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殘游記》“被”字句研究

摘要：《老殘游記》是晚清四大譴責小說之一，以口語化的語言寫作完成。就創作時間而言，《老殘游記》處于近代漢語向現代漢語的過渡階段，是研究近代漢語語法和現代漢語語法的寶貴語料。本文將《老殘游記》中的一百多個“被”字句加以分析比較，研究它們的句法結構并將其分為十類。此外，本文從語義的角度研究不表被動關系的“被”字句、“被”字虛化以及謂語成分是否定的“被”字句的特殊句式。

關鍵詞：《老殘游記》；“被”字句；句法結構；被動式

《老殘游記》這部小說包含有《老殘游記》和《老殘游記續》兩部分，小說中的“被”字句一共有一百余個。“被”字句是被動句中最常見的句式，而“被”字則往往成為判定被動句的語法標志。“被”字的語法功能“用于被動句，引進動作的施動者。前面的主語是動作的受動者。動詞后面多有表示完成或結果的詞語，或者動詞本身包含此類成分”[1]。而“被”字句的語法意義是“若對主語而言，是不如意或不企望的事，如受禍，受欺騙，受損害，或引起不利的結果等等”[2]。這無疑是與“被”字所表示的“蒙受”“遭受”的詞義有關。

一、“被”字句的分類

在這部小說中，“被”字句按照不同的句法結構可以分為十類，從以下的例子可以看出，這些“被”字句大都表示蒙受、遭受的語義。

（一）主語+被+施事+動詞

1．民家被官家害了，除卻忍受，更有什么法子？（第五回）

2．許大被陶三欺負，實與監生無干。（第二十回）

“被”字句剛產生的時候，“被”字后不能出現施事者，漢末才出現了帶施事者的“被”字式[3]。如例句1的施事是“官家”，主語“民家”是受事，動詞“害”指向“民家”，“被”字的語義表示遭受禍害。

（二）主語+被+動詞+補語

1．許多碎冰被擠的站起來，像個小插屏似的。(第十二回)

在這個“被”字句中，“站起來”為“擠”的補語，而“站起來”這樣的謂詞性成分可以做補語，不同于在“被”字句形成之初時，僅“介詞結構和名詞性成分可以作補語”[4]，這是“被”字句的一大發展。

（三）主語+被+施事+動詞+補語

1．眾人被他罵得頓口無言。（第一回）

2．后冰被這溜水逼的緊了，就竄到前冰上頭去；前冰被壓，就漸漸低下去了。（第十二回）

3．那兩邊平水上的冰，被當中亂冰擠破了，往岸上跑，那冰能擠到岸上有五六尺遠。(第十二回)

在“被”字和動詞之間有施事、動詞后面有補語的“被”字句在《老殘游記》中出現次數很多，說明到了近代，“被”字句的句法結構變得越來越復雜了。

（四）主語+被+施事+動詞+賓語

呂叔湘在《現代漢語八百詞》中談到“被”字句時說到：“動詞后還可以帶賓語，但限于以下幾種：賓語是主語的一部分或屬于主語；賓語是主語受動作支配而達到的結果；主語指處所；動詞和賓語組成固定的動賓短語。”[5]

卻說老殘被人瑞逼成好事，心里有點不痛快，想要報復。（第十七回）

例句的類型就屬于賓語是主語受動作支配而達到的結果這一類。

主語為“老殘”，受動作支配為“被人瑞逼成”，達到的結果為“好事”。

（五）被+施事+動詞+賓語

1．停了一會，只見門外來了一個不到四十歲模樣的人，尚未留須，穿了件舊寧綢二藍的大毛皮袍子，玄色長袖皮馬褂，蹬了一雙絨靴，已經被雪泥漫了幫子了，慌忙走進堂屋，先替乃兄作了個揖。（第七回）

