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離徐風訂婚還有十幾天的時間了,但徐風卻覺得有些事情越來越不對勁了,
徐風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熱,已經讓他汗流浹背了。城市里的季節過了六月就開始焦躁起來,遠遠的太陽開始耀眼,把柏油馬路照得錚亮,看過去,路的上層浮懸著一股股沖天的熱氣。積攢了一個春天的干燥與悶熱井噴似的進發,滿大街充斥著一股股的塵土,被沖起來的尾氣噴得四散開來。
徐風小小的眼睛盯著這個煩亂的城市,但你從他的眼睛里永遠看不出任何煩亂。他的眼睛總是那么呆滯那么無神,再怎么著也透不出一點靈氣來。他的眼睛在走路的時候一直望著前方,等車的時候一直望著前方,上班的時候也是,仿佛自己的眼前就是一份報紙,一頁一頁地在翻著。徐風就這樣像在看報紙,以他二十歲的年齡與這個城市格格不入,這個城市的生活、娛樂與時不時特殊化的沖動都與他相距甚遠。至少在這個熱得不能再熱的時節,徐風能表現出與別人不一樣的安靜和淡定來。
這樣的天氣最讓人厭煩出門的,要不是上下班,徐風寧愿找一個地方自己待上四五天。豆大的汗珠子透過徐風的眼睛和眼鏡之間緩緩聚集到下巴上,再墜下來打濕他的襯衣,頭發被汗漬得油光錚亮。徐風頂著一身的汗站在這條大街上,有種說不出的煩悶。徐風算了算日子,自己訂婚的時間快到了,還有差不多一周多而已。徐風一直在等這個日子的到來,但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日子是雙方家庭早早就定下來的,徐風沒有任何意見,沒有任何表態,他說不清這個日子的好與壞,說不清就說不清吧,乖乖等著它來就好了。
徐風至今不熟悉自己訂婚時的程序,他的周圍有大把的人等著幫他,徐風是家里的驕傲,從小聽話懂事,順利地考上大學,順利地找到一份別人都羨慕的工作。順利地從父母手上接下房子,順利地把一切事情順利地做好,如此簡單而有序,舒適而安逸,被周圍的人羨慕和夸獎,似乎徐風的人生軌跡只差一個讓人們滿意的妻子,而現在,這個惟一的缺口正在一步步補齊,因為他的未婚妻聰明賢惠,表現得讓人贊不絕口,一步步地征服了徐風的家庭和他的周圍同事,甚至有時候兩位老人喜歡她更勝過喜歡自己的兒子。
徐風忘記是哪天起感覺不對勁的了,很多很多方面不對,以至于生活的這里和那里等等都讓他無從下手,但如果只是自己覺得不對了,那就應該是對的吧,徐風習慣性地搔搔自己的后腦勺,朝家里走去。
徐風穿過那條長長的窄巷,慢慢地走進小區里,剛過傳達室就被王大爺喊住了:“喂,下班了,來來來,正巧下一把。”
不用等徐風回話,王大爺就支開桌子。其實也沒有什么巧與不巧的。自從大爺發現這個穩定的可造之材之后就一直視為知己,等到徐風下了班就遠遠地喊他,先殺上一盤再說。剛開始徐風也實在抹不開面子,時間長了,反而是徐風上了癮,就像小時候非要贏他爺爺那樣地上勁,把手里的東西往桌子下面這么一擱就走不動了,把圓圓的棋子在方方正正都堵死的棋盤里運用得游刃有余。別說,王大爺的眼光還真獨特,徐風從剛開始每戰必輸到現在有輸有贏,有時候一天也輸不了那么幾把,不久就圍上了一幫子爺爺輩的人們來觀戰,這時,徐風是不想抬頭的,他覺得棋盤要比周圍這幫爺爺輩的臉好看得多。
’
徐風應聲走過來,正兒八經地坐下來,鋪開那張方方正正的棋盤。有時候徐風會覺得這張棋盤很讓人不舒服,方方正正規規矩矩的不說,更是封得緊緊的,橫是橫豎是豎的,你在哪里下手都覺得被人管著被人看著,這跟跳五子棋什么的差異遠了,那些隨便哪里都能放。徐風還覺得,這些棋子為什么不也是方的,看起來會更加合適一些,或者說這張棋盤是圓的,總而言之,徐風認為憋在方正棋盤里的圓棋子是為難的。徐風也經常問對過的王大爺:“大爺,你說這象棋為什么不是方的呢?”大爺的眼睛緊盯著棋子。絲毫沒有抬頭思考的意思。
