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離婚時的人力資本分割

一、人力資本的重要性

二十一世紀，人類進入了現代知識經濟時代，現代經濟的競爭，不僅是資本的競爭，還是知識的競爭、人才的競爭。與土地、房屋的有形財富相比較，現代社會的人們越來越意識到人本身是一個巨大的財富，人力資源、人力資本已經成為經濟學關注的一個重點。人力資本是一種無形財產，所謂人力資本是指工作機會、勞動技能等能夠帶來經濟效益的能力。但人力資本的取得并不是無代價的，人力資本的取得需要消耗稀缺資源，即是需要消耗資本投資。這種資本投資，除了休息、保健費用之外，對于知識性人才來說，更主要的是用于教育、培訓的支出。在中國的現實生活環境中，受封建思想的影響，仍殘留著男主外女主內的生活模式，女的多數既上班又要照顧家務，因此，在人力資本發展上多數讓給了男性。在我國的《婚姻法》中，沒有關于人力資本及其預期利益的相關規定，這對于離婚中人力資本沒有增加而對婚姻貢獻較多的一方來說是不公平的。在無形財產日益重要的今天，人力資本作為一種重要的無形財產，我國的《婚姻法》恰恰欠缺對人力資本這種無形財產的規定。

二、立法上缺少有關人力資本的相關規定

在現代社會中無形財產正日益成為重要財產，在離婚夫妻財產分割中若僅限于有形財產，那將是重大的立法缺陷。人力資本作為一種重要的無形財產也越來越引起人們的重視。人力資本的含義有廣義與狹義之分。廣義的人力資本是指凝聚在勞動者身上的知識、技能及其所表現出來的能力，以潛在的形式存在于人體之中，并通過生產勞動體現其價值的資本。狹義的人力資本，指的是工作機會、勞動技能等能夠帶來經濟收益的能力，是無形財產。第二期中國婦女社會地位調查數據表明， 全國范圍內已婚婦女平均每天用于家務勞動的時間為 4.36 小時， 男性為 1.54 小時。女性在青壯年期間， 承擔著社會生產、人類自身生產和家庭主要勞務的任務， 犧牲了自己的人力資本的增加， 而男性在此期間人力資本則大量增加。如果不將男性增加的人力資本作為夫妻共同財產對女性來說則是不公平的。

三、實踐中人力資本分割存在的問題

婚姻成立后夫妻將家庭的財產和資源投入到夫妻雙方身上，實踐中往往是夫妻一方的身上，提高其學歷或有用的經歷，提高了一方的身價。這樣在婚姻期間所形成的是一種人力資本，是可能轉化為夫妻現實財產的夫妻財產期待權，也即財產的無形化問題。所謂無形化，是指財產轉化為個人所掌握的某種技能，或轉化為個人的智力成果，這種技能或成果在當前及今后的社會生活中能賺取高額的利益。在財產無形化的情況下，往往是以夫妻共同財產作為投入，給夫妻一方進行投資，以使獲得高等的學位或專業技術，或完成一項由一方享有人身權的無形財產，該技術或成果足以在今后為享有其人身權的一方賺取高額的利益;但是此時一方提出離婚，則婚姻法無法公平照顧雙方利益。因為一旦投入的夫妻共同財產較多，則可供分割的夫妻財產就已經不多了;即使全部分給作出犧牲的一方，也明顯不合理。在我國司法實踐中比較常見的情形是，夫妻一方工作，另一方繼續求學，家庭基本由工作一方供養和照顧;求學一方學成之后，由于種種原因，雙方感情破裂。在這種情況下離婚時，學成一方所獲得的碩士學位、博士學位或律師、醫生等資格證書實際上成為這個家庭的唯一財富。問題在于這個財富不是現實的財產，它只是可能產生財產的依據。如果對其進行分割，很難估價，它的預期利益與其所有權人日后的努力和機遇有很大關系(我們在現實生活中，可以看到有名有利的知識分子，也會看到流浪街頭的博士);但如果不進行分割，對工作一方不公平。筆者認為這一問題，外國的做法很值得借鑒。在美國，法官把高度評價妻子對家庭的貢獻作為判決的一項原則。當然現實中的犧牲一方未必都是妻子，但是照顧犧牲的一方則確為合理的原則。綜觀美國各州法律，雖都不將學位、資格證書等將來的工作能力作為可分割的財產，但是，在分割共同財產或計算扶養費時則將此考慮進去。筆者認為，在對夫妻財產制進行修改時，對這個方面的問題，應以原額財產為基礎，充分照顧犧牲的一方，甚至可以引入經濟幫助的做法，以分期付款的方式，由獲益的一方在一定的時間段內在經濟上照顧犧牲方。

四、完善對人力資本的相關規定

在現代社會，人才變得越來越重要，人力資本越來越受到重視。在這種情況下，為家庭付出很多而人力資本增加很少的一方（通常是女方），在離婚中如果完全不考慮到人力資本及其預期利益的分割，對其來說無疑是相當不公平的，也不符合夫妻財產分割的基本原則。建議在立法中規定以下內容：

1.規定人力資本期待利益的分割方法。在離婚財產分割范圍中將配偶一方基于另一方犧牲而增加的人力資本作為共同財產，對保障配偶雙方的合法權益是至關重要的。離婚財產分割要充分評估家務勞動對于夫妻各自人力資本及其預期利益的影響，并在此基礎上，對一方因增加人力資本而取得的預期利益進行分割，以補償另一方減損的人力資本。對于承擔家務勞動較多的一方，應該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償。至于補償的標準，如果對方獲得相應的學位或是文憑的，支付給另一方取得相應學位或文憑的費用的一半，其他相應的培訓費用或是不宜確定具體數額的由法官根據公平原則來確定。

2.規定人力資本期待利益請求權。在離婚時人力資本如果沒法確定其經濟價值，暫時不進行分割，可以規定相對方享有人力資本期待利益請求權，等取得人力資本的一方取得相應經濟價值時，由另一方向法院起訴以取得相應的經濟補償。

（作者簡介：李幼娟（1984-），女 ， 中國人民銀行?？谥行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