2．此之謂“失其本心”，反被孔子“斯害也已”四個字定成鐵案！（第九回）

3．不告訴他不行，若告訴他，被他們損兩句呢？（續第四回）

4．算起來一個月里的日子，被牛馬朱茍占去二十多天，輪到任三爺不過三兩天的空兒。（續第四回）

5．只是有一言奉勸，不要被富貴拴住了腿要緊！（續第六回）

按照呂叔湘先生對“被”字句帶賓語的歸類來看，例句1、例句4、例句5為第一類：賓語是主語的一部分或屬于主語。例句1的賓語為“幫子”，是省略的主語“絨靴”的一部分。例句4的賓語為“二十多天”，是省略的主語“一個月”的一部分。例句5的賓語為“腿”，是省略的主語“你”的領屬。王力在《漢語史稿》中也提到“到了唐代被動式又有了新的發展，‘被’字的前面有主語，動詞的后面仍然有賓語，而賓語所代表的人物又是主語所代表的人物所領有的。因此，在這類被動式里，主語只不過是個間接的受事者，而動詞后的賓語才是直接的受事者”[6]。所以，在例句5中省略的主語“你”只是動作“拴”的間接受事，而“腿”才是“拴”的直接受事。例句2為呂先生所歸納的第二類：賓語是主語受動作支配而達到的結果。省略的主語為“此”，受動作支配為“反被孔子‘斯害也已’四個字定成”，達到的結果為“鐵案”。例句3為呂先生歸納的第四類：動詞和賓語組成固定的動賓短語。例句3中的動賓短語“損兩句”可視為固定搭配。

（六）被+施事+動詞

這類句法結構又可細分為兩種：第一種，實施者為單詞；第二種，實施者帶有附加語。(分類根據《漢語語法史概要》第256頁）

1．鄉里人進城，樣樣不識得，被人家笑話；你城里人下鄉，卻也是樣樣不識得，恐怕也有人笑你。（第十回）

2．從今以后，我也不做詩了，免得造些謠言，被他們笑話。（第十三回）

3．你們各人均是出了船錢坐船的，況且這船也就是你們祖遺的公司產業，現在已被這幾個駕駛人弄的破壞不堪，你們全家老幼性命都在船上，難道都在這里等死不成？（第一回）

4．小人昨夜在土娼張家住宿，因多帶了幾百銀子，被這許大、吳二兩人看見，起意謀財，兩人商議要害小人性命。（第二十回）

這四個“被”字句雖然都是被+施事+動詞的結構，但仍然可以進一步細分，按照施事的構成情況可以細分為兩種。第一種的施事為單個的詞，第二種的施事為短語。例句1和例句2的施事分別為“人家”“他們”。“人家”和“他們”均為代詞。而例句3的施事為“這幾個駕駛人”，例句4的施事為“這許大、吳二兩人”，這兩句的施事均由復指短語充當。

（七）被+動詞

1．因去年被盜之后，莊上不斷常有強盜來，所以買了幾根竿子，叫田戶、長工輪班來幾個保家。（第四回）

2．昨日太陽落山時候，在西門外十五里地方被劫。（第五回）

3．在被罵的一邊，卻消了許多罪，減去受苦的年限。（續第九回）

4．不是試過，我已見那一家被藥的人的樣子是同死的一般；若沒有青龍子解救，他早已埋掉了。（第二十回）

“被”字直接加動詞是“被”字句最基本最簡單的句法結構，可以追溯到戰國時代。當時“被”字句還未被普遍運用，“被”字和動詞之間沒有施事成分，也沒有其他的修飾語。“被盜”“被劫”“被罵”“被藥”這四個“被”字的語義均為遭受禍害或遭遇損害。

（八）被+施事+動詞+補語

1．不料禍事臨門，去年秋間，被強盜搶了一次。（第四回）

2．前些時候想挖去的，偶然忘記，被滕六公占去了。（第九回）

3．倘被別家孩子打了兩下，恨得什么似的。（第十三回）

例句1的補語“一次”為數量短語，例句2的補語“去”為趨向動詞，例句3的補語“什么似的”為比況短語。由此可見，在近代漢語中，“被”字句的補語類型多種多樣，并且從這類句法結構的“被”字句在《老殘游記》中大量出現，可以初步看出近代漢語“被”字句結構類型的發展趨勢。

