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社會時間這一概念在馬克思著作當中是一個重要的概念。但是長期以來人們對于時間的研究僅僅停留在自然科學領域和哲學領域,而很少擴展到社會領域。這就把本來與人類社會密切相關的時間概念排斥在社會領域之外,變為抽象的東西。本文主要從馬克思對社會時間的分類,劃分為勞動時間和自由時間。然后又把勞動時間劃分為必要勞動時間和剩余勞動時間。說明自由時間的增加是人的全面的極其重要的條件。
關鍵詞:時間 社會時間 自由 人的全面發展
時間是一個古老而永恒的話題。對人們來說,它司空見慣,但又奧妙無窮,神秘而又令人感到困惑。中世紀的奧古斯丁就曾對時間發出感嘆,他說“不問,我還知道;一問,我就茫然?!睍r間不但是基本的哲學問題,而且是復雜的科學問題。因此,我們沒有理由忽視時間的重要性、尤其是社會時間在人類生存和社會發展的價值意蘊,對社會時間給予必要的重視和研究顯得越發重要。
一、馬克思對社會時間的論述
長期以來,人們對時間范疇的研究主要停留在自然科學領域和哲學辯證法對它的一般性概括。自然科學研究時間問題的重點,是關于時間的屬性,也即時間的特性問題。根據人們的研究程度,時間的屬性大致包括時間的維度問題、時間的方向問題、時間前進的方式問題、時間存在的形式問題等四個方面。
馬克思把社會時空同社會生產、社會交往、自由、價值等社會歷史內涵緊密聯系在一起。他從社會存在和社會實踐活動的角度來論證時空問題,并反過來用時空的性質和結構來說明社會生活的狀態,這在方法論意義上可以說是時空觀的“哥白尼式”的革命。因而,在馬克思看來,時空的實在性表現為社會活動的實在性。
馬克思對社會時間概念的解讀主要通過對其著作《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的研究中得到進一步的確證。從經濟學角度來看,社會時間是一種物化時間:資本同質的本質內涵。
在此文本中,馬克思指出,社會時間源于人的社會勞動,人們在勞動的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持續性和廣延性就是這種社會的時間縮影。勞動的持續性就是勞動的過程即活勞動,而勞動的廣延性就是勞動呈現的狀態,即對象化勞動。馬克思也正是基于勞動的這種二重性,把時間劃分為兩種形態:一是作為對象化勞動在空間上存在的“物化的勞動時間”;[1]一是作為活勞動在時間上存在的“主體的勞動時間”。也正是建立在對這兩種不同的時間的分析上,馬克思深刻的揭示了資本主義社會多重顛倒的假象本質以及資本主義社會生產的秘密。
資本主義社會是一個龐大的商品堆積的社會,其生產的目的并不是用于直接的消費,而是用于交換以便獲得額外的價值增殖。但是商品就其使用價值而言,根本不具有內在的可通約性,這就需要在交換的過程中引入一種可以作為互通比較的價值尺度,這就是交換價值。它之所以能夠比較,恰是因為它是以量化的勞動時間為依據的,這種勞動時間不是“處于運動形式,而是處于靜止形式,不是過程形式,而是處于結果形式”,是一種死的無差別的“物化的勞動時間”,[1]也正是這種物化勞動時間,使勞動產品成為商品,成為可比較的交換價值。而貨幣就是這種物化勞動時間最適當的表達。資本主義社會的生產在以貨幣計量的物化勞動時間的身上找到了一切可通約的坐標,使物化的勞動時間成為資本主義社會衡量一切、主導一切、統治一切的根本。
但是要想達到對資本主義社會的科學的批判的認識,僅僅停留于對物化勞動時間的分析上是遠遠不夠的。在馬克思看來,要想真正地從理論上透視物化勞動時間的物化社會,并從理論上批判這一物化社會,就必須運用另一種內涵的時間,即作為活勞動在時間上存在的主體的勞動時間。
這種在主體上存在的勞動時間是一種不同于物化勞動時間的質的時間,它不是作為價值的靜態的結果而存在的,而是作為一種活動,作為物化勞動活的源泉而存在的,它“是一種作為非對象化價值的價值存在,是價值的觀念存在,它是價值的可能性,并且作為活動是價值創造與資本相對立的勞動,是單純抽象的形式,是創造價值活動的單純可能性,這種活動只能是作為才能,作為能力,存在于工人的身體”。[2]但是,在資本主義不合理的現實中,這種主體的勞動時間又是一無所有的,因為這種時間對應的活勞動“是同一切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相分離的,同勞動的全部客體性相分離的勞動,是抽調了勞動的實在現實性這些要素而存在的活勞動,這是勞動的完全被剝離、缺乏任何客體的純粹主體的存在。是作為絕對貧困的勞動這種貧窮不是指缺少對象的財富,而是指完全被排除在對象的財富之外。或者也可以說是作為現存的非價值,因而是未經中介而存在的純粹對象的使用價值,這種對象性只能是不脫離人身的,只能是同人的直接肉體結合在一起的對象性”。[3]
