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社會中的關系侵犯:概念\\產生背景及運作特點

〔摘要〕 關系侵犯是將關系的因素加入到對侵犯行為的理解中后形成的。對關系侵犯的理解不能也無法簡單套用西方已有的侵犯行為理論，而必須在中國社會和文化的語境下加以進行。中國社會中的關系侵犯具有嵌入性、權宜性和替代性等特點。對關系侵犯的研究揭示出本土研究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關鍵詞〕 侵犯；關系侵犯；中國社會；儒家思想

〔中圖分類號〕C912.62；C912.6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769（2011）05－0125－04

一、關系侵犯概念的提出

侵犯是社會心理學領域的核心議題之一。對侵犯的界定，比較流行的看法是：“侵犯，是在違背他人意愿的情況下，以傷害他人的肉體或心靈為直接目標的行為方式的總和。”〔1〕西方在侵犯行為的研究中，存在著生物學、心理學、社會學、法學和人類學等多種視角，也產生了諸多侵犯行為理論，如挫折－侵犯理論、社會學習理論等。有人從社會心理學的角度出發，對西方侵犯理論進行了整理、歸納，結果發現有十多種之多。〔2〕但是，關于侵犯行為的研究，其核心問題依然是：哪些因素誘發了侵犯行為的發生，以及在此基礎上如何對侵犯行為加以有效控制。

當侵犯的發生只存在于A、B兩者之間時，西方已有的侵犯行為理論能夠進行很好的解釋。但當對象擴展到多方A、B、C、D……時，問題也就隨之而來了。現以最簡單的三方A、B、C為例。至少有如下兩種情況用西方侵犯理論難以作出合理的解釋：一是A和B發生了沖突，A欲圖對B做出侵犯行為，但B和C有密切的關系，A懾于C的威力，A雖然還是對B做出了侵犯行為，但這種侵犯在程度和形式上可能都已發生了變化。如由劇烈的身體沖突變成輕微的對抗，或由身體傷害變成了言語上的。二是如果A意圖對C進行侵犯，但C的強大讓A覺得，倘若A發動侵犯行為的話，自己將不會從中取得任何的益處。但B相對比較弱一些，而B和C有著密切的關系，那么，這時A可能選擇B作為侵犯C的替代品。在這里，B和A本沒瓜葛，但因為B和C的關系而不幸成為了A所侵犯的對象。

剛剛的討論實質上揭示出中國社會中一種常見的侵犯類型。這種類型的侵犯，它的發生不僅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而是因為有了第三者的加入，使得這種侵犯變得復雜起來。在這里，我們把這種侵犯叫作關系侵犯。人們常說的“打狗還得看主人面”就是關系侵犯的一個很好例證。同時，我們還發現，西方侵犯行為研究關注的是A為什么會發動侵犯行為，而侵犯的原因一旦確定，后面的事情則很少考慮了。但剛才的分析表明，在中國社會中，即便是侵犯的原因弄清楚了，在具體實施侵犯時，侵犯對象的選擇和侵犯的形式依然存在著變量。概括地說就是，西方侵犯理論主要關注發動侵犯的原因，較少關注發動侵犯的過程；中國社會中的關系侵犯不僅要關注發動侵犯的原因，但更加關注的是關系加入之后，侵犯行為所發生的過程。由此可以看出，基于西方文化背景下產生的西方侵犯行為理論，它在解釋中國社會中的侵犯時并不完全適用。這是因為，中西方文化存在著巨大的差異。如梁漱溟認為，中國文化以意欲自為調和、持中為其根本精神，印度文化以意欲反身向后要求為其根本精神，而西方文化是以意欲向前要求為其根本精神，主張征服自然，采用科學方法和民主政治。〔3〕許烺光則指出，與美國人“個人中心”的生活方式不同，中國人強調的是“情境中心”。〔4〕到了楊國樞那里則概括提出，中國人的生活方式是偏重于社會取向的。〔5〕盡管他們對中西文化的理解側重點不一，但都指出了中國文化不同于西方文化。遵循這樣的理路，如果我們簡單套用基于西方文化的理論來研究中國社會，可能就難以真正達到對中國社會的理解，甚至可能出現偏差。因此，對中國社會中關系侵犯的理解不能也無法簡單套用西方已有的侵犯理論，而必須從本土的社會和文化背景中加以考慮。

