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江南,淅淅瀝瀝,淋不透我的頭發,不遠處,隱約飄來淡淡的茶香。
站在福鼎管陽河山的山坡上,我與一群來自全國各地的百名作家扶鍬挖坑,種下了我平生第一棵茶樹。鐵鍬上的紅綢不時在飄動,坡下的一泓池水,靜如明鏡,池塘四周種滿一米多高的松柏,倒映在水里。
在這東海之濱的福建,滿眼青翠蔥蘢的茶樹,一層層的倚坡而植,纏綿的秋雨,為白茶之鄉福鼎傾注了絲絲清韻。這里是品品香茶葉河山生態基地,連綿起伏的山坡上,云霧繚繞,基地四周森林郁蔥密布,常年空氣和水達到了國家一級標準,黃紅礫壤的土壤,有機質含量高,礦物質也豐富,這里是種植白茶的最佳地方。
我們下車后,從品品香茶葉車間領到了一塊精致的刻有自己名字的鋁制認養牌,走過一段碎石路,掠過小小的池塘,舉目四望,梯田模樣的茶樹園,一圈圈的,環繞云霧中的山嶺。池塘東面的一塊空的山地,那就是全國百名作家白茶種植園。我要感謝福鼎市政府為白茶推廣做了一番精心策劃,作家們到來為河山有機茶基地增添了一道亮麗的風采。
云霧繚繞,茶氣氤氳,山若美麗的翠螺,茶茗漫坡。身穿畬族盛裝的采茶姑娘,宛如山坡上的一朵朵祥云,散落在此起彼伏的茶園里,我讀懂了是什么滋養了“白茶仙子”的白嫩肌膚、明目皓齒,是濕潤的云霧,也是茶樹吸入了云霧得到的益處。順著一群“白茶仙子”凝望的溫婉目光,山岙中,掩映著幾間茶農休息的紅房子,一派鄉村詩畫景象。在這個茶事并不繁忙的季節,有了我們一群來自同樣美麗的江南、或者遙遠的北國、或者黃土高坡的作家們參與,靜悄悄的茶園聚了人氣,匯了靈氣。
我們三人來自富饒的杭州灣畔,中國青瓷的發源地——慈溪,同行者乃峻毅大姐、阿杰。我們也趕緊找了高點的坡地,她們不像淑女,干脆扔掉擋雨的花傘,冒著細雨,扶起了鐵鍬,腳踏鍬沿,把鐵鍬重重踩下去,挖好坑,扶起旁邊的茶苗,可惜又倒下了。阿杰大叫:“立哥,先幫我拍照。”有了興致,她也不管長長的呢裙沾滿了泥土,想在茶樹前留下美的倩影。我趕緊放下手頭的活,先給美眉拍照吧。不遠處,甘以雯老師聞聲趕來,為我們的阿杰扶正茶苗,就像扶正我們的文學幼苗一樣,種好滿茶樹的思念。阿杰立即培上泥土,我趕緊按下尼康D90相機的快門,為他們留下美好的一瞬。峻毅大姐和軍旅作家、《中國武警》雜志主編張國領大校早已熟悉,他們邊種邊聊,張國領也為她扶正茶苗,我也搶拍了這樣的畫面。我自己也挑了一棵健壯茶苗,像模像樣把它種下,培上黝黑的泥土,使它傲立在這山嶺上,我為這棵茶樹拍了一張照片,只見銘牌上寫著:“福鼎白茶原料樹認養牌,品種:福鼎大毫茶。認養人:陸建立(浙江作家)。”種好茶樹掛好牌,好得意,我終于有一棵自己茶葉樹了,幾年后可以品嘗親手種的福鼎白茶了。我回過頭來,背面彎彎的山巒,細雨沾滿了素白“白茶仙子”的頭飾,楚楚堪憐,盡顯了旖旎風情。
離開白茶種植園時,我們才發現在進入茶園時有一塊聳立的石牌,黑色的石牌上刻有幾排金色字:“百名作家白茶種植園,地址:福建省福鼎市管陽河山,種植單位:全國百名作家看白茶,2010年中國散文年會,時間:2010年10月23日。”我們三人以它為背景,請同來的山西作家燕子拍下了照片,留下永恒的美好紀念。
回來后,我們的車子又到了市區山腳下,一座現代化廠房傲立其間,這就是品品香茶葉生產廠區。進入公司寬敞的會客廳,熱情的主人奉上了福鼎白茶,好奇的作家們有的抿著鮮爽的新茶,有的興致勃勃地參觀茶葉制作。攤青、殺青、理條、搓條、初烘、攤涼、焙干并整理成品,這一朵朵靈秀的芽葉,仿佛經歷了浴火般的圣潔洗禮,重生在盈盈可握的杯盞之中。他們告訴我,白茶在福建有著悠久的歷史,人們采了細嫩、葉背多白茸毛的芽葉,加工時不炒不揉,曬干或用文火烘干,使白茸毛在茶的外表完整地保留下來,這便是茶呈白色的緣故。
回味福鼎白茶,玉液生津,清心雋永。談笑間,我又將沸水徐徐倒入玻璃杯中,只見茶葉翩躚起伏,亭亭玉立,猶如雨后幼筍。芽葉經水浸漬后,清澈晶亮,更顯銀綠隱翠,溫潤襲人。旗槍忽升忽降,湯色轉為杏黃色。待茶芽徐徐下落杯底后,喝一口品味,只覺一縷縷青蘭馥郁的氣息升騰于鼻唇之間。恍惚中,一盞白茶便如一位素衣女子隔岸淺笑,雖美麗卻不外斂,氣質清芬只在舉手投足間似有若無地飄散出來,驗證了蘇軾老先生的一句話:“從來佳茗似佳人。”
茶如靈魂,淡如白紙,遙遠的福鼎,留下了我的記憶,茗香書韻,她會流芳百世。
責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