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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東去

2011-12-29 00:00:00王秋皓劉玉強王忠孝
十月 2011年4期


  2011年春天,我來到了中國長江三峽集團總公司。在三峽公司新聞中心的朋友陪伴下,我又來到了三峽大壩。
  這一天天氣真好,我的心情也格外好。徐徐漫步在大壩上,清風從“平湖”微微吹來,白云從“高峽”輕輕飄來,神女從峰頂款款走來……
  毛主席《水調歌頭·游泳》的預言:“更立西江石壁,截斷巫山云雨,高峽出平湖。神女應無恙,當驚世界殊。”如今已然成真。
  一個嶄新的大三峽,已大氣磅礴地展現在世界面前,它如此自然、和諧。那高高佇立在巫山峰頂的女神,又怎能不為之驚喜,贊嘆?
  從大壩上下來,我們來到右岸電站的廠房,站在高高的安裝平臺上放眼俯瞰,一字排開的12臺機組那天藍的帶著白邊的滑環外罩,像一把把張開的巨傘,平展展地鑲嵌在寬闊的地面上。
  最近顯得最大的機組跳進眼簾,我定睛細細觀察起來:巨傘中央的頂端,是個圓柱體,很像是一個尖頂糧倉,倉頂有個小小的閃著乳白色光芒的運行指示燈,那是個白珍珠一樣發亮的傘尖。而在“倉庫”前面的左右上方,則分別在兩個圓形線圈內寫著白色的數字“26”。
  我一下想到了,這就是26號機組。
  它引起了我的特別關注,我發現,它有個不同于其他機組的地方:在“倉庫”周圍是個鮮紅的八角形圖案,在八角形圖案的兩側,有兩條鮮紅的帶狀彩條,垂直地向左右兩邊伸展到巨傘的兩側邊緣……
  這鮮紅的圖案有什么特殊意義呢?正尋思間,我急于搜尋的目光忽然掃到了左側正對著26號機組的大墻上。我分明看到,在一行藍色方塊背景上寫著8個白色大字:“重裝優質發電機組”。
  噢,我明白了。
  我知道,這臺機組是哈爾濱電機廠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哈電)研制的700兆瓦水電機組。我還知道,三峽左右兩岸所有機組都是700兆瓦水電機組。那么,為什么偏偏這臺被稱為“重裝優質發電機組”呢?它的優點在何處,又是怎么研制出來的呢?
  我又想到,哈電從制造0.8兆瓦四川下硐水電機組起步,發展到如今研制出恒定運行767兆瓦,最大出力840兆瓦的三峽水電機組,這期間他們有多少非凡的傳奇般的經歷!
  
  上篇 磨礪
  
  1997年2月,三峽左岸14臺機組招標落下帷幕,哈爾濱電機廠與法國阿爾斯通、瑞士ABB及挪威克瓦納聯合中標8臺,其中哈電分包兩臺整機和6個轉輪。
  消息傳來,時任哈電董事長盛樹仁不禁心潮涌動:“磨了50年的劍,等的就是這一天!”這也是哈電所有科技人員和廣大職工的心聲!
  自1951年哈電光榮誕生,到1997年走向三峽,哈電已走過了近半個世紀的戰斗歷程!
  50年,是哈電堅持立足國內,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50年;
  50年,是哈電堅持對外合作,學習先進,加快發展的50年。
  見證了哈電發展歷程的中國發電工程與設備專家、中國工程院院士梁維燕同志在接受采訪時,回顧了哈電走過的輝煌壯麗的發展之路。
  
  新中國第一臺水輪發電機組
  1950年,新中國剛剛誕生,解放戰爭的硝煙尚未散盡,侵朝的戰火又燒到了鴨綠江邊。按照中央部署,哈電的前身——東北電工局第四廠從沈陽緊急遷往哈爾濱,變成了后來的哈爾濱電機廠。
  1951年年初,正在搬遷的哈電接到周恩來總理的指示:要被國民黨軍閥炸毀的四川下硐水電站盡快恢復發電,必須搶制一臺0.8兆瓦立式水輪發電機組。
  一聲令下,哈電立即行動,投入了設計制造新中國第一臺0.8兆瓦立式水輪發電機組的戰斗。
  從美國摩根一史密斯公司學習回來的俞炳元工程師和王述羲工程師負責水輪機設計,從美國西屋公司學習回來的吳天霖工程師負責水輪發電機設計,副廠長陶偉工程師負責機組制造,盧堃和李基昌分別負責水輪機和發電機的工藝……
  設計中,跳出的第一只攔路虎是:木模尺寸難以計算。這使設計人員陷入了困境,但他們群策群力,充分發揮每個人的智慧,找到了一個簡便易行的辦法:用一顆大蘿卜削出了一個木模樣子的模型,打開了進展的思路,進而長驅直入,終于破解難題。
  生產緊隨其后。水輪機的推力軸承鏡板和推力頭是一個整體鍛件,它是由老技師張乃西按照西屋公司的工藝,在一臺新的1米立車上加工的,其鏡面是張技師親手用鑲烏金重盤研磨,墊金絲絨加研磨粉拋光的,不僅平直度完全符合技術要求,而且光潔精美,明亮照人。然而不幸的是,專心致志,忘我工作的張技師卻因鉻中毒而雙手致殘。
  水輪發電機的部件定子沖片的沖模由工具車間制造,經驗豐富的程星五老師傅親自動手率領他的小組,出色地完成了我國第一副扇形沖模,在沖床上精細地加工出了完全符合技術要求的扇形定子沖片。為此,程星五同志被評為東北電工局勞動模范,他領導的小組被授予“程星五小組”的光榮稱號。
  其余零部件加工與生產安裝都在水輪機車間進行,加工任務在車間主任洛和富、副主任張盛林等領導下,全體職工以搶制精神完成后,裝配又出現了難題,其中許多工作還要在沈陽進行。為了早日完成總理交付的使命,他們夜以繼日,晝夜兼程,一次次乘坐單程需20多個小時的火車,穿梭于哈爾濱和沈陽之間,終于在年底完成了總裝工作。
  接下來的便是總裝試驗,轉子按飛逸轉速作超速試驗。這是有危險、讓人提心吊膽的試驗,在通常情況下要在地坑中進行,以避免萬一出現轉子磁極斷裂等事故,部件飛出傷人。可是哈爾濱和沈陽兩地都沒有這樣的地坑。大家急中生智,在車間平臺上、電機的外圍堆起一圈一米多厚、兩米多高的沙袋墻,問題迎刃而解。試驗按美國的技術規范如期開始。
  1951年12月下旬的一天,一切試驗準備就緒,主任設計師吳天霖健步走進沙袋圍墻,登上了發電機的頂端,他要在上面親自查看運轉情況,親自測量風速。他表情嚴肅,看到無數雙眼睛都仰望著他,目光中摻雜著幾許擔憂,卻更多地充滿熱望和祝愿。他不由得向大家點了點頭,然后輕松地笑了笑,把目光投向了親臨現場的東北電工局周建南局長,見周局長向他點頭,又把目光投向了試驗控制臺上的徐毓翰工程師,徐工也點頭示意。隨著一聲令下,親自操作電器的徐工立即啟動用于拖動電機試驗的一臺直流電機,幾乎同時,被試電機也跟著飛轉轟鳴起來。吳天霖迅速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好像忘記了周圍的一切。而周圍關注他的人卻幾乎屏住了呼吸,雙眼緊緊地盯著他。
  試驗終于完成了,平平穩穩安安全全地完成了!人們的心悄然放下了,剎那間,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在歡呼聲中,哈電向共和國交出了第一份合格的答卷。
  
  我國第一座自行設計和自制設備的大型水力發電站——新安江水電站
  
  1957年,國家要在浙江省新安江建設一座大型水電站,自然需要設計制造比較大型的水電機組,可哈電雖然做過很多機組,也積累了不少經驗,但馬上達到所需70兆瓦以上,著實有很大難度。為了能完成這一重大任務,12月初哈電組織了由黨委常委、副廠長、總工程師俞宗瑞帶領,水輪機專業王述羲、盧堃,水輪發電機專業的吳天霖、梁維燕,焊接專業的毛用賓等11人組成的中國水電設備代表團,到蘇聯列寧格勒金屬工廠和電力工廠專程學習設計制造大型水電機組的經驗。
  當他們來到電力工廠時,水輪發電機車間正在忙著生產斯大林格勒水電站115兆瓦水輪發電機,其定子鐵芯內徑達14.3米。因為太大,就分半機座組成整圓裝壓鐵芯,分半下線再運到工地組裝,每月一臺批量生產。生產車間9米立式車床的主操作手是蘇聯勞動模范,車間的生產秩序有條不紊,產量很高。他們了解到,斯大林格勒和古比雪夫兩個水電站共安裝同型機組達42臺之多。這讓他們羨慕不已。
  當他們來到金屬工廠時,車間正在加工6葉片轉槳式水輪機,由于大件多,加工量大,蘇聯政府就確定另建了希茲蘭工廠,專業生產低水頭水輪機,并安排機床廠制造了各種專用機床。從而,大大地提高了產品質量和生產效率。這在他們心中打下了深刻的烙印:采用專用機床對批量生產是十分必要的。
  蘇聯的電工科技體制,是在中央設立電工科學研究院,主要開展基礎理論研究,在電力工廠設有列寧格勒分院,與工廠結合進行應用研究。有3位蘇聯著名學者在這里工作——機電專家柯斯琴科、總電器師劉特爾、試驗室主任熱爾威,早在20世紀30年代,他們就設計制造了德聶泊水電站80兆瓦的水輪發電機。在明亮寬敞的電機實驗室參觀時,熱爾威高聲地介紹說:這是我們新建的試驗室,可以進行各種電機的試驗研究。他的話表現了一種充滿自豪、充滿信心的主人翁精神風貌。
  通過學習交流,他們本已心潮涌動,而這新建試驗室的先進試驗條件和舒心愉快的工作環境,則更讓他們激動不已。在他們的胸中,似有一股股春風在鼓蕩。帶著技術帶著力量,也帶著信心帶著熱望,他們滿懷雄心地凱旋了。
  一踏上國土,一場設計制造新安江水電站72.5兆瓦水電機組的戰役,就在哈電打響了。
  電站水頭57.9-84.3米,轉速150轉/秒,轉輪直徑4.1米;發電機額定電壓13.8千伏,鐵芯外徑8.54米……這些設計參數表明,此機組已屬大型范疇,完全可以適應新裝設備的需要。
  在設計制造中,蘇聯專家彼薩霍維奇每天都在車間上班,檢查指導工藝技術工作。那時,我國政府規定,必須嚴格執行蘇聯專家的建議,每條必須有記錄,執行情況要書面匯報到廠里專家辦公室,違者必究。但哈電的干部、職工和蘇聯專家相處得十分融洽,蘇聯專家對哈電也全力盡心幫助,對生產的每個環節都嚴格審查把關,使新產品的試制進展得很順利。
  在新安江水電站的建設掀起熱潮之際,1959年4月9日,周總理禁不住發自內心的喜悅欣然命筆,為新安江水電站題詞:“為我國第一座自己設計和自制設備的大型水力發電站的勝利建設而歡呼!”
  在周總理題詞的激勵和鼓舞下,哈電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以更大的熱情投入到了大型水電機組的生產熱潮之中。
  1961年,國家組織有關水電專家在電站召開了機組鑒定會,哈電副總工程師俞炳元帶領哈電科技人員前去參加,大會對新安江機組的性能和質量給予了充分肯定。大家望著大紅底的一面墻上雕刻著的周總理題詞的金色大字,都禁不住發自內心地和周總理一起“為我國第一座自己設計和自制設備的大型水力發電站的勝利建設而歡呼!”
  哈電成功地為新安江水電站生產了9臺72.5兆瓦水電機組。
  這是哈電設計制造能力的大跨越,同時也是我國水電事業發展的一次大跨越。
  
  我國第一枚水電機組銀質獎章
  50年代末,中朝協議決定合建云峰水電站,設計安裝4臺100兆瓦水輪發電機組,并向蘇聯訂了貨。其中兩臺60周波機組向朝鮮供電,兩臺50周波機組向國內供電。
  很不巧,本來與政治無關的技術,這時卻也變成了政治。由于蘇聯赫魯曉夫的背信棄義,肆意撕毀了所有援建中國項目的協議,于1960年撤走了所有援建中國項目的專家。在嚴峻的政治形勢下,蘇聯供貨廠家受到了嚴重影響,以至過了第一臺機組的交貨時間,還遲遲不交水輪機組的主件。這給云峰水電站的建設前景蒙上了一層重重的陰影。哈電的幾位總工程師沈從龍、俞炳元、吳天霖看在眼里,急在心上,非常為云峰水電站的建設擔憂,他們感到,等待不是辦法,等待只能是更加霧氣重重,絕不會有云開日出之時,與其遙遙無期、遙遙無望地等待,還不如痛下決心,由我們自己來設計制造,何況我們設計制造較大型水電機組的整體能力,也已經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工程師們確信,哈電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信心。靠自己的聰明智慧,靠廣大干部職工的智慧,一定能設計制造出100兆瓦水電機組,建設好象征中朝友誼的云峰水電站,及時地為中朝兩國兩地人民送去“春風”。于是。在廠里的大力支持下,他們立即行動,聯名向國務院向周總理寫報告,建議改由國內制造。
  他們的“骨氣”得到了“獎賞”——在周總理和其他中央領導同志的支持下,國務院批準哈電自行設計生產后3臺機組。
  消息傳來,全廠上下群情振奮,廠黨委更是雷厲風行,立即開會制定決議,要求全廠廣大職工,堅決貫徹我國“奮發圖強,自力更生”建設社會主義的方針,設計制造出在性能和質量上都要超過蘇聯的好產品。全廠職工積極響應。恰好,這時工廠貫徹執行國家“調整、鞏固、充實、提高”的國民經濟發展方針,已經取得了整頓企業管理的良好成果。又正值全廠干部職工處在生產新安江水電機組熱情高漲、斗志旺盛的勢頭上,“火借風勢”燃燒得就更加旺盛了!
  在幾位副總工程師的帶領下,自主設計制造100兆瓦水電機組的工作,就在這種特定的火熱情勢下開始了。梁維燕作為副總工程師,主要負責全廠的工藝工作,在他的主持下,編制了全新的工藝文件,各有關技術生產部門嚴格按照文件執行,有秩序地展開了機組的生產制造。
  隨著機器的轟鳴,第一臺機組終于在1964年12月設計制造成功。這是哈電,也是我國自行制造的第一臺100兆瓦水電機組。
  接著,又制造出了第二臺、第三臺優質水電機組,1964年完工時,金日成來廠視察,車間把下好線的三瓣大定子,立著裝在大平臺上,顯得很是壯觀。
  電廠順利安裝運行后,進行了全面試驗檢測,結果表明,產品穩定性等多項指標都優于蘇聯機組,至今一直運行良好。
  1980年哈電自行制造的100兆瓦水電機組榮獲了全國第一枚水電機組的銀質獎章。這是當時我國發電設備產品所榮獲的、唯一的,也是最高級別的獎勵。
  
