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設你要游泳到河對岸去,途中發現自己體力不支,你發現游到對岸和游回去的距離是相同的,你會怎么辦?游回去還是繼續向前游?這個問題也可以這樣問,你要在15分鐘內過一條河,你發現一只小船,等你跳上船后才發現船上沒有槳而且也沒有其它東西,你怎么辦?
作者介紹:
李子勛,畢業于華西醫科大學,中日友好醫院心理醫生,擁有北京心理咨詢與治療專業委員會執業資格,首屆中德高級心理治療師培訓項目學員。精神專業執業醫師,中華醫學會心身醫學理事,北大心理系研究生臨床指導導師,家庭治療專業督導師,心理咨詢與治療培訓師。北京電視臺心理學顧問,北京電視臺《心理時間》欄目心理專家、中央電視臺《心理訪談》欄目心理專家。北京電臺《心理家園》心理主持、中央廣播電臺《星星夜話》親子欄目的心理主持。
著有《根源舞》、《陪孩子長大》、《幸福從心開始》、《李子勛文集》、《婚姻的煩惱》等書籍。
對于上述兩個問題,有人會回答:第一個問題,既然回去和向前的距離是一樣的,我就往前游吧。第二個問題,我可以用手當槳慢慢劃過去,雖然我不能在規定的時間里過河,但我最終還是會到達對岸。
心理學是希望引導人們去思考一些問題,但不是按慣常的方式去思考,而是用一種有效的方式去思考。
在生活中我們總是尋找問題,因為有些時候我們很需要一個問題,如果沒有問題,我們就覺得很惶恐,搞不清楚正確的東西在哪兒。如果我們找到了問題,我們就會知道怎么做才是對的,實際上從小到大我們已經在自己的頭腦里建構了一個系統,知道什么是正確,什么是不正確。從讀書的時候開始,我們就一直在非此即彼的思維方式下長大,我們的頭腦中存在很多文化陷阱,但是我們自己不知道。我們在觀察事物的時候總是用頭腦中已經有的概念系統或已經有的判斷方式對事物進行解讀,并且在解讀的過程中把事物分為兩塊,一邊是好的,一邊是不好的。但是我們慢慢會發現有些東西不能用好與不好來解釋,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還有大量的無所謂好與不好的東西存在。
其實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問題系統。我們習慣用問題的觀點來看待世界,覺得只要把問題解決了,世界就美好了,但是心理學認為,不是這樣的。很多問題是因為我們關注它,它才變得更嚴重。我們關注食品衛生,我們就發現所有食品都不安全,但想一想過去我們什么都不知道的時候,我們什么都吃。我們關注水,發現北京市的飲用水標準還是二十年前的,按照西方標準,北京的飲用水是化學水,根本不能喝,一些人就買礦泉水飲用。后來報紙上又說,礦泉水細菌超標,甚至就是自來水灌的,我們喝什么?在關注問題的同時,我們覺得越來越不安全,我們不知道該吃什么,喝什么,我們就處在恐慌當中。但是假設我們沒有關注這個事情,又會怎么樣呢?
心理學中有幾句話,可能不容易理解,但是把它留在心中,讓它慢慢生根發芽,總有一天,我們會豁然開朗。
第一句話:觀察方式決定觀察結果
我們觀察的方式決定我們觀察到的結果。在我們固化的觀察方式下,我們會漏掉很多東西。如果我們用唯物主義的方式觀察世界,我們會發現唯心主義、宗教很可笑,怎么可能有上帝呢?因為在我們的觀察系統中他們是不存在的,即便他們存在我們也認為他們不存在。當我們觀察一個事物的時候,如果我們內心強烈覺得它應該是什么的時候,我們就會漏掉一些不支持我們的信息,不是我們沒看到而是我們的感知不到,心中沒有眼里就沒有。
第二句話:我們解決問題的方式構成了問題
當今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因為我們去解決它們才構成問題。當我們去反對一件事情的時候,對方為什么會越來越強大而不是越來越弱小?為什么我們不去思考這些問題?為什么我們不能允許有些問題存在呢?
如果你想徹底改變一個東西,會不會造成這個東西的分解、瓦解,你不知道,因為一些東西是不可知的。我們以為在某種程度上我們可以預見未來,但實際上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們面對的是一個復雜系統,按照混沌理論我們不知道未來的發展是什么,我們不知道什么力量在真正起作用,我們認為起作用的只是我們的解釋,只是我們覺得是這個東西在起作用,只是我們眼睛看到的,真正起作用的東西是什么,我們不知道。我在門診接待過很多抑郁癥患者,我給他們看病,好像在幫助他們,但實際上真正使他們病情緩解、好轉的因素可能和我沒關系。
我們創造了抑郁癥這個詞,抑郁癥就開始流行。我們創造了恐怖主義,恐怖主義就開始全球化。因為我們大腦里有了,生活中我們就真正找到了證據。我們就發現很多國家的反政府組織開始勾結、結盟,在我們沒有提出恐怖主義全球化這個觀念以前,我們一直沒有看到這個結盟現象,恰恰在我們提出了這個觀念后,它就真正發生了,為什么?