今天的棋下得似乎更加有聲有色,周圍慢慢聚集的人比以往多了去,徐風有點沾沾自喜。周圍有人冷不丁地問道:“徐風,什么時候訂婚來著?”徐風聽到了,眼睛卻離不開棋盤。而沒想到這個人的話匣子一開,周圍的人都接了上來。
“是啊是啊,幾號來著,前幾天你媽見了還給我說來著。”
“哪個飯店來?你媽說不錯。”
“還有你那媳婦,漂亮,又老實又賢惠,不錯不錯。”
徐風腦子突然熱起來,他突然覺得自己不是今天的棋下得好,而是因為自己是這個小區未來幾天的話題人物,母親把自己親手造成了一個話題人物,徐風突然覺得有些傷感,到底是為什么,也許是為了這盤棋吧。
沒等徐風老老實實地回答,王大爺倒不耐煩了:“都跟著吵什么吵,觀棋不語真君子,都跟著吵吵,干什么這是。”
王大爺一說話。周圍安靜了下來,注意力似乎又都轉移到象棋上來,其實沒有,不消一會兒的工夫,人就都走散了。徐風有點感激王大爺為自己解圍,因為其實那些問題他自己并不知道,還得回去問他媽媽,徐風把手里的手機拿出來,放在桌下的包里,說:“來,大爺,今天好好和你下幾盤……”
人走了之后,徐風的手氣似乎好了起來,屢屢出奇制勝,轉眼的時間天都黑了,徐風似乎也忘了時間。突然手機一陣陣的振動驚醒了他,徐風打開電話,是媽媽的,還有一個未接電話和短信,徐風忙不迭地拿起來,說:“喂,媽,干么啊?”
“你去哪了?這么晚還不回家,李麗在家都急死了。”
徐風這才看看時間表,都快八點了,夏天黑得晚,徐風趕忙說:“我在門口下棋呢,這就回去啦。”
“快點,你媳婦打電話你不接,發短信你不回,回去好好地給她解釋,多好的媳婦,你就忍心把她自己放在家里?”
徐風諾諾地答應著,然后放下電話,愣了一會兒,王大爺笑著說:“怎么了?媳婦管得嚴了啊,來,下完這一盤咱們也回家。”
說完,王大爺走了一步臥槽馬,說道:“將軍!”
二
徐風遵循母親的要求離開棋盤回了家,打開房門,屋里已經燈火通明了。徐風其實說不準想不想回家,本來這個家是他自己的,沒有人來,沒有什么規矩。可是現在,一切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條,都被歸置得規規矩矩的,似乎有那么點不自在,就像小時候放學回家一樣,坐下來吃飯。不用忙這忙那,吃飯是定點的,洗澡是定點的,干什么都是定點的,現在也是,不僅僅是未來的妻子給他定點,還有母親,還有等等等等其他的東西,其他的因素。讓徐風半天也琢磨不透。
放下包,徐風說:“我回來了。”未婚妻李麗應聲從廚房里走出來,答道:“回來了啊,洗洗手,來吃飯吧。剛才找你怎么一直找不到?”
“我在門口陪王大爺下棋呢。今天他興致特別高,就陪他多玩了一會兒。”徐風不得不重新解釋一遍。
李麗沒有注意聽他的解釋,徐風想,也許母親早就告訴她了,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要么不可能這么敷衍地聽他說完。徐風剛剛坐下來,手機又振動起來,徐風打開來看,是單位的同事趙琳,這個整天瘋瘋癲癲的女孩,自由得很,太符合她這個年紀的性格了。徐風接下電話來說:“喂,怎么了?”
“你在哪呢?有個飯局,缺人,你出來吧。”趙琳那邊的聲音很大,大得整個屋子都聽得見。
徐風回答:“回家了剛。都開始吃飯了,不去了,下次吧。”還沒等徐風說完。趙琳就啪地在那頭掛了電話,徐風嘟囔一句:“這沒禮貌的……”
李麗邊盛飯邊問道:“誰啊?這么晚還打電話?”