（九）“被”字句和“把”字句的結合式

這類句法結構相對復雜，屬于被動式和處置式的結合。“被動句的動詞后面可以帶有不同的賓語，用‘把’或‘將’將這類賓語提到動詞前面，于是形成了被動式和處置式的結合。”[7]具體可以細分為兩種：第一種是不帶主語的被動、處置結合式；第二種是帶主語的被動、處置結合式。

就第一種而言，當被動式“同處置式結合以后，‘被’字式的形式有較大改變，受事成分就不能再作為主語出現，而是作為處置介詞的賓語出現，此時整個‘被’字式的主語就只有空缺了”[8]。

1．到了昨日，上灣子凌插住了，這灣子底下可以走船呢，卻又被河邊上的凌，把幾只渡船都凍的死死的。（第十二回）

2．被玉大人心腹私房的人聽見，就把他抓進衙門。（第五回）

3．過了些時，活該有事，被他爸爸回來一頭碰見，氣了個半死，把他閨女著實打了一頓，就把大門鎖上，不許女兒出去。（第六回）

以上例句的受事成分分別為“幾只渡船”“他”“他閨女”，它們均作為處置介詞“把”的賓語。如果它們不做賓語，可以替換到被動式的受事主語位置。如：例句1可以變換句式為“幾只渡船卻又被河邊上的凌凍的死死的”，例句2可以變換句式為“他被玉大人心腹私房的人聽見”，例句3可以變換句式為“他閨女被他爸爸回來一頭碰見，氣個半死”。

第二種為帶主語的被動、處置結合式。這時，“‘把’字后的名詞或是屬于主語，或是復指主語”[9]。

1．二人談得高興，不知早被他們團里朋友，報給王三，把他們兩人面貌記得爛熟。（第六回）

2．其理本來易明，都被宋以后的三教子孫挾了一肚子欺人自欺的心去做經注，把那三教圣人的精義都注歪了。（第十一回）

3．這兩天我看見凍河，很想做詩，正在那里打主意，被你一陣胡攪，把我的詩也攪到那“酒色過度”的鴨子里去了！（第十二回）

例句1“把”字后的名詞為“他們兩人面貌”屬于主語“兩人”。例句2“把”字后的名詞為“那三教圣人的精義”復指主語“其理”。例句3“把”字后的名詞為“我的詩”，主語為“我”。“在這情形之下，處置式的目的語所表示的事物，須是被動式主語的附屬品。這樣，被動句的主語并不是直接的受事者，只是間接的受事者。”[10]這句中，“我的詩”是“我”的附屬品。“我的詩”是直接受事，“我”是間接受事。

（十）“被”字句復雜謂語式

“被”字句復雜謂語式是指其謂語部分可以是幾個詞、幾個短語也可以是幾個復句。這類句法結構可以細分為四種，第一種：“被”字與謂語中幾個動詞都發生關系；第二種：“被”字只與謂語中最后一個動詞發生關系；第三種：“被”字只與謂語中第一個動詞發生關系；第四種：謂語部分動詞前有修飾語。

1．“被”字與謂語中幾個動詞都發生關系

（1）哪知就有那不懂事的少年，依著他去打掌舵的，也有去罵船主的，俱被那旁邊人殺的殺了，拋棄下海的拋下海了。(第一回)

（2）被人家瞅一眼笑兩笑，自己也覺得失言，臊得臉通紅的。（續第三回）

例句1的“被”字與謂語部分的兩個動詞性成分“殺的殺了”“拋下海的拋下海了”都發生關系，且謂語指向主語“那不懂事的少年”，可以變換句式為“那不懂事的少年被殺的殺，那不懂事的少年被拋下海的拋下海”。例句2的“被”字與謂語部分的兩個動詞性成分“瞅一眼”“笑兩笑”都發生關系，且謂語指向省略的主語“我”，可以變換句式為“我被人家瞅一眼，我被人家笑兩笑”。