第三句話:在沖突的背后一定有一個和諧,如果沒有這個和諧,沖突不能維持
蘇聯解體后,美國是否需要一個敵人?當世界只存在美國一個絕對力量的時候,這個力量均衡嗎?不均衡。美國需要尋找敵人,敵人就產生了,拉登開始找他的麻煩了,他的敵人就迅速壯大,迅速結盟和美國形成勢均力敵的陣勢,我們說一個和諧就誕生了,因為世界需要一個力量來抑制美國,而且這個力量是在美國的努力下產生的,是他一點一滴讓恐怖主義發展壯大。心理學不看人們的解釋,而是看事情背后是什么東西在起作用,同時也要看行為的結果。
我們用對立的方式來看這個世界,我們就把他對立了。就像黑夜和白天,我們認為黑夜和白天是對立的,但是黑夜不存在了白天也就不存在。如果我們在航天飛機上看,我們就會發現地球一面是黑的一面是白的,黑白是同時存在的,如果我們在銀河系看,我們就分辨不出黑白了,它們都是一樣的。
當我們站在一個點看問題的時候,我們發現事物是對立的;當我們站在一定高度看時,發現事物是和諧的,對立雙方是并存的、互補的。
如果先生和太太老吵架,慢慢地他們就建構了吵架的理由,這個理由是慢慢被發現的。太太說,我最反感先生每天回到家里,一坐到沙發上,就把臭腳放到茶幾上,然后不停的抽煙,讓我氣不打一處來。先生說,醫生你知道嗎,我每天一回到家,太太的臉就拉得很長,好像我總是欠她什么似的,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工作就是為了這個家,我怎么啦?我回來她一點笑臉都沒有。他們就為這樣的事情一直吵了十年,究竟是先生先把腳放到茶幾上,還是太太先拉臉,我們搞不清楚,但是我們可以說,吵架對他們很重要,這十年如果他們不吵架可能就離婚了,他們總吵架意味著他們的關系還存在,這也就證明了他們還在痛苦。1949年國民黨敗退到臺灣,當時正處在二戰后,對和平的呼聲很高,很多國際勢力希望兩岸分而治之,朝鮮、越南就這樣分治了。但中國人不干,仿佛默契一樣,雙方開始在金門互相開炮,開炮意味著國共雙方的內戰還沒有結束,還不是談自治的時候?,F在不打仗了,陳水扁這家伙就要鬧獨立了??梢姶蛘踢€是有一定意義的,打仗說明內戰沒有結束,既然是內戰當然就是一個國家。
這樣的例子很多,以色列和阿拉伯國家的沖突有幾百年了,他們的和諧在哪兒呢?你如果讀過一些書,就知道以色列和阿拉伯國家的沖突不可能停止。宗教信仰是一種文化,需要一個邊界,以色列的猶太教如果不在伊斯蘭文化海洋建構一個邊界的話(生存島),猶太文化就會消亡,就像美國的印第安文化。用什么來建構一個邊界呢?和平失去邊界,文化相互融溶。仇恨可以拒絕文化的滲透,仇恨就是文化的邊界,以色列建立隔離墻就是在人的心中設立文化屏障。幾年前水均益在中央電視臺采訪以色列前總理佩雷斯的時候,佩雷斯說過一些非常精辟的話,他說,以色列很渴望和平,不想戰爭、沖突,但是我們不能這樣做,我們只能讓和平一點一點地到來。為什么?因為猶太文化還沒有強大到可以和伊斯蘭文化并存的時候,和平是危險的。當時水均益沒有意識到佩雷斯的話有很深刻的哲學含義,沒有繼續問下去。佩雷斯說,不是我們不要和平,不是我們要殺戮,是我們要維護猶太教的尊嚴,如果讓和平來得太快,以色列就會分裂和消亡。戰爭讓一個柔弱和自私的民族變得團結和強盛。
第四句話:混亂是一種特殊的秩序
混亂本身就是秩序,混亂是一種涌動現象,在生物學、經濟學、文化領域,科學界都可以看到這樣的現象。任何偉大的時代都是混亂的時代,中國的經濟和社會思想的混亂也意味著一個民族偉大發展的時刻?;煦鐚W告訴我們,世界上并不存在一定的邏輯關系,也不存在因果關系,我們看到存在因果關系是因為我們使用因果關系這種方式去觀察事物。
真實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有效。大家都看過紀曉嵐的電視劇,你們知道紀曉嵐的思維方式是什么樣的嗎?對錯、是非是非常重要的,你不能受賄,你不能干坑害百姓的事情,紀曉嵐用的是一種簡單的思維方式。和珅的思維方式是什么樣的?和珅關心的是如何解決問題,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重視誰是對的,誰是錯的,有能力就是好的,這是一種因果循環思維。那么皇上明知誰對誰錯,但他的目標是讓清王朝這架機器,在當時歷史條件下繼續運行下去,所以他認為誰錯誰就錯,而且他要在紀曉嵐與和珅之間玩平衡,這是復雜思維。
世界是在我們理解之外的世界,而不是我們已經理解的世界。
(編輯 劉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