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張承志的文學創作堅決地皈依了民間,甚至連同他本人也放棄了知識分子的傳統職業,毅然決然地辭職,心甘情愿地成為一個走向民間的文人。本文對張承志的早期文學作品進行了分析。
關鍵詞:張承志;鏡像;硬漢;民間
當我們欣賞張承志早期文學作品時,細心的讀者往往不難通過他所描寫的眾多意象群,透視出其作品的超驗審美意境。同樣,陶醉在其作品豐富、深邃的意境美中的讀者,也不禁為他精神成長的歷程感嘆。
一、張承志對精神的“母親”的情感追尋
在張承志早期的文學作品中,“女性”話語是占有相當大的比例的,他對“女性”話語的敘述是以崇拜對象和“性”禁忌的雙重角色描寫的。他的如椽大筆下的女性要么是高大、完美的“母親”形象;要么是無“性”的、付出巨大犧牲而不求回報的女性意象;要么是軟弱無力的、借以襯托男性的雄偉和有力而存在的輔助角色??梢?,張承志筆下的女性是一個人格和信仰上普遍意義的“大母神”。所以,我們說張承志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或者是一個無私奉獻、沒有愛情的崇高母親,或者是一個為了理想燃燒了自己的無名英雄,作品中的“她們”通常就是一個人格的鏡像。
1.“母親”的圖騰形象。張承志的“戀母”情結一開始從《騎手為什么歌唱母親》就表露無遺了。并且這里的“母親”形象是以完美、高大的圖騰形象存在的,“她”堅韌、寬容、慈愛,并且具有強大的生殖力,儼然一個栩栩如生的草原母親的高大形象。
2.無“性”的母性寫作。張承志筆下的另一女性話語寫作是有意規避女性的生理不潔,盡管面對殘酷的現實表現得無奈和彷徨,也要努力將其寫作成內心無“性”的女子,“性”在張承志那里成了禁忌,他對他筆下的有不潔和雜質的女子,采取逃避的辦法來表達他的無奈。
3.女性的輔助角色。女性作為男性的輔助者而存在,是張承志女性話語寫作的第三種女性存在。在“母親”的圖騰形象和無“性”的女性寫作中,女性是以崇高、完美的母親形象和把“性”作為禁忌,特意回避殘酷現實的方式書寫的。除此之外,張承志還將他筆下的女子描寫成軟弱、無力,并以此襯托男子強悍、勇敢的輔助者的形象。
從“母親”的圖騰形象寫作到無“性”的女性寫作,再到“輔助角色”的女性寫作,恰恰表明了張承志開始從“戀母”情節里走出,尋找他認為的更加強有力的精神的“父”,即抽象意義上的“民間的父”和“自然的父”。
二、張承志對精神的“父”的情感追尋
1.走向“成人禮”。張承志在其早期的文學作品中,尤其是在《騎手為什么歌唱母親》中,對母親的歌頌是義無返顧的,但這些都是感性層面的。后來,伴隨作者創作經驗的成熟,他開始思考他筆下女性角色的理性意義。于是,所謂的崇高偉大、十全十美的“母親”形象開始動搖,他認識到他所表現的草原母親除了具有博大、寬廣的胸懷的同時,也具有沒有知識和文化的無知,遇到事情表現出無原則的忍辱和退讓。
在這種“戀母”情結漸趨漸隱的同時,張承志對更強有力的精神的“父”的追尋愈來愈烈。他作品中父系的自然神和民間人格神的色彩被一再強化,并逐漸成為了他心靈深處救贖自我的一個追求,成了他急切地尋找的一個精神的參照系?!侗狈降暮印房梢员豢醋魇撬@一追求的成功嘗試,也正是《北方的河》的成功探索,使張承志完成了由“戀母”到“尋父”的漫長精神之旅,完成了“成人禮”的洗浴。
2.“硬漢”形象的寫作。與女性話語寫作相比,張承志通常是以“硬漢”形象的寫作來表達他對“自然之父”和“民間之父”的追尋的,他此類作品中的主人公基本上都是“硬漢”形象。在塑造“硬漢”形象方面具有鮮明特色的是《大坂》和《山之峰》這兩個題材比較接近的作品?!洞筵唷泛汀渡街濉愤@兩篇作品通過同樣是探索但結果不同的兩次攀登,給我們流露出了不同的兩種心境,但其最終的宗旨和意蘊是一致的:即兩位主人公都攀登了自己人生的大坂,都顯示出了他們勇敢、進取的精神,都表現出了他們所具有的那股壓抑不住的生命的沖動與活力!
3.“走向民間”的寫作。我們可以從《騎手為什么歌唱母親》中看到他從民間挖掘題材的嘗試,對民間母親博大的愛也只是停留在熾熱的吟唱階段。然而到他的《黑駿馬》和《金牧場》,以及令當時文壇震蕩的《心靈史》,都非常強烈地表現出對自己的民間文化、民族宗教與傳統的生存方式的一種宿命般的情感認同與理性皈依。
張承志的文學創作堅決地皈依了民間,甚至連同他本人也放棄了知識分子的傳統職業,毅然決然地辭職,心甘情愿地成為一個走向民間的文人。在他這種寫作民間的創作走向中,《心靈史》無疑是一塊分量沉重的碑石。就如張承志自己所說,“這部書是我文學的最高峰”,“我踏上了我的終旅,不會再有更具意義的奮斗,不會再有更好的契機,不會再有能這樣和底層民眾結為一體的文章”??梢姡瑥埑兄舅坪跻呀浾业搅酥R分子與民間寫作的恰當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