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不端餃子碗,凍掉耳朵沒人管。”這是我剛結婚那年冬至,婆婆說的一句話。
2010年的冬至,雖然一家三口都有些感冒,但我們還是去了婆婆家陪陪老人,好讓孩子知道這個傳統節日的習俗不能丟。
一大早,我們去超市采購了雞魚菜,還特意給婆婆買了愛吃的桃酥。也許是自己懶惰,索性就買了“思念”水餃,拎著滿滿兩大包直奔婆婆家。
當我們進門,發現餃子餡和面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包了。婆婆看我們買了速凍水餃,說如今這東西都貴,不如自己做的實惠可口。看著滿滿的一盆餡,都是一刀一刀手工剁出來的,費了不少工夫,若說不包了,太讓老人傷心了。想到這里,將速凍的餃子放進了冰箱里,洗手包餃子。
不一會兒,四個人就把菜和餃子都端上了桌。婆婆又端來一盤蘿卜干,說給我們也裝了點。兒子說,家里的蘿卜干剛好吃完了。蘿卜干可是婆婆的拿手菜,全家人都喜歡吃。倒點醋,調一點油潑辣子,一碗粥或稀飯,再來兩個熱饅頭,家里人都說比上一盤肉吃起來舒服。所以兩年前,我也學著做了一些,但不是太干,就是太咸,最終都進了垃圾箱,后來索性投降不做了。
婆婆的胃不太好,只吃了點魚和幾個餃子,就起身離開了飯桌。我以為婆婆累了,休息去了。不一會兒,她又拿來兩把干菜說,今年的菜貴,這是夏天晾的,很干凈,早上泡著,下午回來吃剛好,涼拌熱炒都可以。我邊聽邊趕忙起身接過干菜:一把豇豆干和一把黃瓜干,干菜都很均勻,表明婆婆經過認真挑選的,即便是切的黃瓜條都幾乎是一般粗細。干菜都泛著青綠,菜品不老不嫩,正好。太老的豇豆,晾出來是空的,太嫩的又會發白,而品質這么好的干菜是少有的。
下午回家時,沒有忘記拿上婆婆給的干菜。我知道,這位經歷了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又親歷了改革開放三十年的老人,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把七個兒女都拉扯成人,直到他們各自成家。婆婆肩上的擔子才輕一點,可天下的事就是這么巧,當最小的孩子結婚的那天,與她相伴40多年的老伴又離她而去,算算又是七八年了。如今,一頭齊耳銀發、已經無法完全站立起來身體的婆婆,卻始終不變,有著樂觀的生活態度,整日沉醉在為兒女們做拖鞋、做鞋墊、晾干菜這些毫不起眼的小事之中。
此刻,我手里拿著哪里是干菜呀,分明是婆婆濃濃的母愛呀!
責任編輯:徐曼
插圖:梅什科夫(俄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