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希望的鋒芒直指無垠
紅塵男女的心花在空中怒放
繽紛斑斕的悠揚里
有誰更配被長久地牢記
紅色是母親今夜的嫁衣
旺火這村莊與芳鄰的接力信子
一朵朵飄揚上靈魂的高度直至
被鞭炮的淺笑蠱惑進燈籠的酒窩
一萬年前一萬年后一成不變
情色與火藥這烈性兄弟多么相似
誰能夠長久地遙望夜空
誰就有資格喊疼
我在冬天的最后一根秒針上一絲不掛
滾燙的淚珠如何被三伏的駝鈴渴望
懷念冬天
懷念冬天并被冬天所懷念
顆粒歸倉后大地上遼闊得空空蕩蕩
懷念雪原并被雪原所懷念
楊樹和鳥巢的世界茫茫物我無間
懷念一陣風并被一陣風所懷念
從浮萍吹過額角也必將吹散經幡
懷念一聲鴿哨并被一聲鴿哨所懷念
簡單純潔的對白大同了所有的語言
懷念一首詩并被一首詩所懷念
平淡的生活多么需要玫瑰和燃燒的眼淚
懷念一個名字并被一個名字所懷念
咫尺天涯有多遙遠盛開在山的那一邊
懷念一棵樹并被一棵樹所懷念
思想中一棵豐盈棕櫚的生長轟動了北方草原
通順橋
在迎神接福的正月初三為一座橋
紅男綠女奔襲般卷往殺虎口從
70里外的縣城一路逶迤滾滾如沙塵暴
沒有哪一位帝王會受到千年不變的如此禮遇
任何人站在橋上都會回到自己
震耳不絕的炮聲讓青石橋笑成紅衣主教
節日的喜悅里誰都不會做作
石板上深深淺淺的轍痕就是解說詞
除了玄燁和王嬙無數南來北往的雁行客
也在月夜里將這橋一回回望斷
72座廟宇曾星羅棋布在周遭
每年今日都會被硝煙的祥云詠誦
今天走過通順橋人人平靜祥和
炮聲響過你我成佛
生活如刀
身披風沙和大雪的浪子
被詩歌埋沒了一生
在山前等待日出的瞬間
被一只記憶中的眼睛盯疼
三十年的光陰有多遙遠
十萬八千個日夜足可以建立一個王國
柴米油鹽生兒育女
每個平凡的人是否真如看上去那樣平靜
一雙純真數星星的眼睛移開了天空
一句“我要隨你去流浪”感動一生
一顆曾經明亮聰慧的詩心含淚逃離了家園
是否每個人都會在無奈的生活面前
削足適履記憶中的眼睛劍光般刺來
“那是從青春到中年的我們的人生”
此刻心情
一個雪地信步的浪子忽然停下腳步
雪花也跟著慢下來 一朵孤獨的
心思遠比山谷中的迎客松更堅定
俠腸劍氣酒滿情深
在文字的裙裾邊放浪癡狂
膜拜太陽膜拜生命膜拜糧食和美人
在回首的淚光里靜看自己一天天枯萎
每一天都是一個慶典包括祭日
對于不愿虛度生命的草原
任何一次搖曳都令它傷心欲絕
吹過廟宇的風
懸崖上盛開的花朵
我不能說我像鷹、獅子、鯊魚一樣勇敢
但我確實和它們一樣孤單
你和我
一只獨立行走的螞蟻與一匹
馳騁疆場的汗血寶馬有何區別
一聲焰火的疼痛與一只三葉草下
蟋蟀的吶喊有何區別
一個響鞭與一只上帝的羔羊誕生
一朵浮云與一塊美麗心情有何區別
一只節日的燈籠與一個處女
一只陷阱與一個閃閃發光的欲望有何區別
美人遲暮云河入霧
一次背叛與一杯濁酒有何區別
泗水之濱蔓草橫行
一次遠足與一個死亡有何區別
還有雪與思想邂逅與訣別眼淚與烈火
還有花與果還有你和我
偉大的牧羊人
我又一次出神地想起偉大的牧羊人
他站在大年初三的笑窩里
謀劃他行將的又一次橫渡鐵馬冰河
村莊村莊還有村莊外的山岡
荒蕪的田野殘雪隱現
想到草屑在遙遠的遠方招手
牧羊人比羊群更激動
整日的行走和驅趕讓他早已忘記了坐勢
風中小鳥的翅膀會給他指引和暗示
當他將山歌唱給出嫁到遠方的情人時
他雙眼含淚長鞭揚起天空傾斜
在正月初三村莊豐盈的乳房下
牧羊人絕殺酒瓶揮鞭上山
去找木匠的兒子
被時光帶走
天堂里有沒有詩歌與玫瑰
草原用敖包指點未來
大漠深處的胡楊智慧滄桑
雪地上閃爍你寶石的名字
一洌落英覆蓋的清泉猶如傳說
隱匿在魔咒封鎖的山洞里自生自滅
其實你的星座自始就是一種宿命
盛開在輪回的守望里無可替代
誰知道思念與時光哪一個更迅忽
曇花一現的愛情在清晨或黃昏見機行事
現時已沒有哪一句格言再對它指手畫腳
好在你的名字早已飛越千山萬水
被時光帶走冬眠的思念里
我把你化成淚藏得含而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