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修身思想博大精深,影響深遠,他的“崇德”、“修慝”、“辨惑”修身三部曲簡便易行,現實針對性強,對于提升現代人的精神境界,具有重要的參考和借鑒意義。
孔子是我國古代偉大的思想家、教育家,他的思想博大精深,影響深遠,其修身理論更是潛移默化地熏陶著中華民族,塑造著中華民族的民族性格。《論語·顏淵》中記錄:樊遲從游于舞雩之下,曰:“敢問崇德、修慝、辨惑。”子曰:“善哉問!先事后得,非崇德與?攻其惡,無攻人之惡,非修慝與?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親,非惑與?”樊遲陪侍孔子在舞雩臺下散步,說道:“請問怎樣提高自己的道德,怎樣消除內心的邪念,怎樣辨別出那種是糊涂事。”孔子道:“問得好!首先付出勞動,然后收獲,不是提高品德了嗎?批判自己的壞處,不去批判別人的壞處,不就消除了內心的邪念了嗎?因為偶然的忿怒,便忘記自己,甚至也忘記了爹娘,不是糊涂嗎?”“崇德、修慝、辨惑”筆者姑且將其稱為孔子修身三部曲,對其進行一番系統梳理和深入挖掘,無疑對今人道德養成和精神境界提升具有重要借鑒和參考意義。
一、修身第一步:崇德
樊遲跟隨孔子在舞雩臺下散步,他問了孔子三個問題,第一個便是“崇德”,就是如何提高自己的品德。孔子的回答是“先事后得”,就是先要把事情做好,付出一定的辛苦,然后再談收獲。也即說,首先把事情辦漂亮,然后再談回報,不要張口閉口只談好處利益,是你的,跑不了,大家都看在眼里。
“先事后得”,從中可以看出,孔子是主張踏踏實實做事的。他曾說:“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論語·憲問》)”說的多,做的少,君子以之為恥,因為“其言之不怍,則為之也難。(同上)”說話大言不慚,實現起來就不容易。因此,孔子主張“敏于事而慎于言”(《論語·學而》),要求人們勤勉做事,謹慎言語。
此外,孔子的回答還涉及到了一個更為深層次的問題,那就是義和利的關系問題。孔子并不是一味貶低人們對物質利益的追求,相反,對于人們對正當的物質利益的追求,他是持肯定態度的。他曾說:“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論語·述而》)”如果富貴通過正當途徑可以追求到的話,就是做個市場的看門人,孔子也樂意干。但是,孔子是主張通過正當途徑來獲取收益的,對于不義之舉深惡痛絕。他曾說:“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論語·述而》)”,通過不正當的手段和途徑得到的富貴,在孔子看來就像天上的浮云一般。因此,他反復強調“見利思義(《論語·憲問》)”,“見得思義(《論語·子張》)”,在利益面前,要考慮是否符合道義,自己的付出值不值得獲取相應的回報。
孔子“崇德”的修身觀對我們現代人有著諸多啟示:其一,要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做事,不要只看嘴皮子,關鍵是看實際表現。孔子說:“巧言令色,鮮矣仁。(《論語·陽貨》)”那些花言巧語和偽善面貌的人,往往是很少具有仁德的。“今吾于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論語·雍也》),對于別人的表現,不僅要聽其言,更要觀其行。“先行其言而后從之”(《論語·為政》),對于你要說的話,先要做了實行了,然后再說出來。做要比說重要得多。其二,不要刻意去追求利益的東西,要把本職工作做好,再談回報。孔子說:“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論語·里仁》),君子懂得的是義,而小人看重的是利。這不是說不讓我們去追求正當的物質利益,而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要“見得思義”、“見利思義”,不能為眼前的物質利益迷失了理性的雙眼,喪失了道德的底線。等等。
二、修身第二步:修慝
樊遲問孔子的第二個問題是“修慝”,就是如何消除邪惡的念頭。孔子的回答是“攻其惡,無攻人之惡”,就是經常做自我批評,不要總是批評別人,這樣做,就能消除內心中的邪念。
首先是“攻其惡”,就是要多做自我批評,自我反省。大凡遇到挫折,人們總是習慣于考慮環境的影響或他人的過錯,很少能自我反思,自我分析,從主觀因素去剖析自我。所以,孔子感嘆道:“已矣乎,吾未見能見過而內自訟者也。(《論語·公冶長》)”算了吧,我還沒見過能夠看到自己的錯誤便自我責備的哩。孔子主張“躬自厚(《論語·衛靈公》)”,即對自己要嚴格要求,勇于自我剖析和反省,像曾參所說的那樣“吾日三省乎吾身(《論語·學而》)”,經常從內心深處進行自我剖析,就能杜絕邪惡念頭的產生。
