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毅探母》是“偽課文”嗎?

最近兩年，有媒體報道稱，現行的幾套主流小學語文教科書不但存在價值觀陳舊的問題，而且還有不顧事實編造故事的問題。比如《愛迪生救媽媽》《陳毅探母》等課文就被看作是“偽課文”，后者甚至被認定為“杜撰”名人故事，目的是想用美德“綁架”兒童。

相關報道引發國內一些報紙和網站跟進轉載。《陳毅探母》一文因為其主角陳毅的政治家身份，引發的關注似乎更多一些。有的媒體（見2010年10月22日香港《南華早報》：地震救援故事暴露教科書謊言）甚至引用質疑者的話認為，“這個問題的關鍵信息是，無論這件事是否發生過，只要是歌頌領袖的就行”。

《陳毅探母》真的是一篇“偽課文”嗎？非也。

一、 《陳毅探母》其來有據，并非“虛構”

2009年9月，《陳毅探母》是“偽課文”的報道出現后，“鳳凰語文”網就發帖作出澄清，說明了課文的來源。原來，該課文是根據貴州人民出版社1984年12月出版的《陳毅的軼事》中的《敬母》一文改寫的，講述了陳毅元帥探望母親并為母親洗尿褲的事情。這個故事曾被眾多書報刊載。如《人民政協報》（2004年7月28日）、《中國敬老故事精華》（中國社會出版社2005年版）等。其中，《中國敬老故事精華》一書是中宣部、教育部、共青團中央等部門聯合開展的“全國青少年敬老愛老助老主題教育活動”推薦讀物，由原全國政協委員、原民政部副部長李寶庫同志主編，原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李嵐清同志作序。

既然如此，那么《敬母》一文的真實性又如何呢？“鳳凰語文”網同時還刊載了《陳毅的軼事》的作者——四川省樂至縣文化館退休館員胡興模老人于2009年9月30日寫的一封信，信中簡敘了《敬母》故事的由來：

“我曾擔任陳毅故居紀念館文史研究員多年，采訪陳老總親友數百人次，寫過近百篇文章、故事。此故事寫于1983年，在陳總胞弟陳季讓先生家中，由陳季讓夫妻親口講述，后發表在由貴州人民出版社1984年出版的我撰寫的《陳毅的軼事》一書中。之后被多家報刊轉載、文摘。陳季讓先生生前將此事還給眾多親友講過。他校過書稿，對其真實性無異議。”

顯然，有關質疑者對《陳毅探母》課文的由來并未做深入的考證。

二、 把弘揚傳統美德說成是用美德“綁架”兒童值得商榷

有些媒體批判教科書虛構名人故事，并指責教材編者此舉的目的是想用美德“綁架”兒童。之所以如此說的一個重要理由是，在元代郭居敬編的《二十四孝》中有和《陳毅探母》完全同質的一個故事——《滌親溺器》。

這些報道源于一個名為“第一線教育研究團隊”所作的一份專題研究報告。該報告將《陳毅探母》和《滌親溺器》作了簡單類比后認為，兩個故事深層的結構絲毫不變，存在如下六條共同點：兒子身居高位；非常孝順母親；盡孝的方式為洗滌；洗滌的對象為粘有母親穢物的物品；有身邊的人可以代勞，但是親力親為；已經超越了成年男女之間的性與隱私的尺度，卻沒有絲毫亂倫的焦慮感。最后斷言，“用白話書寫的《陳毅探母》，就是用文言書寫的《滌親溺器》幽靈的復活”。（見《救救孩子：小學語文教材批判》第83~85頁）

該報告作者認為，《陳毅探母》故事的背后，隱含著中國孝文化特有的信息，暴露了中國文化對晚輩的設計和要求，甚至超越了成年男女之間的性與隱私的尺度。因為，“在新教背景下的一般西方人的眼中，父母是年齡比自己大一點的成年人，所謂成年，即意味著性的獨立，因此，母子關系不宜過分親近，否則會扯到男女關系上去。而中國人把父母神話化，讓自己保持永恒的兒童形象，那么無論是幫父母洗尿壺還是內褲，都是一項光榮的、無可指責的任務。”（見《救救孩子：小學語文教材批判》第84頁）

在這份報告中，現代領導人的生活軼事成了《二十四孝》故事的“復活”，領導人身上體現出來的民族傳統美德成了西方人眼中的“超越了成年男女之間的性與隱私的尺度”的“亂倫”，教科書宣傳傳統美德則成了用美德“綁架”兒童。這份報告的作者把一個極為重要、極為嚴肅的問題放在廣大教育讀者面前，值得大家深思：在當今社會，作為教育工作者，我們究竟應該倡導什么？推崇什么？我們的教材究竟應堅持什么樣的價值觀？相信自有公論。

三、 教科書應體現國家意志，堅持以核心價值觀引領兒童

2009年，就在有媒體聲稱《陳毅探母》等課文是虛構故事之后不久，《人民日報》（2009年11月22日02版：要聞）刊發了題為“以核心價值觀建母語教材”的文章，高度評價了蘇教版小學語文教科書堅持以核心價值觀引領兒童的這一編寫理念。這說明蘇教版小學語文教科書注重體現國家意志、堅持弘揚民族傳統美德的這一做法，是受到上級主管部門及中央媒體充分肯定的。

無疑，教科書是國家意志的體現，是極為嚴肅的精神產品，它擔負著弘揚時代主旋律的重任。作為國家意志的體現，教科書價值取向的確定，必然要與國家制度本身的性質、傳統的文化價值觀、未來社會對人發展的要求等諸多因素相聯系。對于一個有著五千年文明史的民族來說，將國家主流價值觀（熱愛祖國、熱愛社會主義制度、熱愛黨、熱愛人民、熱愛人民軍隊）和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給一代又一代，教科書義不容辭、責無旁貸！不管質疑者出于什么目的，刻意將《陳毅探母》一文與《二十四孝》故事中的《滌親溺器》等同，反對民族傳統文化，鼓吹西方社會的價值觀念，認為教科書“虛構”這一內容目的是想用美德“綁架”孩子，這樣的提法混淆了是非，模糊了對兒童進行美德教育的概念，是極不負責任的，也是非常有害的。

培養具有一顆中國心的現代文明人是母語教育必須擔當的一個責任，處在新的社會轉型期的教育工作者對這一點需要有更加明確的認知。而母語教科書的編者應該做的正是根據黨和政府的一貫要求，理直氣壯地宣傳新時代的主流價值觀，堅守民族傳統文化，為培養胸懷祖國、面向世界的新一代兒童而切切實實地做好編寫工作。

（作者單位：南京鳳凰母語教育科學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