徐風無奈地看看自己的未婚妻。又解釋了一遍。這次李麗聽了,聽得很認真。其實李麗在徐風的心中是很符合妻子的標準的。越到了快訂婚的日子,這種感覺愈加強烈。半年之前,徐風在母親的鼓動下認識了李麗,就像他母親提前說的那樣,李麗乖巧,懂事,聽話,善良,招人喜歡。連徐風自己都覺得,李麗真的是這樣,容易讓你不自覺地認為她天性單純,你會不自覺地因為她是個好女孩而愛上她,從而覺得她適合于這個社會中女孩或者說是女人應該扮演的角色。自從見到李麗,徐風的愛情進展得很快,幾乎半年的工夫,訂婚的事就被提上了日程,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徐風和李麗按照走鐵軌一般慢慢慢慢地發展開來,吃飯,看電影,約會,互相表達,自然而然地見到了家長,定下結婚的時間,似乎一切都那么簡單,正確,似乎愛情已經在徐風的肩膀上種下了規矩。
徐風吃著未婚妻做的飯,他不得不承認,她的飯是讓人回味的。兩個人的話題聊開,但始終很少牽扯到即將到來的訂婚上,徐風清楚地曉得,這些事早就有了眉目,甚至早就安排得妥妥當當的,何必自己又去插上一腳。
“今天忙嗎?”李麗打破桌上的平靜。
徐風抬頭看看自己的未婚妻,說:“不忙,基本上沒什么事,就是坐在那里。”
“就好。”未婚妻發出似乎滿意的答復來,徐風習慣了每次回家后的詢問和自己詳盡的回答,曾經的時候他覺得很正常也很準確,可是現在卻感覺到了那么點的不自在,在未婚妻和母親的看護下,徐風所有的事情都是井井有條而又十分規矩的,就比如他和別的女人的關系上,徐風自覺或者不自覺地都保持著讓人不好接觸的距離,除了趙琳。
關于徐風和趙琳摯友一般的關系,是難以讓人理解的。趙琳是整個單位里的風云人物,年輕漂亮,家庭背景令人羨慕,連單位領導都要看她父親的臉色。而趙琳本身又是整天瘋癲的人,公司里的人都只是遠遠地看,而趙琳總是高高在上。徐風是不會主動找趙琳的,他忘記是什么時候和趙琳開始熟起來的,其實想想也是,只有徐風這樣的一個木頭疙瘩受到趙琳無休止的數落的時候才能平平靜靜的。
徐風第二天再被趙琳約出去的時候就不得不答應下來了,正好是周末,實在難以推托,特別是趙琳在電話里大聲喊:你趕緊下來,我就在你樓下。徐風什么都沒有準備就下了樓,其實他心里也知道,自己是不用準備的,因為和趙琳在一起肯定還有別的男人,自己就是個配角或者說是個擋箭牌罷了。
徐風走到大門口,心里就有點叫苦連天了。趙琳倚著一輛長長的凌志正和王大爺聊天的,見徐風來,老遠又喊上了:“就你慢,趕緊,快點!”
王大爺笑呵呵地看著徐風,徐風木訥地解釋說:“出去吃飯,吃飯。”
一上車就看見車上有一個開車的小伙子了,果然不出徐風所料,自己是來撐場面的,徐風下定決心要好好吃一頓,反正這樣的小伙子點菜總是大氣的。
吃完飯又唱完歌,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多了,徐風早已經破例地關掉了手機,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每天八點多總會有電話過來,而今天徐風看到八點多的指針的時候卻不自覺地關機了。
玩夠了。那人提出說開車送趙琳回去,趙琳毫不保留地回絕了,說徐風送我吧,那人快快地看了徐風幾眼,不甘心地走掉了。
那人一走,徐風說道:“干嘛不讓送,咱們自己回去還多麻煩。”趙琳不理他,反正趙琳也無比清楚地知道,徐風是聽話的。
晚上十點多的夜路已經空無一人了,趙琳還是一如既往地喋喋不休,徐風老老實實地聽著。趙琳突然問他:“你快訂婚了吧。……嗯。好像還有幾天吧。但我感覺有什么不對勁。”
趙琳哈哈笑起來:“什么不對勁,都快結婚的人了,你還有什么不對勁的?”
