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出生在南國的女孩兒,跟隨在北方某城創業的父母,住在一間狹窄陰暗、相對封閉的小屋里。小屋的通氣窗被堆積的貨物擋住了,獨處的女孩兒一天到晚都見不到陽光。有一天,貨物被挪開了一個縫隙,一線陽光透進了小屋。如同得到了久違的光明,女孩兒十分欣喜。后來,上了學并學會寫文章的女孩兒,把當時的心情寫進了一篇散文里,散文的題目叫《想念一米陽光》。是的,女孩兒沒有把陽光寫成一線陽光,或一絲陽光,而是寫成了一米陽光。她用眼睛衡量過,照進小屋的陽光大約只有一米長,所以她就用自己的獨特感受,把陽光命名為一米陽光。接下來,女孩兒詳細描述了對一米陽光的享受過程。她讓陽光靜靜撫摸她的臉頰,通過陽光的表情,探詢清晨的信息,并建立和外面世界的聯系。陽光給了她豐富的想象。在想象中,她聽過的那些童話故事中的人物紛紛在陽光的照耀下活躍起來。有一米陽光作伴,她不再感到孤單,灰暗的心情也逐漸變得陽光起來。
文章寫到這里,打住也是可以的,不失完整,美麗??晌恼旅朗敲懒?,似乎還缺少一點什么東西,比如復雜、分量、升華、回味等等。好在文章最后還有一段,說父母的艱苦創業終于有了結果,使她住上了寬敞明亮的大房子。當她拉開窗簾,滿室的陽光照得她睜不開眼睛,然后莫名其妙地淚流滿面。于是她拉上窗簾,讓時光倒流,進入對一米陽光的回憶。讀到這里,我心里一動,頓時涌出一種復雜而有分量的感情。我想,如果文章前面的部分是一篇作文的話,有了后面值得回味的升華段落,就是散文了,就構成了一篇文學作品。
散文的作者叫魏廷屹,是一名在校的女高中生。據介紹,她已經發表了不少散文、詩歌作品。這次,我還讀到過她的《一克拉的眼淚很珍貴》、《馬爾代夫的海在流淚》、《那年小小》、《墨隱》等散文。
《墨隱》也是一篇不錯的散文。魏廷屹到北京采訪了一位年近九十名叫趙瑾的老人。老人是烈士李墨的遺霜。李墨犧牲在諜報工作的崗位上。魏廷屹忠實于采訪所得到的素材,以紀實的手法,敘述了烈士崇高的理想,堅定的信仰,以及兩個人以生命作為諾言的忠貞不渝的愛情。對于一個涉世未深的高中生來說,寫這樣歷史題材的散文是有一定難度的。然而,魏廷屹的敘述從容,成熟,連一點學生腔都沒有,實屬難能可貴。
我不大贊成對少年寫作和少年出書過多地炒作,但對青少年利用課外時間寫點兒文學作品還是持鼓勵的態度。一個少年,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很可能含有天性的因素,不是強迫所能奏效。有人喜愛寫作,往往是受到趣味的引導,預示著天賦中有寫作的欲望,和有待開發的文學潛能。我對魏廷屹寄予希望,以后在報刊上再見到魏廷屹的名字,我還會讀她的作品,看看她在文學創作的道路上走到了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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