因此,工人要想活下去,就必須拿自己的這種主體性勞動時間同資本家手中的物化的勞動時間相交換,以獲取一定的生活準備金來維持自己的生活。在這個交換中,工人得到的僅僅是以一定貨幣量表現的物化勞動時間;而資本家卻不同,他通過支付一定量的物化勞動時間卻獲得了作為主體而存在的勞動時間,用一種在空間上存在的死的勞動時間換取了一種在時間上存在的作為價值源泉的勞動時間。這種不對等的交換恰恰是資本主義社會得以存在的基礎,是資本之所以成為資本,雇傭勞動之所以成為雇傭勞動的內在根源。資本主義整個生產的過程其實就是這種主體性的勞動時間向物化的勞動時間轉化同時帶來更多的物化勞動時間的過程。這是資本主義生產過程中所隱藏的最真實的奴役關系,也是資本主義生產的最本質秘密。但是馬克思看到這一特定奴役現象并不是像資產階級理論家所宣稱的那樣是永恒的不變的,而是歷史發展到一定歷史階段的特定產物,隨著生產力的發展,資本主義社會這一特定的奴役形式必將會被揚棄,那時,主體性的勞動時間將會取代這種機械的可計算的物化勞動時間,成為人類主導的時間,那時人類的自由王國就真正到來了。
二、人的全面發展:爭取更多的自由時間
歷史上第一次明確地從勞動時間和自由時間來探討人類生存和發展的,當推馬克思。馬克思認為,人類在生存和發展中有兩個不同的時間內容,一是勞動時間,二是非勞動時間即自由時間,這兩種不同內容的時間共同構成人類社會生活的整個過程。
應該說,馬克思的自由概念是一個本體論意義上的概念,它始終是與時間問題緊密聯系在一起的。在其所作的博士論文中,馬克思就特別強調時間對‘自由的意義,把時間視為自由的原則,雖然此時馬克思的立足點是黑格爾主義的自我意識的哲學,但其對自由的理解已經顯示出不同于認識論的本體傾向,是具有超越意義的。這一思想在后來成熟時期的經濟學著作中得到了充分的論述。在這里,馬克思依據資本主義生產活動的社會內容和歷史特征,把必要的生理時間以外的人的生存時間劃分為:勞動時間(包括必要勞動時間和剩余勞動時間)和自由時間。
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馬克思提出了“勞動時間”、“自由時間”等范疇,并通過對這些范疇內涵的揭示,表達了消除異化、達到自由的思想。馬克思是“從當前的經濟事實出發”[1]開始剖析資本主義經濟結構的。當前的經濟事實就是勞動的異化,也就是工人的勞動成果被資本家無償占有這一社會現象。馬克思對“異化”的研究,意在揭示資本家和工人之間的剝削和被剝削的關系,指出工人受勞動時間這一必然性支配的社會根源,以及獲得自由時間的必經之路。
資本主義社會是全面異化的社會,異化滲透方方面面:因為資本的積累,“勞動產品越來越作為某種異己的東西與工人相對立”;[2]在地產的統治中,“封建的土地占有已經包含土地作為某種異己力量對人們的統治”;[3]而工人獲得的工資在本質上“是異己勞動的直接結構,而異化勞動是私有財產的直接原因”;[4]分工和交換的實質“是人的活動和本質力量——作為類的活動和本質力量——的明顯外化的表現”,[5]貨幣的本質“包含在人的異化的、外化的和外在化的類本質中”。[6]在異化中最明顯的表現,還是人的自由自覺的生命活動的時間的異化。
自由時間異化為勞動時間,映現的是人對人的統治。統治工人的勞動時間只屬于資本家,資本家通過占有勞動時間而占有工人的生命。只有推翻資本家統治,把時間歸還給工人自由支配,工人才能獲得解放。只有在廢除了勞動的強迫性之后,勞動時間才能轉化為自由時間,也只有在勞動時間全部轉化為自由時間之后,人的本質的全面復歸才能成為現實,人的真正解放、真正自由才能實現。
總而言之:從人類的歷史來看,一部人類發展史實際上就是人類爭取和利用時間的歷史。正如哲學家普羅諾沃斯特指出:“人類有歷史,因為人類必須創造自己的生活。他們切斷了自己對于自然的直接依賴關系,同時也就擺脫了自然時間對他們的直接制約,而愈來愈受到社會時間的影響。”[7]
在當代,時間在人類社會發展中的地位和作用越來越重要。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生活節奏和社會運轉的速度明顯加快,極大地改變了人們的時間觀念,而科學、準確的時間觀念又極大地推動著社會的發展和進步。中外學者對休閑學給予了高度重視,涌現了一批休閑學的研究成果。其實,從社會時間的角度來看,休閑學本質上就是人們在工作、學習、生活和休閑中如何組織和分配時間的問題。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和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勞動時間將縮短,休閑時間將增多,人們用于發展自己的興趣、愛好和才能的時間也將增多,這樣才能實現人的全面發展。
參考文獻:
[1]《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2]《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
[3](捷克)菲利普佐瓦,菲利佩茨《社會與時間概念》國際社會科學雜志,198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