二、關系侵犯發生的中國社會和文化背景分析

中國社會中的人是一種關系的存在。這種關系的存在使得中國人在日常生活中依存于相互間的依賴。對此，許烺光曾有過很精妙的論述。他說：“中國人的生活方式是重視相互依存的關系，因此無論成功或失敗，個人都與他的親屬共享。所以，如果一個人享受榮華富貴，他會覺得這是前世積德或祖先父母遺留下來的余蔭；正如那些困苦潦倒的人，不僅要償還前世的罪孽，也在為祖先父母贖罪。”〔6〕而金耀基則對這種關系的建構進行了分析。他說：“關系的建構是以諸如親族、地域、姓氏之類的‘共同特征’為基礎的，它們是個人以此與不同的個人和群體建立‘多樣化’的認同關系的基石。”〔7〕

中國社會對關系的重視有其深厚的歷史根源。在歷史上，儒家思想曾長期占據著統治地位。即便是在逐漸邁向現代化的今天，其影響依然隨處可見。而按照儒家哲學，個人從來都不是孤立的、獨立的實體，人被界定為社會的或互動的存在。正如胡適所言：“儒家的人生哲學認定個人不能單獨地存在，一切行為都是人與人交互關系的行為。”〔8〕儒家對關系的重視是與其對家的設計分不開的。家是中國社會生活中的最小單位，也是儒家思想中的核心要素之一，因為儒家是通過對家的理解來達成對整個國家和社會的理解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很好地說明了從家到國的變化。如果說修身、齊家屬于家庭內的活動，那么治國、平天下則是國家和社會的事了，而后者卻由前者推導而來。在以家為中心的人際關系的處理上，最重要的有君臣、父子、兄弟、夫妻、朋友五種關系。構建在家的基礎上，以父子關系為主線，家族以一種擴大化的家的形式產生出來。它通常含有若干個小家庭，它是“一種幾代同堂，具有一定范圍的血緣關系的成員組合”，“隨著小家從大家中分離出去，家族制度也經歷了由家庭向宗族、村落發展的趨向，最后導致中國人在縱向上對共同祖宗和家譜的認同，在橫向上對各種親屬關系的重視”。〔9〕所以，血緣和地緣關系是中國社會中非常重要的兩個關系。而泛家族主義則把那些具有血緣、親緣、地緣關系的人看作“自家人”，把圈外的看作“他人”。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通過從己開始的層層外推，中國的家也就變得伸縮自如了。費孝通把中國人的這種關系稱為“差序格局”。他說：“以‘己’為中心，像石子一般投入水中，和別人所聯系成的社會關系，不像團體中的分子一般大家立在一個平面上的，而是像水的波紋一般，一圈圈推出去，愈推愈遠，也愈推愈薄。在這里我們遇到了中國社會結構的基本特性了。”〔10〕

“自家人”一旦確定下來之后，這個范疇內的人實質上就共享著共同的榮辱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這其中起作用的是面子。面子是業已形成的心理及其行為在他人心目中產生的序列地位，它表示的是一種關系傾向，是一種社會互動。〔11〕面子可以出讓，可以借用。一人升天，可以仙及雞犬。而一個人被他人欺負了，也會讓他的“自家人”感到臉上無光。有時即便是因為地位的卑微，也會讓某些“自家人”感覺沒面子。為了讓大家至少在臉面上過得去，如果有人被欺負了，除非大家與他劃清界限，把他從這個范疇中剔除出去，否則，大家應該幫助他，不僅是為他，也是為整個“自家人”挽回面子。因為如果大家不這么做的話，整個圈子的人都可能受到譏笑，被認為軟弱無能。

通過剛剛對中國社會與文化的分析，可以看出，在中國社會中，人們十分重視關系的存在。而正是這種關系的存在，使得中國社會中關系侵犯的發生有了它的社會基礎。關系通過血緣、地緣等獲得，通過面子發生作用。在此基礎上，我們所說的關系侵犯就有了發生的前提條件。

