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民事反訴制度的失衡現狀

摘 要： 反訴是一項重要的民事訴訟制度，它能夠避免產生相互矛盾的判決，平等地保護雙方當事人的合法權益，彰顯訴訟公正；而且能提高訴訟效益。我國反訴制度失衡現狀的考察集中分為兩部分：起訴與反訴制度性規范的失衡的考察，法官審判權與當事人反訴權的失衡的考察。

關鍵詞： 反訴制度 失衡

中圖分類號：D925文獻標識碼：A

一、起訴與反訴制度性規范的失衡

本訴、反訴同樣是“訴”，反訴只是因為被告起訴原告在本訴成立之后才屈就稱其為“反”。但二者本質都是獨立的司法救濟請求權，都是訴權的保護性功能的體現。同樣是請求保護合法權益，現行法律對二者的重視度卻嚴重傾斜。正如現今很多學者都在呼吁我國公民的民事訴權亟待法律進行規范保護，訴權行使門檻需要降低，訴權保護范圍需要擴大一樣，反訴權作為當然的訴權分支理應也得到同等重視。但是，我國民事訴訟法及相關司法解釋僅對原告起訴作了較為詳盡的規定，諸如法院受理條件、受案范圍、管轄、審理程序、當事人的救濟途徑等均有相關明確規范。而對反訴權只有寥寥的幾條（《民事訴訟法》第 52 條、第 126條、第 129 條），即使加上司法解釋和民事證據規定的相關內容也是極為簡略粗糙，根本沒有將其作為一項訴訟制度予以系統規定，難怪有些學者認為在我國反訴制度尚未真正建立。如果將反訴制度比作一幢建筑，這些規定充其量不過是施工前的草圖。不僅沒有一條反訴制度的專門規定（均是與其它規定摻雜在一起），而且規定的相當分散，散見在訴訟參加人、一審普通程序、二審普通程序的規定中，甚至對于反訴的類型、條件、程序、管轄、救濟等重大問題均無相關規定。如此立法，至少對被告造成兩方面的不利：其一，被告因不知道反訴的條件和反訴提起的程序，有可能根本不懂得如何行使反訴權，在被告無力委托訴訟代理人的情況下更是如此；其二，即便被告提出反訴，法官也因為對此有相當的自由裁量權而能夠不負責任地予以拒絕——法律對反訴的條件和提起程序不作規定實際上意味著賦予了法官無限的自由裁量權，而這必然意味著對被告行使反訴權的極大不利。

總之，由于現行民事訴訟法對反訴立法的制度性缺失使當事人反訴權的保護性功能與對抗功能與起訴權的同樣功能相比嚴重失衡，致使司法實踐中反訴權適用容易受阻成為必然。

二、官審判權與當事人反訴權的失衡

在司法實踐中，法官對是否適用反訴有一定的隨意性。通常，法官是看當事人提起的反訴與本訴是可分之訴還是不可分之訴。如果反訴與本訴產生于同一法律關系或同一法律事實，二者不可分，法官就會適用反訴；如果反訴與本訴并非產生于同一法律關系或法律事實，二者為可分之訴，法官則不會適用反訴。

但是，由于我國現今理論學界對民事反訴制度的研究還比較淺層，已有的一些成果中也有很多不足和亟待改進之處。以此為指導容易造成司法實踐中許多應當受理的反訴被拒之于法院門外。

例如，被告基于主張抵銷權而提出反訴往往不能實現。因為我國學理上通常認為，本訴與反訴需有關聯性才可受理，所謂關聯性就是本訴的訴訟請求或理由與反訴的訴訟請求或理由產生于同一法律關系或同一事實。而現實生活中的許多民事抵銷案件是兩個互不相關的債權債務法律關系，只是民法上抵銷在訴訟中的運用。大多數法官面臨此類請求多會不予受理。但是，在西方法治發達國家，對于反訴與本訴請求的牽連性要求日趨緩和，許多大陸法系國家都規定受理反訴不再以牽連性為要件。因為，反訴是使訴訟公正與訴訟經濟最大融合的途徑，特別是它在減少訴訟成本，提高訴訟效益方面更是表現突出。所以，在各國的司法改革中，都不約而同地適當擴大反訴制度的適用范圍。

對于上述所說的民事抵銷案件，如果讓當事人另行起訴，不僅浪費人力、物力、勞力，而且關鍵是重復執行的結果有時會使一方當事人因無執行能力而使另一方當事人面臨不能被償付的危險。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法官的自由裁量權的不當行使損害了當事人的合法權益，使本該發揮功能的反訴制度束之高閣。另外，在審判實踐中，法官審判權與當事人反訴權的失衡還表現在對于法院不受理反訴的決定，當事人缺乏有效的制約和應有的救濟措施。因為在法院作出不受理反訴的決定時，并沒有作出一份不予受理反訴的裁定書，反訴原告也就無法像本訴原告那樣享有對不予受理裁定的上訴權。換句話說，一旦法院不接受當事人的反訴時，當事人既不能就此決定上訴，也不能申請復議，更不能申訴。當事人所能做的僅僅是對于反訴請求以另案的方式提起新的訴訟，除此之外，對反訴權受到不合理的處理只能聽之任之，無法進行有效且必要的救濟。這種存在于反訴適用中的司法自由裁量權的濫用還表現在法院對反訴的審理無章可循。受理反訴之后，本訴與反訴應當如何審理，遵循何種程序，法院對案件的處理決定適用何種裁判文書，上述問題由于缺乏法律的明確規定而造成了司法實踐的無法可依。首先，是否適用反訴與反訴是否合并審理應該是兩個不同的問題，但是實踐中有些人民法院是否受理反訴，取決于是否把反訴與本訴合并審理，雖然這樣做便于實際操作，但是筆者認為這樣做是有待商榷的，不能把二者混為一談。其次，在司法實踐中，法院往往重視本訴的審理，而淡化對反訴的審理。反訴與本訴案件合并在一起審理比單單審理一個案件當然要復雜繁瑣一些，法官在對本訴的事實和理由組織完調查和辯論后，不僅身心乏了，而且重復再走一遍同樣的程序多少會讓辨訴雙方產生一些厭煩情緒，因此對反訴的事實和理由的調查和辯論就簡單和形式多了。再次，從判決書的寫作方面看，基本上有所規范，卻不統一。最后，在二審程序中能否允許提出反訴，是否允許在反訴中提起再反訴等問題，學界爭議很大，在司法實踐中也做法不一。

因此，要防止法官在審判過程中濫用權力（公權），除了加大監督力度，以權力制約權力之外，健全和完善法律，盡量減少立法漏洞，統一法律的適用，更是當務之急。

（作者單位：北京市惠誠律師事務所鄭州分所）

參考文獻：

[1]江偉、吳澤勇.論現代民事訴訟立法的基本理念.中國法學.2003 年第 3 期.

[2]張晉紅.反訴制度適用之反思－兼論民事訴訟公正與效率的最大化融合之途徑.法律科學.2002年第 5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