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隨俗惟求己 除卻玩瓷都讓人

講到衛曉非，了解他的人屈指可數，但說到萱草園主人在收藏界卻是大名鼎鼎。帶著對這位收藏界低調、神秘人物的好奇走進他那簡單又典雅的寓所。

衛曉非1972年生于山東文登。書香世家，其父衛偉，早年留學日本，酷好祖國傳統文化，很早就結交了諸多海內外書畫家及收藏家，現在衛家仍保留著不少當代名家題字。其中較為罕見的有李可染、謝稚柳、陸儼少、錢君匋、唐云、陳佩秋、耿寶昌等所題堂號。華夏大地名藏家眾多，能擁有這般名家所題堂號者，則為數不多。在這種文化氛圍中，衛先生從小就與藝術品結下不解之緣。

一、為什么重點收藏清官窯瓷?

衛先生的父親在古代書畫與明清官窯瓷兩方面造詣最深，性格豪爽，交友廣泛，與李可染、謝稚柳、陳佩秋、啟功、亞明、青山衫雨、小林斗安等名家為莫逆之交。交流較密切的收藏家有王世襄、朱家縉以及日本的松岡清次郎等。在與眾多名家交往中，接觸大量的歷代書畫、陶瓷珍品，特別對瓷器產生濃厚興趣。最后，讓孩子把主要精力投入到明清官窯瓷鑒賞中。

與眾多收藏愛好者相比，衛先生的學習環境得天獨厚。圍繞在超一流的收藏、鑒賞家之間，無形中讓他產生了一種歷史使命與責任感。2000年，衛先生在互聯網上開設了一個以明清官窯瓷鑒賞、研究為主要內容的個人網站——萱草園官窯瓷網站(簡稱萱草園)。萱草自古就是我國的母親草，子曰：“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不少游子遠行前會在北堂種植萱草，希望母親在春暖花開時節看到萱草盛開，以便減輕對遠方游子的思念。唐朝詩人孟郊曾作的《游子吟》膾炙人口，詩中寫到：“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其中的“寸草”即是游子臨行前為母親種植的萱草，期待日后開花慰藉母心。衛先生少年時期就喜歡栽種萱草，后來母親因病去世，為紀念北堂，于是在制作網站時，定名為萱草園，期待他日自己能獨享一園，園內遍栽萱草，交遍天下瓷友。

2003年，衛先生受月刊《藝術市場》邀請，在該雜志設立《萱草園》欄目，并擔任專欄作家，每月以萱草園主人為筆名發表一篇明清官窯瓷鑒定文章，開始了較為系統、細致的研究生活。兩年半后，又受《收藏界》的邀請，在該雜志設立《萱草園談瓷》欄目，繼續接近兩年的專欄創作。隨后，逐漸擴展到《收藏》、《文物天地》、《文物鑒定與鑒賞》、《中國收藏》等其他雜志。

可以說，萱草園主人是近些年較為突出的瓷器研究者之一，陸續發表的鑒定心得為普及明清官窯瓷收藏、鑒定發揮了積極作用。也正如此，瓷界泰斗耿寶昌先生為其以后出版的《萱草園談瓷》親書前言，稱其學問嚴謹、功力扎實。

二、衛曉非的收藏理念是什么?愛好，投資，研究?

由于受家庭環境所致，衛先生大量接觸海內外頂級收藏家及藏品，在收藏理念方面注重格調、完整、精美、珍貴。特別是明清瓷方面，深受其父親影響，偏重接觸明早、中期以及清三代御廠制品，這些都為以后整理相關文章打下堅實基礎。最初，衛先生對明清瓷僅僅是多有接觸而已。隨著審美能力逐漸提高，開始對某些歷史時期代表作產生興趣，將瓷器鑒賞培養成為個人愛好。隨后，又在此基礎上結合平日所學，不斷摸索，整理出一些隨筆與感想。經過進一步完善后，最終將部分感覺良好的鑒賞心得整理成文章發表在雜志上。

雍乾時期，景德鎮著名督陶官唐英曾經寫過一副對聯：“未能隨俗惟求己，除卻讀書都讓人”，衛先生敬仰唐英的藝術造詣及氣魄，改原句的“讀書”為“玩瓷”，特別讓書法家陳佩秋與瓷器鑒定家耿寶昌兩位老先生題寫成對聯與中堂，作為時刻激勵、警戒自己的座右銘。也正是這副對聯，確切表達出了萱草園的收藏理念。

三、日本的收藏市場對我們的收藏有什么可借鑒?