三、關系侵犯的運作特點

在該部分，我們試圖通過對幾個個案的描述來展示關系侵犯的特點。由于受研究的限制，我們很難在現實中獲取相關的詳細資料，因此，在本文中，所有個案的選擇均來自大家耳熟能詳的古典小說《水滸傳》。于此，我們碰到的一個問題是，文學能真實再現現實嗎？在《文學作為歷史：真實社會再現的另一種可能》一文中，翟學偉對此進行了非常精彩的分析。〔12〕翟學偉提出了人物－事件事實和符號－行為事實的劃分，這兩種事實有著各自不同的特點。例如，人物－事件事實的重點是要通過材料來證明人物和事實的真實性，而符號－行為事實的重點是通過材料來敘述當時發生的事情在該社會文化背景中的邏輯上的入情入理性。在本研究中，我們的意圖是要了解關系侵犯在中國社會和文化背景中的發生特點，強調的是它的意義，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說，小說也可以成為我們研究素材的來源。

當然，鑒于行文的需要，我們從《水滸傳》中摘取相關素材時，沒有原封不動地照抄，而是進行了適當的重新歸納、整合，但不改變其原有的意思。

（一）嵌入性

據《水滸傳》第二十二回記載：宋江為躲人命官司，在其兄弟宋清的陪同下，前往滄州橫海郡投奔柴進。到達當日，柴進設宴熱情款待宋江兄弟倆。酒至半酣，宋江欲止，柴進執意不肯。雙方直吃到初更。宋江起身去凈手。柴進喚一個莊客，點一碗燈，引領宋江東廊盡頭處去凈手。宋江已有八分酒，腳步趄了，只顧踏去。那廊下有一個大漢（即武松，作者注），因害瘧疾，擋不住那寒冷，把一锨火在那里向。宋江仰著臉，只顧踏將去，正跐在火锨柄上，把那火锨里炭火，都掀在那漢臉上。那漢吃了一驚，驚出一身汗來。自此瘧疾好了。那漢氣將起來，把宋江匹胸揪住，大喝道：“你是甚么鳥人？敢來消遣我！”宋江也吃一驚。正分說不得，那個提燈籠的莊客慌忙叫道：“不得無禮！這位是大官人的親戚客官。”

所謂嵌入性，“指一種社會行為的發生需要同一種社會背景、價值、脈絡相配合，而不應把它看成是一個可以獨立運行的要素”〔13〕。在本案例中，如果整個事件僅限于武松和宋江兩人，那么，我們可以說，武松被宋江的不當行為激怒了，因而對宋江做出了侵犯的動作。這整個事情的解釋正好落在西方侵犯行為理論的框架之中。但問題在于，正當武松侵犯宋江的時候，那個提燈籠的莊客把柴進抬了出來。一句“這位是大官人的親戚客官”就表明，宋江和柴進有著密切的關系。如果武松還不趕快停止侵犯行為，就是不給柴進面子，那后果是很可能會激怒柴進。而無論武松最終是選擇繼續還是停止侵犯行為，在那個提燈籠的莊客說出“這位是大官人的親戚客官”的那一刻，武松都必須考慮到柴進的存在。也就是說，要不要給柴進面子的問題。因此，這時對侵犯的理解必須在關系中加以考慮。如武松和柴進的關系怎樣？宋江和柴進的關系真的很密切嗎？不給柴進的面子后果會很嚴重嗎？

關系侵犯的嵌入性這一特點表明，對侵犯行為的理解不能單從個體的角度加以考慮，而應在關系中加以權衡。這正是西方侵犯行為理論所欠缺考慮的。

（二）權宜性

據《水滸傳》第二十五回記載：自西門慶和潘金蓮勾搭上以后，不出半月，街坊鄰舍都知得了，只瞞著武大郎一個不知。后在鄆哥的告知和幫助下，決定合力捉奸。武大郎雖將西門慶和潘金蓮堵在房內，卻因身體矮小，反被西門慶踢中心窩，連病五日，不能勾起。更兼要湯不見，要水不見，每日叫那婦人不應。又見她濃妝艷抹了出去，歸來時便面顏紅色。武大郎異常憤怒，于是叫老婆來吩咐道：“你做的勾當，我親手來捉著你奸，你倒挑撥奸夫踢了我心！至今求生不生，求死不死，你們卻自去快活。我死自不妨，和你們爭不得了。我兄弟武二，你須得知他性格。倘或早晚歸來，他肯干休！你若肯可憐我，早早服侍我好了，他歸來時，我都不提。你若不肯看覷我時，待他歸來，卻和你們說話！”

