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雪算是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雪。
用現在的眼光看家鄉的下雪天,那是蒼天賜予莊稼人的幽雅環境和安逸日子。當皚皚白雪鋪天蓋地時,老人們抱著一捆捆牧草,咯吱咯吱走向畜棚,深深的腳印見證了莊稼人對家畜的愛護。小雞覓食在雪地上畫上一串串“個”字,讓雪的世界錦上添花、富有靈性。孩子們堆雪人,打雪仗,你把雪裝進他的脖子,他把你推倒在雪地里,哭聲笑聲,嬉戲打鬧,快樂極了。大人們把平時積攢的干木疙瘩架在火爐上,一家人圍坐在通紅的火爐邊,火爐中央吊一大罐,燉一罐自產的大肉,溫一壺家釀的土酒,門外幾聲犬吠,那是鄰居串門話家常的信號,這時熱情的主人立馬把客人迎進屋內,客主圍坐在火爐邊,東家余糧多,西家不差錢,開心地閑聊總會被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爽所取代。
就在這場雪的前幾天,我回了趟老家。說家鄉物是人非有些不太恰當,可是多少年長老人那慈祥的面容只能留在記憶深處。原本30幾戶人家的大院子,房屋沒少一間,還增添了不少嶄新的樓房。村子里的壯男少女,他們追趕外面的世界,活躍在“淘金”的隊伍里,留守的哥嫂和少兒幼女,在偌大的院落里可謂月朗星稀。我挨家挨戶尋找昨日情真意切那樸實的鄉情,多半都被“鐵將軍”拒絕。再放眼童年砍柴放牧牛羊的群山,山水環繞,水映天藍,牧童清幽的笛聲仿佛在耳邊回蕩,放牧的孩童卻不知哪兒去了。鄰居老嫂子少了當年的活潑,佝僂龍鐘,坐在低矮的板凳上等著孫子放學回家。
看似悠閑的冬季,家鄉留守的人并不清閑。白天,他們即便是以最慢的速度,只要能動彈得了,總要在地里忙著自己的活計,有時他們也許不是去地里干活,只為在自己的田地里走一圈心里踏實。晚上,他們早早地安頓了孩子,再給家畜上草加料,然后入睡。當一盞盞燈火熄滅后,你要是在這里留宿,你會深深地感受到鄉下長夜的萬籟俱寂,而這種靜,常常被幾聲高亢的狗叫雞鳴劃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