“我也不知道,但我突然覺得那個家我很生硬,以前的時候干什么都行,什么都能干,而現在不行了。”
“不要得了便宜賣乖兒,要是我訂婚了,總要快快樂樂的。”
“是嗎,那你還不抓緊時間。”
趙琳呵呵一笑,說:“總得有吧。”
“你還騙我?我知道的,追你的那么多。”
趙琳沒有回答。徐風也習慣性地閉上了嘴,夜路變得很長很長……
徐風回到家,已經十一點了,徐風沒有看見李麗的身影,徐風嘆了口氣,知道明天又得乖乖接母親的電話了。
三
離徐風訂婚還有快四五天的時間了,已是入秋,天氣稍稍涼了起來,徐風死氣沉沉的單位突然活躍了一次,按領導的意思講,為了緊跟時代,全單位準備來一次拓展活動,男女兩人一組,用一天的時間完成一座山的翻越,晚上露宿,第二天中午到達目的地,先到的那一組將會受到獎勵。
到了分組那一天,徐風自然和趙琳分到了一組,不是因為個人的意愿,而是因為趙琳也太難分了。其實誰都想借這個機會和趙琳一組,而誰也不愿意因為這個機會得罪一票人,更可怕的是要是自己表示愿意兒遭到了趙琳的拒絕,那可就得不償失了,畢竟分組還得看個人意愿嘛。于是,老主任拿著名單念到趙琳的時候,全場鴉雀無聲,末了,主任問道:“要不,徐風就你吧。”也難為了主任的良苦用心,這么一個招風樹給誰也不利于團結啊,也就徐風了,不招別人妒忌和猜疑,主任還不忘問問趙琳:“你覺得怎么樣?”
“隨便。”趙琳連頭也不抬。
第二天上午出發,徐風在家里默默收拾著東西,就聽見窗戶下面傳來一陣叫聲:“徐風,徐風,徐風!”徐風的媽媽正巧在家,皺著眉頭問他:“怎么了?誰啊,這么大聲。”徐風說:“我同事,就今天戶外活動搭伴的那一個。”徐風媽媽點點頭,伸出頭去,就看見了靠在車門那的趙琳。徐風媽媽說:“誰家的姑娘啊,這么瘋瘋癲癲的,沒禮貌。”徐風聽見就呵呵地笑起來。
徐風是背著兩個大旅行包到達目的地的,趙琳的背包比他自己的還要大。徐風也是惟一一個背兩個旅行包而不被笑話的人。他們兩個的關系被眾人皆知。習慣了也就不怪了。
一路上的翻山越嶺,讓徐風覺得腰酸背疼的,沒想到趙琳卻成為整個隊伍里最快樂的一個,趙琳一個人一跳一跳地走在前面像個鳥兒一樣,指指這個指指那個,嘴里不時哼起歌來。徐風想,她是不是瘋了。這荒山野嶺的,哪比得上城里開心舒服。這樣的環境,在她那里不是枯燥無味嘛?徐風搖了搖頭,他有些不懂女孩了。其實也懶得去懂。
趙琳走在前面突然回頭問他:“你有多久沒出來了?”
徐風呆了一會兒回答道:“出來?去哪啊?”
