,該劇2008年在上海上演。2011年7月在倫敦剛上演不久的《人鬼情未了》(Ghost)中,Paul擔任聯合導演。如今他已是音樂劇界新生力量的代表人物了。他在舞臺的優異表現和我們之間的友誼,讓我們對劇目品質更有了信心。Paul還邀請了Gareth擔任燈光設計,這位曾在《貓》中扮演小偷貓的演員,如今已是獲得了國際舞美燈光大獎的得主。此外還有編舞Ashley,舞美設計Andrew加入進來,他們都是在國際上有很高知名度的專業人士。
首先是演唱內容的分類,導演Paul將音樂會分成了“開幕經典”、“迪斯尼舞臺”、“百老匯之舞”、“百老匯傳統”、“英國巨制”、“桑德漢姆在歌唱”、“今日百老匯”等七大類,根據不同主題,或以時代風尚、或以地域特點、或以創作風格、或以藝術門類,將整整38首歌曲進行了有機組合,既保證了風格的統一和自然過渡,又讓觀眾體味出音樂劇發展的流變。
舞美設計此次可謂頗費腦筋,設計與制作來自世界各地。我們的舞臺布景設計在南非約翰內斯堡,制作則在吉隆坡和深圳,服裝與部分道具在澳大利亞設計與制作,舞臺的閃光地膠布則來自倫敦。而本地演員的服裝則是在上海挑選和制作的,有許多本地演員的鞋子、褲子,還是我們在淘寶上購買的。
此次的舞臺設計改變了以往演唱者和樂隊分離的慣例,而是將兩者融為了一體,演員得以在樂隊之中穿梭。而承載演奏員和演員的平臺還可以前后移動,既可填滿舞臺,也可讓舞臺放空,呈現出全新的舞臺面貌。此次為充分利用文化廣場的舞臺特點,將升降式旋轉舞臺的功能,也用到了舞臺設計之中。
主演陣容是音樂會演出的關鍵。在原本的主演整容中,只有兩位主演,一位是2005年《劇院魅影》中魅影的扮演者布萊德里特爾(Brad Little),他是上海音樂劇愛好者最熟悉的演員:另一位是倫敦西區的主演莉婭瓊斯(RiaJones)。這次我們將主演陣容擴大為四人。分別為:《女巫》中壞女巫的扮演者伊登艾斯皮諾沙(EdenEspinosa)、《悲慘世界》中馬呂斯的扮演者凱文科恩(KevinKern)、《貓》中魅力貓格里澤貝拉的扮演者莉婭瓊斯和《劇院魅影》中魅影的扮演者布萊德·里特爾。這四位主演分別是百老匯和倫敦西區一線劇目的線主演、足可以不同方式和不同組合來演繹音樂劇的集錦。
與此同時,在確認了依蓮·佩姬無法來滬之后,我們又邀請到了另一位國際音樂劇巨星莉婭·薩隆加(Lea Salonga)出席我們的開幕盛典。曾因在《悲慘世界》和《西貢小姐》世界首演中出演愛潘妮和金而聲名鵲起的薩隆加,經過了多年歷練,如今已成為世界最知名的亞裔音樂劇演員。而外方原本只有6位演員擔任群舞伴唱,如今增加到了10人,據導演PAUL說這10人是從倫敦近200人的選角中選出的,入選率只有10%。為豐富舞臺陣容,我們也要求了中方演員參與其中。5月底,我們在上海音樂學院和上海戲劇學院啟動了選角活動、從近80位學生中挑選出了21名優秀的音樂劇專業學生作為中方的群舞伴唱。選角過程中,學生們全情投入,為演出注入了青春的熱情和活力。至此,一個原本只有8位演員的音樂會,變成了34人的強大演出陣容。
樂隊是我們考慮的另一因素。以往音樂劇的演出大多是小樂隊,從3人至20余人不等。一方面這是受音樂風格影響,如大量搖滾和電聲類劇目往往使用的樂器較少;另
方面也有成本的考慮。但這一次既然做成為音樂會版,無論聽覺還是視覺以小樂隊的方式便不足以體現音樂和舞臺的豐富了,我們決心做大。
于是我們設想了將原本1 2人的小樂隊,變為一個近50人的大樂隊。如此便涉及了樂益的重新編益。外方特別邀請了StephenBrooker。這位曾擔任過《悲慘世界》、《貓》、《西貢小姐》音樂監制的人物,可謂英國素有“音樂劇沙皇”之稱的麥金托什的御用編曲。在他的調試與修改之下,一個原本12人的小樂隊變成了48人的大樂隊。其中42人為中方演奏員,6人為糾、國演奏員。
舞臺技術或許是制作中最吃重的部分。因為是世界首演,大量的舞臺設備需要在上海合成。劇院本身的燈光和音響器材設備,遠不足以滿足實際的需要,而在本地需租賃的大量燈光和音響中,僅燈具器材就達上百種。此外,因為劇院剛落成、還有大量設備需要購置,大到洗衣機、縫紉機、地膠布,小到譜架燈、電池、飲水杯、粘貼紙,林林總總,列出的事項可達上百項。
為保證《極致百老匯》的順利開演,劇院建設可謂是快馬加鞭,特別是舞臺技術部分。因為被夏季音樂節的試運營拖延了兩周時間,導致工程無法及時驗收,負責舞臺建造的德國團隊已表示了強烈不滿。說來也驚險,當德國團隊9月7日交出舞臺時,距離外方9月9日裝臺只有2天了。
制作《極致百老匯》是文化廣場自己為自己出的個難題。如果劇院開幕放到了年底,無疑會輕松很多如果不選擇自己的制作,而是依靠引進,也會輕松很多。但現實留給我們的時間實在太有限了,我們選擇了一條風險較大的道路——制作自己的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