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從東西方傳播視域差異剖析了傳播學,簡言之,東方傳播學側重的是人際傳播以集體為導向,而西方則側重于大眾傳播以個體為導向,造成這種差異與兩者之間的價值觀以及經濟發展水平有關。本文探討了新亞洲主義下傳播的本土化研究,并指出新亞洲主義應當成為亞洲傳播學的研究范式,最終以傳播為介質,促進東西方文化的共同發展。
【關鍵詞】新亞洲主義 傳播學 本土化
未來學家奈斯比特在其名著《亞洲大趨勢》中指出:“亞洲開始掌握自己的命運,亞洲人開始重新發現亞洲,集體的亞洲意識正在興起”。新加坡前總理李光耀也闡述了“東方價值觀”的內涵,東方文化強調“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崇尚“和而不同”。新亞洲主義的勃興在一定程度上激發了對亞洲傳播學研究進路的探索,亞洲傳播學應該以新亞洲主義為研究范式,形成具有東方特色的傳播學,并以此為介質促進東西方文化的交流。
一、東西方傳播視域差異
傳播學對于亞洲新聞傳播學界而言,完全是舶來品,其誕生于西方文明的框架之下。西方的傳播學講究自由主義理論,一味追求自我與自由,其與東方的價值體系存在較大的差異。亞洲的傳播學必須建立在亞洲價值觀體系之下,其價值觀基礎是注重“仁”“和”的儒家思想。即便到了21世紀,亞洲諸國的體制不同、發展程度不同,其價值觀在一定程度上都受到了儒家思想的影響,是對新儒家思想的不同理解以及不斷探索升華的結果。由此,對西方傳播學的全盤接受并不是明智之舉,而應創造性選擇性地接納。“一個世界,多種聲音”不僅僅是建立新的世界格局的需要,也是建立新的世界傳播新秩序的準則所在。
傳播存在的前提是“差異”,傳者與受者之間必然存在不同。何以導致“差異”?文化使然,不同的生活方式造成了信息的傳播。追根溯源,文化差異是傳播產生的基石。
東方的傳播學從總體而言更注重人際與組織傳播,落后的農業文明以及其哲學思想的影響為該種偏向提供了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亞洲大多國家經歷了漫長的農業文明以及封建統治)。盡管農業時代產生了造紙術、印刷術等等,但其落后的傳播技術使傳播活動無法大范圍進行,加之農業時代統治者高度集權的政治鉗制使許多信息為少數權貴所享有,由此,其不得不依靠人與人之間的傳播即人際傳播。同時,農業文明的落后使得個人難以脫離集體單獨生存,從而組織傳播也成為了農業時代的主要傳播方式之一,以此維護組織內部成員的和睦與和諧。此外,儒家思想主張“和”,人與自然要天人合一,人與人要和睦相處,通過“眾”去了解“一”,其傳播目的是為了人與人之間消除誤解與分歧,達成一致與共識。東方在傳播活動過程中更注重人的因素,講究人際關系的處理,其傳播的重點并不僅僅是信息本身。在媒體如此發達的今天,于大眾傳播而言,大多東方人更傾向于以集體為導向的傳播方式。
在西方,傳播學作為一門學科,其受到了三論即信息論、系統論與控制論的影響。信息是傳播的核心,其傳播過程的出發點是傳播者選擇何種傳播方式才能使傳播效果最大化。西方的傳播學是以傳播者為出發點,以追求傳播效果最大化為目的的傳播。歐洲古典主義是西方價值觀的基礎,在西方其更注重個體。無論是大眾傳播還是人際傳播其僅僅是傳播方式的選擇,傳播者的最終目的是個人意見的自由表達以及對傳播對象的說服。
二、亞洲傳播學本土化之探究
亞洲各國具有深遠的發展歷史與璀璨的文化,而且其文化傳承經歷了歲月的打磨以及戰火的破壞并沒有消失殆盡,其中必然存在著自身獨特的傳播規律與特點,并形成了具有亞洲特色的傳播系統。傳播學本土化具有重要意義,只有讓這門西學適應了東方的土壤才能夠更好的發展,才能夠更好地詮釋新亞洲主義的真諦。由于亞洲國家眾多,體制不同,文化傳統也不近相同,以下以中國南宋書院和理學一體繁榮為例以期淺探我國傳播學本土化之一隅。
南宋是中國書院發展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書院不僅走上了與理學一體化的道路,而且書院的教育制度得以確立與完善。兩宋之際,戰爭連年,北宋書院多隨戰火化為廢墟。新王朝建立后,南宋書院雖然經歷了一次大“換血”,但其無論從數量還是從勢力上都遠遠超過了北宋。南宋422所書院分布于11個省區,每省平均40.181所,是北宋每省平均5.21所的7.7倍,①從書院的建設力量而言,南宋仍然是民辦書院占主宰地位的時代,民間力量決定了書院的興衰命運。但是,官方力量也不容忽視,其以獨有的政治強勢,對書院的發展起到了或促進或阻礙的作用。總之,正是南宋書院的蓬勃繁榮,才有了南宋時期的教化大義的復蘇,才有了理學的興盛并最終使其成為了封建王朝的正統思想。