“就是出來玩啊,比如就在這荒山野嶺的。”
“很久了吧,很久沒出來了。出來也不會來這種地方。根本看不見人的地方。”
趙琳沒有回他,呵呵地笑了一下,繼續往前跑,跑得更加快。徐風背著包,習慣性地跟在后面,幸好是深山里的天氣,不至于讓人悶熱得無法接受。突然,趙琳啊的一聲在前方摔倒了,徐風緊緊地跟上去,忙不迭地問:“怎么了怎么了,摔哪了?”“腳,腳,扭到腳了。”徐風幫著她把鞋子脫下來,看見腳踝處腫了一大塊。徐風坐在原地不知所措,這怎么辦,荒山野嶺的。趙琳倒是沒什么緊張,命令道:“扶我到空地上坐啊。”徐風這才把趙琳扶到空地上,徐風又一次檢查了趙琳的腳,估計一時半會兒就好不了了,他抬頭看看天色,天已經快黑了。徐風把趙琳背到一個空地,然后再回來拿了包,在空地上打下了帳篷,這并不是預定的露營地,一般走到這里露營的人很少,大家都趕到前面去,多走一會兒,就多一分勝算可以拿到名次,受到獎勵。
忙完這些,已經是八點多。天空的各個地方都抹上了黑。徐風讓趙琳坐下來,弄好吃的還有喝的,然后自己守在另一個帳篷的前面。
這時候的天很黑,徐風坐在山坡上感覺不到有風,徐風拾抬頭看,看得見空中的星星很多,每顆星都占著自己的空間,一點點地發亮。
半天,徐風憋出一句話來:“看來我們這次是拿不到什么名次了。”
趙琳摸著自己的腳,問道:“你很想拿那個名次嗎?”
徐風想想回道:“也不是,但是單位規定的名次啊,大家都去爭的,我們也應該爭。”
“這只是安排好的規矩。對了,你快訂婚了吧?幾時啊?”
“是啊,快了,幾時我也記不太清了,可能是下周三吧。”
“呵呵,你什么時候訂婚你都不知道,又是別人給你安排好的?”
徐風側過頭來看看身邊的趙琳,他覺得今天的趙琳怎么就不一樣,他覺得今天的生活不應該使趙琳這么興致勃勃,這么開心的。在他心目中,趙琳會是愛城市生活,愛城市的躁動的女孩,可是,其實他自己從來沒有去想過一個愛城市的女孩到了這里是個什么樣子,他突然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她會是個什么樣子,徐風覺得這些女孩的樣子總讓自己捉摸不透。
徐風正想著,趙琳突然轉過頭來問他:“你是不是習慣于被安排好的生活?”
徐風答不上來。趙琳繼續說:“你想想看,你是不是覺得有時候自己像個小鳥那樣。我們天天躲在那個高高的大樓內,就像鳥兒躲在那個黑黑的籠子里一樣,別人給你安排的,或是這個社會給你安排的,你都是按照這個安排一步步地走下去。真的,有時候,城市也一樣,是一個大大的籠子。”
趙琳的話就像崎嶇的山路一樣讓徐風有些緊張有些清醒,徐風問道:“那你呢,你好像不是,我覺得你的生活,你的愛情都是自由的。”
“呵呵,不是,你太傻了,我從來沒感覺到自由。”
“有那么多男孩追你,你至少可以自由地選擇。”
“可是,如果當你發現,所有追你的男孩子都一樣,都是可以順順利利安排你的生活、你的人生的呢?他們會順順利利地工作,順順利利地拿房子,順順利利地結婚,可是你呢,你只是這些事先安排好的棋盤中的一枚小小的棋子,你有什么感覺?”趙琳使勁地看了他一眼,說:“徐風,我覺得人要有自己的主見,自己的生活。才會活得有意思。其實你的心里也是這么想的。”
“我?,,徐風呆了一下,他沒想過自己,沒想過自己應該怎么樣,有時候他覺得這不是他可以想的。
四
徐風訂婚的日子到了,徐風請了三天的假,但訂婚沒有請公司的朋友,三天很快過去了,徐風沒有回來,又過了幾天,徐風還是沒有回來。單位的同事開玩笑說,看樣這個小子是讓老婆給纏上了,上癮了,不打算回來了。
一天早上,和徐風同一個辦公室的老劉急急忙忙地跑進來說:“大新聞大新聞,你們都聽著,徐風辭職了,已經辭職了好幾天了。”周圍的同事聞訊都急忙趕過來,老劉又說:“還有更勁爆的呢,徐風沒有訂婚,他自己和他未婚妻分手了。”沒等老劉說完,公司里炸了鍋。
正巧趙琳走過來,聽見老劉的話,趙琳突然自己笑起來,很開心地笑起來,趙琳攥在手里的手機響起來,趙琳打開來看,她覺得那聲音就像晚上星星在唱歌,手機亮動的屏幕就像晚上的星星在跳舞,在無數自由的星星中,閃現一個小小的名字——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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