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瑛
唐傳奇,作為中國古代小說成熟的標志,在中國古代小說史上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古鏡記》作為唐傳奇的開篇之作,具有較高的文學價值和研究價值。本文是從私家藏書和官修書目的角度對《古鏡記》的流傳做一著錄和詮釋,以便學者更好的了解《古鏡記》的原貌、版本和流傳線索。
魯迅曾說過:“小說亦如詩,至唐代而一變,雖尚不離于搜奇記逸,然敘述宛轉,文辭華艷,與六朝之粗陳梗概者較,演進之跡甚明,而尤顯者乃在是時則始有意為小說。”縱觀隋唐小說的發展,雖然大部分作品依然留有“志怪”的印記,但是值得我們欣喜的是,作家開始有了小說的創作動機,故事情節也開始逐漸復雜、多變。《古鏡記》在古代小說的發展史上,是一篇承上啟下的佳作。雖然小說依然沒有脫離“志怪”的烙印,但是它為后世小說的發展提供了廣闊的發展空間。
《古鏡記》在魯迅選編的《唐宋傳奇集》中列為首篇,被世人稱為唐宋傳奇的開篇之作。在《中國文言小說書目》中記載《古鏡記》有“合刻三志本、說郛本、五朝小說本、龍威秘書本、香艷叢書本、晉唐小說暢觀本、汪辟疆輯唐人小說本和魯迅輯唐宋傳奇集本”。魯迅在《中國小說史略》和“《唐宋傳奇集》稗邊小綴”中提到《古鏡記》的作者王度如下:
“王度,太原祁人,文中子通之弟,東皋子績兄也,蓋生于開皇初年,大業七年五月,自御史罷歸河東;六月,歸長安。八年四月,在臺;冬,復入長安,兼著作郎,奉詔修國史。九年秋,出于兼芮城令;冬,以御史帶芮城令,持節河北道,開倉賑給陜東。武德中卒,史亦不成,遺文僅存此篇而已。”
《古鏡記》原出自陳翰撰的《異文集》。晁公武的《郡齋讀書志》云:“唐陳翰編,以傳記所載唐朝奇怪事,類為一書。”然《異聞集》原書已經失傳(按:“《太平廣記》所收唐人傳奇文,多本《異文集》。其書十卷,唐末屯田員外郎陳翰撰,見《新唐書》《藝文志》,今已不傳”),佚文載于《太平廣記》、南宋曾慥撰的《類書》和宋代朱勝非撰的《紺珠集》。《古鏡記》見于《太平廣記》卷二百三十,題作《王度》,注云“出《異聞集》”。
宋代的《太平御覽》卷九百一十二,作《隋王度古鏡記》。引用了《古鏡記》中“程雄家婢”一段,記載內容略異于《太平廣記》所載的《古鏡記》。北宋的《太平御覽》卷七百三七以及《古今事文類聚》前集卷四十八載:“顧況《戴氏廣異記序》云:‘國朝燕公《梁四公記》,唐臨《冥報記》,王度《古鏡記》,孔慎言《神怪志》,趙自勤《定命錄》,至如李庾成張孝舉之徒,互相傳說。’”宋代朱勝非編纂的《紺珠集》載有五條,分別題作:“龍駒持月”、“紫珍”、“寶鏡氣”、“金煙玉水”、“戴冠郎”。宋代曾慥編纂的《類說》卷二十八載《古鏡記》云:“隋御史王度家有寳鏡,大業中有胡僧云,宅上常有碧光連日,絳氣屬月,此寳鏡氣也。但以金煙薫之,玉水洗之,又以金膏涂之,珠粉拭之,雖藏泥中不晦矣。蒲陜間疫甚,度令小史張駒持鏡照之,諸病者皆驚起云見,一月來相照并愈。張駒夢一人,珠冠紫服曰,我即鏡精也名曰紫珍。”
《欽定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八十九載《隋文紀八卷》(浙江巡撫采進本)云:“如隋遺錄開河記、迷樓記、海山記、大業拾遺記皆出依托,而王度古鏡記尤為迂怪不經,搜神異苑之末流,暌車夷堅之先路,豈可登之。”《山西通志》卷九十九載:“王度,按說郛古鏡記文中子兄,大業九年以御史出兼芮城令,用古鏡滅妖蛇,其年冬以御史帶芮城令,持節河北道開倉賑給陜東。”《文獻通考》卷二百二十八云:“古鏡記一卷‘鼌氏曰未詳撰人纂古鏡故事’。”《山堂肆考》卷一百八十二載:“涂以金膏,王度古鏡記,胡僧云古鏡以金膏涂之,珠津拭之,舉以照日,必影徹墻壁,又造金煙薫之,玉水洗之,藏之泥中亦不晦矣。”
以上均為《古鏡記》流傳的梳理,我們可以看出無論是在古代的私修書目還是官修書目中,我們都或多或少的看到《古鏡記》的印記。直到今天,我們依然能看到《古鏡記》全貌,一方面要感嘆古人的文學藝術造詣,另一方面又要感謝那些為文學作品的流傳做出貢獻的文學家和藏書們,是他們為現在的文學研究提供了寶貴的文獻資料。
[1]魯迅.中國小說史略[M].北京:中華書局,2010.
[2]程毅中.古小說簡目[M].北京:中華書局,1981.
[3]汪辟疆.唐人小說[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4]張友鶴.唐宋傳奇選[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