日本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隨著國內經濟騰飛，也出現過一段相當火爆的藝術品投資熱潮，二十多年過去了，其中很多實例都值得我們借鑒和學習。

由于泡沫經濟、通貨膨脹，當時的日本情況與現在的中國有些仿佛，簡單概括為：什么都值錢，只有錢不值錢。為了財產保值升值，藝術品投資成為與股票、房地產并列的三大投資項目之一。如果投資得當，回報豐厚。但假如不懂盲從，則容易受騙上當。現在看來，當時有不少藝術品投資者最終一敗涂地。其中損失最大、后果最嚴重的應該是那些對瓷器鑒定不太了解，卻執著收藏了無數仿品的受騙者。當時由于景德鎮少數人暗地模仿制作仿元明清古瓷，最后悄然流入日本市場，使得很多崇拜、熱衷中國官窯瓷的藝術愛好者、投資家上當受騙。不少藏家收藏數百件、甚至成千上萬件景德鎮當代仿制品。對仿品的投資，是古玩投資者最大的忌諱，因為仿品還有別于相對世代明確的現代藝術品，較難談上價值與市場流通。其次是對現代藝術品的投資。為了開拓市場、賺取最大利潤，當時的中介、拍賣公司用各種手段、語言來炒作、引導部分投資者收藏現代藝術品。現代藝術品保真，因為作者還活著，造假可能性不大，甚至沒有仿品。現代藝術品必然隨著年代久遠而升值，如同投資好的原始股一般。結果日本的當代藝術價格也迅速飆升，近乎天價。這么多年過去了，當年的現代藝術轉眼成為近代藝術，甚至變成稱不上藝術的“藝術品”了，那些當年的炒作旗手也在賺足鈔票后銷聲匿跡。于是，所謂的現代藝術大師與他們的藝術品在人們還來不及記住他們時，就已經被歷史潮流吞沒、無影無蹤了。

隨著中國收藏市場的繁榮，數年前也有不少公司涉足現代藝術品。聽到這個消息，日本業內一片唏噓，因為他們清楚：歷史又將在中華大地重演，只是持續時間可能更久、規模更大，結果也必定更加悲壯、慘烈。

國內收藏起步不久，隨著經濟發展與投資的需求，收藏風氣還會愈演愈烈。收藏市場規則與秩序相對不完善，因此，我們的現代藝術品投資者一定要小心面對、冷靜、謹慎應付。

多年的明清瓷器研究，衛先生發現市場運營環節同樣不可輕視，覺得收藏不僅需要好的理論研究者，也需要好的市場運營者。所以，他慢慢改變以往輕商重文的片面態度，盼望自己能在做好文化研究的同時也能進入市場，成為星星之火，給市場帶來一點光亮。其實學習研究與市場經營并不沖突，關鍵在于自己的價值取向。衛先生覺得國內的藝術品市場運作多注重售前服務，容易急功近利。其實，一個成熟的市場更應該注重售后服務，如果能夠確保藝術品投資者利益，比如將藝術品同房地產同樣對待，做到可以抵押、貸款，必然會吸引更多資本家參與到藝術品投資中。顯然，做好這點并不容易，因為涉及到資金、信譽等很多方面，但卻并非無法實現。

四、成立官窯研究組織的原因是什么?

成立一個官窯研究組織是衛先生的多年夙愿，由于他一直沒有回國，難以確定交流場所，因此這一行動尚未走上正軌。現在的國內有不少初學者空有一腔熱血，卻沒有好的學習環境及負責任的老師，最終走入偏門。因此，衛先生不奢望改變大環境，希望可以開辟一塊小天地。衛先生說道：“縱然場所不大，也會因為我們而嚴謹、純凈、務實。暫時計劃官窯瓷愛好會主要經營兩塊，一是無償服務部分。對象主要為喜歡明清官窯，但缺乏良好學習環境的收藏愛好者。自己可以利用業余時間交流學習，其實學習并不困難，關鍵在于能否創造良好的學習環境，增加接觸實物，反復上手機會。二是有償服務部分。主要為提供咨詢、引導一些有經濟實力的藝術品投資者正確投資明清官窯瓷收藏，最終利用有償服務所得資金，實現無償服務運轉。通常官窯瓷愛好會通過定期或不定期舉辦一些小規模展覽及鑒賞會來創造交流學習機會，提高大家的審美能力，使藏友們在相互交流中不斷學習進步，并且交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在交談中，感覺衛先生是很書生氣的一個人，即使講到近幾年上海有人冒充“萱草園主人”的名號坑蒙拐騙時，也是輕言淡語。多年的瓷器研究性格已形成習慣，所以進入市場并非本意，一旦國內收藏風氣能夠進入良性循環，自己便回歸理論研究。總之，曉非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