這婦人聽了這話，將其一五一十都對王婆和西門慶說了。那西門慶聽了，卻似提在冰窖子里，說道：“苦也！我須知景陽岡上打虎的武都頭，他是清河縣第一個好漢。我如今卻和你眷戀日久，情孚意合，卻不恁地理會。如今這等說時，正是怎地好？卻是苦也！”正苦悶時，王婆獻計道：“大官人家里取些砒霜來，卻教大娘子自去贖一帖心疼的藥來，把這砒霜下在里面，把這矮子結果了，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的，沒了蹤跡。便是武二回來，待敢怎地？自古道：‘嫂叔不通問。’‘初嫁從親，再嫁由身。’阿叔如何管得？暗地里來往半年一載，便好了。”

關于權宜性，西方社會學理論已有所論述。如在常人方法學看來，日常生活實踐行動的第一個特征就是行動的權宜性。“也就是說，行動并非按照事先規定的規則進行，而是行動者根據局部情況，根據場景條件，依賴自身‘永無止境’的努力完成的。”〔14〕常人方法學是從行動的主體來看待行動的。如果放在關系侵犯中，權宜性是指侵犯行為的發動者會根據被侵犯對象與他者的關系情況，決定是否侵犯、以什么形式侵犯、是否繼續侵犯等。本案例中，西門慶在得知武大郎和武松的關系前后，其行動方案是不一樣的。得知前，行動有些囂張；得知后，力求不讓武松知道事情的真相。至此，西門慶侵犯行為中的權宜性也就體現出來了。例如，西門慶在得知武大郎和武松是兄弟關系之前，勾搭潘金蓮，踢傷武大郎，都未覺得有什么不妥。當西門慶得知武松是武大郎的弟弟的時候，頓覺不妙，一時不知所措。而西門慶既想繼續和潘金蓮相茍合，又不能讓武松知道，此時此刻，最好的辦法也就是采取王婆的計策了。否則，武松回來一旦得知，后果不堪設想。而事實也正如此。武松回來后得知武大郎病死，頓時生疑。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后異常憤怒。如果武松不采取點行動，那他于情、于面子上都過不去，因為那樣別人會笑話他。而他采取的方法也是，把街坊鄰居都叫了過來，包括隔壁的王婆、下鄰開銀鋪的姚二郎姚文卿、對門開紙馬鋪的趙四郎趙仲銘、賣冷酒的胡正卿、王婆隔壁的張公，當著他們的面把潘金蓮結果了。隨后又把西門慶的人頭帶至靈堂前。武松在街坊鄰居面前的行為也是一種挽回面子的方式，只是這種方式有些過于極端了。

權宜性的存在也就提醒我們，在關系侵犯中，結果的發生并非如兩人之間的侵犯一樣具有很好的預測性。它的發生形式及結果都是難以捉摸的，至少是不那么容易確定。

（三）替代性

據《水滸傳》第三十回記載：武松替施恩報仇，醉打蔣門神，將蔣門神踏住在地下，指定面門道：“若要我饒你性命，只依我三件事便罷。”蔣門神便道：“好漢但說，蔣忠都依。”武松道：“第一件，要你便離了快活林回鄉去，將一應家火什物，隨即交還原主金眼彪施恩。誰教你強奪他的？”蔣門神慌忙應道：“依得，依得！”武松道：“第二件，我如今饒了你起來，你便去央請快活林為頭為腦的英雄豪杰，都來與施恩賠話。”蔣門神道：“小人也依得。”武松道：“第三件，你從今日交割還了，便要你離了這快活林，連夜回鄉去，不許你在孟州住。”在這里不回去時，我見一遍打你一遍，我見十遍打十遍。輕則打你半死，重則結果了你命。你依得么？蔣門神聽了，要掙扎性命，連聲應道：“依得，依得！”

