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炭翁的思考

谷 文

煤炭是一個很微妙的詞匯。

記者無意問向煤炭科學研究總院資產財務部部長周曉波問到：“據說我國的煤炭還能開采的時間還不到一個世紀，如果開采完了，會對財政造成什么樣的影響?”

他笑，“我只能說，不可小覷。”

我國的煤炭資源儲量約占世界總量的10％，我國的能源消費也以煤炭為主。2001年我國煤炭工業原煤產量為11億噸，2005年原煤產量為22億噸，2009年原煤產量為30億噸。作為不可再生能源和我國的主要消費能源，煤炭行業的可持續發展關系到我國的整體經濟狀況。國家通過財政政策對宏觀經濟的調控、對煤炭行業的影響不可忽視。反向抑制的煤炭經濟

如果作為煤炭科學研究總院資產財務部部長的周曉波不說，還真的很少有人了解到底煤炭要收多少稅。他說，對煤炭企業征收的，主要包括增值稅、城鄉建設維護稅和企業所得稅等經常性稅收。而我國增值稅轉型對煤炭行業的可持續發展有著深遠影響。

“2008年以前，煤炭行業實行生產型增值稅，稅率為13％，不予抵扣固定資產所含的增值稅。”他說。而煤炭外購資產中原材料所占比重小，固定資產投資所占比重大，因而可抵扣的購進額僅占產品銷售收入的20％左右，遠遠低于一般工業產品70％左右的比重，致使煤炭企業2008年以前增值稅稅負比較高；2008年以后，煤炭行業實行消費型增值稅，稅率提高到17％，允許抵扣固定資產所含的增值稅。

但這些對煤炭行業來說未必就是利好消息。雖然固定資產所含的增值稅允許抵扣，但是稅率的提高使得煤炭企業增值稅稅負依然比較高。煤炭屬于基礎產業、弱勢產業，現行增值稅政策不但體現不出國家發展基礎產業的政策導向，反而使煤炭企業的稅負高于其他行業，起著逆向調節作用，抑制了國有大型煤礦技術改造和設備更新的積極性，難以在煤炭產業集團化、技術創新和安全生產上發揮鼓勵和引導作用。

周曉波表示，我國的所得稅稅制完善與否直接影響煤炭行業的可持續發展。現行所得稅政策中涉及煤炭工業技術創新和環境保護的扶持內容相對較少，對煤炭工業技術創新、延伸產業鏈、提高環境治理和保護水平的促進作用不足，對煤炭資源衰竭區轉型缺乏政策支持和鼓勵引導。雖然話比較粗糙，但都是事實。

另外，煤炭出口退稅政策對煤炭行業的影響重大。早在上世紀90年代末期，中國開始對煤炭出口實行退稅。到2003年底，國內煤炭行業進入緊缺期，由于國內煤炭需求旺盛，國家對煤炭進出口采取促“進”抑“出”政策，開始下調煤炭出口退稅率，首次將出口退稅率由13蝦調至11％，并在2005年5月再次下調至8％。經過多次稅率政策調整后，2006年9月15日起，中國政府取消了煤炭的出口退稅政策。同年10月28日，財政部出臺新的煤炭及相關產品出口稅收調整政策。自2006年11月1日起，煤炭的進口稅率由3％～6％降低為0～3％，同時對煤炭出口加征5％的出口關稅。

和許多輿論意見相左的是，周曉波認為，國家多番出臺財稅政策導向的目的，并不是打壓國內煤炭市場。而是要優化結構、促進資源環境的協調發展。通過調整煤炭進出口關稅，將有利于協調國內煤炭市場供需，進一步推動、優化經濟結構，進一步緩解國內通脹壓力，促進資源環境協調發展和經濟較好較快發展。

滯后的煤炭稅制

今年的資源稅試點和改革主要針對于石油和天然氣，之前本刊有過報道。但對于作為國家資源龍頭的煤炭卻—直遲遲不動。周曉波認為，國家對煤炭行業費用的征收比率高低對于煤炭企業的經濟利益會產生不可避免的，一定的影響。

我國的資源稅稅制滯后的缺陷導致其對煤炭行業可持續發展有約束。比如煤炭資源稅功能不健全。一是煤炭資源稅征稅幅度小、稅額低，且執行中沒有差別，不能有效調節收入和保護資源；二是缺乏補償功能，不能體現煤炭開采社會成本內在化和建立補償機制的要求；三是財政收入功能弱化，不利于煤炭資源優勢轉化為財政優勢。

除此之外，稅額調整缺乏靈活機制。由于稅權高度集中且缺乏靈活機制，導致稅額長期不變，不能適時調整。1994～2004年10年間山西煤炭平均價格上升了150元／噸左右，而稅額卻沒有適時調整。

讓這位煤炭行業的金融專家感到困惑的是，根據財政部的要求，自2007年1月1日起，在礦山開采、建筑施工、危險品生產以及道路交通運輸行業全面實行安全費用制度，這就是所謂的“安全生產費”。財政部規定煤炭行業對煤礦生產企業安全費用依據開采的原礦產量和單位產量提取標準按月提取。這項費用“不僅科學性缺乏，而且對煤炭行業產生了—定的影響。”

最后他提到，我國對煤炭行業征收的探礦權使用費、采礦權使用費、資源補償費的計稅依據與開采量掛鉤，與煤礦實際儲備量間并不相關，加之。征收的資源稅也根本沒有考慮資源回采率的問題，這就非但不能促進煤炭企業集約地開采資源，反而在一定程度上還造成逆向調節，鼓勵開采者只開采資源含量高、也容易開采的部分，這樣無法達到節約型生產的目的。苦口婆心的財政

盡管現在財政和煤炭行業存在著些許不和諧的聲音，但他表示，我國對于煤炭行業還是有許多專項性支持政策的。大致分為政策性融資、財政補貼、財政撥款三類。

比如政策性融資。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大量發放了煤代油委托貸款，這對當時的煤炭行業起到了相當大的推進作用，但從新千年開始，這種貸款就再也杳無音信。其中自然有煤炭行業自我運轉良好讓財政有了一個主觀的判斷，但近年來隨著各種被動條件的不斷下滑，煤炭的后繼乏力逐漸凸顯。

在煤炭業中的財政補貼，是對煤炭企業或煤炭業中的特定項目進行補貼，以保障煤炭業的合理開發和利用，保證煤炭的供給以及市場上煤炭的價格水平正常波動。例如，在煤炭需求量急劇增大，居民用電高峰期，國家為了穩定物價，保持市場經濟有序發展，會對煤炭企業生產的計劃煤進行財政補貼，以不影響企業正常生產經營能力。但現在的調控力量并不足以完全控制煤價，在手段的優化處理上，各地財政都有不同的措施，但收效并不明顯。

至于煤炭業的財政撥款，也就是政府直接撥付款項對與煤炭業有關的項目進行財政支持。例如國家利用財政撥款的方式支持關于煤礦瓦斯防治與災害治理等方面的安全生產技術研究、關于煤層氣的開發和利用的研究、關于煤礦高效采掘和綜合利用技術的研究、煤轉化利用和清潔能源方面的研究等項目研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