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立小額貸款公司的政策目的達到了嗎?
——以山東省為例的調查分析

李永平 胡金焱

(山東輕工業學院,山東濟南 250353;山東大學經濟學院,山東濟南 250100)

設立小額貸款公司的政策目的達到了嗎?
——以山東省為例的調查分析

李永平 胡金焱

(山東輕工業學院,山東濟南 250353;山東大學經濟學院,山東濟南 250100)

2005年下半年,商業性小額貸款公司試點工作在全國5省區啟動。通過對山東省14家小額貸款公司進行調查和分析,從農村信貸資金是否增加、民間金融是否得到規范引導、是否促進農村金融市場競爭、是否運用特殊信貸管理技術和發揮金融中介功能等方面討論回答設立小額貸款公司的政策目的是否達到的問題,并從注冊資本、稅負、融入資金、風險控制等方面提出相關政策建議。

小額貸款公司;政策目的;調查分析

一、引言

2005年下半年,商業性小額貸款公司試點工作在全國5省區啟動。2008年5月,銀監會、人民銀行發布《關于小額貸款公司試點的指導意見》,鼓勵各地成立小額貸款公司。對于設立小額貸款公司的政策目的,可歸納為以下幾點:一是有效增加農村信貸資金投入,利用小額貸款公司在客戶信息方面的比較優勢,為被排斥于正規金融之外的客戶提供貸款,緩解農村金融市場對資金的需求;二是規范民間金融發展,引導民間融資進入小額貸款公司,通過給予小額貸款公司可轉制為村鎮銀行的正向激勵措施,使民間金融走向一條風險可控的發展之路;三是逐步培育競爭性的農村金融市場,讓小額貸款公司發揮“鯰魚效應”,以促進正規金融機構的發展、改革;四是探索發展適合小額信貸業務的特殊信貸管理技術,建立與正規金融體系的融資渠道,使之發揮金融中介職能。①中國人民銀行小額信貸專題組:《小額貸款公司指導手冊》,北京:中國金融出版社2006年版。

2008年下半年,山東省有關部門先后頒布了《山東省小額貸款公司登記管理試行辦法》和《山東省小額貸款公司試點暫行管理辦法》,小額貸款公司試點工作在山東省全面展開。相關政策頒布實施以來,其政策目的是否達到了?本文在2010年初,對山東省14家小額貸款公司進行了調查。以下是我們對調查資料的分析,從農村信貸資金是否增加、民間金融是否得到規范引導、是否促進農村金融市場競爭、是否運用特殊信貸管理技術和發揮金融中介功能等方面討論回答設立小額貸款公司的政策目的是否達到的問題,最后進行總結并提出政策建議。

二、農村信貸資金增加了嗎?

被調查小額貸款公司大約占山東省已開業小額貸款公司數量的三分之一,具體的地區分布情況為:臨沂3家,濰坊3家,濟南2家,萊蕪2家,德州、菏澤、聊城、棗莊各1家。從開業時間看,6家是在2008年開業, 2009年1、2、3月各有2家開業,2009年4、6月開業各1家。①涉及2009年全年的數據分析時,為保持數據統計口徑一致,本文對2009年開業公司的收入、利潤、上繳稅費等數據進行了調整,根據其實際營業的月度平均數計算得出年度數據。小額貸款公司的設立對農村信貸資金供給影響如何,以下從小額貸款公司的資本金來源、貸款對象、盈利情況等方面進行分析。相關調查統計數據見表1。

表1 被調查小額貸款公司的經營情況

(一)資本金來源

14家被調查小額貸款公司的注冊資本平均為7786萬元,最大1.5億元,最小7000萬元。被調查小額貸款公司第一大股東均為企業法人,平均占33.22%的股份。從最大股東主營業務所在行業看,有13家來自于第二產業,1家來自于第三產業的交通運輸業。13家從事第二產業的企業中,1家為建筑業,其余12家為制造業,其中有4家為化學原料及化學制品制造業。這表明,小額貸款公司的設立促進了產業間的資金流動,在流動方向上,主要表現為資金從相對富裕的制造業(尤其是化工行業)流向金融服務業。

