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不經意的回想過去,校園里那些甜蜜而美好的感覺,淡淡的,若有若無,就像有些人或是有些事,平常不會想起,也不會常常掛在嘴邊。一旦重溫,歷歷在目。
我知道他是全校女生關注的焦點,他出眾的外型和優秀的才能是她們議論的話題。我每天獨自穿行在校園里,很少言語,對于身邊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卻能感覺到一束追隨的目光。其實我和他并不陌生,雖然他比我高兩屆,可是同在學生會工作,有時候會有一些接觸。他的細心、溫柔被我盡收眼底,卻只能存放心底。那時候的我,沒有自信,不會輕易敞開心胸去接納一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學校舉行國慶文藝匯演,我和他擔任主持。演出前的排練,若不是他的幫助與鼓勵,我是無論如何都過不了自己這一關。一個多月的排練,讓我們由最開始的陌生到彼此間的熟悉,那份默契,讓我們彼此感到了一種異樣的情愫正悄悄的盛開。永遠記得那一天,天氣轉涼,身體有些發抖,一半是因為天氣另一半還是因為緊張,他給我披上一件外衣,蹲下身子說,你看著我的眼睛。
那是一雙深邃明亮的眼睛,透露出堅定的目光,我靜靜的望著他,眼里漸漸多了一份鎮定。他用力抓著我的肩膀,指尖傳來了力量,我回報他一個微笑。
主持很順利,這以后我和他的關系自然親近了許多,我知道只是一種感覺,單純、美好的感覺。并且,他知道,我知道,可是誰也沒想要說出來。
我知道他一直有個很好的女朋友,畢業前一天,他系著她親手編織的圍巾,在校園的石榴樹下親密地偎依在一起。我就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們,沒有感覺到一點兒不開心,只是默默地祝福他們。
后來,就是每天回宿舍時,都要經過男生寢室。一條細長的走廊,大概兩分鐘的時間,窗戶上便會聚集很多的目光。那些目光堆砌成一堵墻,墻上貼滿了玩笑的紙條,還有不斷的口哨聲、尖叫聲。我知道那是男生們的游戲,他們樂此不疲地望著窗前流動的風景,用自己獨有的方式表達內心深處的一種情緒,欣賞的、嘲弄的、迷茫的……
那兩分鐘的時間里,我會繃緊神經,努力裝出鎮定自如的神情,目不斜視地昂著頭,我不是驕傲,我一直在想那應該不是驕傲,我只是不想讓他們看出我那顆慌亂與不安的心,這是我必須做的,也是唯一可做的事情。青春年少的我們不懂得坦然面對,除了想盡辦法掩飾,剩下的就只有落荒而逃,可是我不想讓自己那樣不堪,我裝著漠不關心地走過,絲毫不理會他們所做的一切。或許是我的冷漠給了他們一種印象、一種壓力,更多的時候那些口哨只會在很遠的地方盤旋。
宿舍有時候會停水,這樣我們就要去食堂打水。那天,我提著滿滿的一桶水回宿舍,仍舊路過一樓的走廊,我只想著快點走過去,不曾想到這時出了狀況。我滑倒了,水全部潑了出來,衣服打濕了。四周傳來了哄笑聲,而我傻傻地濕漉漉地坐在地上,眼眶里是委屈和羞辱的淚水,我想站起來,卻感覺用不上力。那幾分鐘是多么的漫長,向來我把自己包裹得很嚴實,沒想到卻摔得這么慘。四周的哄笑聲沒有停止,而我連爬起來的勇氣都沒有了。
這時,我感覺有人走了過來,輕輕地拉了我一把,然后我很快地站了起來,沒有費任何氣力。我拍了拍衣服,想著怎樣感謝他,卻發現他已經走遠,我甚至沒有看清楚他的模樣。
后來,只要宿舍停水,在我的房間門口就會有一桶水。每次總會有輕輕的敲門聲,等到我或是其他同學打開門的時候,人已經走遠了,只留下一桶水和模糊的背影。
接下來的幾年里,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么多年了,我卻一直記得他的背影和他給我的無盡溫暖。在那些青澀的歲月里,我總感覺到有了那個背影的相伴,才不至于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