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在老家仙游的《礪山文學報》上,我讀到一首純情的小詩《巖石·清泉·大海》,作者是莆田的馬冰青。正因為這首小詩感染著我,使我對這位素不相識的作者心懷感激,多么淳樸的詩啊!
后來,我們就開始有了書信來往。原來,這位我仰慕已久的作者馬冰青還是我老鄉(xiāng),而且是同宗堂哥,其父親也是仙游榜頭壩下村人,后來到莆田給人家當過門女婿。由于歷史原因,其父親連同仙游外祖父一家人移民三明明溪。更不幸的是馬冰青的老爸因不堪忍受下放,移民山區(qū),艱難困苦生活的磨煉,而導致精神失常,給一個幸福的家庭蒙上了陰影,馬冰青就是在這樣的家庭環(huán)境里長大的。后來他常常在《湄洲日報》、《福建文學》、《安徽文學》等報刊里發(fā)表詩歌作品,正如他在詩里所寫的那樣:“我還有什么理由/不做歌唱春天的鳥兒/忘卻人世間的榮華富貴/為你唱一支清歌。”
雖然我在明溪,他在莆田,但我多么想見見這位老家堂哥啊!
機會終于來了。借莆田同學聚會之機,我順便拜訪了寫詩的堂哥。
2011年2月9日早上,初見著一襲黑絨長披風的清瘦小老頭,早衰的白發(fā)與其年齡極不相符。在莆田的街頭逛了逛,發(fā)現(xiàn)變化之巨大。新城區(qū)迅猛發(fā)展,高樓林立,新車站已投入使用,立體交通十分發(fā)達。老城區(qū)步行街的改造工程,都與以前我僅存的記憶相去甚遠。我們在街頭叫了小吃,而堂哥言去年患重病,做過手術(shù),不能食油腥,干坐觀之。我遂生想法,去他的居所看看……搭上路車,不久便到了目的地——赤溪。公路旁一棟破舊的五層建筑,通過昏暗的過道上四樓,一間不足10平方米的小屋里擁堵著幾件簡陋的家什。進門的一張床還算像樣,14寸的電視放在一張小課桌上,三兩張木板拼成雜物桌,一具木板釘成的粗糙櫥子,后面是布簾隔著的洗漱區(qū)。窗邊一臺電磁爐,地上一個電飯煲,一張收起的簡易小飯桌,幾張塑料凳就是所有家當了。他搬開凳上的書報,讓我坐,開了電視,就去熱粥。一碗白粥就著一碗寡油的紅蘿卜,對付了一餐。和他聊天時,談及為何租住在郊區(qū),他說這里的房租便宜些,離老婆打工的工廠近。嫂夫人在鞋廠上班,天天加夜班也就1000多元的工資,而他自己工資加業(yè)務提成也不足1500元。租房300元,水電另計,還要應付各項日常開銷。唯一的女兒去年剛考上大學,自己又患重病,去年動手術(shù),時不時還得復查……看著眼前這簡陋的居所,我很難想象堂哥是怎么生活的,又是怎樣在這不足10平方米的環(huán)境里生活、寫稿工作的,又何以寫出那一篇篇激勵向上的詩章?
我掏出500元錢讓他增加營養(yǎng),他卻勃然大怒,并將錢摔在地面。見此情形,我只得作罷。
臨別,堂哥說他想再出一本詩集,書稿各項準備停當,正在籌備資金。我祝福道:“希望我們在你的下一首詩里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