(二)貸款對象、貸款可獲得性與利率

被調查小額貸款公司2009年末平均貸款余額為6642.71萬元。從貸款對象看,個人貸款占53.75%,其中農戶貸款占貸款余額的38.25%,中小企業貸款占39.65%,其他貸款占12.25%。個人貸款平均每戶22.89萬元,企業貸款平均每戶145.56萬元,即當前貸款客戶中,約有18家企業和156位個人,其中有111個農戶。

被調查小額貸款公司的客戶最長82.71天、最短3.43天、平均5天可獲得貸款,與信用社等農村正規金融機構相比,客戶獲得貸款的時間大大縮短;貸款期限最長8.31個月,平均4.15個月,與正規金融機構無太大差別;月利率最高3.02%,最低0.99%,平均1.82%,利率高于正規金融機構,但比民間金融的利率低。以平均貸款期限計算,一年內,大約有451位個人(其中有321個農戶)以及52家企業從一家小額貸款公司獲得信貸資金支持。

(三)盈利情況與股東滿意度

13家小額貸款公司2009年平均經營收入995.31萬元,利潤418.16萬元,股本回報率(利潤/注冊資本)為5.37%。對于問卷問題“是否發生過客戶到期不歸還貸款、要求展期的情況”,7家回答“有”,6家回答“沒有”;至于“是否有不良貸款”,10家回答“沒有”,3家回答“有”,其中1家給出的不良貸款余額為25萬元。貸款質量整體表現良好,但對于平均開業時間僅有一年的小額貸款公司來說,約23.08%的公司已經有不良貸款產生,應當引起關注。對于“股東對當前的投資回報情況是否滿意”,7家選擇“非常滿意”,6家選擇“與公司成立前預期有差距,但可以接受”,無人選擇“不滿意”。

調查顯示,小額貸款公司的設立促進了產業間的資金流動,表現為第二產業富余資金向金融服務業流動。在信貸資金投向上,有近40%的貸款投向農戶,平均一家小額貸款公司一年內能夠支持321家農戶,且具有貸款利率適中、貸款發放速度快的特點。另外,支持的中小企業,有部分也與農業、農村相關聯。小額貸款公司資本回報率表現尚可,貸款質量良好,公司股東對2009年經營情況整體上感到滿意,基本呈現出一個資金需求者與供給者雙贏的局面。應該說,小額貸款公司的設立,初步實現了增加農村信貸資金、為三農提供服務的政策目的。但是,小額貸款公司對農戶貸款也有局限:一是貸款期限相對較短,不能滿足較長生產周期的資金需求;二是每戶貸款平均達22.89萬元,滿足的主要是做生意的農戶和從事規模化經營的種養大戶,而非從事傳統農業生產和中低收入階層的農戶。

三、規范、引導民間金融發展了嗎?

農村金融體系由正規金融、非正規金融(民間金融)兩個部門組成,在規范、引導民間金融發展方面,需要看小額貸款公司的設立對民間金融部門的人員、資金產生何種影響,對于小額貸款公司轉制為村鎮銀行的規定是否對民間融資起到正向激勵作用,則關系小額貸款公司的發展前景。

(一)對民間金融部門人員、資金的影響

對于小額貸款公司的設立對民間金融是否產生影響,調查問卷設計了“股東、員工是否有曾經從事過民間借貸業務經歷”的問題。對于該問題,6家回答股東中有人曾從事過民間借貸業務,8家回答沒有;7家回答公司員工中有人曾從事過民間借貸業務,7家回答沒有。14家小額貸款公司平均每家有1個股東曾從事過民間借貸業務,每家有2.72個員工曾從事過民間借貸業務。