2．“被”字只與謂語中最后一個動詞發生關系

誰知撫養成人，或因年成饑饉，或因其父吃鴉片煙，或好賭錢，或被打官司拖累，逼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就糊里糊涂將女兒賣到這門戶人家。（第十三回）

例句中的“被”字與謂語部分的最后一個動詞“拖累”發生關系，也就是說，謂語部分只有動詞“拖累”與受事主語有關，即“拖累”指向省略的主語“父母”，可以變換句式為“父母被拖累”但不能變換句式“父母被打官司”。

3．“被”字只與謂語中第一個動詞發生關系

（1）不怕的，這是山上的凍雪被泉水漱空了，滾下一大塊來，夾冰夾雪，所以有這大的聲音。（第十回）

（2）趕忙往后一退，卻被一塊磚頭絆住，跌了一跤。（第十五回）

例句1中的“被”字與謂語中的第一個動詞“漱”發生關系，也就是說，謂語部分只有動詞“漱”與受事主語有關，即“漱”指向“山上的凍雪”，可以變換句式為“山上的凍雪被泉水漱空了”，但不能繼續變換句式“山上的凍雪被滾下一大塊來”和“山上的凍雪被夾冰夾雪”。例句2中的“被”字與謂語中的第一個動詞“絆”發生關系，且“絆”指向省略的主語“老殘”，可以變換句式為“老殘被一塊磚頭絆住”，但不能繼續變換句式“老殘被跌了一跤”。

4．謂語部分動詞前有修飾語

（1）這病本不甚重，原起只是一點火氣，被醫家用苦寒藥一逼，火不得發，兼之平常肝氣易動，抑郁而成。（第三回）

（2）現在被這玉佐臣雷厲風行的一辦，盜案竟自沒有了。（第三回）

（3）翠環這時兩眼已擱滿了汪汪的淚，只是忍住不叫他落下來，被他手這么一拉，卻滴滴的連滴了許多淚。（第十三回）

例句1的動詞“逼”之前，有介詞短語“用苦寒藥”和數詞“一”來修飾。例句2的動詞“辦”之前有成語“雷厲風行”和數詞“一”修飾。例句3的動詞“拉”之前有代詞“這么”和數詞“一”修飾。這三個“被”字句動詞前的修飾語均做狀語。

二、“被”字句的特殊用法

從語義的角度，將“被”字句的特殊用法分為兩類：第一類為不表示被動關系的“被”字句，第二類為“被”字虛化，不再僅僅表示受禍、受害等對主語不利的意義。

第一類不表被動關系的“被”字句可以細分為兩種。第一種：“‘被’置于單句之首，表示對主語不利的事實”，第二種：“‘被’可以看作表示原因的連詞，引出意外或不利于說話者的事實”[11]。

在《老殘游記》中只出現了第二種。

1．原來翠環本來知道在客人面前萬不能哭的，只因老殘問到他老家的事，又被翠花說出他二年前還是個大財主，所以觸起他的傷心，故眼淚不由的直穿出來，要強忍也忍不住。（第十三回）

2．你老早起一喊，倘若被他們知道這個意思，他一定把環妹妹藏到鄉下去；再講盤子，那就受他的拿捏了。（第十四回）

3．正算計明天分手，不知何時方能再見，忽聽德夫人這番話，以為如此便可以常常相見，所以歡喜的了不得，幾乎真要磕下頭去。被德夫人說要試試口氣，意在不知逸云肯是不肯，心想倒也不錯，不覺又冷了一段。（續第三回）