  我國第一個兆瓦級水電站
  梁維燕談到劉家峽水電站的建設時說,1965年,一機部和水電部在哈爾濱科學宮聯合召開雙200兆瓦設計審查會,對哈電遼寧朝陽200兆瓦汽輪發電機和甘肅劉家峽225兆瓦水輪發電機組兩個初步設計方案進行了審定。因為兩者都是當時國內單機容量最大的火電和水電機組,國家領導十分重視,國家科委三局鄧局長參加,周建南部長親自主持,會議最終通過了兩個機組的設計方案。
  劉家峽水電站是我國第一個兆瓦級水電站,3臺225兆瓦,1臺250兆瓦,1臺300兆瓦,5臺機組共1225兆瓦,最大機組已達300兆瓦。這個時候,我們的機組設計制造技術與國際上是相當的。我們設計225兆瓦機組時,蘇聯當時還只有21萬千瓦的機組。
  劉家峽水電機組設計方案是在1960年設計的基礎上,進行反復試驗研究,采用了許多新技術、解決了一些關鍵性結構問題之后,重新設計的。
  會議審定的水電機組方案是:水輪機采用型號HL008-LJ-550,直徑5.5米分瓣鑄造轉輪;發電機采用型號SF225/48-12600,定子裝配分瓣運輸,定子線棒采用環氧玻璃粉云母帶B級黃絕緣。
  由于已經做了充分的科研工作,水電機組便順理成章地按照審定的設計方案,開始了生產制造。梁維燕就在這一年的4月被一機部任命為哈爾濱電機廠的副廠長。肩上的擔子更重了,但他自感“身強力壯”。有一股子無形的奮斗力量在鼓動著他,他反而更加胸有成竹了!他堅信劉家峽的大型水電機組不僅會按期制造完成,而且一定會完成得很好。
  從云峰水電站的100兆瓦機組到劉家峽225兆瓦、250兆瓦、300兆瓦機組,這是大飛躍,哈電發展得好快啊!照這樣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一定能研制三峽35萬千瓦的大型水電機組了。
  可當梁維燕張開思想的風帆,正欲乘風遠航之時,一些有不同思想、不同觀點、不同意見的人,卻借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之名,把矛頭指向了勤勤懇懇、一心一意為祖國水電事業而奮斗的老一代工程技術人員,粱維燕和幾位副總工程師也因此受到了沖擊。
  然而,已經投身在水電機組生產制造熱潮中的廣大干部職工們,并未因此而停止前進的腳步,他們依然在按照既定的設計方案,運用老一代科技工作者的科研成果,繼續為完成水電機組的生產制造任務而努力奮斗著。1968年,廣大干部職工終于以自己建設社會主義的高度熱情和忘我勞動,制造完成了劉家峽水電機組。
  1968年,機組在哈爾濱發運。1969年,機組在劉家峽投運。
  這是當時國內容量最大的機組,它的研制成功,是中國水電技術發展的又一個新飛躍。
  令人遺憾的是,在劉家峽水電機組制造完成和投運之際,兩位哈電副總工程師、中國水電設備的奠基人創始人,50年代就開始參與我國三峽論證和編制三峽機組容量論證方案的有功之臣、第三屆全國人大代表——俞炳元和吳天霖,先后于1968年年末、1969年年初,依依不舍地離開了他們為之奮斗20年的中國水電事業。
  
  我國第一枚發電設備金質獎章
  
  葛洲壩水電站是長江流域規劃中三峽工程下游38公里的反調節和保航運的水電站。1970年,湖北省根據國際形勢和地區缺電的實際情況,建議先建葛洲壩工程,作為三峽工程的實戰準備。12月26日,毛主席批示贊成興建此壩。
  機械部立即行動,組織哈電、東電和武漢汽輪電機廠成立了聯合設計組。哈電的七八名設計師和設計組的全體人員,十分自豪地投入到緊張繁忙的工作中。新年他們不休息,春節他們也不休息,都以百倍的熱情,為一個共同的目標殫精竭慮,終以較快的速度提出了初步設計方案。
  1971年5月,機械、水電兩部在武漢召開設計審查會,哈電派梁維燕、張茂清等人參加。會上張體學省長、沈鴻老部長都作了報告,到會人員都大膽發言,熱烈爭論。審定結論是:水輪機轉輪直徑11.3米;尾水管高度為2.4DI,葉片材質不變(不銹鋼);發電機定子分6瓣,廠內裝壓鐵芯、下線,工地組合后,合縫部分下線。會議接到上級指示,要求電廠3年發電,5年建成。制造部門壓力很大,當場出了訂貨圖紙,一重、二重等重機廠會后立即做生產技術準備,制造鑄件。
  時間緊迫,葛洲壩工程邊設計邊施工。
  1972年葛洲壩工程為此停工,重新研究工程方案。其中水電機組方案,由沈鴻老部長領導重新研究。認為4葉片轉槳式水輪機國際上最高水頭用到23米,而葛洲壩要用到27米,葉片應力過高,不能走邊緣政策。于是確定由哈爾濱大電機研究所、水科院和金華水輪機廠聯合開發5葉片新轉輪。經過一年多的努力,取得了較好的成果,因受運輸條件限制,選擇轉輪10.2米直徑,發電機額定功率125兆瓦,定子鐵芯外徑15.6米。已經投料的兩臺170兆瓦4葉片機組,由東電生產,作為試驗機組;二江電廠后5臺由哈電生產125兆瓦機組。
  機組的研制,由哈爾濱大電機研究所選定39項科研課題,分工有關科研院所一起合作;試驗急需軸承試驗設備,廠里就做了一套真機尺寸的葛洲壩推力瓦,裝在被試機組的整套推力軸承裝備,在三門峽水電站的大力支持下,進行了安裝試運,取得了完整的實測數據,驗證了計算數值,確保了真機的可靠運行。
  水輪機的研制,是由吳新潤全面負責組織實施的。通過研究,確認了在大流量區尾水管高度和中墩形狀對性能的影響,解決了葛洲壩170兆瓦機組出力受阻問題,在5葉片轉槳式轉輪水力研究課題中,取得了優于蘇聯鐵門機組的試驗成果,成功地運用到葛洲壩125兆瓦的水電機組中。吳新潤是我國不可多得的水輪機專家。
  發電機額定電壓13.8千伏。定子線棒主絕緣和防暈層是核心技術,在解決100兆瓦汽輪發電機定子繞組端部絕緣磨損的關鍵問題時,大電機所、線圈車間和工具設計制造部門聯合攻關,實現了多膠環氧玻璃粉云母帶模壓成型固化新工藝,改進后又將半導體防暈層和主絕緣一次模壓成型,做到了主絕緣單邊厚度不偏,線棒外形準確,電氣性能優良,而且工藝裝備簡單,成為世界首創,同時也確保了葛洲壩發電機的高質量。
  經過全廠職工的努力奮戰,1980年年底,哈電試制成功我國第一臺5葉片,低水頭、大容量軸流轉槳式水輪發電機組,填補了國家空白。1981年年底二江電廠首臺170兆瓦和125兆瓦水電機組同時發電,都滿足了設計要求。由于葛洲壩工程完全是國內設計和自制設備,而且運行良好,1985年榮獲國家科技進步特等獎,1986年,125兆瓦機組榮獲我國第一枚水電設備國家質量金獎。
  梁維燕說,葛洲壩大江電廠14臺機組,經過一番爭論,最后確定全部采用125兆瓦水電機組,哈電生產8臺,東電按哈電圖紙生產6臺。運行20多年來,平均年運行6500小時。2005年,電廠開始按新模型轉輪改造水輪機,單機出力達146兆瓦,發電機定子鐵芯改為整圓裝壓,以降低振動,運行愈加良好。
  葛洲壩125兆瓦水電機組榮獲共和國水電事業的最高榮譽,這是中國水電發展史上前所未有的最光輝的一頁。歷史會銘記,共和國會銘記,所有參加葛洲壩建設為機組研制安裝貢獻過力量的人會銘記,當然,作為機組研制總負責人的梁維燕也會銘記,但更讓他永遠銘記在心的,卻是在機組生產制造中,因為工人的一次“疏忽”所受到的批評。
  那是在北京的一次大會上,臺下有人遞上一張紙條,沈鴻部長一看,上面寫的是哈電制造的發電機轉子室,中環合縫處沒有磨平,支持蓋內的梯子太陡,上下不方便,于是馬上大聲問道:“梁維燕來了沒有?”梁維燕馬上回應道:“來了!”沈部長舉著紙條說:“你們電機廠怎么搞的,加工個部件都那么疏忽大意啊,丟三落四的,這可不行,還有梯子,你們連個梯子都設計不明白嗎?”
  多年后的今天,我在北京采訪老部長陸燕蓀時,他還當做珍聞如數家珍般地提起了這個事兒:“在會上,沈部長點名批評了愛將梁維燕,當時我就坐在他身邊,回去你問他,肯定記憶猶新。”
  梁維燕說:“是啊,記憶猶新。如今,老部長的批評已成為我們心中最美好最珍貴的回憶。”
  
  1972年:歷史翻開新的一頁哈電前景日益廣闊
  
  從建造第一臺四川下硐0.8兆瓦水電機組開始,到生產制造新安江、云峰、劉家峽、葛洲壩、白山、巖灘、天生橋二級等多家水電站,哈電走過了一條立足國內、自力更生的艱苦奮斗的獨立發展之路。
  在立足國內的同時,哈電也從不排斥對外合作,而且還抓住一切有利時機,爭取對外合作。不立足國內就站不住腳,就不能積累經驗、鍛煉隊伍、儲備技術、掌握裝備,也就沒有實力沒有條件去對外合作;而如果不對外合作,就不會那么快地成長發展。所以哈電隨時都在注意尋找對外合作、提升自己的機會。
  1972年,就是一個“改變”開始的年頭。這一年,美國總統尼克松、國務卿基辛格一行,主動前來中國拜會了他們心中“具有壓倒一切的氣魄”的東方巨人毛澤東主席。毛澤東主席曾叫板美國:你封鎖吧,你封鎖10年、20年……此時,他再也不必那么義正詞嚴了。他的偉大,他的聲望,使這個世界上,他最強硬的對手,最先倍感榮幸地來到了他的身邊。至此,被美國一直封鎖了20多年的中國大門,向世界打開了,中美關系緩和、正常了。隨之,日本田中角榮首相也來了。中日關系改了,邦交正常化了。世界格局變了,形勢變了。中國走向世界、融入世界、改變世界的大好時機也來了。
  這一年梁維燕被任命為哈電總工程師,他主抓的葛洲壩水電機組研制方案,卻隨著整個工程的暫時停工而進行了重新研究。同是這一年,飛雪迎春之際,中國電力部、機械部、核工業部領導帶領17人組成的中國電力代表團,出國訪問日本、加拿大、瑞士、西德、意大利5國。哈電梁維燕、吳恕三、丁一都是被機械部指定參加的代表團成員。當時中日尚未通航,12月初他們經香港飛東京,繞地球一周,歷時4個月考察了國外電力發展情況,擴大了視野,開闊了眼界:日本已有雙軸600兆瓦火電機組,加拿大建成的丘吉爾瀑布水電站已有單機470兆瓦水電機組,瑞士制造了73.5千伏輸變電設備,西德建設的畢布利斯核電站,已有單機1500兆瓦的半速核電機組,意大利生產制造了32.5兆瓦火電機組。對比之下,國內差距較大。大家都一致感到,只有多裝大機組才能加快電力建設。回國后,代表團向國家計委匯報,提出了加快發展大機組的建議。于是國家便有了考察、學習、引進國外先進技術,加快發展大機組的計劃。
  1979年2月,哈電梁維燕總工、祝云飛廠長和其他廠家共12人應邀赴美考察,參觀了約克水輪機制造廠,和他們生產的700兆瓦大古力水電站,當時世界最大的水電機組,從中看到了美國的技術水平和制造能力,受到了啟發,找出了自己的差距。
  1979年,日立公司派人到哈電探討合作事宜,雙方商定組團互訪,哈電每年派研修生到日立學習。經國務院副總理薄一波批準,1980年9月哈電由廠長帶隊,到日立工廠簽訂了友好工廠協議。當時,中外簽訂了許多友好城市,但在中外企業之間這還是第一家。隨后的1983年,日立公司中標加拿大尼泊溫水電站93兆瓦水電機組,將水輪機導水機構分包給哈電生產。哈電嚴格按國際標準制造,日立專人監造,加拿大用戶親臨驗收,一次通過。這次合作,有力地推動了哈電的技術與管理水平的提高。
  1981年2月,中國與美國政府批準由西屋公司向中國轉讓大型汽輪發電機組技術的合同生效,機械工業部安排由哈爾濱、上海、東方派出一批人前去接受培訓。回國后,又安排哈電負責600兆瓦考核汽輪發電機的試制,由梁維燕擔任項目負責人。經全廠職工的積極努力,1986年在廠內總裝試驗完成。1989年安裝在安徽平圩電廠投產發電,運行良好,榮獲了國務院重大技術裝備領導小組授予的技術裝備成果一等獎。
  1986年,中央確定,重新論證三峽工程方案,水電部邀請412名專家組成了14個專家組,哈電梁維燕、吳新潤、劉公直、劉光寧等人參加了其中的機電設備組,自50年代參加三峽工程論證起,哈電就在鑄造中國水電事業的輝煌中,時刻心系三峽,一直在為實現“高峽出平湖”的美麗夢想而不懈地努力奮斗著:70年代,他們開始組織工程技術人員攻關三峽機組課題;90年代,他們不惜重金,年年派技術人員到世界各大水電站學習。同時,為解決供給三峽工程的大機組外運難題,投資3000多萬元,在遼寧葫蘆島建立了東北濱海水電大件廠;為提高產品技術含量,1993年他們冒險投資5000萬元,建立了世界上唯一針對三峽工程設計的高科技項目——3000噸推力軸承試驗臺。
  幾十年來,哈電為三峽傾注血汗,為拿下三峽工程付出了太多,但哈電仍然孜孜以求。
  90年代初,正當哈電為三峽機組的研制緊鑼密鼓地進行籌劃的時候,一股合資風漫天漫地地刮了起來,而且愈刮愈兇,誘惑力很大。真的有一家外企找上門來了。但哈電人沒有被風靡一時的合資風吹暈,他們一眼就看透了對方的用心:打著高工資的幌子,實際上是要去掉我們的研發權,變成他們的工廠!那我們還有什么自主權可言,還有什么資格參加三峽建設?他們敏銳地意識到,這種合資所面l臨的是陷阱,堅決不干。不管是老工人、老干部、技術專家,都慨然堅拒:寧可拿低工資,也不愿“喪權辱國”搞合資!在他們的心目中,建三峽的夢想不能中斷,建三峽的決心不能動搖,獨立自主的信念不能改變!副總工程師、大電機研究所副所長覃大清回憶當時的情景說:我們哈電做得很對,不像有的廠家把民族工業都弄丟了!沒有民族工業就要受制于人。所以,那時李鵬總理有個批示,至今還讓我們感動不已:“還是給民族工業留一片凈土吧。”
  覃大清說:我們這塊凈土留下了。沒有這塊凈土,三峽機組的制作經費至少要翻一番。我們拒絕了合資,卻抓緊了自身建設,加速了前進步伐。當時我們年輕,但非常敬佩老一輩的精神!這是我們哈電大廈最堅固的基石,是我們哈電人干三峽、干事業的永久動力。
  哈電的夢想沒有中斷。
  功夫不負有心人,磨了50年的劍,終于等到了這一天——1997年9月2日。
  中央媒體報道:三峽工程左岸電站水輪發電機組國際招標采購合同和貸款協議簽字儀式,今天在人民大會堂舉行。
  哈電堅信,經過制造三峽左岸機組的錘煉和淬火,哈電磨了50年的劍,必將更加鋒利。
  