該項調查表明,通過設立小額貸款公司,一是吸引了原來從事民間金融人員的加入,可充分借鑒民間金融運作的有關經驗,有利于小額貸款公司信貸管理技術的創新;二是吸引了民間融資以資本金形式進入:從吸引民間資金的大小看,按平均注冊資本7785.71萬元、股東數量12.86個、第一大股東占33.22%的股份、其余股東平均占有股份、曾從事民間借貸股東投入的資金原來均為民間金融部門資金計算,每家小額貸款公司從民間金融部門獲得了約438.39萬元的資金。

(二)對轉制村鎮銀行前景的預期

促進小額貸款公司市場進入的一項激勵措施是可轉制為村鎮銀行,而其中一個必要條件是轉制后最大股東須為銀行業金融機構,且持股比例不得低于股本總額的20%。對于此項規定“是否有必要”,被調查公司中有10家回答有必要,3家回答不必要;對于此項規定“是否合理”,10家回答合理,1家回答不合理。關于“在當前的政策規定下,貴公司是否想轉成村鎮銀行”的問題,7家給予了肯定回答,有3家回答否。70%的小額貸款公司認為有關村鎮銀行轉制的規定合理、有必要,且愿意轉為村鎮銀行。這說明,該項政策起到了一定正向激勵的作用。

對于當前山東省已開業小額貸款公司的發展前景,12家被調查公司認為經過5年發展,平均有39.58%的公司可轉制為村鎮銀行,24.17%的公司可能由于經營不善、股東退出或其他原因不再經營;10年后,平均46.67%的公司可轉制為村鎮銀行,33.75%的公司可能由于經營不善、股東退出或其他原因不再經營。預期5年、10年后現有小額貸款公司只有36.25%、19.58%的比例依然在從事只貸不存的小額貸款業務,其余大多數小額貸款公司要么轉制為正規金融機構,要么退出市場,似乎表明這不是一個可持久吸引資本進入的行業。相關調查數據見表2。

表2 小額貸款公司轉制為村鎮銀行的前景預期

從民間金融部門的人員、資金流向小額貸款公司的情況及對轉制為村鎮銀行的前景預期來看,小額貸款公司的設立對民間金融起到了一定的規范、引導作用,轉制為村鎮銀行的規定對民間金融起到了一定正向激勵作用。但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是,應如何調整相關政策,一方面民間資金能夠被吸引進入小額貸款公司,另一方面又能夠使處于正規金融機構和民間金融部門之間的小額貸款公司長期、可持續運行,而不是僅僅把小額貸款公司當做踏入正規金融機構的跳板。

四、促進建立一個競爭性的農村金融市場了嗎?

小額貸款公司的設立是否促進了農村競爭性金融市場的建立,需分析小額貸款公司與正規金融機構、民間金融部門之間是競爭、互補關系,還是存在市場分割。

(一)與民間金融部門的關系

從上文分析可知,小額貸款公司從民間金融部門吸引了人員、資金,兩者已形成了一種競爭關系。這也體現在對問題“小額信貸公司對當地民間借貸、地下錢莊等民間金融形式業務影響”的回答上。對于該問題,14家被調查公司中,有5家認為“基本沒有影響”,6家認為“有一定影響,但不大”,3家認為“有較大影響”。從有64.29%的被調查公司認為對民間金融有影響來看,小額貸款公司的設立吸引了民間金融部門的資源,兩者存在一定程度的競爭。

(二)與正規金融機構的關系

從人員構成看,14家被調查小額貸款公司平均每家有9.79名員工有金融從業經歷(見表3),這表明小額貸款公司的設立促進了正規金融機構人員的流動,有一定的競爭作用。從資金來源看,由于小額貸款公司的注冊資本金要求必須是股東的自有資本,而小額貸款公司又需要在正規金融機構開戶存款,從而對正規金融機構負債業務幾乎不產生影響。

