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三節(jié)課學《清兵衛(wèi)與葫蘆》,學到兩點東西:不能輕易打碎孩子的夢想,不要隨意束縛別人的個性。志賀直哉果然是“白樺派”的代表作家,“白樺派”的質(zhì)樸在這篇小說中是很明顯的——至少在我看來——沒有動人或嚇人的環(huán)境,沒有一波三折的情節(jié),更沒有冰山一角的晦澀寫法。如果說葫蘆的身價由一角錢漲至五元錢最終至六百元是小說最為獨到的處理的話,那么我想說的是校役經(jīng)驗老到,閱歷豐富,甚為給力。
這里便引出了這次隨筆的主題——保持天性與適應社會的關系如何處理?“天性”即“本能”,是孩童降生時最初的夢想,它無瑕透明而深遠持久,如果環(huán)境允許,可以貫穿人的一生;“社會”則是一個大熔爐,魚龍混雜,良莠不齊,加之隨時改變的時代背景,活生生地把“天性”放上了砧板。
然而又不能不碰“社會”。大媽出門買菜要和社會打交道,全職太太請家教要和社會打交道,所謂文青去報亭買雜志也要和社會打交道。王陽明“格”竹子是再不會成功的了,何況他還不曾真的“格”出點名堂。
那么就投身社會了,可是從“投身”到“適應”是很艱難的一條路。我們來看卡夫卡的《饑餓藝術家》。藝術家?guī)缀醵际前l(fā)了瘋的孩童,饑餓藝術家更是如此。在大眾還沒把饑餓表演真正當做藝術的時候,他已經(jīng)歇斯底里地舉辦個人展了。藝術家是孤獨的——似乎都是這樣——生前得不到大眾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賞,于是他饑腸轆轆而同時又不滿于自己的表演。他始終沒把自己與世俗之間的墻推倒,始終堅守信念保持自我,可還是淪落到去馬戲團與獸類為伍。我們不能說這位藝術家有多變態(tài),因為卡夫卡本人是如此糾結,以至于他創(chuàng)作完這篇小說后放聲大哭??梢娍ǚ蚩▽τ凇皞€體”和“社會”這一問題進行了多么深入的思考。
我們每個人既是有著自我意識的個體,同時又是社會的人。社會的價值取向、流行風尚,無不像刀子一樣劃過每一個正常人的皮膚,要么輕度劃破,要么血花四濺,可也有劃得好的,那便是剪一個好看的發(fā)型。
問問天性長啥樣?“性善論”和“性惡論”早在幾千年前就在激烈地爭辯著了。且不管誰對誰錯,先看你的某樣天性是否值得保持——危害自身及他人正當利益的天性得先行淘汰。一個端著槍掃射行人的人大喊“我天生仇恨社會”,你就會原諒他嗎?
總有一處地方容得下你的光芒。人的光芒可以被遮擋但絕不能被遮蔽。大衛(wèi)·梭羅選擇了瓦爾登湖作為釋放天性的地方,他不是躲避,他是適應了另一個社會,再說他后來不是又回來了嗎?
看呀,聽呀,摸索著,我們把自己變?yōu)榫?。那走過的路,那織成的網(wǎng),會讓你明白在社會上活著其實挺好。清兵衛(wèi)會發(fā)現(xiàn),原來老爸砸碎那么多葫蘆是為了讓他看到葫蘆以外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