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樹雪花

清晨起來，發現下雪了。

驚喜過后，我走向了桂花樹。雪沒有堆在樹的枝和干上，全都積在葉面上。這樣葉上就有了雪的多層重疊，這種重疊讓人覺得有種似絨非絨、似花非花，晶瑩剔透的感覺。不過那些晶體都在葉的面上托著，葉和雪都十分分明，看上去像葉上花，也像葉面花。總覺得桂花在飄香的時候最迷人，沒想到這個時候的桂花樹依然燦爛，可以說它是盛裝登場的，有了錯落有致的美。雪還在下，雖然樹葉上已堆滿厚厚的一層，但那飄著的雪偶爾還會落在一兩片葉的葉面上。

平日里見慣了葉榮葉枯，對于昂然的生機充滿期待。每逢春日，春風吹過，春雨落過。那樹的枝和桿都鬧著春意，一種萌動，一種鮮活，都從樹的枝椏中伸了出來。從淡黃到淡綠，然后到青綠，那種過程是歡快和清新的，最終就有了新的枝和新的葉。不過那不是一種嬗變，而是一種繼承和生命的昭示，所以人們記住和喜歡上了這個季節和這些葉子。

往往花開花謝的時候，會讓人恒久銘心。那種觀望、欣喜和流連是新蕊帶來的。每逢八月秋高氣爽的夜晚，不經意的一陣微風會把一縷清香送進你的鼻孔，沁入你的心脾。第二天你往枝頭上瞅，準能看到那枝或干上探出毛絨的頭來。然后天天看著，天天長大，直到滿樹芬芳。更難能可貴的是，我家院中的桂花是棵紅桂，那綠樹紅花，幽幽暗香，著實讓人陶醉好一陣子。可花落香去的時候……

“大清早你發什么愣啊？”

一抬頭，看見父親從大門里走了出來。我說：“看雪呢！”

“看雪？”

我這才仔細看了一眼父親。突然，我一下看到了父親頭上那過多的根根白發，多么像樹上這些雪花啊。

接著，我有些語無倫次地說：“不，我是在看一樹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