在貸款業務方面,對于“小額貸款公司的成立對當地農信社、商業銀行等金融機構貸款業務的影響”(選項可多選)問題,14家被調查小額貸款公司均做了回答,9家認為“沒有太大影響,小額貸款公司的客戶本來就很難從當地金融機構貸到款”,2家認為“當前有一定影響,小額貸款公司吸引了農信社、商業銀行原來的部分客戶”,4家認為“未來也可能有影響,小額貸款公司的客戶將來可能被農信社、銀行吸引過去”。此項調查顯示,64.29%的被調查公司認為小額貸款公司的設立對正規金融機構的影響作用有限,兩者的市場是割裂的;14.29%的被調查公司認為小額貸款公司與正規金融機構形成了一定程度的競爭;而28.57%的被調查公司則認為小額貸款公司在為正規金融機構培養潛在的客戶,未來兩者之間將體現出互補的一面。

上述調查結果表明,小額貸款公司的設立擴張了農村信貸服務涵蓋的范圍,使原來不能從正規金融機構獲得貸款的企業、個人的資金需求得到了滿足。小額貸款公司的設立更多地體現了對民間金融部門的競爭效應,與正規金融機構之間,則是互補作用大于競爭作用。正規金融機構如果滿足小額貸款公司的融資需求,將可能在將來獲得由小額貸款公司培養起來的客戶,有利于自身業務未來的拓展。

五、運用特殊信貸管理技術、發揮金融中介功能了嗎?

小額貸款公司設立的目的之一是希望發揮其信息優勢、運用特殊信貸管理技術,并從正規金融機構融入資金,發揮金融中介作用,解決當前我國農村貸款服務機構缺乏的問題。以下從小額貸款公司的部門設置、人員配備、貸款業務分類、立足市場的優勢以及融入資金等方面,討論該政策目的的實現與否。

(一)部門設置和信貸人員情況

小額貸款公司的部門設置和信貸人員配備情況可反映其是否具備運用特殊信貸管理技術的基礎條件。

從部門設置看,14家被調查小額貸款公司均設置了辦公室、財務部或承擔類似職能的部門,設置的其他部門則體現了各自不同的特點。在業務部門設置上,9家公司設置了單一的“業務部”或“信貸部”,其余幾家則進行了不同程度的細分,如公司業務部、個人業務部、三農業務部、市場拓展部或客戶服務部等,體現了不同公司對不同業務種類的側重;有10家公司設置了風險控制部、風險管理部、項目評審部或貸款審查委員會等類似部門,負責貸款風險的管理、控制、防范等問題;有3家公司設置了法律事務部,負責解決業務開展過程中可能涉及到的法律問題。

從人員構成看,14家被調查小額貸款公司擁有員工平均15個,大專及以上學歷人員占85.71%,員工中有金融從業經歷的人員數約占65.57%,加上曾在民間金融部門工作過的人員,公司員工中約有84%的人有從事金融業務的經歷,具有相關業務經驗和具備一定的貸款技術技能基礎。每家小額貸款公司中,平均有8.71人負責信貸業務,占人員總數的58.34%。可以看出,在部門設置和人員配備上,小額貸款公司重點向信貸業務傾斜。相關調查數據見表3。

(二)貸款方式與借款人類型分布

2009年末貸款余額占注冊資本的比例平均為85.32%,小額信貸公司在資金來源方面存在一定壓力。從貸款方式看,信用貸款占24.10%,非信用貸款(擔保、質押、抵押等貸款)占75.90%(見表1),大多數小額貸款公司貸款的形式是擔保貸款,多采取公司業務員擔保、股東擔保、客戶之間相互擔保等方式發放貸款。

表3 被調查小額貸款公司員工情況

按掌握信息的對稱程度,小額貸款公司的客戶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熟悉的客戶,即在小額貸款公司成立之前,公司股東或員工就熟悉的借款人;第二類是原來不熟悉、小額貸款公司成立后新開發的客戶。對于這兩類客戶的比例,12家小額貸款公司給予了回答,平均有57.75%的客戶屬于第一類,剩余的42.25%則屬于第二類客戶。小額貸款公司客戶一般屬于當地信用社、商業銀行篩選后的剩余客戶,小額貸款公司在客戶信息方面的比較優勢主要體現在第一類客戶身上,這類客戶的風險相對較小;由于缺乏正規金融機構的貸款技術,對于新開發客戶,小額貸款公司在信息方面的比較優勢無從體現,風險要比第一類客戶大得多。不同借款人類型的分布情況會直接影響到貸款的質量和風險。

