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一度的春節了,盡管現在隨著年齡的增長已對過春節漸漸興趣不濃,但那種流于形式的過春節方式仍然要枯燥地進行著。這個春節我們是在市區過的,因為搬了新家,第一個春節按照風俗要在新宅里度過,以示喜慶。
雖然已在十堰生活和工作了四五年時間,但在十堰過春節還是第一次。十堰實施禁鞭已有多年,但是這兩年隨著人們的呼聲漸高,禁鞭的規定已不再像往年那樣的嚴格,而是有了些許松動。今年規定大年三十到正月十六允許在規定的地點和遠離易燃易爆場所的區域集中燃放。我居住的小區偏離鬧市區,周圍有山林分布,又遠離一些易燃易爆的場所,放鞭自然是可以開禁了。這也許讓一些業主們找到了歡樂的借口和機會。大年三十團年時,各家各戶亮出代表各家財富的鞭炮,盡情地燃放。鞭炮聲浪一聲高過一聲,經久不息,而到了除夕零點辭舊迎新之時,鞭炮聲浪更是此起彼伏。你家放萬響鞭炮,我家可能要放十萬響,甚至數十萬響的鞭炮;你家一封兩封,我家三封五封地放;東家放三五分鐘,西家能放十數分鐘甚至半個小時,如果還不過癮則要拿出那些煙花燃放,儼然一種貧富比拼的架勢,仿佛那就是財富、身份,甚或地位的象征。聽著這些殺聲四起的鞭炮聲,我的心里頓然對新年感到乏味。這早已失去了傳統意義上新年的熱鬧氣氛了,盡管他們燃放煙花爆竹并沒有拼比貧富貴踐的想法,但那火藥味十足的鞭炮聲已經彌漫著比拼的氣勢。我不堪與他們比拼貧富貴踐,我也絲毫沒有與他們比拼的念頭。我就是我,一個來自鄉下的平民,在城市平凡地生活著,不與人爭,不與物爭,進行著我卑微的文字工作,生活得不好也不差。就在那硝煙彌漫的鞭炮聲中,我不由得又回想起了那讓我至今念念不忘的鄉村春節。
鄉村春節是我永生都無法忘懷的記憶。雖然那時的鄉村很窮,童年的我們總是日日盼望著春節的到來,這樣好改變我們貧窮的味口,可以狼吞虎咽地飽食大魚大肉。盡管我們這一代人經歷的那個年代并不富有,但是比起父輩們的春節已是好了幾十上百倍,春節自然少不了大魚大肉,盡管平時不多,但過春節必不可少。就在團年的鞭炮聲還沒有響起,大人們還在忙年的時候,我們那一群活潑可愛的小伙伴們自然會三五成群地帶著一些鞭炮,去尋找我們的歡樂。那時的鞭炮當然沒有現在這么多的花樣,頂多只是買上一兩封小鞭炮,然后拆開一個一個地放,既經濟實惠,又為我們的童年帶來了無限的歡樂。只有那些父親或母親在外工作稍微有些錢的人的子女們才會偶爾放一些沖天炮或是煙花,算是當時的“高檔產品”,也會令眾多的小伙伴艷羨。
而團年時分,每家的鞭炮不過一封,長的萬響,短的百響、千響,家境稍差的甚至連放鞭這一形式也省略了。在今天這個鞭炮聲震天的新年氣氛中,似乎少了年少時那種放鞭的歡樂。
除夕夜雖然沒有月亮和星星,在鄉村更沒有路燈,但家家戶戶門前必要懸掛一盞門燈,哪怕在沒有用上電的日子里,掛一盞點燃煤油的馬燈,也要照亮鄉村的年夜。那時,我們一群孩子們自然會懷揣一盒火柴、一封鞭炮,游走于年夜里,游走在各鄉鄰家中,尋找小伙伴。大人們在家家戶戶酒席上暢談一年的收成,小伙伴們則相互串門拜年。這時主人就會端出令小伙伴們歡喜的苞谷花、紅薯丁,無論小孩單獨行走,有無大人在場,厚道淳樸的各個農家必是一視同仁。無論大人小孩,每到一家,無論再窮,也必要端上三五個涼菜,大人們喝酒、聊天,小孩們則吃苞谷花、紅薯丁,燃放鞭炮,歡聲笑語蕩漾山間。
每想至此,我就想起了乏味的城市年夜,人們除了在鞭炮聲中展示自己的富有之外,隨后防盜門一關,在各自的家中海吃山喝,既不知道對面的人家姓甚名誰,更不知道樓上樓下的鄰居來自何方。厭煩了,沒等過到正月初二,我就攜妻帶子,再次回到屬于鄉村,去尋找和體味鄉村那種讓我們永生難忘的春節。
責任編輯:鄭艷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