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 南方
六月,南方用他的陽光把我射向向日葵
我坐在飛機上想念雪和電影的北方
扎著小辮子的電車軌道伸向灰蒙蒙的自由大路
哲學家的夜晚等待遠方的來信
我聽見師大附小操場上慶雙在叫我
她把“從”喚成第三聲
一排又一排扁平的后腦勺
可以做奶奶醬缸上的蓋子
那些老家的眼神從來沒有改變
就像我愛吃的“姑娘”
我的雪白肌膚的北方女同桌
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1co/OOL1zmMkZgmT5lKHCsaonvx3oPJn6cJxWGZpdG8=姑娘
那一天她悄悄拉下天藍色高領衫
讓我看她脖子上正在從一克拉長成兩克拉
雪一樣白的癜風那一年她突然就失蹤了
我的北方從此像她一樣關閉了窗戶
二伯頭發早就變成了北方
他每天都在沏普洱茶 想起埋在南方的大哥 有時
就會給我打個電話
慶雙嫁到了日本她來到南方找到我的時候
我正在南方用盡力氣參與一場圣典的彩排
我們像兩個小孩企圖從對方臉上尋找
曾經是北方的兩個姑娘
在南方的注視下
我們都把怯懦與悲傷留在了北方
把燦爛和姣美送給了南方
當我在一萬米的高空 抬頭看他們
我的眼神也有了父親的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