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太與他的弱勢群體當事人

　　要解決周立太與他的弱勢群體當事人的困惑，必須對公益律師的發展提速
　　
　　官司打贏，學生拒付律師費用。近日，陜西育才專修學院“招生騙局案”原告代理律師周立太將原告劉波、許國喜等51名學生告上法庭，重慶市渝中區法院已受理此案。
　　僅1996年到2007年，周立太與他的律所就辦理了七千多件農民工的案子，可是為弱勢群體維權的周立太，卻常常被他的服務對象所傷害，大量拖欠律師費的現象，讓他叫苦不迭，最窘的時候，他在重慶和深圳的兩個分所兩個月發不出工資，欠國家43萬元稅款沒有繳，買的按揭車也因為沒錢交按揭款，被擔保公司扣了。而他起訴自己的委托人欠律師費的訴訟，也并不是第一起，早在2004年，他就曾因為被拒付律師費的事情起訴過農民工。
　　雖說律師要匡扶正義，不能完全利字當頭，但律師是自由職業者，他有基本的生存需要，即使是最富正義感的律師，除非其腰纏萬貫或者另有經濟來源，否則他也需要收取基本的律師費來維持自己的生存與發展。所以，周立太起訴自己的委托人索要律師費的訴訟，不但不能進行道德批判，而且應當理解。試想，如果任由這些農民工、學生等弱勢群體拖欠律師費，那么有幾位律師會為弱勢群體提供法律救濟，最終受到的傷害還是弱勢群體自身。
　　問題的另一方面是，作為弱勢群體的一方的確也有難言之隱。弱勢群體普遍經濟困難、社會地位低、博弈能力差，他們急需律師提供法律援助。但同時，訴訟的結果往往并不如意，要么賠償的數額不到位，或者僅僅彌補損失，有時甚至還遭遇到執行難的問題。他們認為，賠償尚且不夠彌補自己的損失，就更難以支付律師費了。此次被周立太起訴的學生代表就說：“讀了五年書，花費也有八九萬元左右，現在最高的只賠償了八萬多元，再扣除一萬多元的律師費，所剩不多，這一年來也是白白耗費了。”“我們打官司實際上也是在賠錢。”
　　解決周立太為弱勢群體維權反遭傷害的困境，當然需要從多角度著手。比如作為弱勢群體本身，必須增強法律意識與道德意識，尊重律師的勞動。而律師也應當考慮適當降低律師費，并且可以考慮雙方在簽訂協議時，規定由律師代收執行款并直接從中扣除律師費。
　　但我認為更重要的是，應大力發展公益律師，即那些專門從事公益訴訟，為弱勢群體維權，但并不收取當事人律師費用，資金來源于社會捐贈和政府資助的律師群體。如果有足夠多的公益律師，我相信，周立太與他的弱勢群體當事人圍繞著律師費的糾結恐怕就能迎刃而解。周立太作為非公益律師，他可以尋找適合的當事人，即便為弱勢群體維權，他也可以選擇那些能支付起也愿意支付律師費的當事人。而那些無力支付律師費或者他們所得賠償可能只夠彌補損失的弱勢群體，他們可以選擇那些不需要支付律師費的公益律師來幫助維權。
　　遺憾的是，我國的公益律師實在太少。按照“公益律師第一人” 郭建梅的說法，真正專職的公益律師，“可能也就十幾個或者幾十個”。雖說在司法部系統成立了許多法律援助機構，有一些兼職和專職的律師，但他們的主要服務對象是刑事案件中的當事人，并不服務于民事、行政案件特別是一些涉及征地拆遷等敏感案件；另外，這些官方機構受限于機構的性質，在郭建梅看來，從公益理念、公益律師所應承擔的社會職責和使命及平時的工作狀態上來看，這些法律援助機構的律師與真正的公益律師不是同一個概念，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公益律師。
　　要解決周立太與他的弱勢群體當事人的困惑，必須對公益律師的發展提速，政府要從組織機構上大力扶持，從資金上給予資助，從政策上給予傾斜，特別是拓寬公益律師籌資的渠道；而民間社會更應關注和支持公益律師事業，給予更多的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