  中篇 淬火
  
  哈電磨了50年的水電之劍,自1997年9月2日開始,就要在左岸機組制造的“熱處理”中進行淬火,以試其“硬度和強度”了。
  國家決策
  此前,三峽左岸招標的消息,已于1996年6月24日就向世界公布了。
  哈電機是共和國的水電驕子。他們曾制造過諸多的共和國第一臺,創造過諸多的共和國奇跡,榮獲過諸多的共和國獎牌……然而真正讓哈電機登上世界舞臺,步入國際競技跑道的,還是舉世矚目的三峽工程。
  三峽工程不論大壩混凝土施工機械設備,還是電站機組設備、通航設施和輸變電設備都是高居世界水平的,其技術難度也是世界少有的,而水輪機的水力設計和制造更是世界級難題;加之由于防洪的需要,電站汛期和枯水期的水位變幅大,要求裝機容量大、幾何尺寸大,這就給機組的研制帶來了更大的困難。
  面對技術難度如此之高的機電設備,是立足于國內生產,還是直接引進國際一流產品?
  水電機組是三峽工程中最核心的組成部分之一,如果它在運行中出現質量問題,后果不堪設想。有人擔心,如果由國內企業生產,由于缺乏成熟的巨型水電機組的技術和經驗,三峽要冒很大的工程進度和質量風險的,所以人們更傾向于使用外國錘煉多年的成熟技術。
  然而,如果不打好世界最大水電工程這張大牌,不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學習和掌握國外先進技術,我們與國外先進技術的差距就會越拉越大。為了確保三峽機組質量達到世界一流,又能大幅提升民族工業制造水平,國家決定在采購國外先進設備的同時,要引進關鍵技術,消化吸收創新,為三峽機組國產化創造條件。
  三峽公司明確表示,三峽工程建設得到了全國人民的大力支援,我們在設備國際招標采購中,也理應以促進民族裝備制造工業的發展為重,在機組采購合同中,有關技術轉讓的費用由三峽總公司承擔。
  國家的決定,也是三峽的方針。引進關鍵技術便成了招標談判的焦點。
  哈電參加引進技術談判的是原副總工程師、“長江三峽工程機電、金屬結構專家組”機電技術專家劉光寧和劉公直,二劉是多年縱橫馳騁在世界水電領域的老將,談判經驗十分豐富。他們深知引進關鍵技術是非常難的,外國人什么技術都可以轉讓,但關鍵技術決不轉讓。劉光寧說,有一次與美國一家公司談判,當我國提出要求轉讓設計等核心技術時,美國人反問說:“請問,你們中國的頤和園能不能轉讓?”
  劉光寧話題一轉:那么,三峽為什么能談這個問題?這首先要歸功于國家的高度重視。當時的鄒家華副總理管這個事,有一次帶哈電東電一把手出訪,他問兩位:“你們做三峽最需要老外提供的是什么?你們要他們的核心技術到底要什么?具體點。”
  哈電盛樹仁說:“關鍵有兩個,一是水輪機設計方法和數字分析技術(CFB),二是模型實驗技術。”
  鄒副總理點頭:“好,我去找外商談。”
  鄒副總理胸有成竹,他深h7vhClftFvq+wH3OG+ZfrQ==知,世界上最大的水電工程,最大的水電機組,最大的水電市場就像巨大的磁石一樣,緊緊地吸引著制造大型水電機組的廠家。于是,對外他提出,三峽你可以來投資,但要轉讓全部核心技術;對內則采取有力措施,在原來資格審查、業績審查、價格審查3個審查小組的基礎上,又增加了一個由哈電等制造廠家各派兩名專家組成的技術轉讓“審查組”。這個決策,對三峽招標的成功是非常關鍵的。這是一個打破常規的特例,也等于給了國內制造廠家一個特權。哈電二劉不僅握有這個特權,而且直接參與了談判。
  于是,好戲如期上演了。
  招標信息一經傳出,世界上十多家一流水電企業組成了6家集團,前來中國投標。但一看標書,卻都皺起了眉頭。標書規定,投標者必須與中國制造企業聯合設計、合作制造;必須向中國制造企業全面轉讓核心技術,培訓中方技術人員;中國制造企業分包份額不低于合同總價的25%,14臺機組中的最后兩臺必須以中國企業為主制造。
  這不是眼睜睜給自己培養競爭對手嗎?外商怕技術流失,但又被那數億美元的巨額制造合同吸引,更何況“參與制造世界上最大的機組”會讓他們頓時身價百倍,在國際上的地位會更高。在他們心中,這個光芒耀眼的牌子,和那數億美元制造合同一樣值錢!
  外商心中的小算盤,被中方技術轉讓組的談判人員悄悄地撥動著:讓三峽的品牌牢牢地吸引住他們,又引導他們互相競爭,拿出核心技術的清單來。
  談判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但目的不是為了消滅對方,而是為了達成一致。這讓我們費了不少腦筋,對手是非常聰明的,談判也是非常刁的,但我們也自有辦法。第一步,是先要拿到單子。
  瑞士ABB公司進入中國市場比較晚,但他們頭腦很清醒:“三峽是中國的三峽,中國有權提出任何要求;中國人是很聰明的,現在你不轉讓,過幾年你想轉人家也不要了。”當然他們也很明智,幾個回合下來,便率先表態,如果中標,他們轉讓全部技術。
  接著是挪威克瓦納公司總裁親自表態。日本的日立公司,一開始就跟著美國起哄,反對建三峽。他們起哄,連美國的國民也深受影響。美國公司起哄,說建三峽影響環境,日本就跟著叫,向三峽要“對環境有什么影響”的報告,三峽公司陸總說,你可以不來嘛!他們這才感到不妙。面臨出局,趕緊以退為進,遞上了轉讓技術清單。
  第二步,是技術轉讓如何驗收。劉光寧、劉公直想了個萬全之策:1、水輪機學習,我派人到你那兒,你用你的計算機系統算出的東西教會我的人;你派人到哈電來,用我的計算機系統算出同樣的結果。并穩定運行一年以上。2、發電機學習,我派人到你的實驗臺上,看你的實驗過程和結果,教會我測試、制造、安裝、調試等全部技術,并把結果給我;你派人到我哈電實驗臺上來,用我的實驗臺實驗出同樣的結果。哈電對以上轉讓技術滿意簽字后,三峽總公司再向外商支付技術轉讓費用。
  經過緊張激烈的談判,雙方終于達成一致意見:1、外商滿足中方在設備性能、供貨進度等方面的招標文件要求;2、全面轉讓三峽機組設計制造技術。
  招標終于落下帷幕:哈電與法國阿爾斯通、瑞士ABB、挪威克瓦納聯合承包左岸14臺機組中的8臺,其中哈電獨立承制兩臺整機和6個轉輪。1997年9月2日,在北京莊嚴的人民大會堂,三峽總公司分別與兩大國際聯合體簽訂了左岸14臺機組的制造承包合同。
  哈電終于可以理直氣壯地向外方學習先進技術了。
  劉光寧說,如果說二劉此時為哈電做了點事,那主要就是談判,就是按國家決策精神,談得比較仔細,比較得力。
  不用說,二劉不僅是中方談判代表,更是哈電技術團隊進入三峽的開路先鋒。
  
  比鮮花更美麗的……
  經過技術轉讓培訓的哈電機科技人員和廣大職工,滿懷信心,滿腔熱情地投入了三峽機組的生產制造之中。
  三峽機組的生產制造,是一項龐大的復雜的系統工程,哈電機在三峽機組投產之前的1998年,就開始制訂了工作重點計劃,建立了有關技術研發,生產組織,質量保證等多項保障體系。2000年年初,從水輪機10號座環開始下料起,便正式拉開了三峽機組生產的帷幕。哈電機所承制的左岸機組8臺中,共有108個大型部套和部件,到2002年便步入了產品生產和交貨的高峰期,冷作、水電、線圈、沖剪等各個分廠的生產,也就顯得更加緊張繁忙起來。
  冷作分廠領導,首先想到和做到的是,為生產制造高質量的產品,盡早作好了一切準備:派焊接技術骨干,到國際焊接中心培訓取得國際認可的焊接技師證書,回廠以點帶面;配備各種先進設備,組建分廠三峽辦,由3位技術水平高,有一年以上國外工作經歷,英語好,熟悉工作體系、流程的干部組成等,總之一切都與國際接軌,都要向國際化方向邁進。
  領導是指揮者,而沖鋒在前的則是第一線的焊接工,指揮者的一切意圖、戰略戰術方案,都是由他們領悟、執行和完成。
  在分廠焊接這個崗位上,有一個敢打硬仗、能征善戰的班長和他帶領的一個敢打硬仗、能征善戰的突擊隊——七工段二班。這個班的班長叫趙毓忠,是全國杰出青年崗位能手、先進生產者標兵;他有一個師傅叫楊迪林,是全國勞動模范;他有一班戰士,都叫“焊工”,是哈電焊接技術骨干。分廠當然要把最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們了。
  三峽工程舉世矚目,趙毓忠以他特有的嚴謹作風和高超的技術,在三峽機組部套的焊接工作中創造了可以稱之最光彩的戰績。他贏得頭彩——外國監造的由衷贊嘆。
  2001年哈電制造的首臺三峽機組座環,在冷作分廠進行焊接。趙毓忠深知這個座環的探傷要求非常嚴格,不能有一點缺陷,甚至連一個氣孔都不能產生。而他們班擔負的是其中4個最厚導葉的焊接任務。面對這4個厚達200多毫米的導葉,他暗暗抽了一口冷氣,倒不是懼怕,而是在看得最重。他打過多少硬仗,可哪一項,哪怕最大、最重要的任務,也從來沒有像三峽機組這么大,這么重要;完成得如何,能不能按嚴格的標準來完成,就不僅僅是技術的問題了。想到這兒,他又暗暗鼓勵自己:這可是個難得的機遇,世界上有幾人能得到這樣的機遇,干到這么神圣的大事啊!好好干吧,一定會打它個漂亮仗。
  一旦進入現場,他就會全身心地投入,就會最大限度地發揮聰明智慧。他多的是經驗,他把眼前的導葉和以往焊過的導葉排列起來,審視對比,從中找到可資借鑒的經驗,并舉一反三,綜合優化,認真地制定了工作程序,選擇了施焊方法,然后組織大家集中精力,重點突破、畢其功于一役,終于旗開得勝:產品一次交驗合格!
  外國監制常常是一副嚴肅的臉,投出的往往是一種疑慮的目光,可此刻他們卻高高地豎起了大拇指,笑逐顏開地連連贊道:OK!OK!哈電OK!中國的技術工人——OK!
  這只是一個精彩的序幕。接著,在龐然大物水輪機轉輪的焊接中,趙毓忠便帶領他的班組開始了夜以繼日的鏖戰。他說,他們要在焊接部位始終保持100℃以上預熱溫度的調解下,頂著熱浪一層又一層地連續焊接,而且還得穿著厚厚的工作服,戴著重重的面罩!我不禁嘆道,好苦啊!他卻說,苦是苦點兒,可自己愿意啊,干三峽嘛!他告訴我,這一次,一個大轉輪,他們就連續不斷地整整干了4個月,不僅出色地完成了任務,還創造了世界最大轉輪整體焊接的奇跡。
  趙毓忠是用精神和意志焊接起來的人。用精神和意志焊接起來的人,有著更頑強的精神和意志,他就是憑著這種頑強的精神和意志,憑著自己焊接技術的悟性和智慧,攻克一個又一個焊接技術難題,闖過一個又一個焊接技術難關,創造出一系列非凡業績的。
  “出自他手的每一道焊縫都是那樣完美。”廠領導和同事們常常情不自禁地這樣贊賞他。
  而他則以自己技術的完美,更以人格的完美,一路連連榮獲了各種獎賞:哈電機先進生產者、先進青年標兵,哈市新一代創業人,2002年度全國電工行業青年崗位能手,2003年度黑龍江青年崗位能手,全國杰出青年崗位能手,先進生產者標兵,第九屆中國青年五四獎章獲得者,還光榮地當選了第十屆全國青聯委員。
  趙毓忠珍視榮譽,那是領導和組織對自己的關懷。
  但在他的心目中,那又是昨天的事情,昨天已經過去;我們要干的是今天的工作,要追的是明天的理想,更美好的綻放著焊花的理想……
  冷作分廠是焊花燦爛的地方。
  廠領導喜歡焊花,他們的員工喜歡焊花,趙毓忠更是格外喜歡焊花。
  他們喜愛焊花,就像喜愛廠房外那盛開的鮮花一樣。在他們眼里,耀眼的焊花,和那爛漫的鮮花一樣,同樣蘊涵著生命的神奇力量,也同樣可以使世界變得更加絢麗。
  然而,當我采訪了趙毓忠之后,采訪了分廠領導之后,采訪了三峽之后,在我的心里,還有一種更為動人的美麗,那是比鮮花還美麗的美。
  
