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卑鄙成為通行證

盡管調查結果在邏輯上尚無法完整地自圓其說，但蒙牛“誹謗門”事件仍然在蒙牛“自罰三杯”式的認錯中急匆匆拉下帷幕。“誹謗門純系產品經理安勇等人個人行為，我們是不知情的”，蒙牛高層給出的這種說法不是一般的滑稽，讓人不由自主想起曹操殺糧官以安軍心的故事。

伊利作為被誹謗的一方，居然不為己甚，并不要求徹查到底，其之大肚能容，堪比彌勒。

再回看近年來的乳業，其表現可謂叫人痛心，在行業形象亟待重塑的當口，又出誹謗事件，意欲何為?

“競爭”一詞已深入人心，但在多數情況下，競爭可能導致正好相反的結果。它不僅沒有使競爭參與者變得更優異，反而使他們放寬自己的道德約束，不擇手段，從而取得競爭優勢。當以降低自己的道德底線為代價而贏得競爭優勢成為一種普遍現象并不斷取得成功時，“競次競爭”、“劣幣驅逐良幣”就成了最合乎邏輯的結果。

這解釋了蒙牛、整個乳業乃至中國食品行業的怪現狀。昨天的錯誤往往今天才埋單，近年來乳業頻出“地震”，早在前幾年“奶比水賤”的時候就已經禍根深種了。

采用競次方法獲得競爭優勢，不只是蒙牛如此，食品行業如此，整個中國制造業都如此。人力成本低廉是世所公認的中國制造“比較優勢”，這在中國經濟起步階段是合乎常理的，但現在它已經發展到另一個極端了。

如左翼學者左大培所抨擊的:“讓人民更貧困，以使出口品有更強的競爭力。這樣的‘對外貿易競爭力’反映的實際上是人民的貧困化，但是它卻成了許多人沾沾自喜的資本。”

蒙牛的問題、乳業的問題、食品行業的問題，僅從道德層面是無法解決的。片面地從道德上批評誹謗門的始作俑者，不但于事無補，也是站著說話腰不疼的表現。透過事件背后，思考如何引導、規范、約束企業行為，如何保護競優競爭秩序，如何提高企業競次行為的成本，才是食品從業者、管理者應該作為的方向。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北島的詩句雖然表達的是憤怒和絕望，但只要有潰癰的勇氣，中國制造、中國食品仍然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