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穆朗瑪
渴望一種高度,海洋垂直向上行走。
一萬年的路程,在浪花里只是短短一瞬,一些魚和海草來不及遷移,就在某一個海拔化成了石頭。
珠穆朗瑪,淋浴著海水的圣潔女郎,至高無上地注視著——浩瀚的海洋。
在一個哲學的高度上,巖石讓想象的空間變小。一種對故土戀戀不忘的牽掛,比珠穆朗瑪的化石堅硬。
風暴在珠峰山腰滾動。白色的森林里。一場雪崩隨時準備啟程。
寒冷是珠穆朗瑪特有的質素。浸透了陽光的雪蓮,正和一把登山的冰鎬喃喃對語。那片凝固已久的寒冷睜開眼睛,他知道,霉蓮不會背叛他的家園。
自地面而上,一種激情艱難地攀緣。大山以一種不規則的走向,隨意排列。
高過海拔線的巖石和雪花,以一種站立的形式增高珠穆朗瑪的海拔。
自地幔深處不斷上升的液體,將海洋舉起,在土壤和石頭最薄弱處噴薄而出,熱情的巖漿漫無章法地敲打著山的傳說。
綿延百里的大山中,鳥的歌聲時常被一股冷流趕下山巒;冷冷的風,也很難越過那片沉重的森林。
與大山的高度對峙,我感覺到了詩歌的魅力。一種自峰巒飛躍而下的愜意,讓我緊緊牽住了哲學的纜繩。
傾聽卡夫卡
1 在某一個坡度上,卡夫卡牽著一只金鳥散步。
靈魂在靈魂之外,觀察一朵花開出哲學之姿。葉片,或許是某種神秘的暗示:今晚不會下雨。
面對山坡下的花草,卡夫卡習慣在一杯茶中琢磨漩渦。
用文字鋪成的小路,遠比青石結實。讓人仰望的傳奇,是文字的任意組合。
在扉頁的素樸里,一炷香在祭壇上走動。文字的咒語,芬芳而鮮艷。
2 寒蟬沉默,牧鞭上布滿皺紋。
卡夫卡越過沼澤的誘惑,臥坐在透明的露珠里,思考一塊巨石,怎樣以思想者的光芒引誘紛沓而來的腳步。
一個蘋果被哲學的嘴唇銜走。透過睫毛的柵欄,孤煙奮勇抗爭。視線以外,卡夫卡在一座島嶼上目睹這地平線悲壯墜落3’很堅硬的風,在卡夫卡居住的澗峽處潛伏,
一片陌生的鑰匙在寓言里恐怖地走動,一段呢喃離天最近,離天最近的還有哭泣的簫聲
蟄伏在一段奇詭里,情感的小舟第三次沉沒在漩渦里。夏天很冷,樹木的四十一圈記憶被來自肺部的細菌毀滅。
卡夫卡知道石頭會流淚,他與一條變形的蟲形影不離,在一個虛幻的童話里,他發現周邊都是病態的冷天。
在墨香的棋盤上,卡夫卡把自己變成了鯨魚的標本。
卡夫卡曾讓文字徹夜無眠……
春在鋼城
1 在一朵雪花的舞蹈里,春,已從桃樹的蓓蕾上出發。
礦石燃燒的火焰,正優美地終結簇簇寒冷。
一片鐵質的氛圍,一只鳥背著天空行走。鋼鐵冶煉,始終是鋼城完美的風景,一種精神完美淬火。
2 即便是在隆冬,也能在煉鋼爐前看到江南。
當寒冷遠走,春,在一片葉芽間綻開了笑靨,樹誕生了。
奮力將爐膛內的太陽舉過頭頂,所有的音樂、舞蹈和詩,都隨著鐵汁的呼吸脈動。翱翔在紫霧上空的出鋼鐘聲,似天籟瀠洄。
鋼鐵是一株精神植物。對鋼鐵的虔誠與信賴,令信仰大氣磅礴,回旋曠古的葳蕤與寧靜。
我固執地尋找創造。為了讓凝眸中的鋼鐵不至于生銹,我可以爬行,但絕對不會放棄——向上的攀登。
3 汗香彌漫中,鋼鐵燦爛成長。
寒梅燃燒的季節,冶煉鋼鐵的漢子總會聽到一個天籟般好聽的敲門聲,從一粒粒礦石中走出來,紅了遠遠近近的——美酒、鑼鼓與歡呼……