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吉爾是厄普代克《兔子歸來》中一個極具爭議性的、看似無足輕重卻十分重要的人物。本文通過運用弗洛伊德的心理動力本能論及人格結構理論對吉爾的異常生活方式與行為及其最終的悲劇進行了精神心理分析,并指出吉爾的人格困境是最終造成她悲劇的罪魁禍首。
關鍵詞:吉爾:精神心理分析:本能動因:人格困境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0)-05-0009-01
引 言
在厄普代克“兔子四部曲”之二《兔子歸來》這部作品中,先后有二三位重要的女性角色出現在主人公哈里的人生經歷中,對哈里這一人物的塑造起著必不可少而又無可估量的作用。(蔡斌,2009)嬉皮土吉爾是其中最具悲劇色彩的一位:她年齡最小,才僅僅18歲,因父親的意外死亡和媽媽的急速再婚大受打擊而離家出走;世界之大、茫茫人海無她的容身之處,只能如妓女般墮落的生活以求一個棲身之處;她的善良、無知與愚昧最終讓她葬身于火海之中。
吉爾不相信自己,不相信人生,甚至對整個世界都持有懷疑態度。現實中的世界與她一贏所渴望、所追求的頭腦中的完美世界大相徑庭,這使吉爾感到極為挫敗并且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盼頭近似乎絕望。這種精神支柱的空虛與心理的空虛使吉爾如行尸走肉般自暴自棄的茍延殘喘,并且完全按照自己的心血來潮本能般的行動:酗酒、吸毒并且隨意的性行為……
吉爾的經歷可悲可嘆,我們哀其不幸:可到底是何原因導致吉爾這般自我墜落幾近乎自殘?我們應該怒其不爭,還是應該譴責他人甚或這個世界?
1、本能動園
根據弗洛伊德的心理動力本能論(Freud,1998),人的本能即人類的基本心理動力。它來自人類身體的內部刺激,驅使人通過活動來滿足內部刺激所產生的心理和生理要求,宣泄和消除由于刺激所引起的緊張、痛苦和焦慮。對于人性,弗洛伊德認為人并非是自我同一、自我覺知、自我控制的,而是分裂的、非自覺、非自為的存在。人不僅不是世界的主人而且也不是自己的主人。驅使人生存、勞作和創造的動機并不是理性、意識和意志,而是來自生命底層的無聲的本能躁動,是來自于心靈深處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無意識沉淀。
吉爾父親的死讓吉爾深受打擊,母親的立馬改嫁讓吉爾認為這是對其所愛之父的一種背叛,從而引起吉爾對其母親與繼父的憎恨。憎恨之余,吉爾也因父愛的剝奪極其感傷,因為父親對她的愛與呵護曾經使她輕松地生活,她習慣了這種生存方式,無法適應沒有父親關愛與呵護的生活,其結果,吉爾心里極為苦悶與痛苦。這種痛苦日積月累,無以消除,最終在吉爾的心底深處沉淀下來并日益“壘墻筑堡”堅固到其難以承受,不得不為其找一個宣泄口與出口。酗酒、吸毒、隨意的性行為便是這種最好的宣泄方式,因為除此以外,她似乎沒有其他選擇,世界如此之大但留給她的生存空間卻如此狹小,以至于吉爾只能通過嬉皮士的生活方式來填補其心理深處的極度空虛,并將其心底深處難以承受的糾結本能地散發出來。
2、吉爾“本我”的膨脹、“自我”與“超我”的失控
根據弗洛伊德的人格結構理論(Freud,1998),人格分為三部分:“本我”(id)、“自我”(ego)、“超我”(super-ego)。“本我”的構成是種原始的生命本能,它的本質是使得人類無條件地按照“快樂原則”行動,打破道德是非和時空的限制,并毫無顧忌地尋求本能需要的最大限度的滿足和心理刺激的徹底消除。“自我”則使本能現實化并理性化,它從非理性的本我中分化出來,與“快樂原則”不同,自我的行為準則是“現實原則”,它是人格中理智和意識的部分。它根據現實條件和客觀環境來調整本我與外部世界的關系,在不造成更大的痛苦的前提下滿足本我的需要。“超我”則是道德化的自我,用自我理想來確立行為目標,用良心來監督行為過程,使自我擺脫本我的糾纏,按照社會規范和要求活動。
吉爾年僅18歲,無論從哪一方面講都是不成熟的,因為她太過年輕。(厄普代克,2008)過于年輕的吉爾不諳世事,只知道按照自己的意愿隨心所欲的行事。吉爾的行為,從性行為、酗酒到吸毒,全是憑自己一時的沖動、為自己一時的高興而肆意胡為,道德、法律、形形色色的規則與約束,全被其拋諸腦后:而社會、文化以及地域時空的格欄對她似乎也無計可施。過于膨脹的“自我”,使得吉爾每一次的自我墮落、每一次的酗酒吸毒與淫亂都是為了尋找那看似如此可憐的片刻快樂與滿足,雖然其后果卻是每每更加痛苦與絕望。
雖然吉爾肆意妄為的自暴自棄,但是,吉爾卻是本性善良、充滿良知的一個女孩。她那“姐姐”般的關愛征得了男主人公哈里兒子的喜愛甚至傾慕,她甚至對其他人舍身舍命似的進行幫助。她寧可自己受罪、寧可委屈甚或犧牲自己也要為他人謀幸福。吉爾的“超我”也時時讓其內心反省與自責,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為世人所不容,外界的道德衡量如同一張網般緊緊束縛著她,讓她難以沖破并被束縛得更加緊固。吉爾理性的“自我”以及更為理性的“超我”使得吉爾經常陷入與“自我”矛盾、沖撞的狀態而無法自拔。對吉爾而言,“自我”不得不在“本我”的驅使、“超我”的譴責,現實的限制的夾縫之中陷入“一仆三主”的人格困境。這種人格困境便是殺死吉爾的罪魁禍首。
結 論
吉爾的悲劇發人深思。但除了心理動機本能及由此而產生的人格困境這一因素,我們不能不考量到其悲劇背后隱含的深層次的社會、文化甚至宗教原因。(關維娜,2008)。如果當時母親與繼父多多考慮到吉爾的心理承受力,社會上看待嬉皮士的道德眼光再多包容一些、少嚴厲一些,人們對吉爾再多一點關愛,即使吉爾再怎么像嬉皮士般的墮落生活,也不至于最終釀成葬身火海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