  鐫刻最美的人生曲線
  2011年1月初,《人民日報》發表了一篇題為《民族復興的精神標桿一獻給偉大的三峽工程建設者》的重要文章。
  文中說:“今天,三峽工程32臺700兆瓦水輪發電機組,三分之一以上是國產的,通過三峽工程的引進技術消化吸收,中國人智慧地解出了一道‘7:30’的數學題:7年實現了30年的跨越!”“哈爾濱電機廠有限責任公司制造工藝部部長助理王波,這位46歲、自信依然年輕漂亮的樂觀女士,是參與解出‘7=30’數學題的選手之一。”“2000年,她被派往挪威進修,學習水輪機葉片的數控加工技術,兩個月里,她抓緊每分每秒,不放棄任何一個學習機會。回國后,她把所學的技術,創造性地運用到了實踐中。經過一年多的精心鉆研和實踐,2002年,她將水輪機葉片的加工誤差控制在了2毫米以內,而當時國際上允許的誤差是3-4毫米。”
  王波是1986年大學畢業分配到哈電機的,是哈電機最早一批參與開創數控編程事業的科技人員。
  數控加工編程,并非她大學所學專業,但為適應工作需要,她從零開始,刻苦鉆研,自強不息,奮力拼搏,很快就掌握了多種編程軟件,從兩維到三維的編程技術,并熟練地應用于各種復雜曲面的數控加工編程,成為—個富有實際經驗,又敢于開拓進取的技術骨干。
  在參與開創哈電機數控編程的實踐中,她深切感到這是非常有發展前景的事業,非常值得為之努力奮斗。她越來越喜歡熱愛這一事業了,以至深深為之傾心:我這輩子就干這個了。
  1988年,她承擔了一項發電機轉子數控加工任務。在當時條件下,這個任務很艱巨,不僅編程量大,還要忙著到車間服務。可偏偏在這時她發現自己懷孕了。這本來是個喜訊,可她心里卻暗暗叫苦,你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啊!任務這么重,專業人手又這么少,沒人代替我,這可怎么辦?
  工作不能停,她的思緒也不能停。思前想后,還是工作要緊,不能因為要孩子耽誤了大事啊。退一步想,我還年輕,國家任務不能變,可我的孩子可以再要,忙完了再要也不晚。于是,她含著不忍的淚做了流產。
  漸漸地她心醉神迷地沉浸在自己所喜愛的事業中,執著,癡情,以至忘我,即使能使鬼推磨的“金錢”,也誘惑不了她的心,動搖不了她的心。
  她所從事的專業,是當今世界上的一項朝陽行業,但人才匱乏,很多企業都不惜重金,甚至不擇手段地獵取人才。王波當時所在的計算機組是此類人才的集中地。就在她的身邊,她看到有的人經不起高薪的誘惑,不辭而別了;有的人身懷一技之長,另謀高就了。組里人最少的時候,只剩了他們兩人。在此期間,也曾有人重金聘請王波,可她不為所動;也曾有人慫恿她跳槽,她的同學甚至不解地說,就憑你現在的水平,到哪里不掙大錢,國企有什么可留戀的?可她仍不為所動。
  一次,在鞍山加工葉片。為了優質高效地完成任務,她選擇了一種新型刀具和新的加工工藝。新工藝、新設備,對王波和操作工人都是嚴峻的考驗。為了及時掌握生產進展情況,及時與操作者溝通、指導生產,她竟三天三夜沒有離開現場。
  這么大的工作強度,對于一個女同志來說更是異常辛苦。一天下來,她的兩條腿就腫得圓圓鼓鼓的,像蘿卜一樣,蹲下、走路都很困難,何況連軸轉了三天三夜!可她硬是咬牙挺了過來,在場的工人師傅都佩服得連連伸出大拇指,稱她是“王鐵人”。
  當緊急任務勝利完成時,所有工藝和操作人員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王波更是興奮異常。她嬉笑著抓起測量卡尺就使勁兒地拍打著工人師傅,當她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那位師傅的胳膊已被抽得滿是血跡。
  1997年,三峽招標落下帷幕。哈電與國外合作承制三峽機組的消息讓她興奮不已,三峽選擇了哈電,這天大的喜訊,天天都在鼓蕩著她的心。
  1999年,她天天期盼去學習關鍵技術,卻沒了期盼生孩子的時間,好像已經忘了這個早就期盼的心事。可是很不巧,好不容易懷上了,她又接受了一項加工葉片的任務,而且是哈電機第一次將多軸數控加工技術用于全部葉片的數控加工。
  這項任務很重要,也很繁重,工作離不開王波,王波也離不開工作,為著自己最摯愛的工作,為著圓滿地完成任務,她一如既往地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葉片的數控加工之中,每天都主動來到機床前,為操作者耐心地講解程序,指導加工,在機房和機床兩點間,她穿梭似的,不知每天要跑多少趟。
  她仍然沒有想到,由于過于忙累,真的委屈孩子了,連續不斷的超負荷工作,真的讓孩子受不住了。孩子無言地告別了媽媽,離開了。
  更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不得不告訴自己,她已失去了做媽媽的機會。為了事業,她付出的太多太多。作為女人,這是為事業付出的最大代價了。
  然而,王波又是非常理智的,在她心中,事業在,一切都在,哈電在,一切都在。再沉重的打擊,也打消不了她的三峽情結,抑制不了她加工三峽機組葉片的強烈愿望。
  從1998年開始,哈電機已按計劃陸續派人出國接受技術轉讓培訓了,不少人已學成回國,而她呢,出國的時間排在2000年2月。2000年2月終于到了。她如期地融入了挪威的冰天雪地。
  “那兩個月的生活已經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一閉眼就會想起那里的大雪。”
  是啊,那里的學習生活已經深深地銘刻在她的心中,那兩個月,她學到了合同內規定的技術,也學到了合同內沒有規定的相關技術。那是憑她多年的經驗和聰敏的智慧,孜孜以求,刨根問底得到的。回憶起那難忘的一段歲月,她至今還興奮不已。
  那兩個月,可真是爭分奪秒,幾乎是一開始學習她就進入了倒計時,學習中,每一個新發現,哪怕是再小的發現,每一個關鍵步驟,哪怕是一個再小的步驟,她都不會放過。
  帶著豐收的喜悅,王波滿載而歸。她感到身上沉甸甸的,可是夠重的。
  然而,在清點她的“秋實”的時候,她發現,那幾顆金黃金黃的稻谷,格外耀眼,這使她想起它們成熟時長在地里的樣子:身子挺得直直的,可那粗壯的谷穗卻沉甸甸地壓彎了自己的腰,谷穗圓圓的,好大好大,低著頭,隨風輕輕地搖曳,煞是可愛。
  于是,乘著葉片加工尚未開始之機,她針對哈電自由空間曲面的數控加工需要,報考了哈爾濱工業大學數控加工專業的碩士研究生。已到不惑之年的王波。與一群20多歲的年輕人一樣,開始了向同樣高深理論的沖擊。工作要干好,學習要賣力,她每天晚上都要學習到午夜。就是憑著這種對工作的執著,對知識的渴望,她圓滿完成了研究生課程的學習。
  一顆愈來愈飽滿的、沉甸甸的谷穗,迎著金色的陽光,正滿面笑容地向著遙遠的三峽招手了!
  2002年哈電數控加工開始。
  這是一場與世界上最先進的水輪機葉片制造技術和能力的較量,同時也是對哈電和王波們數控加工水平和能力的考驗。
  面對三峽機組葉片,王波充滿了強烈的創造欲,她說:“我一直在想,我們加工出來的葉片一定要比國外用的時間還少,而且一定要比國外的質量還要高。這是我的一個夢想,這個夢想,時刻都在激勵著我,像號角,像戰鼓!”
  那么,怎么才能達到“比國外的質量還要高”?
  她要求自己,既要有縝密的思維方式又要有靈活的頭腦,不可固執,對引進的技術不能照搬,必須結合實際,發展創新。
  于是,她對葉片的加工作出了科學的詳細的計劃安排,要求每一步都要認真做好:從測量、裝卡找正、刀具使用、編程方法到實際加工,任何一個環節都要專心細致、一絲不茍,不能出現問題。
  然而,任何事情都不會一帆風順,在實際工作中,王波和操作手還是遇到了用引進技術無法解決的問題。
  王波從實際出發編制的三峽機組葉片加工工藝和編程軟件,與國外引進的技術完全不同,如果按照國外提供的進水邊造型加工,這種造型就會在加工過程中,出現局部無法加工的情況。這是個難題,照搬不行,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王波想,修改加工工藝?修改編程軟件?那又與實際情況不符,也不行。作了深入分析后她認為,還是得在造型上下工夫!對了,換個造型,讓它符合實際,也許更好。條條大道通北京啊!她激情陡漲,立即開動腦筋,結合具體情況,在保證線型精度的前提下,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創造力,大膽嘗試,進行了重新構思,創造了她心目中更為理想的造型,實踐證明,這個嶄新的造型,確保了進水邊加工任務的全部順利完成。
  隨后,一個新的問題擺在了王波面前:葉片坡口的加工,按國外的辦法,留有13-15毫米的余量,采用球頭刀和直徑40毫米的面銑刀加工,一個坡口的加工時間就要延長到整個型面的加工時間,效率極低,而且下坡口在加工中要超過機床和五軸銑頭的限位,這樣一來,又根本無法加工。
  但有了前面的經驗,王波舉一反三,另辟蹊徑。她創造了一種新的造型和加工方式——全部坡口都采用玉米銑刀加工,不僅使下坡口的加工得以順利進行,也大大縮短了加工時間。
  按這種新的辦法加工葉片,11天以內即可完成通常需要15天才能加工完成的葉片,每一片即可節省至少4天時間,那么一臺機組轉輪的15片葉片,合計起來就節省了至少60天的時間!實際上,在加工中由于越來越熟練,越來越有新發現、新技巧,加工的速度也就越來越快,到最后也是最快的時候,加工一片整個葉片,竟只用了8天時間。在同樣加工余量條件下,大大超過了國外的加工效率,同時,也節省了大量的加工經費,僅龍門銑的加工費用,每臺機組就節約了144萬元。
  更為重要的是,精確加工出的坡口頓邊,確保了葉片和上冠、下環的裝配基準。經過三座經緯儀檢測,三峽葉片的型線誤差絕大部分在0-±1毫米之間,只有局部在0-±2毫米之間。這就是說,最大誤差不超過2毫米,也大大超過了國外3-4毫米的加工精度。這為后來加工右岸機組葉片,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加工誤差小于2毫米!這簡單的小小的數據簡直是奇跡。
  在談到這一奇跡的創造時,王波常常掛在口上,一再強調的是:這是團隊的集體智慧,是集體力量創造的,在水電科技領域里,每一個人的成功,每一項技術的成功,都是靠團隊支撐的,沒有團隊的支撐,任何人都將一事無成。
  王波看著自己親手參與加工出來的葉片,感到欣慰和自豪。她說,在我眼中那葉片上的曲線、那用肉眼看不到的曲線,是世界上最美的曲線,最曼妙的曲線,最有價值的曲線……
  