(三)市場立足的優勢

對于小額貸款公司在發放貸款方面的技術與正規金融機構有何不同,以及公司立足市場的優勢有哪些,根據被訪者的回答,可歸納為:在信貸服務方面,包括手續簡便、操作靈活、抵押物要求寬松以及采取積極、有效措施促進貸款回收等,13家被調查公司21次提到該優勢特點;在目標客戶選擇方面,主要面向小客戶、面向三農;公司自身具有內部優勢,包括員工學歷高、廉潔,以及部門職責明確、治理效率高等(見表4)。

表4 小額貸款公司立足市場的優勢

(四)從正規金融機構融入資金情況

根據相關規定,小額貸款公司可以從正規金融機構融資,融資額度不超過其注冊資本的50%。在被調查的小額貸款公司中,目前只有2家從正規金融機構獲得了資金,1家融入資金1400萬元,1家融入資金1000萬元,其中1家融入資金的期限為3個月,月利率4.55‰。雖然大多數小額貸款公司資本金都已近乎用完,但都很難從正規金融機構獲得融資。在回答“是否已經選擇一家金融機構作為主辦銀行”時,被調查公司中5家明確已經有了自己的主辦銀行,其中3家選擇中國銀行,1家為工商銀行,1家為地方性商業銀行;其余的9家則沒有。

以上調查結果表明,小額貸款公司在部門設置和人員配備上向信貸業務傾斜,而部門和人員情況也表明小額貸款公司基本具備了運用、開發特殊信貸管理技術的基礎條件。在貸款方式上,小額貸款公司與正規金融機構類同,特點是利用擔保貸款形式突出。從借款人類型分布看,第一類客戶能夠體現出小額貸款公司的比較信息優勢,而向第二類客戶貸款的風險則高于第一類客戶。在信貸技術方面,與正規金融機構相比,小額貸款公司的特點包括貸款條件低、抵押物要求寬松、多采用擔保貸款形式,并積極高效地采取多種手段促進貸款回收等。除此以外,小額貸款公司并沒有更“特殊”的信貸管理技術。如何開發一套適合的信貸技術以控制第二類客戶的風險,對于小額貸款公司的業務開展顯得更為緊迫。多數小額貸款公司尚未建立主辦銀行制度,從正規金融機構融入資金、發揮金融中介功能作用的政策目的基本沒有達到。

六、結論與政策建議

根據以上分析,設立小額貸款公司的政策目的是否已經達到,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第一,小額貸款公司的設立促進了第二產業資金向金融服務業的流動,從近40%的貸款投向農戶看,增加農村資金供給、為三農提供信貸支持的目的初步達到。但是,小額貸款公司的貸款主要投向了種養大戶、從事商業經營的農戶及中小企業等,而非從事傳統種植業和中低收入階層的農戶。

第二,小額貸款公司的設立吸引了民間金融部門的人員加入和資金流入,相關轉制村鎮銀行的規定對小額貸款公司具有正向激勵作用。從小額貸款公司對發展前景的預期看,約三分之二的公司在5-10年內要么轉制為村鎮銀行,要么退出市場,只有少數會以小額貸款公司的形式繼續經營。

第三,小額貸款公司的設立對民間金融有較大影響,對正規金融機構而言,互補效應大于競爭性的替代效應,在促進正規金融機構改革發展、促進農村競爭性金融市場的培育方面,作用有限。

