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維概念框架初探漢語話語標記

　　摘 要： 本文旨在探究漢語話語標記在會話語篇中的使用，以及交際者如何運用話語標記達到雙邊最佳交際。本文的理論框架是在綜合博弈論、會話含義和話語分析等理論的基礎上提出的一個三維概念框架。其創新性在于將漢語話語標記納入這個全新的視角下進行研究，從而得出漢語話語標記對會話語篇重要性的結論。
　　關鍵詞： 三維概念框架 漢語話語標記 語用功能
　　
　　1.引言
　　近年來隨著研究者對話語標記熱情的日漸高漲，被冠之以不同名稱的話語成分成為各界研究者的寵兒。不同的研究者從不同視角以不同的理論框架對話語標記進行了研究，其中，最有成果的是以邏輯—句法分析、話語分析、關聯理論為框架。本文嘗試從一個新的視角對漢語話語標記進行初步的研究。
　　2.漢語話語標記分類及其特殊性
　　漢語口語交際中話語標記的典型成員包括“喂、哎、啊、嗯、哦、喲、我說、這個、那個、就是說、然后、那么、好、是、是不是(是不、對不對、對不)、不是、你知道(嗎/吧)”等。
　　對漢語話語標記的分類可從形式和功能兩個方面來進行。從形式上對話語標記進行分類，主要依據它們是否擁有原始詞匯形式，即該話語標記是從其它詞類中虛化而來的，還是本身就充當話語標記。按照這一標準，我們把話語標記分為非詞匯形式話語標記和詞匯形式話語標記。非詞匯形式話語標記不是從其它詞類系統中虛化而來的，其形式固定用來充當話語標記，如“喂、哎、啊、嗯、哦、喲”等；詞匯形式話語標記是從其它詞類系統中虛化而來的，如“我說、這個、那個、就是說、然后、那么、好、是、是不是(是不、對不對、對不)、不是、你知道(嗎/吧)”等。
　　從功能上對話語標記進行分類并非易事，話語標記與各具體功能之間是相互交叉的，而且不同的語言其話語標記功能的發揮情況也會有所不同。這里暫不予論述。
　　漢語話語標記具有一定獨立性，在漢語口語交際中有些話語標記可以獨立使用，可省去話語標記后面的話語，對方也可明白說話人的意圖，有時還能收到更高一籌的語用效果。另外，中國五千年的文化也積淀并成就了中國漢語話語標記的一定特殊性，如“愚，賤，竊，過獎，不敢當”也可以說是其特殊性的一個方面。
　　3.三維概念框架
　　概念框架關系到交際的三維度：動態合作、交互連貫和雙邊最佳交際。其中，動態合作是解釋正在進行的有聲交際中話語意義的基礎，交互連貫強調說話人和聽話人構建話語連貫所承擔的共同責任，雙邊最佳交際則映射出人際交往以利益為驅動的本質。
　　3.1動態合作。
　　語言的使用是一個動態的過程。語言使用的這種動態性使得有聲交際話語解釋的動態性有理據可依。那么雙方如何在交際中合作呢？話語分析學者認為參與者應決定話輪轉接。另外，在說話人說話時，聽話人不僅要聽，而且要讓說話人知道他理解其所說的話。當聽話人不理解或者輪到他開始下一話輪了，他也可以讓說話人知道他的意圖，而這可以通過話語標記去完成，如“是的，哦，嗯，啊”等，也可以通過手勢、面部表情，等等。我們可以看到在實時會話中許多話語仍不被完全理解。那么，對話雙方如何通過合作讓他們的意圖躍然紙上呢？話語標記則起到一個橋梁的作用，連接起命題和交際目標的表達與理解。對話雙方不僅傳達他們的命題意義，而且通過各種語境線索輔助其建立意義闡釋的實時的共同基礎，進而表明他們的交際態度。話語意義很少僅通過命題內容而詳盡無遺地表述出來。在現場交際中說話人常常表明其態度以便聽話人能夠按說話人意欲傳達的觀念去理解這一交際信息。交際雙方都有責任建立并增加話語交際的共同前提。因此雙方會選擇最有效的方式表達自己的觀點以保證另一方的最佳理解。通過分析現場會話，我們可以看到話語標記被用作話語的合作手段。
　　如下面例子中的“對，的確如此。”和“對”表明對上以話語的肯定。而第二例中的“就是說”則成為一個連接會話成分的語境線索，回應并總結上一語段。
　　徐滔：您好!崔老師。
　　崔永元：請坐，剛才那個場面驚心動魄。
　　徐滔：對！的確如此。