  完美的彩排——三峽第一臺機組導水機構預裝
  
  彩排,是正式演出前的預演。盡管它與正式演出不同,但就其精彩的程度而言幾乎是一樣的。三峽第一臺機組導水機構的預裝,就像彩排一樣,將和正式演出——在三峽正式安裝一樣精彩。
  這場彩排將在哈電機水電分廠的大廠房里開幕,導演是時任分廠廠長邱希亮,演員是分廠領導班子和全體職工,主角便是其中的優秀代表和技術骨干們。
  2000年11月就任冷作分廠廠長的邱希亮,在大量生產三峽產品的重要時刻受命轉移戰場,于2002年6月末來到水電分廠任廠長。
  在冷作分廠紅紅火火地干了兩年三峽產品,到了水電分廠卻遇到了新情況,按他的標準,生產效率不高。
  他急如風火。時任分廠黨委書記的張建國告訴他,由于合作項目產品新,材料、結構、技術、工藝、標準都新,而且都要按國外的要求去做,有些工人感到為難,一時難以適應。工人見到活就躲,都往下推,寧可自己不完成定額挨扣款,也不干最后一道工序。因為誰干最后一道工序,就由誰去提出檢查,合格了還好,不合格就要挨罰。工人都怕罰。
  思想工作不能急,但生產制造不能不急,有工期限制。燃眉之急,是盡快把生產搞上去!但光罰不行,光罰調動不了積極性,還得有獎,有獎有罰,獎罰分明才行。
  兩人經幾次懇談達成共識:加強管理就從建立健全獎罰制度人手,進行整章建制,力促生產快速發展。
  邱希亮在冷作分廠不到兩年的時間里,制定的25個規章制度使生產安全管理等各項工作事半功倍,秩序井然。
  邱希亮雷厲風行廣泛征求廣大職工意見,結合分廠實際,修改、補充完善包括獎懲制度在內的各項管理制度,并引導大家正確處理好制度與人情的關系。
  制度是規則,有制度不執行就等于沒有制度。邱希亮十分注重執行力。大敵當前,整肅軍紀是克敵制勝的先決條件。
  正值三峽水輪機底環生產任務處于白熱化關鍵時刻,一位剛到中年的主操作者,因為思想一時不通竟一再拒絕加班,工長規勸不通,主任規勸也不通,廠長苦口婆心規勸還是不通。車間主任和工長一同到家里去做工作,仍不通。分廠班子只好嚴肅對待,在關鍵時期、關鍵產品、關鍵設備的關鍵人員身上出現這樣的事情,絕非小事,決不可姑息遷就。他們果斷作出了讓這位職工待崗的處理決定。全分廠職工為之一震,尤其關鍵設備的主要操作者,更是如此。
  三峽任務是重中之重,產品質量上絕不允許有絲毫的懈怠和疏忽。對于出現安全、設備、質量事故的責任者,分廠班子也決不手軟,決不“蜻蜓點水”或“大事化小”,而是堅持從嚴、從重處罰。有人佩服地說,邱廠長真有魄力。書記張建國同志說,魄力的背后是無私。
  水電分廠的產品質量日見提高,水電分廠的職工素質日見提升。分廠領導乘勢而上,加大了確保三峽產品質量的力度。
  千秋大計,質量為先。為此,他推出了“保三峽產品質量”的措施:首先從領導班子團隊做起,大家分工明確,每個人分包一個車間、一個機組部套(件),而他自己則帶頭包下了專為生產三峽重型產品,而新建的重型車間,包下了3個機組部套(件)。但邱希亮并沒有滿足于班子成員的明確分工,他更注重的是班子的團體合作、協調統一,步調一致才能得勝利啊!于是,他在班子的團隊建設上,充分應用自己的才智和經驗,根據不同階段的具體情況和不同人員的特點。不斷進行平衡,適時做出調整,讓合適的人到合適的崗位上去,使班子的結構始終保持合理、和諧、高效,很好地保證了生產質量的穩步提升。
  同時,調動全體員工,進一步提高質量意識,提高執行質量標準的自覺性,讓每個職工,從自我做起,從一點一滴做起,從每個部件做起。邱希亮認為,生產中的每個部件不管大小,都是整部機組不可缺少的一件,只有件件都保證了質量,才能保證機組整體的質量,所以從每個部件,每個人的細節抓起,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小問題。
  為了確保每一個部件的質量,邱希亮還適時地推出了他在冷作分廠時曾實行的三峽產品質量控制卡,職工在加工每一個部件時,都要將圖紙所要求的所有尺寸,如實記錄在卡上,剛用時有些人感到沒有必要,可經過一段實際應用,卻又有了新的感受。質量控制卡是一種記錄的傳遞,是保證產品質量的一個很好的手段,而且越到后來大家越是感到,所有產品都應該采用這種質量控制卡,漸漸地,遵章意識、質量意識便深深地灌注于廣大職工的思想之中,廣大職工也從中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對國家對人民的那份責任感。
  邱希亮善于從職工身上抓質量,也善于從職工身上找效率,他時刻關注著孕育在廣大職工中的極大革命熱情和巨大挖掘潛力,一旦感到時機成熟,便立即順應形勢,采取果斷行動,開展合理化建議活動,便是這樣應運而生的!這場以保證安全質量,提高生產效率的廣泛而又深入持久的活動,極大地激發了廣大職工的熱情,極大地提升了廣大職工的主人公意識,形成了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人人積極為生產制造三峽產品獻計獻策,積極為生產制造三峽產品拋灑汗水和熱血的大好局面。
  “三峽產品無小事,必須百分之百做好!”已然成為水電分廠領導和廣大職工的不懈追求和努力方向;“為建設大三峽貢獻我們全部心血和力量!”已然成為水電分廠領導和廣大職工的真誠愿望和美好理想。
  高大的廠房里,常常是徹夜燈火通明,一座座的機臺旁,一套套的部件邊,到處是忙碌得熱火朝天的人影……車間里多少人廢寢忘食,多少人夜以繼日,多少人孜孜不倦忘我工作,多少人甘于奉獻無怨無悔……
  在辛勤忙碌的人影中,有一個場內外很多人都熟悉,都很敬佩的人,此人一身藍色工作服,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個子不高卻堅實有力,從不張揚卻技藝精湛,話語不多卻見多識廣,他就是水電分廠重金工段臥車組組長、工人技師裴永斌。
  一提起裴永斌人們都知道,他是赫赫有名的“車工高手”,水電機組彈性“油箱加工大王”,是渾身上下掛滿技術能手、勞動模范稱號的全國機電行業中的先進代表人物,在本職工作中他也是一個技術過硬,敢打硬仗敢啃硬骨頭,又敢于開拓創新的人,同時還是一個時任分廠黨委書記張建國所說的“有要求就能做到,而且從不講條件”的大公無私的人。
  “三峽產品無小事,必須百分之百做好!”這是我采訪他時聽到他說的第一句話。
  分廠領導十分了解他,常常在關鍵時刻把最關鍵最重要的任務交給他,而他呢,也常常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勇于擔當最難、最苦、最累和最重要的任務,而且能積極主動想方設法干好,從不辜負領導的重望。
  不管多難多急的活兒,只要到了他的手中都會完成得讓監造代表滿意,讓領導放心。
  三峽首臺機組發電機聯軸螺釘,外徑約140毫米,長約980毫米,加工時,要求中間鉆一個外徑13毫米的通孔。當時,沒有專用設備,也沒有專用工具,只好在普通車床上加工,但工人和技師們都沒有干過,最讓人頭疼的是,鉆頭隨時都有可能卡斷在深孔里,造成產品缺陷。面對令人望而生畏的難題,裴永斌一如既往,挺身而出。他一邊與有關技術人員、生產人員分析研究加工方法,一邊動手一次一次地試制。鉆孔時很麻煩,一鉆到深處時,鐵屑就排不出來了,只好把鉆搖出來,排除鐵屑后,再鉆,一天都鉆不了一根,但他連續摸索,試鉆了十幾個小時,終于獲得成功,首件成品一次交檢合格!重金工段段長江浩說,裴永斌不僅善于思考,而且思路開闊,勤于動手,敢于開拓,這個從來沒人干過的活兒,他干出來了,干成了,因為只有他會干,這項任務也就落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一臺機組需要車40個聯軸螺釘,但一天只能鉆一根,他天天鉆,天天搖,一連鉆了40天,一連搖了40天。他鉆啊鉆,鉆得腰也酸腿也疼,搖啊搖,搖得脖子發硬,雙手發腫;鉆得太陽升起又落下,搖得月兒落下又升起……
  40天下來,他的腰落下了毛病,他的脖子也落下了毛病,苦和累就不用說了。這些,他都不怕,但卻感到為干好三峽工程,需要大膽改進、創新加工工藝。為此,他及時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責任不僅保證了質量,更提高了效率。因此,多了一份責任就多了一份貢獻!而這也正是裴永斌的追求,正是水電分廠領導和廣大職工的追求!
  而追求,正是創新的精神動力。沒有追求就沒有進步,就沒有創新。
  水輪機大導葉的加工,是裴永斌和重金工段臥車組全體同志最滿意、最自豪的一次初步展示——由于以前沒有干過這么大的,任務一下,他們既高興,又緊張,“把任務交給我們,是對我們的信任,可是標準高、要求嚴、責任大,我們又擔心干不好”。但經大家一商量,情緒陡然高漲起來,且信心十足,紛紛表示,一定要干好,干出個樣子來,“給外國大老板看看!”
  然而,這么大的活兒,又畢竟是首次與國外合作,畢竟是要按國外的、自己不那么熟悉的技術加工,而且在當時,分廠現有的工藝水平還不能滿足他們的技術要求,裴永斌馬上又想到改進方法,可又一想,這么大的事兒,自己做不了主,不能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啊,阿爾斯通監制是非常嚴格的,你必須按他的要求干。于是就找同志們商量:不那么干行不行?怎么干,你想怎么干?大家熱烈地分析討論起來,而后,又把目光投向了他,希望他說說自己的想法,他說這樣行不行?根據現有情況,我們做出個合適的工藝設備,在加工方法上,先把導葉焊接部分加工出來,其他部分留到焊接后再加工,這樣更科學更實際,怎么樣?大家一討論:行,就這么干,監造肯定會滿意!
  于是,大家擰成了一股繩,同心協力,日夜兼程,很快就自制了自己的工藝設備,接著,又同心協力、日夜兼程,很快又巧妙地把這個活利利索索地干了出來,好漂亮好漂亮啊!他們非常幸福地看著,欣賞著用自己設備生產出來的大導葉:光光亮亮的,那光潔度就像藝術品似的,亮麗極了,光可照人啊!用手一摸,手感特好,就像那閃光的桌面一樣,平滑如鏡,纖塵不染!這就是我們心中的藝術作品啊!心里好美好美,真是甜滋滋美滋滋的,有說不出的愉快!
  興奮之中,他們趕緊找到監制,說明了自己的想法做法,請監造來看,江浩說,這是一線工人的創新!監造一看,立即驚呆了:真是出乎意料,能干出這么漂亮的導葉來!好啊,沒想到,你們工人還會有這樣的創新力。
  就這樣,裴永斌在與國外合作的生產實踐中,不斷努力,攻克了一道道難關,解決了一個個難題,其中主要的是:先后攻克了“水轉機導葉在旋轉加工中軸徑扁度超差”、“三峽螺栓精加工”、“三峽浮筒和閥板加工”等難題,創新地改進了“三峽發電機定子磁極圓鋼加工”等方法,幾乎每年都有多項技術革新項目和有價值的合理化建議,為三峽機組的生產制造,傾盡了全力,作出了無私的奉獻。
  在周圍工友的眼中,裴永斌是沒有節假日的,星期天他的設備也照轉不誤,一年到頭,頂多在春節期間休上一天兩天的,一工作起來更是不分白天黑夜的,白天一干就是十幾個小時,夜間他也常常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叫醒。
  一次,是盛夏的一個雨夜,分廠急調裴永斌上崗完成一項緊急任務,他二話沒說,就頂風冒雨,蹚著積水,急急忙忙趕到了單位,一干就是一夜。
  一次,一臺發電機裝配時在深夜遇到了難題,急需加工一個難度很高的工件,而且精度要求十分苛刻,這樣的任務交給他,領導才放心。得知消息時,他愛人已出差在外,年幼的孩子得由他來照管,但他還是二話沒說,帶著孩子就急匆匆趕到單位,把孩子托付給吊車室夜班休息的女同志,便轉身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之中。完成任務時已是又一個凌晨,他非常熟悉這個時刻,廠房內已不再像白天那樣喧囂,空氣也幾近凝結,一同工作的同志顯得神情疲憊。他拖著沉重的雙腿,悄悄地來到休息室,躺在椅子上的孩子還在甜甜地睡著……
  裴永斌總是以廠為家,以完成任務為重。年復一年,永遠不變的是他那愛廠如家的情懷,時刻不舍的是他那朝夕相伴的車床,而銘刻在心的是他那傾注深情的三峽機組。
  三峽機組的活兒,他干得越來越多,他所帶領的班組也干得越來越多,從水轉機的部件到發電機的部件,從小部件到大部件,都有他們的心血,都有他們的汗水。
  如果說,在管理上用制度說話,力敵千鈞,那么,在生產上,用典型說話,用榜樣說話,也同樣會力敵千鈞,收到顯著效果。
  邱希亮、張建國和分廠班子,在重中之重的任務中,更加注重及時抓住典型人物、典型事例,進行了及時弘揚,及時推廣——
  裴永斌一直堅持班前班后檢查制度,對設備、質量、生產方面的安全隱患能及時發現解決,認真堅持“三無兩有”轉序制度,確保了產品質量,邱希亮大膽提出,干得好的可以免檢。根據裴永斌的一貫表現,分廠決定他的機臺為免檢機臺。
  裴永斌業績突出,在三峽機組生產中,作為多年的先進生產者標兵,機械部的技術能手,又作出了新的突出貢獻,分廠、哈電又連年舉薦他,使他光榮地被授予了哈爾濱市勞動模范(后來又被授予了省和全國勞動模范)……
  裴永斌帶領的臥車組,一直完成任務十分出色,也連年被分廠和哈電評為模范班組、質量信得過班組、產品一次交檢合格班組、千廠萬組無廢品班組……
  水電分廠的生產形勢越來越好,張建國說。最重要的是我們培養了一支訓練有素、技術高超的生產加工隊伍。我們干出了自信心,以致后來不管多重的活兒,多難的活兒,多大量的活兒,都敢于接受!這是原來誰都想不到、也不敢想的。
  邱希亮和他領導的班子,用心血和汗水澆鑄形成的脈絡清晰、操作方便、效果明顯的科學管理體系,越來越輕快、越來越自如地運轉起來了。
  2002年10月9日始,哈電三峽項目生產指揮部,為確保首臺機組有關部套及部件按期交貨,特組成6個專業攻關組,分別對導水機構、定子繞組、定子鐵芯、推力部套、磁極裝配、大型非標設備及專用工具等6個專項,進行了生產攻關,到2003年3月,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難度最大的導水機構,進入最后的預裝階段。
  這次導水機構預裝,是三峽首臺機組生產制造的一個極其重要的節點,相當于能否勝券在握的一個節點,也是對三峽首臺機組導水機構安裝落成的預演和彩排,所以,受到了很多專家和哈電領導的重視與關注。然而,預裝有很大難度,不僅要把大小5000多個部件極嚴密地裝配在一起,更要把頂蓋的24個導葉圓孔,一絲不差,嚴絲合縫地落到底環上24個導葉的軸頭上,而頂蓋圓孔與導葉軸頭的配合間距,只有不足一根頭發絲(小于0.1毫米)的尺寸,極其微小。動作很簡單,但卻很難,落下的精確度,必須100%,差一點,即便99.9%都不行!
  顯然,這又是對導水機構所有部件是否合格的檢驗,是對水電分廠生產能力、水平和質量的檢驗,所有部件都必須全部合格,有一個不達標準都不行!
  重要關頭,邱希亮更感責任重大!他帶領生產口的人,天天不離現場,最后吊裝頂蓋時,他果斷決定,由自己親臨現場指揮。
  其實,這也是張建國書記和王曉群等副廠長的心愿,副手們對邱希亮十分尊重和敬佩,王曉群說,邱廠長是個有眼光、有膽識,又有實踐經驗和組織指揮能力的領導者,正因年輕,就更顯其出類拔萃。
  張建國通過切身體驗,更是心悅誠服,贊賞有加:和他在一起工作,既輕松愉快,又能讓你看到自己長高。他是我所見到的綜合素質比較完美的分廠領導之一,由他親自指揮,更會軍心穩定,馬到成功!
  而邱希亮呢,自知很多人都在看著他,都在對他寄托著一種深情的信賴和期望,心里倏然間便又陡增了幾分莊嚴、神圣的使命感。為三峽、為國家、為民族,我們將做出最大的努力,奉獻更大的力量!
  這是一個莊嚴的時刻,激動人心的時刻——2003年3月24日下午3時許,最后的吊裝開始了!
  工裝區里,敞亮明凈,一塵不染,寬闊的平臺上,佇立的底環和導葉,莊嚴肅穆,一塵不染,科技人員和操作手們,都換上了干凈的新鞋和整潔的工作服,人人清新,各個整潔,就像即將登上手術臺的醫生護士,心中充滿了無比神圣的責任感、使命感和自豪感……
  一切準備就緒。邱希亮走上了指揮臺,穩穩站定后,他以特定的專業手勢,給出了開始吊裝的指令。
  廠房兩側200噸的大吊車同步啟動,將那個直徑14米,高5米多,重達384噸的巨大頂蓋,穩穩地吊了起來,到了半空,又按指令同步運行到底環導葉的上空……
  在周圍,前來助陣觀看的人很多,哈電的主要領導和有關部門的領導,從董事長到黨委書記,從生產主管到水電工程管理人員,都在仰目宏大壯觀的吊裝場面。入夜后,廠房里燈火通明,使吊裝工作顯得更加莊嚴、隆重。邱希亮英姿勃發,又十分穩健,他神情若定,不慌不忙,顯然是成竹在胸,只待良辰吉時了!
  幾經調整,預裝位置漸趨精準。隨著號令一下,吊車將頂蓋緩緩降下,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落下了,可出乎意料的是,頂蓋發卡,圓孔沒有套進導葉軸頭,試著調整幾次還是不行,可真急死人了,一顆顆懸著的心和頂蓋一樣仍在懸著,懸著,就是落不下來!
  肯定有問題,邱希亮想著,馬上下令,停止裝配,查找問題。一位副總工藝師發現,是個別導葉沒有放正,垂直度沒有達到標準所致。大家立即研究解決方案,及時采取措施,對24個導葉一一進行了更為準確的校正……
  科學就是科學,必須分毫不差,沒有半點含糊!
  時間飛快,夜已漸深,終于校正完畢。邱希亮立即走上指揮位置,下令重新起吊,心想本以為萬無一失了,可還是出了丁點偏差,教訓,教訓!
  他眼睛盯著頂蓋,徐徐地將頂蓋吊送到半空,又穩穩地把頂蓋移向底環和導葉上空。按他的手勢,頂蓋漸漸下降,下降,調準,調準,終于對準了,絲毫不差地對準了。
  人們翹首以盼的時刻終于來臨了!頂蓋隨著邱希亮的手勢,輕輕地,輕輕地,穩穩地落下了!
  在轟然炸響的掌聲中,人們肅然仰目坐落在自己面前的導水機構,心潮不覺倏然為之涌動,無比的自豪感不禁油然而生:看啊!它是何等宏偉大氣,光鮮亮麗,簡直就是一部精美絕倫的藝術品!
  聞訊前來的許多專家都無不為之眼前一亮,贊不絕口:“裝配質量,世界一流!”連監造都像發現了新天地似的,禁不住心頭激動,一個勁兒舉指OK、OK地贊嘆……
  如今,已是哈電董事長的邱希亮,在接受采訪時很少提及自己,我只是在筆記本上記下了他說到自己的這么幾個字,“我性子急,偏執,總是追求完美”。
  是啊,就連導水機構的預裝,他都在追求完美的境界,這使我突然想到,這完美的彩排,不也預示了他登場人生舞臺的成功嘛!
  寫到這里,我突然想起,好多被采訪者都向我說過,水電分廠基礎扎實,起步較早,整體素質高,是個出人才的地方!是啊,我一下子悟到:人杰地靈啊!作為哈電董事長的邱希亮和他的前任們,王國海、宮晶堃、劉玉強、吳偉章等等,不都是出自水電分廠的俊杰英才嗎?!
  
  下篇 亮劍
  經過三峽左岸的淬火,哈電人手中的水電之劍,已今非昔比——哈電研制的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840兆伏安巨型水輪發電機組,異軍突起,轉眼間便巍然鶴立于世界水電群山之巔。
  