這三個“被”字句中的“被”字都可以視為連詞，表示原因。例句1的“被”字引出不利于說話者“翠環”的事實，因為“被翠花說出他二年前還是個大財主”所以“觸起他的傷心”。例句2的“被”字引出意外，即“倘若被他們知道這個意思”，這樣導致的結果為“他一定把環妹妹藏到鄉下去”。例句3的“被”字用法也是引出意外。省略的主語“環翠”本來歡喜的要磕下頭去，這時引進意外“德夫人說要試試口氣”，所以“（環翠）不覺又冷了一段”。作為連詞的“被”字可省，省略后各分句保持原來的句型，基本不改變句義。

第二類“被”“進一步虛化，不再表示對主語不幸或不如意的事實，而僅僅成為表示被動關系的語法標志”[12]。第二類可以細分為兩種：第一種，“一些表事物的被動主語。主語是無感覺的事物，無所謂幸與不幸”。第二種，“被動句并非表示對主語不如意的事實”[13]。

第一種：

1．哪知遇了這陰天，日月星辰都被云氣遮了，所以他們就沒了依傍。（第一回）

2．河里的水草都有一丈多長，被那河水流得搖搖擺擺，煞是好看。（第三回）

這兩個例句的主語分別為“日月星辰”“河里的水草”，都是無感覺的事物，所以無所謂幸與不幸。這里的“被”字只是作為一個被動式的語法標志，沒有豐富的語義信息。

第二種：

1．今日又親眼見了一個酷吏，卻被一封書便救活了兩條性命，比吃了人參果心里還快活！（第十七回）

2．所以含著兩包眼淚，“撲嗤”的笑了一聲，并抬起頭來看了人瑞一眼，哪知被他們看了這個形景，越發笑個不止。（第十三回）

例句1和例句2中的“被”字都包含了好的、高興的意味。與以往“被”字句表示“受禍”“受害”的意義完全不同，“被”字句的語義在近代有所擴展。

三、謂語成分是否定的“被”字句

王力在《中國現代語法》中談到：“恰象處置式‘把’字后面不能用否定語一樣，被動式‘被’字后面也不能用否定語。”[14]但是在近代漢語語法范疇，被動句中的“被”字后面加否定詞“不”這樣的例句就在《老殘游記》一書中出現。

1．今兒我們本來很高興的，被這翠環一個人不痛快，惹的我也不痛快了。（第十七回）

2．末后聽人傳說，因為被正太太凌虐不過，喝生鴉片煙死了。（續第四回）

這類句子“它的特點在于謂詞性成分是否定的，漢語早期被動式的謂詞性成分不能是否定的，現代漢語被動式依然維持了這一規律，只有近代時期謂詞性成分可以是否定的”[15]。例句1和例句2的否定謂語成分分別為“不痛快”“凌虐不過”，如果按照現代漢語語法規則，否定詞“不”應置于“被”字前，但這樣反而會造成語句不通、語義不明。因此，謂詞性成分是否定的“被”字句僅在近代漢語中出現，是近代漢語語法的一條特殊規律。

《老殘游記》中的“被”字句句法結構多樣、語義豐富，標志著近代漢語“被”字句的發展已經相當成熟。此外，在向現代漢語過渡的過程中，近代漢語的“被”字句一方面已經初步具備了多種現代漢語“被”字句的結構和語義類型，另一方面《老殘游記》中的“被”字句依然保留了部分近代漢語語法的特殊規律，值得我們更加深入地探究。

注釋：

[1][5][9] 呂叔湘：《現代漢語八百詞》（增訂本），商務印書館1999年版，第67頁、第67—68頁、第68頁。

[2][10][14] 王力：《中國現代語法》，商務印書館1985年版，第88頁、第89頁、第90頁。

[3][4][8][15] 蔣紹愚、曹廣順：《近代漢語語法史研究綜述》，商務印書館2005年版，第380頁、第384頁、第385頁、第388頁。

[6] 王力：《漢語史稿》，中華書局2004年版，第496頁。

[7][11][12][13] 向熹：《簡明漢語史》（下），高等教育出版社1993年版，第499頁、第500-501頁、第501頁、第501頁。

（作者單位：四川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