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在市場偶得一棵蔥。消滅半截之后,余有小截根底,包裹著一層薄薄的腐臭污衣。倒是一寸來長的根須,白靈靈,可憐若脂玉、嫩滴滴,嬌脆如肌膚,便不忍舍棄。想著拿它作盆景,應是一樁怡情養性的趣事。
由于一直逼迫自己忙碌著,乃至頭皮這樣的小角色終究也發動抗議,后腦勺的幾處“陣地”連日隱隱脹痛。結果,育蔥成為最好的消炎緩乏之良方。
我自讀書時代,便得有一宗怪脾氣——倘使著手做起某件事來,必鞠躬盡瘁。因為過往也無類似經驗,于是一團團育蔥疑難接踵而至。時不時就要擔心盆子過小,營養缺乏,且所需的微量元素亦不十分齊全。因此大凡有蘋果、黃瓜的機會,我總不忘遺余它一些——化作春泥更護蔥也是好的。至于水份,提供得也很勤快。三亞的太陽再廉價不過了,因而更不肯輕易放過。真恨不能買來大漏斗,好籠絡一切風水寶地的哪怕一米光絲,一露水霧。
每日的早晨七點,我會準時外出忙碌。臨出門前都順手把它置于陽臺。我要使它充分地吸取太陽的能量。每當我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家,已日落西山,但我仍不甚滿足。要知道新疆產的葡萄糖度高就在于日照長。聞名于世的埃及長絨棉不同據此理嗎?
第三天的晚上,照例輾轉難眠。索性在白熾燈的光耀下仔細瞧它一回。實在令我惱怒,大約只鉆出三分之二指甲蓋的長度。一拍桌子,鄭重決定,夜晚把它置在臺燈底下,努力彌補。
也因為漫漫長夜,同我作伴,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