  水力設計上的重大突破
  通過三峽左岸電站機組的技術引進,消化吸收和與國外的合作,哈電在大型水輪發電機的水力性能開發和設計上,得到了全面的大幅度提升。
  在左岸機組與國外聯合設計、制造的同時,哈電科研團隊也開始了右岸機組的研究開發。其中,水輪機水力設計研發任務由哈爾濱大電機研究所水輪機主任覃大清和他們的團隊承擔。
  團隊由工程力學博士、教授級高級工程師、高級工程師組成,他們長期從事水輪機模型試驗研究、水輪機水力優化設計與技術開發工作。先后負責完成了多項水輪機水力性能研究的重大課題,具有雄厚扎實的理論基礎和豐富的實踐經驗,而且思維敏銳富有自主創新精神,更為重要的是,他的團隊敢于面對重大挑戰,開發右岸水輪機轉輪的重任,便十分自然地落在了他和他所帶領的團隊身上。
  因為他們深知,三峽機組投入運行前,國外的塔貝拉水電站,國內的小浪底、巖灘、五強溪等水電站的轉輪相繼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裂紋,水輪機的穩定性嚴重威脅著機組的安全運行,而三峽水輪機的水頭變幅和上述水電站相近,最大水頭和額定水頭的比值及比速系數,則又比上述水電站更大,技術難度為大型水輪機之最。與此同時,在1998年三峽左岸水輪機模型驗收試驗發現,在高水頭高部分負荷區域存在特殊壓力脈動帶(即“高部分負荷壓力脈動帶”),而且是出現在合同規定的70%-100%負荷區的正常范圍內,已引起了各界對水輪機是否能安全運行的特別關注。更為重要的是,它還將直接關系到機組運行后能否保證電網安全穩定運行的大問題,這又時時牽動著國內外專家,三峽總公司和國務院三峽工程質量檢查專家組的心。
  他們深知,基于上述原因,三峽公司明確提出,右岸招標“要把運行穩定性放在首位”,要求供貨方投標右岸水輪機時,必須提供自己開發的水輪機模型,而且要經過自己試驗臺的試驗,使水力特性(能量、空化、穩定性能)達到招標文件要求。在評標前(2003年10月18日下午2點前),所有投標者必須將水輪機模型試驗裝置運送到業主指定的水力試驗臺,進行同臺復核對比試驗,以驗證投標方的水輪機模型水力性能是否真實可信。試驗由三峽的專家組現場見證。
  他們更深知,自己所肩負的是國家的重任,民族的重任:攻克水輪機穩定性這個世界難題,消除“高部分負荷壓力脈動帶”!
  哈電高度重視,由總工程師、副總經理王國海直接領導指揮,有困難隨時拍板解決,廠里所有一切都為三峽機組讓路;每周一開協調會,總結上一周情況進行深入交流探討;關鍵技術都請吳新潤等老技術專家來出謀劃策和把關。
  經過對轉輪“高部分負荷壓力脈動帶”的反復研究分析,他們發現了一個規律:在水輪機高于某一個比轉數的時候,“高部分負荷壓力脈動帶”就會出現,而在低于某一個比轉數的時候,“高部分負荷壓力脈動帶”就會消失,這使他們樹立了進一步探索的信心:畢竟可以沒有,可以消失。那么,只要弄清為什么低了就可以消失,就可以沒有的原因,找到低的特征,找到可把高的變為低的那個特征和高低之間的差異,再進行差異分析,即有可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思路。他們發現,在一定條件下,可以避開“高部分負荷壓力脈動帶”。但僅僅避開不行,而是要消除。要消除,就必須找到產生“高部分負荷壓力脈動帶”的各種因素,尤其是主要因素。于是,他們從左岸模型的分析中,列出了可能對穩定性有影響的因素,如葉片數、導葉高度、空化系數、泄水錐形狀,等等。然后,進行了一系列的模型試驗,從中得到了一些關鍵性的數據,從而做出了科學判斷:空化系數和泄水錐形狀對穩定性的影響較大,尤其前者,更為明顯。
  原因找到了,他們便全力以赴地投入到了降低空化系數和改變泄水錐形狀的研究試驗之中。
  覃大清說,解決“降低空化系數”和改變“泄水錐形狀”兩大問題,用了很長時間,也有了很大改善,但是仍然沒有做到徹底消除“高部分負荷壓力脈動帶。”
  然而,此時東方電機廠宣布,他們的成果出來了。提高了很大一塊,而且可以拿到中國水利水電科學院去試驗。
  這個消息,讓董事長吳偉章心急如焚,他多次親臨現場了解實驗進展情況,這個水力專家,恨不得重返這個熟悉的崗位,親自參戰。這就更增加了他們的壓力,本來就一直憋著一股勁兒,再加上這個壓力,就更……
  他有壓力,室主任覃大清、大電機研究所副所長陶星明更有壓力。他們的心被揪了起來,把水輪機研發人員,試驗人員都留在了試驗室,集中全力,向預定目標發起了進攻。
  方案一個個做出了!試驗一次次完成了!研發團隊一如既往地對上次的方案、試驗進行深入的分析、研究,熱烈地討論、爭辯,被請來的和哈電一輩子榮辱與共的老專家們和中青年專家,工程技術人員一起探討,提出改進方案的真知灼見,協助主戰團隊主攻手們做出新的方案……
  此時,思維敏銳、思路開闊的覃大清,像雷達一般搜索到早已深深扎根于他心底的中醫系統論觀點:頭痛不一定醫頭,跳出固有的框框,換一種思路,用整體調理,辨證施治的辦法,也許就會奏效。對,一定要打破常規!
  他的腦子一下子興奮起來,活泛起來。于是,不管是在會上還是在私下,他都提醒大家,千萬別有什么束縛,要敢于打破常規,走前人沒有走過的路!
  他的靈動的思緒,立即又飛到水輪機“高部分負荷壓力脈動帶”的宏觀理念上,即:“高部分壓力脈動帶”是由“渦帶”引起的,而“渦帶”是由“環量”引起的。他想,不管葉片怎么設計,都是為了想辦法減小“環量”、減輕“環量”。所以,在“環量”控制上多下工夫,或許就會有新進展,有新突破的。那么,他問自己,采取什么方式來做呢?這時他又想到了葉片的形狀!
  葉片的形狀對水的影響最大。對水的壓力、速度、流場、效率等特性,有著決定性的作用,所謂優化即是優化形狀,所以要根據由水的特性算出的數據,來優化翼形,即葉片形狀。設計一個什么樣的葉片更合適,更能減少、更能減輕環量呢?他督促自己:加快動作,設計出一個合適的葉片,一個和左岸轉輪不同的葉片,也好為右岸水輪機轉輪設計作好準備。
  和覃大清一樣,團隊成員靈動的思緒,也正像雷達一樣,在不停地轉動著,搜索著,捕捉著一切可能出現的目標。他不怕壓力,壓力只能激起他的斗志,反倒成了動力。他不怕失敗,失敗一次,就向成功走近一步。恰巧,此時他也在想著和覃大清一樣的問題,真是人們所說的不謀而合。沒用多久,他就發現,“環量控制”理論雖然在書本上已早有論述,可在實際上卻仍然被人束之高閣,從來就沒有被應用過。他心里不覺為之一動:嘗試一下?
  他的想法得到了陶星明和覃大清的支持和贊賞。他興沖沖地開始了他的嘗試一做一個用環量控制理論指導下的優化設計方案。
  研發時期,要設計好多探討性的轉輪模型,每個轉輪無論采用什么樣形狀的葉片,都是為了達到一個目的,研制出穩定性好的,適應右岸水輪機要求的轉輪。大家都在為此奮斗著,大力協同中,又時而齊頭并進。
  覃大清根據三峽水流特性提出的用L型葉片的設計構思,可能更接近實際,切合實際,更適合三峽右岸機組,因此,大家也不約而同地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都躍躍欲試,紛紛設法尋找切入點。已經在深入探索的覃大清,進一步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突破的關鍵,還是在減少減輕環量,也就是如何改變,即用什么形狀改變環量,讓它減到最小。對!就緊緊圍繞這個中心……
  事物往往就是這樣,看似紛紜復雜,讓你眼花繚亂,其實,一旦深入其中,摸清規律,找到要點,一切都會簡單明朗起來。過了不長時間,覃大清就迎來了這一刻:一天夜里,似睡非睡中,他突然看到——清清靈靈的—個小精靈!他驚呼:就是它,就是它!
  后來,L型葉片獲得了國家專利和第6屆國際發明展覽會金獎。
  團隊帶頭人全力地投入到“嘗試”新方案的設計之中。水輪機團隊向水輪機穩定性難題“高部分負荷壓力脈動帶”的山頭,展開了全面進攻。
  這期間,東電已有成果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北京,傳到了三峽,許多關心哈電的專家便趕緊從四面八方打來電話,詢問哈電水輪機研發工作的進展情況,都迫切希望哈電早出成果。言談話語間,充滿了殷切的希望和深厚的情誼。不久,更加關注、關心哈電的三峽總公司,專門組織專家,專程赴哈,前來“檢查工作”,也同樣充滿了殷切的希望和深厚的情誼。哈電上下,尤其領導和研發團隊,深知三峽良苦用心。此時覃大清已胸有成竹。
  水輪機團隊雄心勃勃,志存高遠。此刻,他們正以全新的思路設計著一個全新的方案。
  每一個方案的實施,都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測算需要兩三個月,加工模型需要一個多月,試驗又要半個多月。一個試驗周期,一般都要半年左右。
  為了節省時間,常常是幾個不同的方案同時或交錯進行。
  水輪機團隊的方案新,遇到的問題也新。擺在他們面前的一個最新的問題是,“環量”用多少?沒有任何資料可以借鑒,只能憑自己的技術儲備和實踐經驗,進行分析研究,做出選擇。然而,數據多多。數據越多,反倒越是難以選擇。這是一道繞不過去的坎,只能從中突破。
  眾里尋他千百度!他們終于有了新發現,在眾多的無數的數據中,他找到了,選擇了能夠照亮自己心的三顆理想之星——三個“量”,三個可控制方向的“量”!
  方案終于做出了。一轉眼兩三個月過去了。
  陶星明、覃大清如獲至寶。他們對擺在自己面前的每個方案,都要親自過目,仔細研究、分析、推敲,做出判斷:或修改,或補充完善,或否定,或肯定。水輪機團隊的這個獨創的方案,他們更是格外重視,拿過來便一頭扎進文字的星空之中,一口氣地看下去,不是通宵達旦,就是夜以繼日,邊看邊巡游其中,把自己的智慧也融入其中。
  方案可以實施了。水輪機團隊又前進了一步。
  方案實施,先要選擇試驗模型。模型制造出來了。一轉眼,又一個多月過去了。
  終于可以開始試驗了。
  試驗結果終于出來了。
  空化系數還不算小,效率還不夠高……初一看,似乎還不夠理想。但是,最最重要的是,其中有一個“量”,那個比金子還珍貴的“量”,完完全全消除了“高部分負荷壓力脈動帶”,消除了多少人一直想消除,而從來沒有消除過的“高部分負荷壓力脈動帶”。
  這是世界上所有水電企業和水電科學家所夢寐以求的。
  隨后便是打掃戰場,整理戰果——進一步修改、補充、完善方案,繼續優化設計,讓空化系數更小,讓效率更高,讓其他有關系參數更優……
  這是水輪機團隊發現、提出并加以運用的一種迂回前進的方法,他們稱之為“環量控制方法”,其內容實質在于:首先考慮最主要的,也就是抓主要矛盾,把最主要的解決了,控制了,再逐步優化其他參數;一步步優化設計,一步步擴大控制。控制得越多,成果就越精確,越接近實際,也就越有希望達到理想境界。
  按照這個方法,降低空化系數,提高效率等參數的優化設計方案,一一做出了,模型試驗也一次次圓滿完成了。
  通過20多個方案的優化設計和上百次的試驗,覃大清和團隊帶頭人集中水力團隊的智慧,終于研制成功了混流式L型葉片轉輪,直徑10.42米,當時世界最大,效率94.7%,當時世界最高……
  當2003年10月18日來臨之際,哈電自主創新的水輪機轉輪,瀟灑大度地登上了中國水利水電科學院的試驗臺,開始了歷時三個月的同臺復核對比試驗。
  結果顯示,哈電轉輪在能量、空化等各項性能指標比左岸轉輪都有提高的基礎上,取得了在穩定性上的重大突破,完全消除了權威專家關注的“高部分負荷壓力脈動帶”,徹底解決了困擾世界大型水電設備制造業多年的技術難題,同時也更加符合三峽右岸水輪機長期、安全、穩定、高效運行的要求。因此,它理所當然地順利通過了國家驗收!
  水輪發電機全空冷技術的重大突破
  三峽右岸700兆瓦巨型水輪發電機組采用全空冷技術的自主研發任務,是由項目負責人、電機室通風冷卻專業帶頭人李廣德和他帶領的研究團隊承擔的。
  李廣德,1988年畢業于哈爾濱理工大學電機專業,碩士學位,大電機研究所電機室副主任,研究員級高級工程師,在通風冷卻研究試驗和開發工作中,先后攻克了多項重要科研課題,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他是個一走出校門就立志把自己的智慧和力量無私地獻給黨,用自己的所學回報祖國的人,是個愿為祖國的電機事業忘我工作的人,是個敢于面對挑戰的戰士。
  700兆瓦水電機組全空冷系統的研發任務,是從2003年三峽右岸機組招標后正式開始的,但李廣德的通風冷卻研發工作早就開始了,到此時,他已完成了多項科研開發成果,其中有的已獲發明專利,有的榮獲了國際發明展覽會金獎,為哈電投標全空冷巨型水電機組,奠定了雄厚而又堅實的基礎。
  讓他真正起步的,正是這一關鍵任用:自此開始,他帶領全組同志,在科技攻關的廣闊天地里大顯身手,不斷拼搏進擊,以他特有的智慧和頑強帶出了一支作風頑強,敢打硬仗的團隊。創造了一系列的奇跡。
  為了更好地提高機組的可靠性,用世界一流的國產化機組裝備三峽電站,他在三峽右岸700兆瓦級巨型水輪發電機組項目研究上,又帶領研究團隊,踏上了采用全空冷技術的自主創新之路。
  在700兆瓦的大型水輪發電機上采用空冷技術的主要難點是:用空氣對發電機冷卻,是否能達到冷卻的要求,是否能使冷卻均勻,是否能防止由于冷卻不均產生機械變形。
  在難點上創新,超越,當然很難很難,難上加難,用“蜀道之難”來比擬,也不為過。可李廣德就是要在難點上創新,在難點上超越。他早已運足了勁兒,張滿了弓,正蓄勢待發,恰好時機如期而至,他便又是一如既往全力以赴。他創造了世界空冷技術的“四大發明”。
  1、依據不斷的研究成果,發明了“水輪發電機轉子混合式通風裝置”。
  2、繼而又發明了“水輪發電機全空氣冷卻系統”,榮獲國家專利和第6屆國際發明展覽會金獎,而后成功應用于三峽右岸全空冷水輪發電機的通風系統設計中。
  3、針對定子風溝風速分布有效測量的難點發明了“水輪發電機通風模型測量定子風溝風速分布用畢托管”并獲國家專利,使水輪發電機通風模型的研究居于世界領先水平。
  4、在散熱系數模型的研制中,發明了“水輪發電機定子表面散熱系數測試模擬裝置”,獲國家專利,使水輪發電機散熱系數的研究居于國際先進水平……
  成果不斷,獎賞不斷;獎賞不斷,則更加激勵他信心百倍,不斷超前。就這樣,他為之孜孜以求,為之不懈奮斗的通風冷卻技術,日臻成熟,不知不覺地列隊于世界先進水平之中,在空冷技術領域達到了哈電“爭國內第一,創世界一流”的既定目標。尤其這“四大發明”,則更為集中、更為給力地為投標三峽機組采用空冷技術作好了較充分的準備,幾乎可以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2003年6月,“東風”終于吹來——三峽右岸開始招標。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哈電終于可以憑借自主創新的實力,爭取采用全空冷技術投標了。
  早在1993年至1995年的兩三年中,三峽總公司曾請50多位專家論證,三峽機組應采用哪種冷卻方式的問題,專家們有兩種觀點:一是主張半水冷,二是主張全空冷。
  水輪發電機的冷卻方式有三種:半水冷,全空冷和蒸發冷卻。就專家們主張的半水冷,全空冷而言,它們各有特點,半水冷具有冷卻效果好,技術成熟的優點,但因為要在定子線棒中間通水,給制造帶來了難度,必須嚴格保證焊接質量,不能因出現缺陷而導致泄漏,造成事故。同時機組要增加一套水質凈化系統,還要增加一套泵系統,使水完成循環,這些會帶來能源的消耗,給電站的維護和安全運行,帶來困難。
  全空冷:空氣的流動是由旋轉的部件產生的壓頭,來形成的這種冷卻方式,取消了水系統和泵系統,結構簡單,運行可靠,維護方便,能有效地減少電廠的二次運行費用。深受用戶歡迎,但隨著發電機容量的增加,對發電機冷卻系統的要求越來越高,全空冷技術的難度也就越來越大。
  當時參加論證的哈電副總工程師劉公直,始終主張采用全空冷技術,被人們稱為堅定的空冷派專家,他說,三峽左岸招標時,哈電就已開始設想采用空冷技術,但哈電沒有投標資格,而作為與國外合作的分包廠家,又沒條件、也無法實現這一愿望。右岸招標時,哈電有了投標資格,當然可以力主空冷技術,可以力主打破長期認為空冷不可逾越600兆瓦的極限了,也當然要為實現自己的愿望——在700兆瓦巨型水輪機組上,采用全空冷技術而努力了。然而,右岸機組采用全空冷方式的想法,卻引起了不同的反響。哈電副總工程師、2003年負責主持三峽右岸700兆瓦全空冷發電機研制的劉平安說:當時國際幾家最著名的公司都認為,600兆瓦以上的水輪發電機只能采用水冷方式,國內一些著名專家也認為,三峽右岸水輪發電機采用空冷技術不可行,有的院士甚至說,發電機轉起來就會燒,哈電內部有些專家則認為,在三峽右岸700兆瓦水輪發電機交貨期時間緊的情況下,采用全空冷技術風險太大。
  這對哈電、對劉公直、對李廣德冷卻團隊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壓力,同時也是一種嚴峻的挑戰!
  哈電人深知,如果采用左岸現成的水冷技術,拿過來就可以投產,省時省力無風險,但這樣一來哈電就只能永遠跟在國外著名公司的后面。而要趕上,超過他們,就必須在他們認為不可行的禁區里大膽突破。
  哈電并非突發奇想,他們十分冷靜:敢想僅僅是一方面,但前提是,必須有突破這一觀念突破這一禁區的實力,否則就是空想。他們客觀而又科學地梳理了哈電空冷技術研發中所取得的一系列科研成果,并逐一分析了每一項技術,研究、探討了它們在實踐中的可行性。讓人激動和興奮的是,哈電已擁有了國際先進水平的6000噸推力軸承設計制造技術,國際先進水平的通風冷卻技術及大部件剛強度設計計算技術,并針對三峽水輪發電機的設計,開展了通風系統計算的仿真,電站真機的通風,發電機表面散熱系數和發電機用冷卻器的實驗和測試,開展了20千伏全空冷主絕緣定子線棒的絕緣結構、絕緣材料實驗和制造研究,而且,通過機組的結構優化,獲得了最大的風量和合理的風量分布;建立了和真機結構完全模擬的1:5全空冷水輪發電機的通風模擬試驗臺,在模型上進行了全面測試;制造了和真機尺寸相同的全空冷定子線棒,完成了電氣和電老化性能等一系列實驗……所有這些研究成果都證明,三峽右岸發電機采用全空冷技術,是完全可行的,哈電通過加大技術投入和提高自主創新能力,依靠自己的力量,是完全能夠研究制造出,滿足三峽技術要求的、目前世界上最大額定容量777.8兆伏安,最大連續運行容量840兆伏安的三峽右岸全空冷發電機的!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梳理分析過后,他們更加堅定了走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自主化道路的決心,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挑戰,選擇了自主創新。
  自2003年下半年開始,哈電科研人員進行了大量的試驗研究和分析論證,在對空冷系統全新的探索中,通過大量測驗數據和計算數據的對比分析,提出了初步設計方案。
  2004年3月27日,是哈電全廠上下為之歡欣鼓舞的大喜日子!這一天,哈電與三峽總公司簽訂了4臺右岸水電機組合同,與法國阿爾斯通,我國東方電機廠各領三分天下,不同的是,哈電的4臺機組是三峽左右岸機組中獨有的全空冷水電機組,當然,也是中國乃至世界所獨有的全空冷水電機組。在思想觀念上早已進人世界水電全空冷禁區的李廣德,更是豪情滿懷,帶領他的團隊,在巨型水輪發電機通風系統計算研究、通風模型驗證、發電機表面散熱系數試驗和溫度場計算幾個空冷系統核心技術上,闖進了600兆瓦以上的全空冷世界禁區,直奔700兆瓦的險峻高峰!
  他們全力以赴,精誠合作,投入到了通風模型的開發研制之中。
  安志華是這個團隊的主力隊員之一,她作為電機室繼李廣德之后的冷卻組組長,勇敢地承擔起了通風模型的主任設計任務。
  有人問她,在三峽全空冷技術攻關的幾年里,總的感覺是什么?她說:“一天的時間太少,可它又走得太快。”
  在試驗中,李廣德發現有些數據不穩定,呈飄忽狀態,經過分析,他認為,風是一種不穩定的帶有渦旋的流體,而且渦旋隨時都可能產生,所以,風量才很不好測量。他將老專家找來一起研究分析,設計了幾個測試方案,并在不同地方進行了反復試驗,他終于發現,由于畢托管前面是尖頭的,這種形狀導致了順時風速擾動較大。經縝密分析研究,他把畢托管前端改成了凹形的。這樣,用它來接受平均風速,就降低了風的敏感性,也就能更好地測量出風的平均值。這一發現為三峽700兆瓦機組全空冷技術的研制成功和巨大突破,起到了不可替代的決定性作用。
  時任電機室主任孫玉田說,通風系統的模型試驗難度很大,其中風量的測試難度尤為突出,但經過艱苦的努力,反復的調整模擬,不斷的修改、優化方案,終于完成了模擬試驗研究,獲得了比較理想的空冷方案。
  2004年8月,在第一次設計聯絡會上,得到了三峽總公司及有關專家對840兆伏安全空冷發電機初步設計方案的認可。李廣德團隊信心更足了,經過連續兩年多的刻苦攻關,他們先后做了6個1:5的模型和十幾個電站機組的真機試驗,分析了上千組的數據,進一步完善了設計方案。2006年9月,終于通過了三峽總公司和有關專家對設計方案的最終審查確認。
  李廣德和他的團隊終于完成了這一歷史重任。然而,還有更多的重任在等待著他們。
  