其次是“無攻人之惡”,就是待人要寬厚,不要總是批評別人。孔子說:“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論語·衛靈公》)”,君子時時、事事、處處嚴格要求自己,而小人正相反,總是要求別人。人無完人,我們不要求全責備,要“薄責于人”(同上),寬以待人。孔子主張“寬則得眾”(《論語·陽貨》),寬厚能得到大家的擁護,從為他人著想的角度出發,孔子提出要“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論語·雍也》),就是要善于換位思考,推己及人,自己想要自立于社會希望別人也能夠自立于社會,自己想要達到某種理想目標也希望別人能夠如此,這樣的境界和高度,也即孔子所說的“君子成人之美”(《論語·顏淵》),要善于從對方角度考慮問題,成全別人做好事。一旦能夠做到事事、時時、處處能為他人著想,內心的邪念就不會萌生。
孔子“修慝”的修身觀對于我們現代人有著諸多啟示:其一,人活是活一種心態,一種境界,不要因諸多誘惑而喪失理智,蒙蔽了內心理性的光芒。我們現在都談生活的“幸福指數”,其實幸福不幸福,完全在于當事人的內心感受。面臨當前紛繁浮躁、誘惑多多的現實生活,要想保持內心的寧靜與安詳,得需要多大的定力!因此,孔子的“修慝”觀有著很強的現實針對性。其二,嚴己寬人,厚德載物,要體現出一種胸懷,一種“和而不同”的卓越理念。在《論語·里仁》中,曾子說:“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曾子用“忠恕”兩個字來概括孔子學說的精華,真是直中要害。“忠”即“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論語·雍也》),就是推己及人,換位思考,這是從積極方面來講,要求比較高;“恕”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論語·衛靈公》),自己不想要的東西,也不要把它強加給別人,這是最起碼的道德底線,是我們每個人都必須做到的。等等。
三、修身第三步:辨惑
樊遲問孔子的第三個問題是“辨惑”,就是如何辨別困惑,孔子的回答是“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親,非惑與?”因為偶然的忿怒,便忘記自己,甚至也忘記了爹娘,不是糊涂嗎?
在《論語·顏淵》中孔子的學生子張問了孔子同樣的問題,即“辨惑”,孔子的回答是“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愛一個人,希望他長壽;厭惡起來,恨不得他馬上死去。既要他長壽,又要他短命,這便是迷惑。這種矛盾的心理狀態是由其飄忽不定的思維決定的,而一時的感情沖動又支配了人的思維,使其失去了理性,我們要學會控制和調節自己的情感,成為自己情緒的主人,而不是奴隸。所以,孔子強調:“忿思難”(《論語·季氏》),將要發怒了,一定要考慮到后果,不要因為“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親”,這樣做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太不值得了,也太糊涂了。
那么究竟如何辨惑呢?孔子沒有給出明確回答,但如果我們細讀便會發現答案,孔子在回答子張如何“崇德”時,說道:“主忠信,徙義”,以忠誠信實為主,唯義是從,就可以提高一個人的品德。同樣,一個人如果以忠信為主,而不是感情用事,一切以義作為衡量是非得失的標準,而不是以主觀意愿左右自己的判斷,那么,他還有什么困惑呢?內心的公正的理性的評判標準一旦建立,就不會因“一朝之忿”而忘乎所以,內心也不會出現左右搖擺、猶豫不決的情形,可見,“主忠信、徙義”乃是辨惑的可行的方法。
孔子“辨惑”的修身觀對我們現代人有著諸多的啟示:其一,要樹立科學的思維方式,用以指導現實生活。孔子曾說:“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論語·子罕》),即不要主觀臆斷,不要絕對肯定,不要拘泥固執,不要唯我獨是。孔子說的多么的精辟,多么地富有現實針對性。現實生活中,我們多多少少會受到主觀感情色彩的支配而呈“一朝之忿”,可見科學的思維方式是多么重要。其二,要有評價是非曲直的客觀標準,內心應該有一桿公正無私之秤。一旦樹立了道德價值評判標準,就不會或少受自我的、環境的、他人的、短淺的諸多因素的左右和影響,秉公而論,問心無愧,人生境界也會隨之提升,諸多困惑也會遠離于你,當是何等的灑脫。
孔子修身思想博大精深,上述有關修身三部曲不過是其滄海一粟而已。從中我們可以看出孔子思想對現代社會的有益啟示和深遠影響,這確實值得我們認真總結,努力踐行,以期服務于構建和諧社會的偉大實踐。
參考文獻:
[1]楊伯峻.論語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2006.
(作者簡介:劉景輝(1972-),男,碩士,講師,河北金融學院辦公室教師,研究方向:中國傳統文化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