　　劉亮：在這件事上過不去，他騙了我，并且他損害我的名譽，他說你的彩票是假的，然后又向公安局報案，要求抓我，然后全國都知道我是在造假，然后中央媒體下去調查去了。
　　崔永元：就是說，在原則問題上你是不會讓步的。
　　劉亮：對。（《小崔說事》，2004，3，6）
　　作為交際活動的主體，交際雙方都會利用話語標記這一連接手段不斷校正其表達或理解的方向來使得雙方的交際達到利益的雙贏。
　　3.2交互連貫。
　　把話語標記當作動態合作的手段關注的是人際交往的層面，而理解如何使用話語標記來達到話語中結構和概念的銜接關注的是交互的層面。交際雙方必須調整以適應對會話連貫的理解。話語標記則是引導聽話人理解的一個重要言語手段。交際雙方都具有適應性，并努力通過言語交際中各自話語意圖的表達達到最大話語連貫。換句話說，話語標記會為交談者交際任務的完成指明語境手段。
　　3.3雙邊最佳交際。
　　話語標記的使用也反映了交際的戰略恰當性。交際雙方既有合作性又有競爭性。說話人和聽話人都盡最大努力去適應交際動態發展以使得各自利益最大化。也就是說，交際具有利益驅動性。交談雙方努力達到一種最佳的平衡。研究表明在人際交往的不同層面上現場交際顯示出交際雙方可以將自身期望及努力結果差距的心理預期降至最小化。事實上由于交談者已經在交際的多種目標上達到了最佳平衡，交際的最終結果對雙方來說都是最佳的。但在交際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產生錯誤傳達，因而人們會采用顯性戰略。話語標記便是在語境制約下促成雙邊最佳交際的手段，即話語標記是人際交往中的言語載體。
　　4.會話語篇中漢語話語標記分類探究
　　4.1開啟談話的話語標記（下面第一個例子中“唉你知道嗎”和第二個例子中的“你知道嗎”）。
　　語境：劉、高和黃以前都是某校的碩士研究生。
　　高：怎么樣？讀博累不累？
　　劉：累，壓力特大。
　　高：唉你知道嗎，黃死了。
　　劉：啊？怎么可能，他不是考上博了嗎？
　　高：聽他同學說是為情所困，自殺的，可能是壓力太大了，太可惜了。
　　語境：丈夫李和妻子劉正在看電視。
　　李：你知道嗎，過完元旦車票就漲價了。
　　劉：怎么說漲就漲啊？
　　李：說要限制春運期間的客流量，人家是鐵老大，怎么說怎么有理唄！
　　這類話語標語的功能是引導聽眾加入到對話中，表明說話人開啟對話的意向，而聽話人也應相應地作出反應。
　　4.2態度性話語標記（下例中的“實際上，說句實話，就是，我相信”）。
　　王志：發布會記者問的所有問題，都不是你最害怕的問題，你最害怕的問題是什么，能不能告訴我？
　　王岐山：實際上，我最害怕的為難題，也是我們現在最需要加強的……說句實話，它就不可能一勞永逸地戰勝這個疾病……我相信到時候也會有辦法。（《面對面》，2003，5，2）
　　這個例子中新上任的北京市長說了“實際上，說句實話”來向主持人保證他對北京非典情況的真實敘述。“我相信”表明他對戰勝疾病的堅定態度。
　　爸爸：什么事啊？吞吞吐吐的……
　　兒子：也沒什么要緊的，就是最近手頭有點緊。
　　這些話語標記起到了交互連貫的作用。
　　4.3推動交際發展的話語標記。
　　漢語中的“那，那也就是說，好不好，就是說，那么，這樣的話，正好，然后，而且”等。
　　和晶：李杜，我也準備了一個合同，咱們現場也簽一個好不好？甲方是你和阿姨，好不好？乙方是你，好不好？
　　李杜：可以。
　　這類話語標記也清楚地體現了交際的動態合作性及雙方的交互連貫。
　　5．結語
　　本文淺析了概念框架下漢語話語標記語的一些語用功能。話語標記作為交際策略有助于會話語篇中話語的動態合作、交互連貫，從而達到最佳交際效果。話語標記是一個值得研究的領域，鑒于國內漢語話語標記系統研究的空白，本文嘗試從一個新的角度對漢語話語標記進行初步的研究，但更加深入的研究仍然有待眾多學者去嘗試。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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