  機組無言,卻唱出了最響亮的時代凱歌
  在哈電的廠區里
  三峽右岸機組生產周期嚴重不足,要在3年多一點的時間內完成通常需要5年才能完成的工作量!
  哈電集中、緊縮時間,邊設計、邊采購、邊生產。高度平行、交叉,或齊頭并進,或參差錯落,紛繁復雜而又井然有序。
  設計總要先行。然而,藍圖需要一筆一筆地勾勒,一筆一筆地描畫,需要大量的時間和人力物力。哈電迅速集結設計精英,組成了訓練有素、精明強悍的智慧團隊——
  發電機設計團隊由高清飛擔負主任設計。他真的感到像做夢一般。然而,興奮之余面對現實他又漸漸冷靜下來。隨著水電市場形勢的好轉,哈電2004年已簽約了19個水電項目,當稱歷史之最。這些項目都需要他參與設計。雖已重任在肩,可三峽項目是重中之重,自己就更責無旁貸!這更為重大的使命,直接關系到700兆瓦巨型水輪發電機冷卻方式的選擇問題:40多個部套2000多個零部件啊!每個零部件都需要進行詳細的規劃布置,有些則需要更新,尤其是“全空冷”這一突破性的重大科研成果,怎樣具體地用于實際設計之中,更需深思熟慮,更需發揮集體智慧。于是,他將電磁、定子、軸承等各項具體任務,按屬下設計人員的不同特點,做了恰如其分的分配。自己在擔任主任設計員的同時,還與其他同志一起負責轉子部分的設計工作,并與大電機研究所的有關人員,針對全空冷結構的布置,定子、轉子、軸承、上下機架等主要部件的造型、選材,進行了深入的分析、比較,制定了全套設計方案,針對三峽左岸安裝運行中出現的問題,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分解,逐一采取有效措施,予以解決。
  與此同時,水輪機的設計工作也全面展開。在主任設計員楊安濱,副主任設計員王林波帶領下,埋入、導水、轉動等各部分的設計負責人及其設計員,都各負其責地開始了各自的設計工作。水輪機的管路部分與其他電站相比,要復雜得多,尤其是水導軸承的油循環為外循環方式,使機坑內的油管路布置更為復雜。設計時,可借鑒的資料非常少,楊安濱就主動到電站進行調研,掌握了可靠的現場信息和大量的第一手資料,同時,成立了管路部分設計小組,通過對現場資料的分析,針對具體的結構尺寸,進行了大量的工作,順利完成了機坑內外部分的設計工作。在楊安濱、王林波組織完成埋入、導水、轉動等部分的設計任務后,由于工作調動,樸春光先后接替了他們副主任、主任設計的工作,接著組織完成了水輪機導葉接力器,機坑內外水氣管路,機坑內油管路的設計工作。
  絕緣系統的設計工作,采用了哈電獨創的水輪發電機主絕緣體系、防暈結構、配套絕緣和絕緣處理技術、絕緣工藝等國際一流水平的科技成果,較快地完成了任務。
  經過26個月的努力,三峽右岸機組的設計工作,于2006年6月全部完成,順利通過了三峽總公司和有關專家的審查。
  藍圖是美好的。生產制造是描繪藍圖的第一筆。
  為了把美好的藍圖變成更加美好的現實,哈電人充分發揚“你急我搶、你忙我幫、你漏我補”的全局大協作精神,發揮團隊整體動能的巨大威力,全力以赴投入到三峽機組的生產熱潮之中。
  三峽總公司明確要求,哈電要在2007年和2008年各有兩臺機組裝機發電,因此,轉輪部分的生產就成了當務之急。按合同規定,26號機轉輪應于2006年2月1日抵達工地,可國外進口的葉片,2005年12月才能到廠。
  轉輪部件的生產時間幾乎為零!
  簡直是“四面楚歌”。
  面對困境,哈電主要領導果斷提出:要不惜一切代價,確保三峽公司發電目標的實現。
  決心一下,立即行動,除了頻頻與國外廠家聯系,催交葉片盡快到廠外,還親自安排轉輪生產攻關事宜,并于2006年2月15日開始,開展了26號、25號機轉輪生產攻關競賽活動,最大限度地調動了各方面的積極性,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了兩個轉輪的生產!及時、全面滿足了工地安裝進度的需要,為三峽發電目標的實現創造了先決條件。
  各生產部門積極響應號召,以空前高漲的熱情,投入到了三峽機組的生產高潮之中。
  在26號機組的生產中,冷作分廠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多次提前交貨,保證了下序生產。其中,主力筋最后一批協作件,提前5天完成了任務。
  在26號機底環生產中,水電分廠將三峽右岸底環與左岸產品進行比較,把原來的止漏環螺釘把合工藝改為塞焊工藝,迅速縮短了工期。16米主車操作者充分借鑒左岸產品加工的豐富經驗,大大提高了刀具選取、生產準備、工具工裝使用、加工步驟等方面的工作效率,確了底環的加工進度。
  在右岸轉輪的生產過程中,濱海大件公司采用了與左岸轉輪完全不同的新焊接工藝,使焊接探傷一次交檢合格率達到99.26%,超過了左岸焊接質量。
  三峽右岸磁極沖片要求毛刺不大于0.03毫米,為保證質量沖剪分廠特增加了一道手工去毛刺工序,將每一張沖片都用砂紙打磨一遍,更好更順利地達到了生產的要求。
  為使三峽右岸定子線圈達到優等品的標準,線圈分廠在前期的生產組織中,就針對定子線圈試制中出現的問題,嚴格控制生產中各個環節,針對季節變化采取相應措施,并把生產中的經驗及時進行交流推廣,使整合定子線圈的加工順利按期完成。
  辛勤的勞動,自然會贏得榮譽和贊美——在26號機組生產過程中:
  2005年,26號機組榮獲了中國機電工業2005年度風云產品稱號。
  2006年,在全國科學大會上,三峽公司總經理李永安,對哈電所取得的成績給予了充分的肯定。
  2006年,4月30日的《三峽工程報》上,以中國長江三峽總公司名義發表的重點文章《堅持自主創新建好三峽工程》中,對哈電自主創新的840兆伏安大型水輪發電機組,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2007年4月10日至11日,李永安、楊清,國務院三峽工程建設委員會三期工程重大設備制造檢查組組長陸燕蓀,三峽工程質量檢查專家組成員梁維燕,長江水利委員會設計院機電設計處副處長邵建雄等18人組成的聯合檢查團,對哈電制造的三峽右岸電站機組質量,進行了聯合檢查。結果不言而喻,經過左岸淬火的哈電自主創新技術得到了檢查團的贊許。
  在三峽工地上
  安裝是描繪機組藍圖的第二筆。
  由于運輸尺寸的限制,幾乎所有大部件的總裝都要在工地進行。2006年5月11日,哈電定子機座運往工地,開始了水輪機的首件安裝。
  為了保證安裝的質量,哈電派出的設計、工藝等技術人員,也隨后陸續到達了三峽工地,開始了工地服務工作。全面協調解決安裝過程中出現的每一個問題,及時給出處理方案,這不僅需要經驗、智慧,更需要熱情、激情和友情。
  哈電大型全空冷機組是一項創新技術,在安裝過程中,難免會遇到許多新問題。一有問題,無論是白天、黑夜,無論你在哪里,安裝人員都會找你、問你,請你指導,即使是深夜,哈電服務員工也常常會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叫醒。
  在這里,“把信送給加西亞”的精神,被哈電員工重新演繹。
  哈電員工心系三峽,情系三峽,與三峽融為一體,不可分割。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為了三峽,所有的酸甜苦辣,都是為了三峽!移不動的三峽心結,銘刻著神圣的“責任”二字,舍不去的三峽情結,深印著光榮的“服務”二字。
  繁忙的日子,顯得格外快,不知不覺間,就到了2007年的春節。這是人人期盼的合家歡聚的美好節日,所有中華兒女,無論路有多遠,都在喜滋滋、興沖沖地往家趕。可在三峽工地上,卻是另一番情景,人們依然像往常一樣,在工作著,忙碌著。哈電的10名駐地人員舍棄了回家的想法。
  在工地上,忙碌的身影中,有一對親兄弟,一個叫王文彪,一個叫王文天。小哥兒倆二十幾歲,一個是制造工藝部釬焊工藝員,一個是質量保證部水電半成品實驗站質量檢查員,職務不同,到三峽的目的卻只有一個:為了三峽26號機組早日發電。在三峽的日日夜夜里,他們親歷了許多,看到了許多,那些難忘的感人的情景,至今還歷歷在目。
  工地安裝中,焊接的任務挺多,哈電員工對此已有充分準備。所以,能隨時根據具體任務,積極選用更為合適更為有效的焊接方法,以確保焊接質量,提高工作效率。一次,在工地焊接中,工藝人員針對焊件實際情況,將以往的熔化極氣體保護焊與手工電弧焊相結合,既保證了焊接質量,又大大降低了返修率。
  一次,在焊接轉子支架時,哈電員工采用自己擅長的又非常適宜的方法,8個人僅用30天,就完成了以往45天的工作量,并完全達到了三峽工程質量要求。
  一次,三峽總公司業主監理要求哈電,將原來的匯流環對接焊接改為搭焊。哈電員工有些奇怪,為什么呢?一了解,原來是西門子公司在三峽左岸匯流環引線之間采取的對接焊接方式,曾出現過引線間隙過窄、銅環短路現象。三峽擔心哈電如果不改變方法,也會出現類似問題。對此,哈電員工完全理解。然而,哈電員工深和,搭焊焊縫大,容易產生間點放電現象,效果、質量都不會很理想,而哈電運用對接方式焊接,已有30多年的實踐經驗,從未出現過任何問題,相比之下,更有把握和信心。于是,他們主動進行了數據對比分析,并把分析的結果及時傳給了業主。業主深為哈電員工注重實際,尊重科學而又認真負責的精神所感動,十分贊賞他們的做法,立即明確表態,同意哈電員工繼續采取對焊的方式。
  工地安裝中,三峽特別關注機組的一些主要技術指標,當三峽專家得知,阿爾斯通生產的機組泄露電流的指標后,對哈電機組也提出了控制在15毫安以內的要求。哈電員工本已心中有數,但為了確證哈電機組泄露電流的數據,就特請葛洲壩集團機電建設公司測試中心,用6萬伏的直流電壓對哈電的定子繞組做了直流耐壓試驗,結果令人驚奇:哈電機組泄露電流只有1.19毫安,僅為阿爾斯通機組的1/12。三峽業主聞訊,禁不住心頭之喜,興奮地大贊了哈電一番。
  有一次抽檢,哈電定子線棒耐壓通過率達到了100%,也讓三峽業主欣喜至極!
  在工地上,與廠家的來往十分重要。項目管理部包裝運輸管理室主任蘇樹昕,在處理所有現場需要與廠家溝通,協調確認,參與的各項工作中,發揮了極大作用。他自2000年到瑞士ABB公司進行技術培訓到此時,一直沒斷過與三峽的聯系。作為哈電在工地的服務人員,每天處理的大大小小的協調工作不計其數。在他的帶動下,現場服務人員的工作熱情與日激增,大大地提升了服務質量。
  5月末,美麗的三峽,秀色可餐。
  5月末,安裝的工地,旌旗招展。
  哈爾濱絢爛的丁香花,孕育著三峽26號機組的莊嚴誕生!
  請拭目觀瞻吧,接下來便是更加令人矚目的機組調試階段。
  盛夏,世界上第一臺真正意義的
  巨型全空冷水電機組誕生
  調試運行是描繪藍圖的第三筆,也是最精彩的一筆。
  機組調試、運行,是人們最關心的環節,也是人們最擔心的環節。對于創新的全空冷機組而言,人們最關心、最擔心的都是一個最牽動人心的大問題:它能不能隨人所愿地歡歡快快地轉動起來?
  人們早已期待的神圣時刻,終于來臨了——機組順利進入調試階段。
  6月9日,是一個特殊的日子。為了確保首臺國產化大型機組按期保質地投產,哈電決定成立以時任董事長兼總經理吳偉章為主任的專門的工作委員會,專門負責協調26號機啟動試運行過程中的各項動作,并在三峽工地成立現場服務指揮部,代表哈電處理26號機安裝、調試及運行過程中的各項工作,協助三峽總公司和葛洲壩集團機電建設公司做好現場服務工作。這一天,三峽右岸26號機的無水試驗結束,進入了啟動試驗運行有水調試;這一天,由哈電設計生產的用于阿爾斯通機組的第一臺調速器,通過了72小時試運行的試驗,正式交付使用。
  6月10日,哈電副總工程師劉平安作為現場服務指揮部總指揮,率領哈電產品設計部、制造工藝部、大電機研究所、控制設備事業部、質量保證部、項目管理部等單位的有關人員來到了三峽工地。
  26號機的調試,不同于其他機組,不僅包括過速試驗、參數測試等常規調試,還增加了通風試驗等新的內容。作為新增加的通風試驗,是這次調試的最主要的試驗項目之一,也是最關鍵、最受關注的試驗項目之一,哈電把它放在了第一個試驗的位置上。因為只要它一成功,人們懸著的心也就瞬間像一塊石頭落了地!大電機研究所李廣德和他的團隊,也正是為此而來,因而,李廣德的心情也格外不同,一路上,他心潮難平,到了三峽他更是心潮難平:這可是一次大考,一次眾目睽睽下的大考,一次創新技術的大考,一次人生命運哈電命運的大考!
  作為年輕的發電機專家,他既有發電機旋轉起來的激情,又有發電機停止下來的沉靜。面對人生目標、理想,他總是激情如火,面對科研試驗,他又總是沉靜如山。而此刻,正是他和他的團隊激情如火又沉靜如山的時刻,他們正等待著26號機組試驗的大舞臺,正等待著展示空冷技術的大風采!
  6月10日晚,26號機啟動試運行開始。