第四,小額貸款公司在部門設置和人員配備上體現了重視貸款業務開拓的特點,在貸款發放上對抵押物的要求寬松,擔保貸款是主要形式,并采取有效手段促進貸款回收。近60%的貸款在發放時利用了公司在客戶信息方面的比較優勢,在信貸技術的開發運用方面,尚有待進一步加強。從正規金融機構融入的資金少,金融中介功能沒有得到有效發揮。

為促進設立小額貸款公司政策目的更好地實現,本文提出以下相關政策建議:

第一,注冊資本問題。各地對設立小額貸款公司最低注冊資本的要求各不相同,但普遍高于2008年銀監會和人民銀行發布的《關于小額貸款公司試點的指導意見》中的規定。過高的最低注冊資本要求雖有利于降低監管成本,但也迫使小額貸款公司做大規模,主要是容易造成小額貸款公司向不熟悉的新開發客戶發放大量貸款,在客戶信息方面的比較優勢無從發揮,增加貸款風險;同時,迫使小額貸款公司只能在城市區域選址,很難設置于鄉鎮,也就很難向傳統種植業農戶、中低收入階層農戶提供資金支持。本文14家被調查小額貸款公司中,9家位于地級市城區,4家位于縣級市城區,只有1家位于鄉鎮。建議各地根據具體情況,降低對最低注冊資本金的要求,促進適度規模的小額貸款公司在鄉鎮區域設立機構。

第二,稅負問題。小額貸款公司需要按一般工商企業的規定納稅,各地方政府雖也有不同的政策優惠,但稅負高的問題還是極大地制約著小額貸款公司的發展。在本文的調查中,6家公司回答了2009年稅費繳納情況,平均每家繳納110.5萬元,所得稅稅率平均為20.75%、營業稅稅率平均為4.5%;6家被調查公司在2009年均沒有得到稅收減免以及政府給予的獎勵資金、風險補償金、利率貼息和其他無償資金。對于“約束小額貸款公司發展的主要因素有哪些”的問題,有5家提到納稅負擔重、優惠政策不足的問題。建議對小額貸款公司制定區別于一般工商企業的稅收政策,以使小額貸款公司對民間資金更具吸引力,也有利于小額貸款公司與信用社等正規金融機構在一個平臺上競爭,使之成為一種可持續、長久發展的制度形式。

第三,融入資金問題。對于“約束小額貸款公司發展的主要因素有哪些”的問題,7家公司提到后續資金缺乏、融資渠道過于狹窄等約束因素。一方面小額貸款公司和正規金融機構之間應加強相互間的溝通、合作;另一方面,相關部門應放松關于從正規金融機構融入資金不得超過小額貸款公司注冊資本50%的規定,取消資金融入的政策限制,使小額貸款公司真正能夠發揮金融中介作用。

第四,風險問題。從問卷調查反饋的情況看,小額貸款公司大都單獨設置了風險管理部門,在信貸管理技術方面也體現了自己的特點,但隨著時間推移,信貸風險可能會成為制約小額貸款公司可持續發展的主要障礙。對此我們建議,一是允許小額貸款公司信貸業務加入人民銀行的征信系統,使小額貸款公司能夠方便掌握潛在客戶的信用情況,也可為借款人在償還貸款上提供一項新的約束;二是促進各地行業性協會組織的成立,為小額貸款公司信貸管理技術的提高提供相互交流、學習的平臺;三是各地承擔小額貸款公司監管職責的部門,應注重提供有關風險管理方面的技術培訓,監管與服務并重,有效提高小額貸款公司的抗風險能力。

(責任編輯:欒曉平E-mail:luanxiaoping@163.com)

F830.34

A

1003—4145[2011]01—0082—06

2010-10-19

李永平(1970-),男,經濟學博士,山東輕工業學院經管學院副教授;

胡金焱(1966-),男,山東大學經濟學院常務副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

本文系山東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新型農村金融機構發展研究—以山東省為例”(編號:J09WH01)、山東省軟科學研究項目“二元共生、多層互補的農村金融市場結構及其運行機制研究”(編號:2009RKA053)的部分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