蔣門神回去后，并不心甘。花錢買通張都監等，陷害武松。后因當案葉孔目力挺武松，武松得以保證性命，但被刺配恩州牢城。出城約一公里，路遇施恩。武松看施恩時，又包著頭，絡著手臂。武松問道：“我好幾時不見你，如何又做恁地模樣？”施恩答道：“……半月之前，小弟正在快活林中店里，只見蔣門神那廝又領著一伙軍漢到來廝打。小弟被他又痛打一頓，也要了小弟央人賠話，卻被他仍復奪了店面，依舊交還了許多家伙什物。”

替代性存在的前提是關系的存在，而替代性的目的之一是要挽回面子。本案例中，是武松痛打蔣門神，也是武松要求蔣門神央請快活林為頭為腦的英雄豪杰都來與施恩賠話，且交還許多什物。按理說，蔣門神應在同等條件下要求武松同樣的賠禮道歉行為，方能挽回自己的面子。但問題在于，蔣門神不是武松的對手，只好假借張都監等人陷害武松。在加害于武松之后，蔣門神再次痛打施恩，也要求施恩央人賠話，并交還許多家伙什物，而這些都是武松曾要蔣門神做過的。從這里可以看出，蔣門神之所以要施恩做出同樣的行為，是因為施恩和武松具有密切關系，且武松曾這樣侵犯過他。因此，在蔣門神對施恩實施同樣的侵犯過程中，施恩就成了武松的替代品，而同樣的行為既意味著蔣門神對武松的挑釁，也讓蔣門神挽回了面子。

四、結語

以上研究表明，當將關系的因素加入到侵犯當中，對侵犯行為的理解也就變得更加復雜起來。作為中國社會中一種常見的侵犯類型，對關系侵犯的理解不能也無法簡單套用西方侵犯行為理論，而必須結合中國的語境。

中國社會中的關系侵犯具有嵌入性、權宜性和替代性的特點。這些特征存在的根源是由于中國社會十分重視關系的存在。正是這種關系的存在，使得中國社會中關系侵犯的發生有了它的社會基礎。

同時，也必須指出的是，我們說對中國社會中關系侵犯不能簡單套用西方侵犯行為理論來加以解釋，但這并不等于說中國社會中的侵犯和西方社會中的侵犯存在相斥的關系，也不等于說西方已有的關于侵犯的研究對我們毫無借鑒價值，我們只能說，由于中西社會與文化的差異，兩者側重點不同而已。西方偏重于個體層面，偏重于侵犯原因的探討；而中國社會由于十分重視關系的存在，對侵犯的理解要注重放在關系中進行，因此，不僅發動侵犯的原因，而且發動侵犯的過程也應特別加以考察。從這一點來說，中西方對侵犯的探討并不矛盾，甚至兩者之間有一定的互補關系。

對中國社會中關系侵犯的研究意義在于，中國社會中的關系侵犯不僅具有自己的特點，更重要的是，它還讓我們看到了本土研究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參考文獻〕

〔1〕Baron， R. A. Richardson， D，  Human Aggression， New York: Plenum， 1994，p.5.

〔2〕王恩界，等.社會心理學關于侵犯行為的理論探析〔J〕.社會科學戰線，2006，（3）.

〔3〕梁漱溟.東西文化及其哲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

〔4〕〔6〕 許烺光.中國人與美國人〔M〕.臺灣：臺灣巨流圖書公司，1988.

〔5〕楊國樞.中國人的心理與行為:本土化研究〔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

〔7〕金耀基.金耀基自選集〔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

〔8〕 胡適.中國哲學史大綱〔M〕.北京：商務印書館，1919.

〔9〕〔11〕〔12〕翟學偉.人情、面子與權力的再生產〔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10〕費孝通.鄉土中國 生育制度〔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

〔13〕 翟學偉.中國社會中的日常權威〔M〕.北京：社科文獻出版社，2004.

〔14〕 楊善華.當代西方社會學理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責任編輯：何 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