  參加調試的所有單位,所有人員,都把目光投向了26號機組,都希望26號機組調試順利完成。期望之大,寄情之深,無以言表。
  人們常常感嘆,天有不測風云。真是怪呀,剛一啟動運行,發電機就不甘寂寞地發出了嘣嘣嘣的響聲,而且是有節奏性的。大家都想找到發出聲音的地方在哪里,可在不同的位置,聽到的聲音也來自不同的位置:在水導軸承處聽,就以為是水導傳出的聲音,在發電機風扇處聽,又像是下導軸承傳出的聲音,所以,到底是從哪兒傳出的聲音不好判斷。只好停機檢查,將上導軸承、下導軸承、水導軸承都一一打開、檢查……
  本來通知23點開始進行第一個試驗,李廣德等人22點前就已作好了準備。可到時間一開機仍然響聲依舊,只好等待,可過了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還是不行,就只好回去等待。
  為了搶進度,安裝人員繼續連夜檢查。
  就這樣,一天,又一天,幾乎翻天覆地地查了個遍,還是杳無音信。停機查不到,就開機仔細檢查。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是上導軸承的油槽憋氣兒造成的,而不是由機械原因造成的,難怪停機怎么也查不到,不開機你打開了機器,也看不到憋氣兒的地方啊。
  問題找到了,及時解決了,油槽不憋氣兒了,“抗議”的聲音也就平息了。
  一日三秋般的等待中,終于迎來了一個陽光四射的早晨,盼到了一個可以一試身手的時刻,大家興奮的勁兒就甭提了!真可以說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哈電獨辟蹊徑,在700兆瓦巨型水電機組上采用全空冷技術,這在世界上是史無前例的獨創,在中國三峽工地做第一個通風冷卻試驗,這在世界上也是史無前例的第一個。做第一個試驗的人們心里美極了,爽極了!
  可試驗非常艱苦,雖然運行時轉速不快,但由于機組半徑很大,轉子直徑達18.9米,振動聲音非比尋常,電機風洞內的噪音大到120分貝,遠遠超出了人的接受能力,李廣德說,那響聲“嗷嗷”的,說話根本聽不到,人們只能用手勢傳達信息。風洞內用儀器測量發電機冷卻風量和定子風溝的風速分布,難度很大,冷卻器內空間大,需要在里邊搭梯子登高才能測量,而定子機座內又十分狹窄,需要爬進去才能測量,而且里邊還有強烈的絕緣漆的刺激味道。況且,正值夏季天氣本來就十分炎熱,而溫度高達45攝氏度以上的發電機內就更令人難以忍受。在里邊工作,即使有再大的忍耐力,也支撐不了多久,就得出來透透氣。
  李廣德帶領的通風冷卻團隊,是一支敢打敢拼、身經百戰、頑強無畏的團隊。在任何艱難困苦的情況下,都敢于沖鋒陷陣,不僅不會叫苦,還會樂在其中。以苦為樂,以苦為榮,原是他們素有的本色!此時,在他們心中,那重于泰山的責任、高于藍天的使命,就是為之流血流汗,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因為,他們心中有一個心懷已久的美好愿望,即將實現的愿望。
  通風冷卻試驗的成功,立即傳遍了三峽工地,幾乎所有的人,不管是有關無關的,都無不為之歡欣鼓舞。人們喜形于色,奔走相告。紛紛祝賀間,轉而又把熱切期盼的目光投向了下一個試驗——水輪機過速穩定試驗上。
  過速試驗是驗證機組運行中的安全性能的。雖然是常規試驗,但也是26號機組最主要的試驗項目之一。
  那是6月中旬的一個傍晚,霞光已漸漸隱去,夜幕已漸漸降臨。右岸電站廠房里,人們正屏住呼吸,傾聽著機器轉動越來越快發出的越來越急驟的聲音,人們的心,也隨著轉速越來越快的旋轉聲,越來越緊張。緊急關機會是什么樣呢?突然間,一聲巨響,一聲雷霆般讓人感到大地都在顫抖的強烈振動,猛地打斷了人們的思緒!不好,剪斷銷斷了!人們立即作出了判斷:這異常強烈的振動,正是過速試驗緊急關機過程中,起保護作用的剪斷銷瞬間斷裂時產生的。
  響聲尚未消失,機組便停止了運行。本是情理之中的事,可人們還是感到意外,哪里出了問題?一時間,它成了三峽工地關注的焦點。
  機組出現異常強烈的振動現象,2003年左岸6號機組曾發生過。當時是請哈電大電機研究所水輪機室主任覃大清前去幫助解決的。三峽總公司副總經理楊清,對當時情景記憶猶新,在大家忙于分析解決的過程中,很自然就想起了覃大清,只輕輕對下屬說:“讓他們搞水力的人來。”下屬便知道,他是在點名讓覃大清前來解決。
  哈電總工程師王國海接到三峽電話,立即通知了覃大清。覃問三峽:是不是關閉接力器第三段時出的問題?如果是……三峽馬上打斷他說,是關閉第一段時出的問題,和左岸不一樣,快過來吧。覃不好再問,立即決定前往三峽。
  在飛機上,他翻騰的思緒不由得回到了2003年7月。19日,哈電接到三峽郵發過來的文件和曲線圖,反映左岸阿爾斯通6號機組過速試驗出現的異常振動現象,要求哈電派人前去支援解決。哈電當即回電:派覃大清、宮讓勤二人去參加6號機組過速穩定試驗研討。20日,覃二人登機前往。覃邊看郵件資料邊想解決方案。到三峽安排住宿時,他見他的同學,當時任長江電廠廠長的張誠急得滿嘴大泡,就勸他,別急,沒問題。服務員問張廠長:住幾天?張說,先住著吧,時間不定。晚飯時,覃見到不少專家,其中有他的同學,也有他的老師,但誰也沒提異常振動的事。21日上午,覃大清把自己的解決思路向三峽做了匯報,得到了三峽領導的認可。這時他才知道,專家們為此事已在三峽折騰了一個多月。下午楊清主持開會,覃向專家們答疑。大部分專家認為,是導葉共振引起的,覃認為不是,短時間不能一下積聚那么大的能量,而是一種反水泵工況的水錘現象。雖然專家們仍有疑義,三峽還是認定了覃的方案。22日上午實施:他設定了改變第三段關閉規律,提高第三段關閉起始點,延長接力器第三段關閉時間的程序,然后請大家撤離現場,以防出現事故,而他卻直接下到機坑,觀察接力器、導葉,到底會有什么現象。下午4時半,試驗開始。開機后,按他的程序突然緊急一關!他什么現象也沒有看到,一切正常!問題終于在他的手中解決了!張誠廠長激動地看著他,高高地舉起了兩個大拇指!
  覃大清急于回廠準備右岸機組投標事宜,當晚告別時楊清說好吧,回去好好準備右岸的事吧!
  那是一段非常深刻的記憶。
  覃大清邊回憶邊想著26號機組的問題:真的是第一段出的問題?怎么會呢?可能還是第三段……嗨,別猜了,去了看看就知道了。
  當晚到達宜昌時,天上正下著小雨。清靈靈的雨水,給大地添了幾分清爽,給空氣添了幾分清新。在三峽總公司接他們從機場到公司的路上。他的思維又格外活躍起來,不斷地設想著,模擬著某一段關閉曲線出現問題,如何解決的程序的方法……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車子在賓館前緩緩地停了下來,一下車,他面對隱隱的青山,向天空舉了舉雙臂,深深地深深地舒了一口長氣……
  第二天,他來到早已熟悉的機組旁,仔細一查看,心中便有了數:不,不是第一段出現的問題,是第三段、第三段!曾在腦子里模擬過的解決問題的程序,立即又在他的大腦中出現了!有了,好辦!他想著,立即投入了工作,第一步,把扭曲變形的剪斷銷全部剪斷,和已經斷的,一起全部更換為新的。安裝人員不敢剪,怕把別的地方弄壞了。覃大清胸有成竹:沒事兒,你們剪吧,不會有問題。安裝人員問覃:要不要問一下三峽公司?覃說,不用,剪吧!出問題我負責。此時的覃大清,和4年前28歲時相比,已是更加成熟更有判斷力了!安裝人員按覃大清的意見,重新更換、恢復了新的剪斷銷。第二步,改變關閉規律,原來只有兩段,現改為三段,并增加了第三段的一個閥門。這樣,關閉的速度就會比原來放慢一點,關閉的時間就會比原來延長一點。第三步,試驗。他將修改后的關閉曲線向三峽做了介紹,三峽非常重視和關心,找有關專家一起進行了非常細致的,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的討論,一致認為,修改后的曲線可行,于是,又做了第二次、第三次的過速試驗。試驗中,大家沒有白天晚上之分,只有程序、環節的連續和銜接,雖然十分勞累和辛苦,卻仍然十分熱情地投人其中,直至試驗取得圓滿成功。
  春風得意馬蹄疾。
  勝利后的喜悅是最欣慰,最放松的。大家都為之十分高興,三峽高興,哈電高興,所有的調試人員都高興。興之所至,禁不住喜悅之情的三峽頓起犒勞大家之意,特意舉行晚宴,把所有的人都請來,一起慶祝他們心中的大喜事,并在餐前告訴大家:都太累了,今晚放假,大家好好休息一下。
  自此,26號機組的調試工作,在豪情勝似長江水的廣大調試人員的共同努力下,一如長江之水,一路急流直下,順利地完成了一系列的機組試驗。
  發電機組振動試驗,順利完成。
  定子機座變形試驗,順利完成。
  固有頻率試驗,也順利完成……
  7月2日,機組試運行前的最后一次啟機試驗——帶負荷、甩負荷試驗,順利通過!三峽總公司機電制造質量總監辦,機電總監楊浩忠說,帶負荷、甩負荷試驗進行得很成功,這臺機組是哈電第一臺擁有獨立自主知識產權的全空冷840兆伏安水輪發電機組,在國內能夠自己獨立生產,這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事情。
  7月3日8時至7月4日7時,試運行前的最后3項試驗:溫升試驗、效率試驗、噪聲試驗,一一順利完成……
  至此,經過近一個月的試運行調試,26號機組各項性能指標,尤其是溫升、軸承溫度,包括振動擺度,都達到了優良標準,順利通過了試運行的各項考核。
  7月5日,有水調試結束。
  下午4時15分,機組開始72小時試運行,看到緩緩轉動起來的機組,現場人員興奮極了。長江水利委員會設計院前院長袁達夫情不自禁地說,這是世界上第一臺真正意義的全空冷發電機組,我們為它感到無比高興。
  7月8日下午4時15分,72小時試運行順利結束。
  2007年7月8日——劃時代的偉大歷史時刻
  2007年7月8日,下午4點15分,由哈電自主研制的高性能、高效率、高穩定性的國產首臺三峽右岸700兆瓦大型全空冷水電機組——26號機組,勝利完成了72小時試運行,正式并網投入發電。
  這一天,哈電大型水電機組的水力設計:推力軸瓦、冷卻方式和定子絕緣技術等方面,一躍跨到了世界先進水平的最前列!
  這一天,舉世矚目:哈電通過實施“引進、消化、吸收、再創新”戰略,在巨型空冷水電機組的國產化工作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功,我國實現大型水電機組國產化的目標取得了重要的階段性成果。
  三峽總公司副總經理楊清在機組交接儀式上說:“26號機組是我國首臺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國產特大型水輪發電機組,完全由國內廠商哈爾濱電機廠獨立設計、獨立制造,其新型轉輪和發電機空冷兩項關鍵性技術的設計非常成功。”
  然而,哈電人并沒有沉迷于鮮花叢中,暈眩在閃光燈下,更沒有醉臥在美酒池里。他們沒有時間自我欣賞,更無閑心自我陶醉。
  第一臺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緊接著還有第二、第三、第四臺,而后,還會有第二十、第三十、第四十臺。
  這是世紀工程,民族偉業。哈電人時刻不會忘記自己的光榮使命:肩負起中國水電大發展的偉大歷史重任!哈電時任董事長吳偉章說:“三峽右岸首臺機組的制造成功,進一步豐富了哈電制造巨型水電機組的經驗,鍛煉出了一支敢打硬仗、善打硬仗的堅強隊伍。在下一步的工作中,哈電將把三峽項目作為重中之重,努力實現一臺比一臺好的堅定目標,為今后肩負起中國水電大發展的偉大歷史重任打下堅實的基礎。”
  勢如長江
  7月8日是個勝利日,同時也是個壯行日。
  26號機組唱響三峽右岸之后,緊接著25、24、23號機組,也一臺比一臺好地相繼投入了正式運行。
  經鑒定,我國水電專家一致認為,哈電自主研制、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巨型空冷機組制造技術,已達到了世界超一流的水準。他開創了世界單機容量最大的水輪發電機運行的新時代,是我國水電制造史上一個重大里程碑。為此,溫總理盛贊,哈電三峽機組是我國自主創新的典范。
  然而,哈電人只把右岸的成功看做一個起點。由水輪機室魏顯著負責的構皮灘電站機組,就是他們從右岸起步的一個序曲,而且轉輪效率超越了左岸的94.5%、右岸的94.63%,達到了95.27%。
  隨著三峽右岸地下電站兩臺700兆瓦全空冷巨型水電機組的中標承制,國內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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