學術傳播的通常表現模式有二,一是通過執政借助皇權力量以官學的形式“自上而下”的一元傳播;二是通過私學形式在民間“由點到面”的多元學術傳播。②私學的繁榮往往以一個新興學術思潮為依托,而一個新興學術思潮的發展也離不開私學的支持。理學與書院的結合,使兩者有了榮辱與共、休戚相關的共同命運,也賦予了理學傳播的種種特性。
(一)傳播者——具有書院情結的理學家
“雅”作為中國精英文化的核心,往往受到士人的推崇。他們否定世俗推崇崇高,于志同道合之人潛心修學、知識碰撞、學術交流的過程中推行“經世致用”的理念,滿足了知識分子的“懷天下”之心,而書院則為許多學術大家提供了文化空間與雅致文化,進而南宋的理學家多有書院情結。如理學代表朱熹一生致力于書院建設,其重要著作也皆完成于書院之中,他講學的岳麓書院、白鹿洞書院等,培養了大量理學門人。同時,除了理學大儒外,還有其弟子以及再傳弟子,雖名望與學識不如前者,但其通過講學于書院也使理學得到了廣泛傳播。這些學者以其獨有的人格魅力、淵博的學識促進了理學傳播與書院的繁榮。
(二)傳播對象——不同文化層次的學人
南宋書院面向民間,向廣大下層平民開放。其打破了“學在官府”的教育模式,“聚天下英才而教之”。最初,求學士子到書院求學的純粹目的是復興儒學,學術空氣極濃。同時,師生的密切關系以及學術師承的教育模式吸引著天下人才,擴大了理學傳播。南宋時期書院逐漸規范化、制度化,同時科舉進仕的士子也踏上了書院求學的道路。伴隨著培養入仕的理學士子,擴大了理學的影響傳播,最終使其成為封建正統思想。
(三)傳播內容——寧心修聲的理學道義
文化傳播成功與否的測量標準,是一種文化思潮是否已被社會所承認與接受,由此在整個傳播過程中,傳播內容便尤為重要。大多理學家對其他學派的書院給予了支持與關心。比如袁甫,其充分滿足不同學派的要求并建設番江書堂,培養學人,并根據個人性情,分送到白鹿、象山書院進行學習,進而使理學的不同學派得到了交流發展。在書院講學中,理學家往往可以兼容并包,吸取各學派之長,豐富自身的理學內容并傳授于受眾,使理學在博取眾長中得到傳承。
以書院為中心,南宋理學的傳播,勾畫了南宋教化波瀾壯闊的時代潮流,使得儒學有了新的文化轉向,也使得文化公共權力由社會合理性走向政治合法性。南宋的理學傳播的成功,是多方面共同作用的結果,但其以書院為中心的傳播模式無疑是研究中華傳播本土化的一個范例。
三、新亞洲主義——亞洲傳播學的研究根基與范式
新亞洲主義是亞洲人在鑄造經濟奇跡的同時,在文化領域辛勤勞作和思想意識領域不斷反思和創新的結果,是亞洲諸國整體實力不斷上升、國際地位不斷提高、國際影響日益增強的反映,是亞洲人充滿自尊和自信的表現。它表明,亞洲人正在以自己的道德和行為準則構筑地區內部的政治、經濟與安全保障秩序,亞洲人正在掌握亞洲的航向。③
冷戰結束后,世界格局逐漸由單極化走向多極化。亞洲已經成為了構成世界格局的重要一極并起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在人類發展的歷史上,文化都是多元化的,任何一個國家的文化都具有自身獨特的魅力,都值得被尊重,不能要求文化的一致性,更不能以西方現代文化來規范非西方文化。在經濟、政治、文化全球化的今天,更應集中各民族的智慧以期解決全球性的問題。
世界各國的和諧發展,需要求同也需要存異。在東西方互動交流的過程,應在互相尊重的基礎上展開對話,可以說建立世界信息傳播的新秩序迫在眉睫。傳播可以溝通差異、消除分歧、化解矛盾,也可以讓不同民族、不同種族、不同宗教得到尊重與和諧共處。以新亞洲主義這種創造性的政治思維,指導東西方不同文化的交流,使沖突最小化,是亞洲傳播學者共同奮斗的方向與目標。
結語
傳播學作為舶來品,包含了西方傳播學者的偉大建樹,也包含了西方價值觀的糟粕。如何使傳播學這門西學融入到東方文化的土壤里是建立現代傳播新秩序的需要,這就既要求傳播學的本土化研究挖掘本土文化傳播系統的魅力,也應吸收西方傳播學的精髓。建立在儒家傳統思想基礎之上的新亞洲主義體現了一種既向過去開放也向未來開放的不斷扣其兩端、折衷求變的創造性取向。④將新亞洲主義作為亞洲傳播學的研究范式,會把傳播學研究納入更為宏大的視野之中,進而促進中西方文化的交流與融合,實現東西方的共同發展與繁榮。
參考文獻
①鄧洪波:《中國書院史》,中國出版集團,2006
②秦志:《論中國古代文化傳播的基本特性——華夏傳播論》,人民出版社,1997
③李秀石,《“亞洲價值觀\"的形成及其發展》,《歐亞觀察》,2002(3):31
④趙晶晶,《探足于“后現代”、“后美國”與“復變”的交叉合流——論國際傳播理論的亞洲中心學派》
(作者:河北大學研究生學院09級傳播學專業研究生)
責編: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